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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飞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言对酒

    这繁华灯火之下,不知埋了多少枯骨冤魂。

    矮门是胭脂地狱,听春苑又何尝不是

    呆立半晌,姜慕白平复心绪,迈步跨入门内。

    刚进正门,还没过屏门,已是大开眼界,院落四角各摆一座青铜炉鼎,鼎内香炭旺盛燃烧,一如院中熊熊浴火。

    混着几十根朱红柱子沿着廊道把泳池围在中央,摆在泳池周围的不是遮阳棚和休闲椅,而是一张张摆满情趣用品和酒水饮料的桌台,每个桌台旁边都放着一张垫有席梦思的大圆床,情难自禁的欲场鸳鸯们在圆床上抵死缠绵,呻吟嘶吼盖过了隔壁翠梨园传来的歌声琴声。

    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

    姜慕白环视一周,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衣衫半解的男男女女,最后落在泳池旁一站一坐两名壮汉身上。

    “六窍,四窍,还有四个。”姜慕白记下两人位置,转头给了沈鸿一个眼神,接着推开屏门,走进内院。

    沈鸿从线人口中得来的情报未必准确,赶在他大闹听春苑之前,姜慕白得先摸清听春苑的安保力量。

    给听春苑管事吃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当众杀害重案队副队长,但他可以让苑内狎司擒住沈鸿,交给鲍金波处理。

    到时,要由姜慕白负责拦截这些甘当走狗的武修,沈鸿才能抓个人赃并获,才有机会带走证人。

    听春苑内院幽雅清净,院中阁楼是中空设计,中央一座假山高可触顶,螺旋状楼梯分成两截,各立南北,使上下三楼层次分明。楼中没有电灯,全靠蜡烛照明,但站在一楼大厅,也能看清顶楼天花板和二三层里摆设雅致的房间。

    厅中,姑娘们在烛光下似海棠照夜,有的轻盈似柳,有的丰姿婀娜,这边目送眉迎,那边争娇斗艳,看得贵客们眼花缭乱。

    楼内来来去去都是服用豪奢的贵公子,个个翠倚红偎,左拥右抱,尽享香温玉软之美,而姜慕白穿了身武服,孤零零一人站着,显得格格不入。

    大厅里一位穿着短旗袍、拿着水烟袋的女人瞥见姜慕白,顿时眼波莹莹,哼着小曲迎了过去。

    “并香肩素手相携,行入兰房,拴上朱扉。香袅龙涎,簟舒寒玉,枕并玻璃。相会在绣芙蓉青纱帐里,抵多少泛桃花流水桥西。困倚屏帏,慢解罗衣。受用些雨怯云娇,煞强如月约星期……公子,好听么”

    姜慕白压根没在听,出于礼貌点头回应:“不错。”

    “这是徐琰的青楼十咏,我唱的是五临床,您喜欢的话,我让姑娘们与您一相见,二小酌,三沐浴,四纳凉,五临床,六并枕,七交欢,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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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子弹出膛剑出鞘
    从三楼房间内逃出的清秀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两腿套着渔网袜,身上穿着情趣警服,服装尺寸合身,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制。

    他右边脸颊上印着绛紫色指印,脖颈、胸膛和腰间处处可见淤青伤痕,眼中惊惶绝望令人不忍正视。

    沈鸿怔怔看着挣扎求救的男孩,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更不敢想象他遭遇了什么,又即将遭遇什么。

    古怪的症状再次出现,恼人的蜂鸣声犹如尖刺,深深扎进耳膜,把沈鸿带到另一个场景。

    恍惚间,他听见一声令人不安的闷响,那是肌肉与大理石台阶的碰撞声。

    然后是骨骼断裂和内脏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奋力求生的呐喊。

    “我才二十二,我不想死啊警官!”

    “咕咚”

    沈鸿吞咽唾液,想要冲淡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他像是身处慢动作镜头中,缓缓松开售卖违禁品的杂役,将手指搭上配枪握柄。

    “放开他。”沈鸿的嗓音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

    听春苑管事回头看向二楼,把嫖客们幸灾乐祸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他恨恨咬牙,放低姿态小声说道:“警官,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您要查案好,我跟您回警署协助调查。”

    刺耳燥人的蜂鸣屏蔽了其他声音,沈鸿压根听不见听春苑管事在说什么,他看着管事一开一合的嘴唇,仿佛看见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不论自愿与否,嫖宿童妓是联邦一级重罪。”沈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放人!”

    “警官,这是场误会,何必闹大了给别人看笑话不如我给波爷打个电话,您听听他怎么说”

    管事仍在努力周旋,但沈鸿已失去耐心,他猛地拔枪上膛,朝着头顶天花板开了一枪。

    “放人!”

    枪声与吼声同时响起,管事又惊又怕,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厅角落处的褐衣狎司伸展粗壮双臂,拨开身前数人,大步流星冲向沈鸿。

    原本来势汹汹,可迎面遇上姜慕白时,他像是潮水撞上大坝,脚步骤停,气势全无。

    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俊俏脸蛋,感受到冰冷渗人的浓重杀意,褐衣狎司猜出姜慕白身份,心中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侧头朝门边投去一个眼神。

    此时楼内四名狎司,一个在二楼腾不出手,一个被姜慕白拦在五步之外,还剩两个站在门边。

    收到褐衣狎司眼神示意后,门边两名狎司一左一右奔向沈鸿。

    若姜慕白回身驰援,褐衣狎司绝不会放过背后追袭的大好机会,到时三名开窍狎司前后夹击,姜慕白必定身陷险境。

    沈鸿当机立断,跨到管事身后,左臂扼住他颈部将他拖离地板当作人肉盾牌,右手则将枪口抵住他太阳穴。

    无需出声威胁,两名狎司即刻止步,其中一人悄悄将手缩如袖中。

    “手拿出来,双膝跪地,十指交叉放在头顶,不想让他死,就照我说的做!”沈鸿一边喊一边拖着管事后退,直到后背靠上大厅中央的假山。

    如此惊变,出人意料。

    看客们面面相觑,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

    两名狎司彼此看看,都没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击得手的信心,只好双手交叉放在头顶,缓慢跪地,姿势酷似晚辈向长辈拜年。

    三楼敞开的房门里,一个披着睡袍的青年男子快步出门,看清楼下情形后神色剧变,二楼擒住男孩的狎司见他出了门,蹬腿上楼将男孩推出,接着脱了布鞋,双手各捏一把柳叶飞刀,悄声绕向对侧。

    假山下,管事被沈鸿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想到刚才自己当众出糗的丑态,他恼羞成怒,抓着沈鸿的袖子挣扎出声:“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不做二不休
    第三声枪响传入耳中时,姜慕白已将佩剑出鞘。

    萧山龙形剑脱胎于形意龙形剑,形意龙形剑有劈、撩、斩、抹、崩、托、钩、挂、提、刺、扎,说来只不过十一字,但内中变化繁多,讲究持剑之臂平推平起,运剑之腕云摇生花,则剑柄不甚摆动,但剑尖回环上下如游龙戏水。

    而萧山龙形剑更重步伐身法,杀法只取撩、刺、劈,撩是拨云见日,刺是青龙入海,劈是乌龙摆尾。

    墨阳剑重达十斤,完全可以当作劈砍兵器使用。通体漆黑的三尺长剑如黑色闪电般劈向褐衣狎司头顶,狎司躲闪不及,横刀招架。

    刀剑相交,铿锵鸣响,狎司沉腰屈膝,生生被这随手一剑劈矮了十几公分!

    短刀崩出豁口,剑身压着刀刃,刀背斜斜落向狎司左肩,而漆黑剑身如水中游鱼,贴着刀刃滑向狎司颈部。

    狎司无暇心疼兵器,上身全力后仰,以苦练数年的铁板桥保住性命。左手绕至身后抵住背心所对地面的同时,他向上踢出右脚,阴毒的鞋尖弹出淬毒刀片,直刺姜慕白下阴。

    若中了他的阴招,哪怕没死也是生不如死,姜慕白不退反进,抬起左膝顶开狎司脚踝,右腕翻转以墨阳剑的剑尖画出一个半圆,剑锋直指狎司咽喉。

    既已出手,绝无保留,招招奔着要害,不死不休!

    褐衣狎司弹腿弃刀,左手五指发力,将他整个身子推向右侧,贴着地板滚了两圈后,他两手撑在脑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想要混进奔逃的人群,却被如影随形的墨阳剑扫过双腿。

    剑锋轻易割裂肌肉和脚筋,褐衣狎司痛呼一声,栽倒在地,姜慕白上前半步,右足踏向他两腿之间,将他下阴跺成肉泥。

    回头瞥见沈鸿被两名狎司左右夹击,处境岌岌可危,姜慕白暂且放过奄奄一息的褐衣狎司,转身跃向假山。

    身处混乱之中,随意开枪很可能误杀无辜,沈鸿一时冲动枪杀人质后失去自保的屏障,面对两名开窍期好手围攻,毫无招架之力,两个回合就被卸了枪,随后连珠炮似的一通拳脚尽数招呼在他身上。

    眼看沈鸿就要命丧当场,一道身影踩着人头和肩膀踏空而来。

    人未到,剑先到,墨阳剑剑身如乌龙出洞,刺入一名狎司后心。这人只开了眼窍,尚未听清长剑破空之声,一小截锋锐无光的剑尖已穿透他胸膛。

    刺是青龙入海,此时墨阳剑入了血海,随着姜慕白拧转手腕,顿时雾浪翻腾。

    另一名开了六窍的狎司自忖不是对手,果断松手放开沈鸿,接着甩手掷出几枚锈钉,转身奔向大门。

    这时楼内蜡烛已灭了大半,光线昏暗,人声嘈杂,寻常开窍期武修很难发觉锈钉这类截面积极小的暗器。

    然而姜慕白已将各处窍穴对应的人体秘藏开发至极限,有鹰视蝠听象嗅之能,看似随意地偏了下脑袋,便将锈钉尽数躲过,紧接着他听到身后一声闷哼,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中了暗器。

    “没死吧”姜慕白站到沈鸿身旁,目光扫向三楼。

    披着睡袍的青年男子看见姜慕白望向自己,吓得连退三步,放开嚎啕大哭的男孩。

    “没事,死不了。”

    沈鸿说得轻松,其实他左臂已被折断,呼吸时肋骨隐隐作痛,轻则骨裂重则骨折。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后,沈鸿勉强弯腰捡起手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楼中回荡,沈鸿盯着乱象百出的大门,咧嘴苦笑:“妈的,听见枪响都不知道趴下。”

    “你要关门留人”姜慕白脑中念头飞转,思考对策。

    狎司命



第一百零六章 三全巷里的炮仗
    鲍金波到死也没想到,老实刻板、循规蹈矩的沈鸿竟会把枪口指向上司。

    子弹击穿颅骨,鲍金波带着愤怒、疑惑、怀疑、惊惧等种种情绪倒下,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随后,一切归于悄然无声的黑暗,仿佛万物陷入沉睡。

    “咚”

    尸体倒地,传出闷响。

    “鲍队!”

    片刻沉寂后,一声喊叫让呆若木鸡的重案队队员们回了魂。

    手枪套筒咔哒作响,十几把枪齐齐指向沈鸿。

    姜慕白五指紧攥剑柄,但身体其他部位纹丝不动。

    没有十足把握,不能贸然出手,否则非但救不了沈鸿,反倒会置他于死地。

    沈鸿下了弹匣,放下手枪,看似放弃抵抗,但他没有高举双手或双膝跪地。

    他缓缓取出烟盒,叼起一根香烟点燃,接着抹掉不知是谁溅在他脸颊上的血,问:“干什么拿枪指着我干什么”

    “沈鸿!你杀了鲍队!”

    鲍金波手下最能打的亲信狠狠瞪着沈鸿,不敢轻举妄动。

    “鲍队”沈鸿冷笑两声,指着脚下的尸体厉色道,“这些天我协助秘警追捕反抗军,收集了充足的线索证据,鲍金波不仅与听春苑管事狼狈为奸违法犯罪,而且暗中资助叛军,阴谋不轨!通敌是死罪!我奉命将他就地击毙!喂,严兴,你平时像条尾巴似的跟着鲍金波,呵,你不会也跟叛军勾结不清吧”

    勾结叛军的罪名扣在头上,连警署署长都能压死,更何况区区警员

    严兴勃然变色,恨不得立刻开枪给队长报仇,可要是他现在开枪打死沈鸿,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你放屁!”严兴喷着唾沫星子怒吼,“沈鸿,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跟叛军有个屁的关系!”

    “你跟叛军没关系,那鲍金波呢你知不知道他勾结叛军知情不报,同罪!”沈鸿拔高声调喊道,“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回了警署你们自然会知道!都他妈给老子听好,重案队只有我一个副队长,鲍金波死了,我就是代队长!你们拿枪指着我干什么想造反”

    “是你杀的鲍队!”

    “是我杀的!我奉秘警命令清理门户!怎样!不管你们信不信,在署长和主政官下达撤职命令之前,老子就是重案队代队长!”沈鸿吸了口烟,指着十几号犹豫不决的警员喝道,“还他妈拿枪对着我不怕走火打死我把枪放下!留一半人封锁现场,维护秩序,搜集证物,剩下的跟我回警署!”

    “大家,大家听我说几句。”

    队伍里有个稚气未退的年轻警员壮起胆子往前跨了一步。

    “现在,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按沈队说的做。”年轻警员用发颤的嗓音给同事们分析情势,“沈队说鲍队勾结叛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就算沈队是在骗我们也没关系,如果他在说谎,那他就是杀人凶手,我们封锁了现场,还把杀人凶手带回警署,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我们做错事。要是沈队没骗我们,那……对吧”

    警员们彼此看看,一个接着一个收起配枪,严兴怒目切齿,但谁也吓不住。

    毕竟,鲍金波死了。

    “你,你,你,你们仨去三楼把人带下来,严兴,带他俩去外院布置封锁线,你们几个负责盘查,楼里的违禁品按级别分类,整理好了统统送去物证室,站着干嘛干活啊!动作快点!”

    沈鸿指指点点,俨然长官做派,重案队警员们早就适应鲍金波的颐指气使,一个个习惯性地敬礼答应,按照沈鸿的吩咐行事。

    见沈鸿调派有度,从容不迫,严兴心中动摇,满腔怒火仇恨




第一百零七章 浮一大白
    听到楼下传出响动,徐千算合上手中回忆录,悄声走出书房。

    一楼卧室的门半掩半开,门内透出灯光,徐千算下了楼梯,走进老人的卧室,柔声问道:“爷爷,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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