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敲门声

    “有区别只要钓上来就可以。”肖蕊反驳。

    “有区别，就像喝一瓶绝世好酒，得慢慢品尝，小口小口喝，你那是一口闷。人不优雅，鱼也痛苦。”

    “哦。”肖蕊盯着湖面，随口应着。

    “钓鱼的乐趣体现在两个地方，一是鱼开始吃的时候，鱼漂抖动时。二是鱼上钩了，提上来的那个时间段，而提上来的话，如果你把握好力道，水中的鱼就能与你对峙着，拉锯着，这种拉锯就是让很多人钓鱼上瘾的原因。”

    “嗯。”肖蕊说。

    ……

    三四十分钟过去后，两人又陆续钓上来一些，六七条鱼，约莫两三斤重。

    从头到尾，肖蕊除了说话时偶尔看东上相一眼，双眼全部聚焦在湖面上，期待着鱼漂的下一次精彩抖动。

    但东上相则不然，他知道经常会有野兽来东山湖喝水，所以钓鱼时，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力做好两人的安全工作。

    这不，当他再一次放出探寻的目光时，便吓得直冒冷汗，就在两人西侧，七八十米远的地方，一只斑点虎猫着腰，正在试图靠近。

    不对，是两只！后面还有一只，它的腰压得更低！

    “上车！有虎！”东上相弯腰，一把抓住肖蕊的肩膀，往上一提。

    远处的两只老虎发现偷袭失败，便撒开腿，狂奔而来。

    起身后的肖蕊歪头，看见两只大老虎正急速靠近中，来不及多想，弯腰迅速捡起湖边的复合弓，率先冲入东上相已经为她打开的车门里。

    在等待肖蕊先上车这千钧一发的时间里，东上相两眼死死地盯着加速而来的老虎。

    突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东上相的大脑翁的一下，进入了一种很空灵的状态。

    就好像是，周边万物已经不存在，东上相的眼里只有老虎。又好似一幅画，周围场景全是虚的，模糊的，昏暗的，惟有中心的那两只老虎在东上相的眼里清晰异常，其奔跑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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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母亲印刻期
    那只虎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脑袋，抖掉头上沙土后，与后面紧随而来的第二只虎，一起冲到来萌车旁，见门窗紧闭，无处下手，这才灰头土脸离去。

    两人有枪有弓，倒也不是没有信心将其击杀，但凡事就怕万一，更何况今天是两只老虎同时出击。在野外最保险的做法是，先躲进车里，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若想击杀，打开一点窗户就可以，实在对付不了就关上窗户，慢慢等其离去即可。

    “要说刚才你被吓傻了，似乎也不太对。你打开车门后，还想着让我先进车。”肖蕊望着东上相那傻傻的样子，内心也是一丝欣慰，东上相没有第一个冲进车不管她，也没有把肖蕊推到前面去挡老虎，而是在危险面前让着她。

    但随后，肖蕊眉头又一皱，一脸不解:“可你刚才真的像个傻子，似乎在等着那老虎来吃你。”

    抬起手，东上相指着车窗前，那十几米远处的枯树，问:“那只老虎跃过树干时摔了一跟斗，你瞧见了没”

    “瞧见了。幸亏摔了一跟斗呢，否则更来不及。”

    “你知道吗”东上相望着肖蕊，一脸严肃，“它摔之前，我就预见到了。”

    “你预见到了”

    “嗯。”东上相重重地点头。

    肖蕊一听，埋头咯咯咯，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刚才愣着干嘛呢，原来是……那里横着根树干，老虎可能会绊着，也可能绊不着。这只是一种概率而已。”

    “就知道你不信。唉……”东上相歪头看向窗户边，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往事来。

    大毁灭前，当东上相把自己预言同学会摔在跨栏上的事说给其父亲听，结果……

    他父亲说:“这就好比道路上有个井盖没了，你在后面走着走着，看着一个人朝井盖方向走去，此时，你预言那个人会掉进下水道，之后，那人真的掉进了下水道。那么，你能说，你之前的预言就是百分百准确吗显然，道路上的井盖没了，这就是一个安全隐患，行人没注意到就很容易掉进去，这种概率还挺大的。同理，跨栏本来就是挺容易让人摔跤的。我之前也看到有人摔在跨栏上。这没什么。”

    “可是，爸，我那时的感觉特别特别强烈，真的，我那时不是认为他可能会摔在跨栏上，而是认为他百分百会摔！”多年前，东上相这样说。

    “只是既成事实反过来加深了你的错觉而已。”当年，东上相的父亲这样说完后，摸了摸东上相的脑袋，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

    ……

    “怎么，难道你还真认为，你是先知”肖蕊将东上相从回忆中拉回来。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我预言了那只老虎的绊倒。”

    “哈——”肖蕊笑了，“东上相，我给你说哈，出门前，我就有预感，咱们在湖边钓鱼，时间那么长，必然会碰到什么野兽，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会很小心地观察四周，结果你瞧，钓鱼的时候，你真的一直都在注意四周的动向，而且，野兽还真是被我们碰到了。那么你说，我的预言准吗”

    “不一样。我那时……”

    东上相摇摇头，本想继续给肖蕊描述一下当时那种陷入空灵的感觉，但她觉得肖蕊死活也不会信，便不再过多解释，只问道:“肖蕊，你是否……听过某些具有预言能力的人”

    “听过，但没见过。而且我多半认为，那些人是骗子，假设他真的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这太好证实了，非常非常容易。”肖蕊说。

    “怎么证实”

    “简单，摄像头对着他，现场直播，让他看着某处地方，比如某条熙熙攘攘的繁华大街上，让他预言大街上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或者是某个人会在垃圾桶旁停一下，或者是某个人一会儿会抽出手机，又或者是某个女子在等红绿灯的时间里拿出小镜子照照等等，总之，很好验证。但几万年过去了，你见过哪个江湖骗子这般自我验证过没有吧只是文字记载，加上各种玄之又玄的传说，谁信”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就是具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从不想暴露自己，因为他们可能……正在利用自己的预言能力为自己谋利。”

    “即使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但人类历史洋洋洒洒已经两万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冒泡的，是不是但有谁冒泡了预言未来要发生的事，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相当于是穿梭到未来，看到未来的事



第25章 梦中学习器
    由于遭遇虎袭，两人耽搁不少时间，想着晚上吃鱼，喝鱼汤也是挺美。便没有去寻鸭蛋，收拾好钓具就返回了，中途还去森丽城那家超市取了一瓶边四一酿。

    回到别墅时已是下午五点左右，太阳快落山。令东上相意外的是，肖蕊居然主动提出，一起跑跑步。

    东上相爽快答应，晚上又要喝酒了，跑跑步会更舒坦一些。

    夕阳下，东上相穿着负重与肖蕊在院子里前后跑着，一圈又一圈，约莫跑了五公里左右，肖蕊就累得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喘气。

    望着东上相远去的身影，肖蕊认识到，东上相的体魄常人真是难以企及。她没有穿戴负重，即使这样，她也跑不过他。

    东上相又跑了三公里，这才停了下来。

    夜幕降临，别墅顶层飘出一阵鲜美鱼汤的香味。

    不久，又飘出边四一酿独有的醇香。

    不时地，还飘出两人爽朗笑声。

    院外，野兽的阵阵撕咬声穿透朦胧月色，直达别墅顶层灯火透明的客厅里，成为两人边吃边喝的背景音乐。

    “一直没问你呢。”东上相望着肖蕊，“第一次敲门，怎么就能叫出我网上的名字”

    “根据你在网上的留言。”肖蕊轻抿一口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周边这几座城市，我们优先抵达森丽城。”

    东上相一听，仰头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大毁灭那天，电力系统还没有崩溃，各互联网公司的服务器也还在运行着。

    那时的东上相放眼整个森丽城，举目无活人，当黑夜来临，孤独、恐惧、绝望笼罩着他，东上相不知道该怎么办，便随手在网上留了一条言:“森丽城这是怎么了为何所有人都死了还有像我一样的活人吗我是东上相。”

    ……

    “如此说来。”东上相望着肖蕊，两眼放光，“你们那里现在还能上网”

    “当然。核潜艇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座水下核电站，我们有电，而我们又有那么多艘闲置的潜艇，所以……。这几年，我们又陆续把各家互联网公司的服务器运往基地。此事耽搁了我们三年多时间。但这很重要。”

    东上相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太好了！我现在更期盼跟你回基地了。”

    “想上网，也不一定非得回基地。”肖蕊轻描淡写。

    “你是说，你现在也可以”东上相激动得站了起来，大声道，“通过卫星网络”

    “没错。”肖蕊一笑，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人才呀，你们。”东上相连连感叹，“搞定互联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你们连卫星都掌控了起来。”

    “嘻嘻，也不想一下，我正子国堂堂大海军都是些什么人，说是藏龙卧虎之地一点也不为过。”

    “来，干一杯！”东上相举杯，说不出的高兴。

    “说起卫星，其实我们只掌控了一些而已。更多卫星的成功掌控还尚在摸索阶段。”

    “这已经很不错了。”东上相说。

    ……

    ……

    “寻找幸存者，只是你们三人”

    “嗯。”

    “这么少”

    “以前更少，只有两个。我是后来才加入的。你不想想，整个正子国也就残存两千多人，能分出三个人就已经很奢侈了，真的。王队一直抱怨人手不够用，这次找到你，觉得你还不错，也想让你加入进来。”

    “哦。”

    “明天跟王队们到国都，你得好好表现呢。”

    “其实……”东上相犹豫了一下，便坦诚道，“这次跟你们去，我想的不是找幸存者。我想找一个东西。”

    “什么”

    “梦中学习器。我有预感，只有找到了那个东西，我以后才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复活我的家人。”

    “原来你这家伙有私心呀。”肖蕊指了指东上相，笑道，“



第26章 偷听
    皓月当空，月光如雪，万物银白。

    半瓶边四一酿，不久就没了。

    今天，两人都有点多了。肖蕊的脸红红的，一丝醉眼朦胧。

    东上相也如是。

    两人对视一眼，朦胧醉眼下，什么话也没说，惟淡淡一笑。

    “我得去一趟地下室。”东上相起身，慢慢站起，“有可能，这是我跟他们的最后一次说话了。以后他们待在潜艇里，就不那么方便了。”

    “你去吧，我有点小晕。”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肖蕊内心是隐隐的害怕。现在是晚上，不是白天。

    “行，那你先在这休息会儿。”

    说完，东上相便拿着那件羽绒服，边穿边往楼下走去。

    ……

    ……

    “爸爸妈，爷爷奶，潇潇，小贤，我又回家了呢。”掀开那厚厚的帘子，东上相摇晃了一下身体，进入其间。

    这间屋中屋，冷冻机就安装在沙发正对的茶几下面，如果东上相不说话，他能听见冷冻机细微的嗡嗡声。

    ……

    肖蕊之前还没感觉，但当东上相一离开，她就发现，空大的别墅顶层此刻显得更空了，不由得也是隐隐的害怕起来。当即决定，还是去地下室，与东上相待在一起为好。穿上大衣，带上毛毯，她也来到了地下室。

    “我太执着那么你给我说，在这个末世，你让我去干什么做什么我总得有个目标是不是”

    肖蕊来到地下室，还没掀开那厚厚的帘子，东上相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略一犹豫，肖蕊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的一个小凳子上，捂着毛毯，安静地坐了下来，偷听着。

    “爸，你都不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一个人撑下来的。因为有个目标，它一直支撑着我，我就是要复活你们。”

    “否则，我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我总得有个奔头，是不是”

    “吃好喝好住好，我全实现了，别墅，边四一酿，各种野味。对了还有我的车，也是全国最好的。我的鞋子，我的衣服，哪样不是最昂贵的但我不快乐，如果这辈子一直就这么过的话。”

    “有时，我会这样想，如果复活你们的代价是失去我的双腿双手，我愿意失去我的四肢。”

    “每次回忆起我们一家人的点点滴滴，我都觉得，那才是人生该有的幸福。虽然那时的我……觉得很平淡。”

    “过去的平淡是我现在梦寐以求的幸福，而过去认为所谓的幸福，比如说拥有座大房子，有辆好车什么的，却是我现在的平淡。人生就是这般的奇怪。”

    “但现在我多多少少明白一些了。”

    “世间最平淡莫过于水，但饥渴难耐时，它又是世界上最不平淡之物。”

    “你们就是我的水，你们才是我的水。这是我在末世一个人孤独过了六年后最最深刻的感悟。”

    “爸，我还记得，直到五岁时，我还期盼着让你抱。每次跟我妈去外面玩耍回来，到楼下后，我死活就是不上楼，非得多此一举，让你下来抱我上楼。”

    “记得那时，你每一次从楼上被我折腾下来时，你都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在我面前又是蹦又是跳，直到把我逗得咯咯笑，你才蹲下来一把将我抱上，然后，脸色瞬间一变，马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那笑容直到现在，我依然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