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小村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燕子沐西风
嘴巴不停歇的说了半个时辰,听得李文生不耐烦的摇着手道:“弟妹,我这是正事。”
柳翠红轻叱一声道:“大哥,五十两的银子,可以娶十个黄花大闺女了,娶我也不过花了十两银子,她柳絮是纯银造的,还是镶了金边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李文生总算是开了窍,所有的花销都是托词,不过是柳翠红不想让柳絮进李家的门而矣。
李文生再也压制不住猛烈上窜的火气,上手推了柳翠红一把。
屋子本就不大,柳翠红一下子摔在了炕沿上,磕得手肘生疼,听见脚步声,干脆哽咽着嗓子,捂着小腹哭道“大哥,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你就是再看不上我柳翠红,我也是文武的媳妇、你的亲弟妹,肚子很可能怀着李家的骨肉,你怎能动手打我”
李文武出现在门口,怔然的看着冲突中的二人,愣了三秒,急奔到柳翠红身边,紧张的摸着柳翠红的小腹道:“翠红,你、你没事吧”
柳翠红腥红着眼睛,委屈的摇了摇头,让人看着更加的凄楚可怜。
李文生不好再对柳翠红发火,瞪着眼睛对李文武怒道:“这两天我往深山里去,你看好你媳妇,别再给我惹事生非,柳絮这个媳妇,我娶定了,以后的掌家银子,也不能再交给你媳妇,几天花了五十两银子,比爷们还败家。”
李文生怒不可遏的走了。
李文武的脸色忽晴忽阴,分不明是什么情绪。
柳翠红嘤嘤的哭了起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重新强调了一番。
李文武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问一句,直到柳翠红说得口干舌燥 ,才温暖的递过来一碗温水,温柔道:“媳妇,你不是一直不满于我为何听大哥的话吗我今日便告诉你,没有大哥,我和文印、文才活不到今天,你重要,大哥,也同样重要,如果你和大哥发生冲突了,我可以帮你挨打,却不可以还手打大哥。”
李文武脸上现出一分愧疚来,这种愧疚,即有不能为柳翠红在大哥面前撑腰的愧疚,更有不能戳穿柳翠红拿银子帮大哥的愧疚。
在李文武只有六岁的时候,当时的文才还没有出生,李广德与猎户叔们在山里讨生活,娘带着哥三个在村里生活。
不知什么原因,爹爹很长时间没有往家里捎银子,又适逢荒年,家里眼看着接不开锅就要饿死,是大哥李文生,扛起了养家的重任,十岁便独自上深山里狩猎。
那次回来,李文生全身上下十一处伤口,鲜红的血染了一身。
那口拖回来的野猪,可以说是残肢断臂,上面还清晰的残留着狼的咬齿印。
大家心知肚明,这口不完整的野猪,是李文生拼死从狼口里夺出来的。
整整那一年,李文生都是这样度过的,仅一年时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有五十六处之多。
李文生,就是李家的脊梁,就是李家的定海神针, 地位不容撼动。
李文武叹了一口气道:“媳妇,大哥正在凑娶柳絮的银子,虽然我不赞成花那么多的银子,却不能看着大哥一个人上深山。”
李文武站起身来,拿起尺长的猎刀,到了院子,将刀放在磨刀石上,“哧哧”的磨了起来,直到磨得刀光闪闪发着寒光。
磨刀豁豁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柳翠红的耳朵里,让她倍感烦燥,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打将开来,一排的银子和散铜板堆在里面,一搭眼便看出足有五十两之多。
柳絮爱惜的摸着小匣子,皱着眉头,一脑门的官司,将银子拿出来又放回去,放回去又拿回来,犹豫不决。
想起早晨柳絮傲然的眼色,想起李文生不再让自己掌家的决定,心中终于有了计较,将匣盖“啪”的一声扣住,连锁了两把锁,另寻了一处隐密之处隐藏。
......
李家忙着上山的事很快传到了赵二刚耳朵里。
赵二刚回家,也拿起了他那把砍柴刀。
赵氏狠狠打了赵二刚后脑一下,怒道:“二刚,咱家已经尽了最大力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能再强求。”
赵二刚摇了摇头道:“娘,李家父子匆匆忙忙上山,说明他们手里根本就没有了银子,我们还可以搏上一搏,多抓一只野鸡就多一成胜算,抓到老虎就十拿九稳了。”
赵氏气得拉不住儿子,转而斩钉截铁道:“二刚,你定要去我也不拦着,你今天先在山边猎野鸡野兔子小动物,到下晚你爹给人灌血肠回来,我让他去找朱富贵、陈友几个帮忙,明日起早就上山,总比你一个人冒死强。”
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希望,虽然比李家父子入山入的晚,但有了几个老猎户的帮忙,家里还有些存银,也未尝不能与李家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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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穿孝服的女人
何郎中手指指着一身孝服的柳絮和阿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絮让阿黄坐在凳子上,将手腕安放在诊垫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何郎中的眼睛,等着何郎中号脉。
何郎中强忍着笑意,将手指搭在了阿黄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郎中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号完脉,又翻开阿黄的眼皮和舌苔观察了半天,最后又重重的一声叹息。
“何郎中,怎么回事,阿黄为何在睡觉的时候变得僵硬发冷”柳絮一脸的担心,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生怕听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何郎中瞟了一眼阿黄,欲言又止,唤了胡连进来,让他先将阿黄领出去坐会。
何郎中一脸凝重道:“老朽走南闯北看过不少疑难杂症,此病却是见所未见,不过......”
柳絮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何郎中想了半天措词,才缓缓说道:“我听过一个传闻,不知与阿黄的病有没有关系。”
听完何郎中的话,柳絮的心越来越冰冷,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何郎中讲的传闻,是说在辽北最高的玉清雪山里,有种冰蛇唤做“玉清”,此蛇白日身体灵活如常,晚上却渐渐僵硬,越冷的时候,睡觉的时间就越长,直到最后变成了如玉般的冰蛇,再也醒不过来。
此蛇极为稀少,十分昂贵,主要作用也并不是毒药。
根据玉清的药性,达官贵人们高价收购“玉清蛇”冰封后的“玉身”,碾磨成粉,在贵人弥留之际服下,尸体渐渐冻结,鲜活如初,可保百年不腐,千年不烂。
因“玉清”无色无味,验不出,查不明,中药者逐渐承受渐冻的痛苦,慢慢冻死和睡死过去。因此,富贵人家,也会将它做为一种折磨人的毒药。
柳絮尽量的平复着悸动的情愫,颤抖着声音问道:“何郎中,你实话告诉我,这种玉清毒,有解药吗”
何郎中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的典籍记载,此药并无解药,不过有个可能活下来的人,听说是江湖中人,中玉清毒两月有余而未死,后来就没人再见过他了,有的人说他死了,有的人说他隐居避仇,众说纷纭,是死是活没有定论,也不得而知。”
柳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两腿却打着漂,软得像面条一样,费了好大了力气才站定。
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柳絮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倒在桌上,只留下四个铜板留做回家坐牛车,对何郎中深施一礼道:“何郎中,这是我所有的身家,不够我再去想办法。劳烦您帮我开些缓解发冷的药物,再帮我打探那个中过毒的江湖中人的消息。”
何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道:“柳姑娘,巴掌大的一条玉清蛇,它的价值足够一县的百姓富足多年,且不说没有解药,即使是有,也定会价值连城,你一介寻常村姑,何必难为自己呢”
柳絮没有转过头,背对着何郎中轻轻颔首:“即使是蚂蚁,也要有撼动大象的勇气,只因为,阿黄,是我的亲人。”
说出此话,柳絮亦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她自己也从未想过,阿黄,一个孤苦无依,从墓地里救出来的不明少年,在潜移默化中,在自己心中竟占据了非比寻常的位置,甚至比柳毛和柳芽还重要,如果刚开始是有赏心悦目的悸动,后来却是,无关风月的亲情。
可是,发现的太迟了,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阿黄却要不久于人世。
想及此,柳絮感觉呼吸都是痛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无能无力涌遍了全身。
怕阿黄瞧出自己的异常,柳絮努力平复了息的情绪,推开了门板,见阿黄正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柳絮努力回复了一个微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微笑多么的苦涩与艰难。
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瞟来,柳絮蓦然循着视线,瞬间瞟见了一脸沉思的丛南。
柳絮心里暗骂自己大意,竟然忘了这个危险的家伙还在。
柳絮一拧身,用后背挡住了丛南的视线,伸手“扶”起阿黄,捏着嗓子,无比关心道:“小娘,何郎中说你还得几日才能生产,刚刚不是羊水破了,而是您该去茅房了,咱走吧。”
“好。”阿黄只有四五岁的智商,玩心极重,先前就是被柳絮骗得穿了女装孝服,又梳了女人发髻,抹了一脸的白白黑黑红红,见柳絮捏着嗓子说话,他有样学样,说话也是怪声怪气的,听着让人十分的好笑。
柳絮哪有心情笑,心急火燎的扯着阿黄就往医馆外面走。
阿黄毕竟是个没有心计的人,柳絮脸色一沉,步子一急,他便跟着心急、腿更急,跟在柳絮后来大步流星,哪里还有十月怀胎的孕妇模样
丛南本来的狐疑更甚,刚刚还说破了羊水要生产的“妇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生产了这步子迈的,也太英雄豪迈了吧与女子的妖娆温婉半点粘不上边儿。
丛南疾走几步,伸出手臂挡住了柳絮和阿黄的去路,冷然道:“小娘子身怀六甲,如此疾走不太合适,不如坐下来歇上一歇”
柳絮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义愤填膺道:“这位郎君好生无理,我家老爷刚刚过世,等着小娘回去主持一二,孰轻孰重得拎得清,自然留不得。”
丛南伸手要强行扶住阿黄,柳絮将阿黄揽在身后,尖锐着嗓子大叫道:“登徒子,快拿开你的脏手!!!我家小娘夫君刚刚过世,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寻隙接近,莫不是看中我家小娘新寡,有王家的遣家银子傍身,打
第六十九章 邀仙台
布庄里,黄掌柜满面红光,声如洪钟,点指着一个绣娘手里的衣裳道:“怎么不看着画样来做这裙摆不是这样的,要散开来,像鱼尾巴一样,还有这上面的云纹,不要只用平针绣......”
柳絮将手叉在胸口,笑吟吟道:“黄东家好忙啊......”
黄旺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见柳絮和阿黄,被二人形同“死人”的妆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 ,平复了半天情绪,才一脸苦相道:“能不忙吗如你所言,已经吊起大家伙的胃口了,到时候不拿出点儿干货来,怕是先前投入的银子都打了水漂。都怪你,编什么月圆之夜仙子才来,这离月圆之夜还要**日的时间。”
黄旺财的脸更苦了,一幅心疼肉疼的模样,显然,为了这次造势,他花了不少的银子。
柳絮轻叱一声笑道:“钓鱼是要下鱼饵的,放久了容易坏;放短了又钓不到鱼。记住,这衣裳每款只能做一件,要精益求精,半个线头的瑕疵都不能有。”
黄旺财本来心不甘情不愿,但看到昔日门可罗雀的布庄,如今总是有人驻足围观谈论,就连文家都隔三差五的派人打探内幕,千方百计打探黄家扯什么幺蛾子。
柳絮又交待了一些邀仙台的事情,转换了语气道:“黄东家,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商定邀仙台之后再谈买奴之事,现在我祖母急着将我胡乱许人,只能提前行动了。”
黄旺财沉吟了片刻道:“好,我明日便邀柳树面谈。”转眼狐疑的看着阿黄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阿黄”
柳絮点了点头,不愿多说阿黄之事,向黄旺财借了一间屋子,将身上的孝服换了下来,脸上的白黑红粉子洗净了。
将阿黄头上的妇人发髻解了下来,拿起牛角梳子,发丝穿过指尖,如绸般的丝滑,柳絮心里一哽,压抑之感再次涌了上来。
凭着记忆中书生发髻的模样,帮阿黄将头发梳了起来,阿黄听话的任由柳絮摆弄着,与平日里粘人的样子迥乎不同,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屋中央。
如此静默的阿黄,婉如那些贵家的风流公子,陌然如玉,宛在画中央。
柳絮的视线有些模糊,能让人费尽心思下昂贵的玉清毒的阿黄,本来就应该是个衣食无缺的富家公子吧,跟着自己,真是受了太多了苦。
柳絮从怀里掏出帕子,将阿黄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路。
随即才拉着阿黄的手,缓缓出了黄家布庄。
柳絮并没有急着出城,反而拉着阿黄的手,在最繁华的大街上闲逛起来。
阿黄如出笼的小鸟般,看什么都是稀奇的,糖葫芦、糖人儿、拨浪鼓......最后停在了冻秋梨的摊子面前,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
柳絮嫣然一笑道:“阿黄想吃冻秋梨了,太冰了,对身子不好。”
阿黄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黑黑的梨子上移将开来,舌头舔了舔嘴唇,似无限回味道:“这是阿黄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梨子。”
柳絮心底发酸,努力挤出笑意道:“你就是嘴馋了,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
阿黄眼色黯淡了下来,默不作声。
这是阿黄第一次执意的要一种吃食,以前的他,虽然任性,但也知道柳絮手头拮据,全部的银子都用来给毛毛和他开药治病,只是这次,他真的好想好想吃,甚至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柳絮刮了下阿黄的鼻尖,笑道:“真的想吃我们一起将糖葫芦、拨浪鼓、糖人儿一起全都买了,阿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阿黄喜孜孜的点头,又犹豫的摇了摇头。
柳絮让阿黄在冻秋梨的铺子边等着,脚步飞快的跑向大街的一角,在那里,她恍惚记得,曾经路过一家当铺。
她不想多想,也不愿多想,唯一想的就是换了银子,给阿黄所有他想要的,不留任何的遗憾。
如风般冲进了当铺,柳絮“啪”的一声将鹰形玉佩拍在了当铺格子前,气喘如牛道:“活当,多少银子”
老朝奉抬眼看了柳絮一眼,本来心下存着几分不满,见是一个面色白晰、眼圈泛红的姑娘,许是家中出了大难事。
朝奉心下起了半分恻隐之心,眼睛转向台面上的玉佩,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眼睛流露出了贪婪之色。
蓦然想起不能让玉佩的主人瞧出端睨,喜色收敛道:“十两银子,一月不赎,活当变死当。”
“好。”柳絮斩钉截铁,让老朝奉心里暗暗后悔是不是价格给高了。
小姑娘拿着银子和银票飞快的跑回街上,如爆发户进城般,见到阿黄喜欢的就买,毫不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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