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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食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吴
驭食记
作者:伊吴
如题,这是一只弱小狐妖的苦逼成长记录,是被压迫者反抗盘剥的奋斗史,是一家食肆的经营管理手册,是大象无形的计谋推演图,是人、妖、仙吃货形象的刻画板、八卦消息的交流站、另类推倒与被推倒的教科书…… 敲黑板:1这更是一篇正正经经的美食文!!!食文!!文! 2每日放毒,自备纸巾(擦哈喇子) 3 我们的口号是:yy无罪,脑洞开到天际!



楔子
混沌之初,气生万物,虽各有天性,却不谙天数。后大道显化鸿钧开讲,动转造化精义,颁下三道法旨: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土造人、太一教化治世。

    人类繁衍,创立妖教。女娲为妖教教主,人道妖道,合为一体。东皇太一带领上古妖族,一部分为天庭,掌天,立有天条;一部分为下界子民。彼时,妖族为三届正统,太一为妖族统领,自称东皇。

    东皇太一为因果纠缠,只得完过巫妖杀劫,以力证道。女娲受制圣人之身,不可违逆天数,未插手妖巫之争。之后一战,太一与玄冥同归



第1章 误入食肆
    晦明暗淡的光,像云雾般笼罩着整座苍翠的山。一条窄窄的山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默默的行走。走在前边的男子虽头发微微泛白,但走起路来十分矫捷。他不时还扭头看一眼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每一次扭头确认之后,他的笑容就扩大一分,如同捡到宝贝一般。

    阿婉一路跟着这个自称是她二舅的男人,心里纠结万分。之前他寻她而来时,她是有几分怀疑的,但二舅给她带来了好多好吃的,还能叫出她的名字。阿婉心里琢磨着:他待自己这么好,一定就是亲人啦!即使是认错了亲戚,她能跟着一个好心人蹭吃蹭喝,远离周围人对她的恶意,那也是她拣了大大的便宜。

    想到这里,阿婉看着前边离她不远的暗纹绸衫背影,吞咽一口口水,关于她自己的疑惑,她还是先不问为好,省的再徒增烦恼和波折。

    自从进到这山里,阿婉就越发的兴奋。那种感觉虽然说不清楚道不明,但却叫人熟悉和心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家的感觉

    越往山里走,光线越发的暗。两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动归巢的山鸟,引发一阵混杂的鸟鸣和拍翅声。

    “二舅,还要走多久呀咱们还没到家吗”阿婉一手把二舅给她买的最后一点点心沫子捏到嘴里,一手小心托着防止碎屑掉了浪费。不是她急着想见素未谋面的娘亲,而是,走到现在她又饿了——只是她不好意思直说。

    绸衫男自从走进这座山就觉得后背一直在冒凉气,他走过这座山无数次,却从没像今天这般走到现在还没走出山林过。只是他刚才只顾打着如意算盘,完全忘记了周遭的异样。如今听阿婉问起,他忍不住回望一眼身后这个微微有些脏、身高才到他腹部的小姑娘,心里的害怕慢慢的扩散开来:难道她家附近的街坊说的都是真的这丫头并不是人

    “咳咳——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绸衫男蹲下来,借着微弱的光,艰难的辨认阿婉天真的眼神。如果不是她呆萌娇憨的表情,现在她的异常美丽恐怕就会变成他最大的心魔:他的确没见过哪个“人”像阿婉这般美丽了。他不敢再叫阿婉走在他的身后,随手拉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柔嫩手腕并肩而行。

    “什么味道”阿婉跟着绸衫男紧走几步,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带着烟火和油盐的气息,轻轻钻入她的鼻孔,像带着无数的柔软的毛刷,着她五脏六腑。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为保持仅有的体面,拼命吞咽口水。

    绸衫男本想说些什么,但在闻到香味的瞬间已忘记要说的内容。他抬眼打量,不远处的黑暗里有点橘色的灯火。反正现在也没走出山林,他很快作出决定:“走!过去看看!”

    看似极近的灯火,阿婉和二舅却追着在黑暗里走了许久。最后还是她凭着灵敏的嗅觉,在香味的指引下顺利摸到光亮的所在。

    调鼎坊

    绸衫男看着店外挂的幡旗,忍不住把上边三个字念出声来。

    看样子是个食肆呢。阿婉闻着饭香味,不由自主进到店内。

    “两位客官里边请!”食肆的柜台边儿站着一位男子,正扭身和不远一桌的客人说着什么,见阿婉和绸衫男前后脚进来,殷勤的起身迎接。

    “白掌柜!食铃响啦!劳驾您看看是不是我点的菜做好啦”一个面对墙壁孤身坐着的客人虽然客气但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忍不住催促道。

    白掌柜朝阿惘他们歉意的笑笑,指指他们身



第2章 初次相见
    橘色跳跃的烛火下,照在要结账的老人身上,在墙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白掌柜扫一眼那影子,随手拿起一把银色的剪刀划过,只听呲啦一声,墙上的影子头部已被剪去。

    没有头颅的影子似乎晃了晃,接着影子犹如活水一般慢慢向缺损处移动,脖子、下巴、耳朵、头顶,慢慢又全部“长”了出来。只是原本偏淡的影子在补全整个身体后,颜色又淡了几分。

    “原来要点影子就能顶账,这顿饭吃定了!”阿婉看着这幕忍不住舔舔嘴唇,虽然在她的心里觉得掌柜的更傻了,但好在这饭“钱”自己能付得起了——这是她人生中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阿婉刚想开口点菜,突然意识到她是随二舅一起来的。她可怜巴巴的仰头望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老人看墙上自己的影子已经长全,就向白掌柜告辞离开。

    “老哥儿,你身体没啥不适”绸衫男拦住老人去路,他觉得结账远不是他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这食肆处处透着古怪。

    “你是第一次来”老人打量绸衫男几眼,随手掏出一颗白果,放在嘴里嚼着:“白掌柜收的不是影子,而是人的魂力。这魂力越弱,人的影子就越淡。等到影子淡到几乎看不见,就离死不远了。”

    “天爷!那不是用命在吃饭!”绸衫男震惊了。

    “用命吃饭呵!真是少见多怪!你在世的每一日,吃穿住用哪样不是用命挣的再说,能用命换的调鼎坊的美味,那是你的造化!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老人丢下一句嘲讽,飘然而去,独留下绸衫男左右斟酌。

    “两碗阳春面!”绸衫男咬牙做出决定,左右不过碗素面,他不信这还能减损了一年半载的寿命。他努力放宽心,拉着阿婉在靠墙的一张桌子坐下。

    没过多久,面上桌了。

    粗瓷大碗里盛着清澈见底的汤、雪白的面条,还撒了一把碧绿、细碎的小葱沫。看着虽然寡淡,但滚滚的热气还是增加了它的诱惑力。

    阿婉乌溜溜的圆眼睛痴痴盯着汤面,半天露出两个梨涡:原来在食肆吃饭,一碗面也能做的这般讲究漂亮。她感激的谢过二舅,这才笨拙的握起竹箸往嘴里拨拉面条。

    q弹的面塞满阿婉肉肉的两颊,在贝齿的咀嚼下绽放出多层次的香味:阳光下金黄的麦穗散发的焦香,小河里才打捞出来的小鱼直接入口的鲜爽,火里炙烤的半流质蛋黄的丰润,最后的余味里还有类似于板栗的淡淡甜糯……

    竹箸不过挑了几下,碗里已只余下清汤。面这么少阿婉不甘的用双箸再次打捞,连葱段也不放过,直到碗里没有任何残余、“碧波万里”,她才恋恋不舍的把竹箸放下,开始喝汤。

    第一口汤划过唇齿,像夜空中爆开的烟花,瞬间把阿婉征服。她贪婪的盯着映着自己影子的汤面儿,顾不上烫嘴,小口小口的嘬着。来不及分辨汤里的材料,一碗汤很快就见底了。

    阿婉打一个饱嗝,满足的用手抚着鼓鼓肚皮,原来汤面准备的多少刚刚好!

    绸衫男随后也分卷残云吃完了面。他意犹未尽的看着光溜溜的大碗,舔一舔嘴唇。虽然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再来十碗这样的面!但他还是觉得性命比较重要,半天犹豫挣扎才不甘的说道:“白掌柜结账!”

    “这边请!”白掌柜看破绸衫男的天人交战,却不开口挽留,随手拿出那把亮闪闪的小剪刀。

    阿婉看着墙上出现二舅的影子,没等她反应,他的影子几乎从头颅处即被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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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显化妖身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叫人魂牵梦萦

    有,例如调鼎坊的阳春面。

    离开那里之后,阿婉对阳春面的思念越发加深。当夜他们被赶出调鼎坊找出路时,她在想面条的劲道q弹;次日清晨在“新家”里醒来时,她在猜清汤熬制所用的食材;中午,她吃到二舅做的阳春面才发现:同种叫阳春面的食物,可能有着不同的、相差万里的味道。

    高下立见的厨艺对比,加大了对阿婉幼小心灵的伤害。她吃着二舅做的面,如经历酷刑一般,每一口都极力拖延时间。

    绸衫男看到这幕,不由想起那夜在调鼎坊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负的耻辱。他一把夺过阿婉手里的碗筷:“吃个饭都这般磨蹭,我看你还是不饿!”说罢,他老鹰捉小鸡般拎起她,把她丢进小房间里。

    只吃了两三口午饭,晚饭也被二舅有意无意的忘掉。半夜里,阿婉饿的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觉。终于,她坐起身来,决定去厨房寻些吃的。

    借着明亮的月色,阿婉在厨房里搜罗到两个硬馒头,还有半碟咸菜。她迫不及待的捧着馒头,就着咸菜啃了起来。

    菜咸!面干!饭难吃!阿婉却越吃越快,越吃越急。不是她饿死鬼投胎,实在是她不忍细品嘴里的食物。

    正吃的欢腾,阿婉突然停止了动作——她噎住了。阿婉竭力仰头,锤打胸口顺气,却无济于事。

    水!外边的水缸里有水!

    阿婉挣扎着走到院子里,想舀一瓢水,却发现踮起脚尖,她的手指才勉强够到缸沿。

    天要亡我!阿婉被噎得眼泪汪汪,无助的茫然四顾。当她看到二舅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顿时福至心灵:他房间里的茶壶肯定有水。

    阿婉顾不上考虑后果,快步朝他房间走去。

    “那小丫头睡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窗上。

    “娘”阿婉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是外出做活儿的娘亲回来了不知她长什么模样,会不会喜欢我”惊喜之余、诸多顾虑涌上心头,叫她思量间忘了自己本来要干什么。

    “睡下了。”二舅的声音响起:“明日你见到她,就说你因为思念她,一早赶回来了,要接她去城里住几日。”

    “嗯。她叫什么来着”女子心不在焉。

    “阿婉、阿婉、阿婉……我说你能不能用点心!”

    “怕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又在咱们的地头儿上,搓扁揉圆还不是任由咱们再不行,打晕她再卖到青楼也是一样的!”

    “打晕老子一路哄她那么久,为的还不是她那张小脸儿你要是给她破了相,怎么卖好价钱”

    阿婉刚刚还激动的心,瞬间被这几句话推入冰湖底。她果然还是被骗了吗只是她预测了结局,却没预测到最惨的情景——他不是为了收养她,而是为了把她卖掉换钱。

    虽然嘴里什么都没有,阿婉还是用力吞咽一下,妄图把这些痛苦的真相囫囵吞进腹中,但咽下的只有她卡在喉咙的馒头,更多的不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扎得她难受:残破漏雨的房子、周围小孩子丢来的石子、家门口泼的粪便、纵狗咬她的街坊……是不是无论到哪里,也不会有人真的会喜欢她。

    “咣当!”竭力逃避的阿婉不知碰倒了什么东西。

    “谁!”屋里的男女异口同声,紧接着两人就跑出来。

    阿婉看着他们两人,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咬住嘴唇,顾不上心里的凄凉、悲伤,扭身朝门的方向跑去。只是没跑两步,她就觉得脖子一紧、双脚悬空。

    绸衫男看着阿婉拼命蹬腿的样子,露出一抹狞笑:“没良心的小崽子!吃你大爷的、花你大爷的,还想一跑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衣领勒进阿婉的脖子,叫她呼吸困难。她挣扎不过,只能边挥舞小手,边连连告饶。

    “我错了,舅……舅我错了!我再不跑了!我……我给你们挣钱!我好好听……你……们的话!你……你放我下来!”

    “这才乖嘛!”绸衫男很欣赏阿婉的识时务,看她脸色憋的青紫,终于准备把她放下来。

    “等一等!”女子狐疑的扫过阿



第4章 再入食肆
    月华如水,倾泻在这爿院子里,照亮并不算好的对峙局势。

    阿婉一步步走近绸衫男,准备抬起锋利的前爪,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有些站立不稳。一丝犹豫闪过,终于,她还是扭身回转、背向他们,放低头胸、抬高尻尾,后爪用力蹬地,嗖地一下蹿到墙上,又从墙上跳下,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仓皇奔逃,身心俱疲,阿婉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两天时间已经过去。她警惕的睁大双眼,打量着漆黑的夜色,全身的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半晌,她才想起,昨夜她逆着来时的路摸索上山,却在一个三叉路口迷了路,后来她就躲在一座破庙的香案之下睡着了。

    醒来的阿婉散了妖力,左脚疼到不能想象,五脏六腑空荡的能听见回声,全身筋骨像被碾压过一般酸软无力,她亟需食物来补充体力和能量。

    调鼎坊就在这座山上!这个念头一起,阿婉觉得眼前就多了一道光。她拖着羸弱的身躯,从香案下爬出。一阵风吹过,她觉得遍体生凉——那夜变身之后,衣服就丢在了坏蛋家里,她现在赤条条的全无一点遮蔽。

    丢丑事儿小,护体才更重要啊。阿婉抱着胳膊在破庙里四下乱瞅,几番逡巡,把目光落在了香案上供奉的神像身上。

    “神仙爷爷,阿婉没有衣服穿了,借你一身衣服,你术法高深、大人大量,一定不会介意的哦”阿婉看着土地公花白胡子、慈眉善目的模样,并没觉得多么畏惧。三下五除二剥了他身上的衣服鞋袜,胡乱套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泥胎塑像本高低和她差不多,所以衣服穿起来还意外的合身。

    衣服得来的轻而易举,这叫阿婉心里稍稍安定。她出了破庙,极力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开始寻找调鼎坊。

    却说调鼎坊内客满盈屋、一桌难求。门口一张矮凳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头,正对着屋外,乐陶陶的吃着一碟蟹黄豆腐。别看他坐的位置不佳,但却比店里其他客人都有优势。无论他哪次来,总会收到一小碟赠菜解馋。

    今日这蟹黄豆腐就是白掌柜赠送的。金黄的汤汁、软嫩洁白的豆腐,细碎的小葱段子、小指粗细的蘑菇,还有几粒粉红色泽的虾仁儿,光是这色泽搭配看着已是极为诱人。

    用勺子盛一口放入嘴里,羹汤厚重鲜咸、豆腐软滑清嫩,还有不少橘红硬实的蟹黄丰富口感,多层次的味道层层绽放,叫老头吃的花白胡须抖动,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碟中美味一点点减少,老头终于放慢进食速度,细细品味为数不多的几口。随着一口膏汤滑入口中,他眯着眼睛发出满足的喟叹。

    就在他准备看向手里捧着的碟子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帘。放做平日,他肯定不会在意,但此刻他瞪圆了眼睛。一个小丫头,居然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老旧的衣服衬着她白皙的皮肤、严肃的小脸,看着极其滑稽。

    “咳咳咳……小丫头,这衣服哪来的”老头拍着胸口忍不住问道。

    “你的衣服从哪来的,我的就从哪儿来的!”阿婉看到这老头长相居然和那个神仙爷爷一样,心中有些畏惧,但又不甘把衣服拱手送人,眼珠咕噜一转,随口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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