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医

    医院里外科医生使用的手术刀分刀片和刀柄。刀片是一次性的，刀柄不是。其他的器械也不是一次性的，不过在每次使用时都是经过高压灭菌的。学习手术刀的用法，是一名外科医生必不可少的课程。但使用这种完全私人订制，完全一体的手术刀，龙大胆还是第一次。

    龙大胆对手术刀并不陌生，他采用的手势也是非常合理的持笔式，这种持刀方式用力轻柔，操作灵活准确，便于控制刀的动度，其动作和力量主要在手指。用于短小切口及精细手术，如解剖血管、神经及切开腹膜等。只不过现在他只能划报纸。

    蒋进九出去之后还没回来，龙大胆一边无聊地划着报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他从小就是一个左右手同样灵活的人。

    蒋进九回来之后，看了看龙大胆划的报纸。微微皱眉，“好小子，你是……双利手”

    龙大胆点点头。他是一个双撇子，所谓双撇子是左右两半边身体同样灵活的人群的统称。他们通常表现出双手和双脚同样灵活，能从事同样精细的活动，如写字、使用筷子或踢球等。

    这类人群能够游刃得应付任何左撇子或者右撇子因自身局限性而感到棘手的情况，并且能比其他两类人在更短的时间内对突发事件作出反应。

    比如快速接住不小心碰下桌子的杯子或者在被绊到之后能在彻底失去平衡并跌倒之前站稳等。当然双撇子只是通称，双手倾向的人群的学名是“双利手”。

    蒋进九拿了两支手术刀给龙大胆，“这次别用持笔式。左手持弓式，切口十公分，破十五张纸。右手反挑式，切口三公分，破三张纸。同时下刀。给我看看你的双利手，究竟能精确控制到什么程度。”

    龙大胆照着他的吩咐，双手持刀用不同的姿势，同时在报纸上划开蒋进九要求的切口。

    做完之后，蒋进九检查了一下点点头，“果然是双利手，很好，这样就简单多了。我们可以跳过一些环节，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怎么”龙大胆皱眉道，“不用继续划报纸了”

    “划报纸只是一个手段，用于观察你对自己双手的控制力度。你既然是双利手，这部分就可以免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从小就这样，双手一样灵活”

    “是的。”龙大胆点点头。

    “这是你的优势。”蒋进九点头道，“根据惯用手的不同，全世界的人可以分为三大类：左手倾向者，通称左撇子，学名左利手，即惯用左手的人，总人口仅占全世界人口的约10%，虽然比例不大，但绝对数量并不少，也有约7亿人。

    右手倾向者，通称右撇子，学名右利手，即惯用右手的人，总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约90%，比例非常大，是个庞大的群体，绝对数量约为63亿人。

    而双手倾向者，通称双撇子，学名双利手，即惯用双手的人，总人口仅占全世界人口的不到1%，比例非常小，绝对数




第175章 刀具之辩
    龙大胆无可奈何，只能拎着这个猪头跟着蒋进九走向后面的房间。龙大胆看看周围，皱眉道，“就在这儿开什么玩笑，你这里连个解剖台都没有。”

    “后面有个案板。”蒋进九嘿嘿一笑，“做干净一点，把眼鼻耳喉全部分解出来，一丝都不能差，血管神经尽最大程度保留完整，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是否值得我教。”

    龙大胆无奈道，“我干这个，那你来干嘛”

    “我就在旁边看着。”蒋进九从旁边拖过了一张椅子，大模大样地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盒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小心得肺癌。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切猪头了，直接拿你做解剖。”龙大胆摇摇头道。

    “快点干活，手下的活儿给我仔细着点。”蒋进九满不在乎地道。

    “你到底是不是医术者，我都不知道医术者里面还有懂解剖的。”龙大胆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道，“医术者不是中医里面的一个分支么”

    蒋进九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解剖学是一门较古老的科学，早在史前时期，人们通过长期的实践，如狩猎、屠宰畜类和战争负伤等，即已对动物和人体的外形与内部构造有一定的认识，在石器时代的人居洞穴的壁上即留有很多粗浅的解剖图画，古中国和古埃及即已有尸体防腐知识。

    早在我国战国时代，公元前500年，我国第一部医学经典著作《内经》中即已有关于人体解剖学知识的广泛记载。《内经》中提到：若夫八尺之上，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循切而得之，其尸可解剖而视之，其脏之坚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皆有大数。

    书中已有了胃、心、肺、脾、肾等内脏名称、大小和位置等的记载，很多名称仍为现代解剖学所沿用，很多数据经过核对，发现与现代人体解剖学的相似，说明古人确是从事过实地解剖与测量的，说明我们的祖先早就有过解剖学的研究。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人体解剖学。

    只是后世独尊儒学，才讲究什么肢体肤发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鬼话，导致中医外科发展艰难。这些东西，外行人懂个屁。”

    龙大胆一边用手术刀切割着猪头，一边又问，“还有你这手术刀是定制么么这到底什么材料，黑乎乎的，到底卫不卫生”

    蒋进九冷笑道，“刀材选择，纯碳钢、不锈钢，大马钢，选哪种全在你自己。但请记住，刀刃钢材是决定你刀子能力表现的一个最重要因素。不同的刀刃钢材呈现不同的性能特征；许多流行的刀刃钢材在被当作切割工具制作材料使用时，往往是错误的选择。而且，事实上最好的刀钢做出的刀往往也是些三流货色。”

    “有没有那么玄乎”龙大胆一边解剖着猪头，一边嘲讽道，“我看你这刀除了锋利一点，有哪一点比正规的手术刀片强至少正规的手术刀，采用的是可更换刀片，卫生和确保无感染方面比你这个强吧”

    蒋进九冷冷一笑，“小子，我就先给你上第一课，刀具。医术者的刀，不仅仅是刀，而是医术者作为肢体的延伸部分。所谓如臂使指，只有将手中的手术刀运用到如你的手指一



第176章 小锐
    “什么钢”龙大胆一愣，手里也停了下来。

    “说话归说话，你手上的活儿别停。”蒋进九摇头道，“一看你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连大马士革钢都不知道。用最简单的话说，它是钢与铁的碾压组合。绝大多数大马钢刀介于250层与1100层之间。这就是军事传奇中著名的波纹钢，当它被施以适当的形制、锻造和热处理之后，制作出的刀堪称无以伦比。”

    “就这刀”龙大胆一边继续着解剖，一边表示不屑。

    蒋进九却很认真地点点头，“一把优秀的大马钢刀可以拥有任何当前其它钢材所不具备的敏锐刀锋，以及超强的抗冲击韧性和令人难以置信的长时间锋利保持度。另外，它又非常容易磨利。唯一的缺点在于，优秀的大马钢其制作难度极高。

    这意味着优秀大马钢要求高超的制作水平和不懈的工作努力，而且价格非常昂贵。这类钢的制作流程让人很难把握，除了坯钢制造的高门槛，同时它作为一把刀的热处理则更加困难。其中存在大量的处理环节，而刀匠在处理过程中的任何一点闪失将直接把大马钢变成一把劣制刀具。

    一旦当大马钢真正得到了恰当处理时，它制成的刀也就成为实质意义上的独一无二了，就如我这套手术刀。无论是坚固性和锋利程度，完全在同类刀具之中无可匹敌。”

    龙大胆一边继续解剖，一边道，“是不是太夸张了，一把手术刀而已。”

    “小子，你信不信，我这套手术刀，可以把医院里那种闪闪发光的手术刀之中任何一把，都一削为二，而且丝毫不伤刀刃”蒋进九笑着道。

    这次龙大胆没有反驳，因为蒋进九已经掐灭烟头走到他身边，从那些手术刀具之中随便挑出一把，做出了演示。

    蒋进九只用了一刀，轻轻巧巧地就削断了厨房里的一把切肉刀。那把切肉刀无论在重量还是大小上完全碾压这把小手术刀，但就是在这小手术刀的一刀之下，断成两截。

    削铁如泥这句话，龙大胆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他更没想到蒋进九手里这套手术刀居然能够真正做到。

    蒋进九将手术刀的刀刃伸向龙大胆，“仔细看看，服不服”

    龙大胆看着手术刀的刀刃，只感觉刀刃的一丝寒光之中，似乎有着层层叠叠的细密花纹，这细密匀称的程度几乎肉眼不能分辨。也正是这种花纹，才让这套手术刀在表面上显得如此晦暗无光。

    龙大胆愣住了，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我服，另外麻烦你把刀拿开一点。”

    蒋进九笑了笑，拿开了刀，“如果我告诉你，这套刀具来自于公元三世纪，你信不信”

    “公元三世纪，汉末三国”龙大胆有点难以置信地道。

    “大马士革所在的近东地区及附近的小亚细亚地区是人类炼制钢铁技术的发源地，最早在公元前1300年这里就有了最原始的炼铁技术。大马士革历来就以制造钢铁兵器著名。在古代中国称大马士革为钐城，金字部首也暗示了这座城以钢铁出名。

    要知道真正的大马士革钢工艺，如今早已失传。这套刀具，就是公元三世纪留存至今的见证。一直为医术者历代珍藏。”蒋进九缓缓地道。

    “这不是文物么，你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可就是价值连城啊。”龙大胆吃惊地道。

    “钱你真的以为我们这样的人还会在乎钱么”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想了想，苦笑道，“也是。不过我有些不明



第177章 死亡味道
    蒋进九蒙着脸摊开了手，龙大胆只能把手术刀交给他。

    在蒋进九结果手术刀的一刹那，龙大胆的瞳孔忽然收缩，他敏锐地感觉到蒋进九似乎变得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了。他从没有见过这蒋进九用手术刀，却又仿佛见过，那种感觉就好象忽然见到了重逢的故人一样，虽然如此明明如此熟悉，却还是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压力。

    就在这一瞬间，两把晦暗的定制手术刀就好象受了某种魔法地催动，忽然有了生气。

    这个衰老瘦削有点颓废的老头，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某种生机，他的手在微微地动，佝偻的身子渐渐直了，甚至满是青筋的手背上都渐渐有了光泽，似乎他已衰老干枯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这种变化竟是如此奇妙，龙大胆不能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这是一种由内及外的变化，他看不到蒋进九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质在剧变。

    难道这就是术者独有的特质

    龙大胆依稀记得很多年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有些东西就如同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他从没想到在现实之中能够遇到可以完美诠释这句话的景象。

    蒋进九的手术刀，就如同他的魂。没有手术刀在手，蒋进九看起来是这样的落魄潦倒，形容猥琐。但刀在他手里的时候，他这个人像是突然就有了魂，然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蒋进九接过手术刀之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精密如机械般的切割、分离，双手互不干涉却又各自分工。

    他把一只猪耳朵完全皮肉分离，连一分软骨都没有伤到的，连同整个耳道都保留完整的切削下来，没有沾上一点皮肉之后。龙大胆服了。

    蒋进九放下手术刀，然后从脸上取下毛巾，“几分钟”

    “一分零七秒。”龙大胆叹了一口气，“这我做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年轻十岁，还会更快。”蒋进九坐下道，“我已经过了我的鼎盛时期，而你尚未开始。收拾收拾，把我的刀清理干净。要是有一分污迹，我就跟你拼命。”

    龙大胆一边清洁着刀具，一边低声道，“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医术者修炼的术力不是摆设，当你尝试把术力灌注于双手，你就能够做到精确控制。外科手术，仅仅几毫米甚至是几微米就能决定病人的生死。所以你要做到的不仅仅是稳，而且要快，更要精确。等你具备了基本功，这些我自然会教你。”蒋进九低声道。

    “我这都还没有具备基本功”龙大胆愕然道。

    “是，至少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现在我对你的能力已经有了初步判断，虽然高于我之前的预期，但并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明天开始继续练。”蒋进九平静地道，“我估计四五天之内，应该初具雏形。然后我再教你其他的。”

    “我还得连着四五天，继续解剖猪头”龙大胆哭笑不得。

    “猪头这种东西和让你划报纸差不多，只是试试你的能力，明天我重新给你换。”蒋进九摇头道，“你算是有点基础，而且是双利手，这省掉了我很多工夫。我收回之前的话，确实我小看你了。看起来在二十天之内，你应该还是能学点东西的，或许还能有惊喜。”

     



第178章 普外手术
    “你本身基础不错，最近这几天，手法又熟练点了，是时候教你点新玩意儿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那行，你就说能教我点什么吧。”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是不是什么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之类的，要不然就是脑外，心外的高难度手术”

    蒋进九冷冷一笑，“首先我要给你这种追逐高难度手术的人泼个冷水，在医疗这个行业，基础医疗技术才有着重要的意义。每一项高精技术在将医疗极限向前推进的背后是默默无闻的普通医疗工作者最基础的工作。现在有些医生痴迷高精尖技术或者为了搞噱头，扩大适应范围，强行推动，对于患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医术者也不该追求这种。”

    龙大胆皱眉道，“那你说我该学什么”

    “普通外科。”蒋进九看着他道。

    “普外我费这么大工夫，就是来跟你学普外”龙大胆哭笑不得，“早知道学这个，我跟谁去学不行，还非得跟你这个医术者外科第一高手学再说，这普通外科手术，我学了能胜过金逸浩么你这不是坑我么”

    “说实话，时间这么短，过于高深的技术你也学不会。”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要明白普通外科手术，易学难精。其他高难度手术你以后可以慢慢去学，但这个才是你短期内战胜金逸浩的唯一办法。”

    “普通手术，才是唯一办法，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缓缓地道，“我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本来是指武术的。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鲜。意思是说，不怕对手什么招术都会，因为什么招术都会的人必然样样通，样样松，所以这类对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虽然只会一招，但却精通此招，也称有绝招，这种对手是很难打败的。

    所以任何一项技术，哪怕是再普通的技术，但如果将其练到极致，甚至上升到艺术的高度。那么就将罕有人敌。”

    龙大胆微微点头。

    “我们接着来谈手术。”蒋进九又继续道，“神经外科手术在整个外科系统中难度系数是比较大的，所涉及的手术操作范围小，吻合难度大，是精细类手术中的典范。其他各自深部区域的肿瘤比如听神经瘤，蝶骨脊肿瘤，髓母细胞瘤等等，由于位置深，空间小又靠近生命中枢，手术难度也都是很大的。这一类手术不仅手术操作复杂，对围术期管理和麻醉管理要求都非常高。

    与神经外科的精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刀阔斧的骨科。虽然骨科看起来创伤大，有足够的操作空间，但是骨科手术大部分的目的是要恢复患者原本的运动功能，术者需要将破坏的结构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其实也是非常精细的工作。比如吻合小动脉，神经，肌腱。

    胸外科汇聚了一系列高难度的手术，毕竟是人体两大核心器官所在地，加上胸腔内封闭负压的特殊环境，胸外科手术的起点难度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