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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飞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言对酒

    “啊,醒了,人老了,就没多少觉好睡啦。”

    徐老爷子躺在床上,摆弄着手里色彩鲜艳的小物件,过了一会儿,问:“小千,你还没睡啊”

    “爷爷,今晚我不睡。”徐千算摇摇头,提起保温瓶倒了两杯热水。

    “噢!成了,成了!颜色都对上了!”徐老爷子兴奋地晃动手里的正方体,“小千,这叫什么来着”

    “魔方,二阶魔方。”徐千算接过魔方看了两眼,欣喜道,“爷爷,明天我给您换三阶魔方,每一面有九个格子。”

    “九个……”徐老爷子思索一会儿,变得愁眉苦脸,“不行不行,太难了,我不要。”

    徐千算转动手中魔方打乱色块,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不难不难,我教您,玩魔方对您有好处。”

    徐老爷子摇头摆手:“不要,哎呦,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啦。”

    “好,不折腾您。爷爷,有客人来了,您先休息,我去招待客人。”

    徐千算听见屋外急促的敲门声,轻拍老爷子双手,把打乱的魔方塞进他手里,随后起身走出卧室,请客进门。

    姜慕白站在门前,神色复杂地看了徐千算一眼,问:“你没睡”

    “进来说吧。”徐千算扔下一双麻布鞋套。

    姜慕白套上鞋套,进门后瞥了眼没关门的卧室,问:“老爷子也没睡”

    “没事,我们在这儿说话他听不见。”徐千算领着姜慕白坐到客厅,一边摆放杯具一边问道,“如何,杀得痛快么”

    等到黎明日出,三全巷的大新闻便会沸沸扬扬,传得满城皆知。徐千算消息灵通,提前几个小时得知并不奇怪。

    “痛快。”姜慕白如实回答,他不以杀伐为乐,也不以杀人为耻,应死之人,尽可杀之。

    定武城乌烟瘴气,早就熏得姜慕白郁结难安,今夜宝剑出鞘,杀得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不敢抬头,确实痛快。

    只是痛快过后,还有后果需要承担。

    “我也觉得痛快,当浮一大白呀。”

    徐千算击掌赞叹,接着跪坐在茶案前的蒲团上斟了两杯白酒,笑吟吟地问道:“姜兄,深夜来访是为了沈警官”

    姜慕白仰头痛饮,带着酒气发问:“他现在很危险,有没有办法挽救”

    “暂时不必担忧沈警官的人身安全,除非他回到警署之后枪毙署长。”

    徐千算开了个玩笑,但姜慕白神情严肃不苟言笑,这让徐千算有些尴尬,他端起酒盅自罚一杯,收起笑容说道:“我已经托人给沈警官送信,明日正午之前,他不会有事。”

    “为什么”姜慕白问。

    “内中原因复杂,我长话短说。”徐千算又斟了杯酒,加快语速解释分析,“定武警署署长秦国文也是邺都警察学院出身,曾经沧海难为水,享受过大城市的繁华,自然不愿意留在定武养老。老话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可在定武当署长,算不上鸡头。所以,秦署长迫切渴求一个立功升迁的机会,而三全巷正是他最好的机会。他没有动手的胆量,但未必没有动手的心思,沈警官替他开了第一枪,他自然会推波助澜。”

    姜慕白点了点头,追问道:“那鲍金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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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北风渐起
    能在听春苑内院寻欢作乐的金主,没有一个是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xm.x

    受了这样的惊吓,也没有人能心平气和,等到沈鸿带队离开听春苑后,嫖客们心中的惊惧尽数化为怒火,纷纷拨出报警电话,对着接线员狂轰滥炸,将警署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尽数轰出温暖被窝。

    署长秦国文亲自坐镇,重案队大部队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维持秩序,并护送几位留在听春苑内取证的队友返回警署。随后,上百名巡警涌入三全巷,疏散人群。

    沈队长的威风没能持续太久,他前脚带队进了警署大楼,后脚便进了监禁室。

    数十位警员收到署长命令,守在警署大楼入口等候,等到沈鸿推着王老总独子进门,便将他团团包围,押进监禁室。

    如此结果并不意外,沈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监禁室的铁门反而松了口气。

    把他关进监禁室,是个隐晦的信号。

    监禁室与留置室不同,留置室是多人共用,且最长扣押时间不超过四十八小时。而监禁室是单人禁闭,最长扣押时间三个月。

    如果沈鸿进的是留置室,叶家只需要派几个死士故意犯事让巡警逮回警局,再通过黑警送进沈鸿所在的留置室,便可轻易取走沈鸿的性命。

    杀了沈鸿,再让家族死士吞药自尽,即便事后冀州警治厅派出专案调查小组,也是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但沈鸿进了监禁室,除非叶家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派人强闯警署大楼,否则没人能伤得了他。

    “沈队,跟你回来的几个弟兄说你毙了鲍队……鲍队真敢通敌啊”

    负责看守监禁室的轮值警员蹲在铁门后,透过送食的方形洞口与沈鸿攀谈。

    警卫通常不会和关押在铁门后的嫌犯交谈,但这次情况特殊,面对今晚大新闻的主角之一,警卫按捺不住他那骚动的好奇心。

    “事实真相,上面会有定论。”沈鸿回话时偏头瞥了一眼,看见洞口里半张脸,觉得有些滑稽。

    “喔,沈队,您抽根烟”警卫见沈鸿冷着脸,乖巧懂事地往洞口里塞了根烟。

    进监禁室之前要搜身,沈鸿随身物品全被扣下,正是烟瘾大发的时候来了根烟,他顾不上矜持,立马从冰冷的坐板上弹起,扑到门前抓起香烟咬在嘴里,接着从齿缝里挤出个字:“火。”

    一盒火柴从洞口外边递了进来,沈鸿划出火花,点着香烟,甩了甩手熄灭火柴,然后蹲在门边吞云吐雾。

    “沈队,他们还说您毙了听春苑的管事和狎司您还救了个童妓还把王公子押回来了”警卫用讨好的语气发问,接着用崇拜的语气称赞,“您真牛逼!”

    “呵。”沈鸿咧了下嘴,内心了无波动。

    他不后悔,只是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意义。

    不出意外的话,跟在队伍后边的王家账房先生已经把王公子保出警署,等到重案队针对嫖宿童妓一案展开调查时,王公子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接着又会有一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像的同龄青年投案自首,对嫖宿童妓的罪名供认不讳。

    至于听春苑管事和狎司叶家有的是钱,开出几张支票,随时可以招来替补。

    “沈队,您别误会,我不是讽刺您,我是说的真心话,真的!我在警署干了快十年,本来要升职的,出去喝酒没注意,得罪了叶家管事。后来被人打断了手,调到这里当看守,妈的,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牛的,要是署里人人都跟您这么敢打敢拼,他妈的怎么会怕什么叶老总,王老总。”

    警卫越说越激动,可说到最后却泄了气,他哀叹一声,摇头道:“算了,说说而已,大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敢跟他们拼啊我拼一把,前程没了,您拼一把,命都……哎!”

    沈鸿转过身对着洞口



第一百零九章 闯虎口
    有烟,有酒,有肉,还有张硬板床,若把便桶换成独立卫生间,监禁室跟沈鸿的宿舍基本没有区别。

    半壶烈酒下肚,沈鸿晕晕乎乎,枕着潮湿发霉的被褥睡了一会儿,然后被两名警卫挟出监禁室,先到医务室里给折断的左臂打上石膏,接着押进了署长办公室。

    署长秦国文年纪不到四十,但两鬓斑白,皱纹丛生。

    任谁坐着定武警署的第一把交椅,都得相貌早衰。

    闻到沈鸿身上的烟味和酒气,秦国文深深皱眉。

    沈鸿晃晃脑袋,伸手从面前办公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拭眼角粘稠的分泌物,接着揉了两下脸颊,然后抬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署长,看清了他脸上阴郁渗人的表情。

    “署长。”沈鸿啪的一声立正敬礼。

    秦国文摇摇头,指了指沈鸿身边的座椅,说:“都是邺都警院毕业,论出身,你算我师弟,叫师兄吧,坐下说……当众杀害直属上司,你怎么想的”

    “报告!不是杀害,是击毙!鲍金波徇私渎职,为非作歹,私通叛军,我奉秘警命令将其依法处决!”沈鸿保持立正姿势,答得斩钉截铁。

    “省省力气。”秦国文做出头疼表情,很不耐烦地摆手,“我给冀州秘警局打过电话,秘警方面没有否认,看来谢尔比很欣赏你。”

    沈鸿松了口气,缓缓坐下,等着署长发落。

    秦国文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做得太不像话,捅出这么个烂摊子,就算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啊。”

    沈鸿一边思考,一边回应:“署长,三全巷是烂摊子,难道警署就不是么您在定武待得比我久,您应该看得出来,这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而且对您来说,已经烂到不能不收拾的地步。”

    秦国文下意识地瞥了两眼门窗,接着看向沈鸿,沉默不语。

    “师兄!”沈鸿加重语气,换了称呼,“您今年不到四十,有的是时间,再等十年也等得起。可就算警治厅有了空缺,内部审查那关您过得了吗就算过了,能得个什么评价在任多年毫无作为如果厅里这么看您,十有**安个闲职让您养老,要是真能清闲养老还好说,可定武城这颗定时炸弹早晚要炸,等它炸了,谁来扛雷顶锅是警治厅的长官还是隔几天就要来趟三全巷的议政团代表”

    “沈鸿,我以为你在学院只学了刑侦技术,呵呵,小看你了。”

    秦国文城府极深,沈鸿只能在他脸上看到意味难明的笑,但捕捉不到可以利用的情绪变化。

    酝酿片刻,沈鸿继续说道:“鲍金波是署里最大的蛀虫,是限制您开展工作的障碍,我毙了他,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如果我死了,或者进了监狱,这个案子最终定性是定武重案队副队长丧失理智,当众杀害直属上司,到时最头疼的是您,至少落个办事不力、用人不察的污点。”

    “相反,如果这个案子最后定性是重案队副队长紧急受命,果断击毙警队叛徒和犯罪分子,那功劳都是您的,而压力都在我身上。还有,公然售卖违禁品、雇用童妓、通敌叛国,这些都是大新闻,我想现在已经有各路记者正在赶路,等他们到了定武,要是找不到我,他们会去找谁”

    秦国文起身泡了杯提神醒脑的浓茶递到沈鸿手中,说:“警治厅已经派了专案组过来做内部调查,鲍金波一屁股屎,只要秘警方面不做否认,我有办法帮你扛过内部调查,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在“内部”一词加了重音,言下之意,来自体系内的压力他可以帮沈鸿扛,而来自体系外的压力则要沈鸿自己扛。

    沈鸿听出弦外之音,点了点头。

    “嗯,明白就好,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秦国文重重拍打沈鸿右肩,“还记得你带回来那小家伙吧他父母上周病死,家里亲戚只剩一个伯父,前天刚把他卖到听春苑,你现在去二楼拿枪,到张家巷请他伯父回来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沈鸿愕然。

    “嗯,调查王朝清嫖宿童妓一案。小沈,你动作要快啊,王老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是中年得子。”秦国文说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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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回马枪
    渗水漏风的小屋里,在赌档输到血本无归、迫不得已卖掉侄子还债的赌棍被井绳吊在房梁上,荡秋千似的来回晃动。

    烂顶甘把尸体当作玩具,时不时伸手推动,然后看着尸身在眼前摇摆。

    苟会计推门进屋,看见这毛骨悚然的一幕,立刻垂下脑袋,颤声道:“甘爷,沈鸿出了警署,正往这儿来。”

    “哦。”烂顶甘按住尸体双腿使其不再晃动,摩挲着追风刀的刀柄冷声问道,“一个人”

    苟会计带上房门,壮起胆子报出坏消息:“不是一个人,有人护送,石山、施广闻和姜慕白领头,聚英馆弟子去了大半,还有几个靶师,还有……还有高家的高余兮和止戈派的成风正。”

    “止戈派”烂顶甘沉下脸色。

    “这个成风正是止戈派新晋内门弟子,龙津街那晚也有他的份。不过,他应该不能代表止戈派,如果止戈派要保沈鸿,至少会派个长老亲传。”苟会计靠在门边,把手指关节绞得咔擦作响,“倒是聚英馆和高家,摆明要跟叶少作对。”

    “不奇怪,聚英馆跟叶少有积怨,高家眼馋听春苑,不止高家,眼馋这条财路的大有人在,都等着墙倒众人推呢。”烂顶甘冷冷一笑,提起刀柄抵着发际线轻轻摩擦。

    苟会计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哀声道:“甘爷,我、我没想到沈鸿会杀了鲍金波。”

    “嘿,弄巧成拙,谁想得到”烂顶甘端起水壶往痒痛难耐的头皮上浇水,接着飞快扭动肩颈甩出水滴,让苟会计不由地联想到猫猫狗狗。

    “甘爷……”

    烂顶甘扔出水壶,打断惶恐求饶的苟会计。

    “废话不用讲了,说说看,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没,没了。”苟会计的嗓音和身子都在发抖,“甘爷,壮、壮、壮士断腕。”

    烂顶甘抱着脑袋揉动头皮,沉声道:“叶少可以断腕,我们只能断头啊,沈鸿不死,叶少不会放我们走。”

    血刀帮与听春苑也有生意往来,任凭沈鸿追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查到贩卖人口、蓄意谋杀的罪证。为今之计,只有全力一搏,趁秦署长摇摆不定,抓住机会杀了沈鸿,然后亡命天涯,永世不回冀州。

    “这…杀得了吗,聚英馆石山也在。”苟会计越想越觉得没有活路,自暴自弃说了句丧气话。

    “我们要杀的是沈鸿,石山未必会有气机感应。”烂顶甘低声喃喃,不像是在回答苟会计,倒像是在自言自语,“等他们进了巷子,有我和王家门客拖住石山,再放毒烟障眼,由叶少的贴身护卫出手,他也是淬体大成,而且精于刺杀,沈鸿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一个拎着长刀的疤脸推门进屋,急吼吼地喊道:“大哥,人来了!姓沈的没在!”

    “嗯”烂顶甘眉关紧锁。

    “石山,施广闻,高余兮都在,沈鸿和姜慕白不在!”疤脸拔高声调,嗓音尖得刺耳。

    苟会计像犯了病似的猛力揪扯自己头发,扯了几下陡然惊呼:“上当了!”

    “上什么当说清楚!”疤脸揪住苟会计的衣领将他提起。

    苟会计不理会疤脸,扭头对烂顶甘说道:“甘、甘爷,您怕我逃了,所以把我带来,叶少怕您逃了,所以派人盯着您,王家的人要灭口,要报仇……我们的人都在这儿啊!听春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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