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飞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言对酒
本以为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富家小姐,没想到心里还有本生意经,姜慕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答应:“好,五十万,给沈队长。”
“呀,不讨价还价啦”雷佩琪撅起嘴,“跟你谈生意真没意思,血赚都没成就感。”
姜慕白没搭理她,转头给了沈鸿一个眼神,问:“五十万,够你应急打点吧”
“不知道,没这方面的经验。”沈鸿拖着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的左臂,耸了下右肩,“估计还得看秦署长的意思,他不肯保我,加个零也不够。”
违命抗令是大忌,闹了这么一通,沈鸿压根不指望秦署长会给他擦屁股,帮他度过内部审查。
姜慕白看出沈鸿心中想法,笑道:“沈队,你想错了,我们烧了听春苑,秦署长更要保你上位。”
“为什么”沈鸿深感不解。
姜慕白笑而不语,打算让沈鸿自行领悟。
雷佩琪急于表现,昂起脑袋解释道:“听春苑不仅是叶大变态的金库,也是他的脸面,一栋楼烧没了,几个月再盖一栋呗,但脸面招牌砸了,想找回来可没那么简单。都知道叶大变态小心眼,疑心病,有了昨晚和今天这两出好戏,你说,他会相信你们杀个回马枪,跟秦老狐狸完全没关系吗”
“不会!”沈鸿茅塞顿开,“我懂了,秦署长原本不想过早站队,但现在他必须站到我们这边,如果我被撤职,叶家王家会弄出第二个鲍金波,然后再找秦署长秋后算账。所以,秦署长必须全力保住我,让我站在重案队代队长的风尖浪口为他分担压力,必要时替他扛雷背锅。”
说完,沈鸿半是羞愧半是困惑地看着雷佩琪,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懂这些”雷佩琪挠着魔化蓝猫的下巴,嬉笑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仗势欺人
沈鸿本是个循规蹈矩的刑侦干警,却在过去短短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当众杀人、栽赃陷害、威胁上司、恶意纵火,彻彻底底地践踏底线、倾覆三观。面对生死危机时无暇顾及,此时压力骤消,他便能清晰感觉到内心意识世界的地动山摇。
姜慕白不能感同身受,但能看出沈鸿陷入自我怀疑,于是故意挑起话题,随后有了这一问一答。
要把沈鸿拖出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和自我毁灭的进程,必须让他尽快重塑三观,重新坚定信念。
彼此观念隔着世纪鸿沟,不存在灌输私货的可能,所以姜慕白没有跟沈鸿讨论警察究竟是统治阶级用于维护稳定治安的工具,还是守卫人民安定生活的保护神。
为免弄巧成拙,他化繁为简,只用一句话,讲一个模糊的道理:正义与正确,仅一字之差,有天壤之别。
沈鸿琢磨半晌,自行脑补细节,然后重重点头表示赞同。
见沈鸿眼神中的迷茫怀疑消了几分,姜慕白再次重复问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鸿思考片刻,一边用火柴盒敲着护栏一边说道:“警治厅派出的专案组晚上就到,我得回去做好准备。秦署长被迫站队,很可能孤注一掷,押宝听春苑大案,现在他手里不光有听春苑公开售卖违禁品的罪证,还有王老总的独生子。咳,抽烟有助思考。”
又点起一根烟吸了两口,他才继续分析:“得罪了叶家王家,定武不宜久留,秦署长应该会拿王朝清做筹码,逼王家保持中立,然后在违法经营、买卖人口、逼良为娼、迫害娼妓这几点做文章,把听春苑和鲍金波的案子办成大案。他资历足够,在邺都方面也有人脉,靠这起案子攒够功劳,哪怕不能升职,也能平调邺都。”
“等秦署长离开定武,署长的位置理应由副职顶缺,不过现在这位李副署长也是尸位素餐之辈,警治厅有几位长官早就对定武治安状况感到不满,所以他们可能空降一个新署长,也有可能让我顶上去做排头兵,到时怎么安排,就要看我这段时间有什么表现。”
“嗯。”姜慕白点了点头,问,“昨晚你说你当警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守护一地治安,守卫一方百姓。现在你有机会了,打算怎么做”
“秦署长急着脱身,既然我办好案子他就能调职邺都,那他没理由制衡重案队权柄,趁着他不得不支持我,我要尽快掌握重案队。可惜,重案队警员的素质普遍较低,光靠他们,连血刀帮都拿不下,更不用提叶南风。”
沈鸿迅速适应权谋游戏,进步之快令人诧异。
姜慕白指了指装满战利品的箱子,说:“别忘了,你有五十万。”
“五十万听着不少,但要用来招兵买马,远远不够。”沈鸿摇头苦笑,“我在警院的时候做过调研,训练一个合格的战警至少需要投入三百万人联币。更何况,现在定武城里有几个人敢进重案队”
姜慕白挑了下嘴角,说:“沈队,你该感谢市政厅的吝啬。”
“什么”
“城郊有间老黑酒馆,算是定武职业猎人的据点,抽空去那儿喝两杯吧。”
那些枪法合格、实战经验丰富的黑肤猎人因肤色受到歧视,大多挣扎在温饱线之下,若能克服阻力,使警署大门为他们敞开,那么沈鸿便能以极少的耗费,迅速掌握一支武装力量。
不过,这个构想是否具备可行性,仍不确定。所以姜慕白只给出提示,但没把话说透。
不等沈鸿询问,姜慕白抢先转移话题:“没了听春苑,还会有迎春苑,颂春苑,庞大的利益需求摆在这里,悲剧仍会发生,只不过换个凶手而已。”
“是这样。”沈鸿深深皱眉,“实话说,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杜绝这种事。”
姜慕白扶着剑柄,声调平淡地说道:“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沈鸿面色古怪地瞄了他一眼,小声道:“嫖娼是合法交易,男人有点,咳咳,有点生理需求很正常,虽然我不嫖,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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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中尘难除(为SooOLaZy白银盟加更)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风暴未曾出现,但浪潮久久不能平息。
从六街三市到寻常巷陌,处处有人讨论那场大火。
没有多少人在意听春苑为何焚毁,人们喜闻乐见的是那一把火烧光了叶家的威风。
酒楼茶馆里口口相传的故事分出不同版本,但结局大致相同,因为事实有目共睹。
沈鸿查案有功,顺利通过警治厅内部审查,升职重案队队长,就职当天便扬起大刀阔斧,肃清警队。
雷佩琪率性而为,引得雷掌门震怒,然而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她所受到的惩罚只是禁足两周,闭门思过。
叶南风忍气吞声,将大小事务交由管事处理,前往邺都参加法修院毕业考核。
王朝清扛不住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高强度讯问,对他嫖宿童妓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拿到足以定罪的录像和证据后,秦署长非但没有把他押进监禁室,反而亲自送他回府。家中独苗成了人质,王老总不得不忍痛割肉。
没了王家的支持,叶家管事独木难支,只能送出替罪羊,任由重案队查封听春苑。
听春苑倒台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分配,各方势力交错其中,引起诸多变化,唯有聚英馆置身事外。
对聚英馆弟子而言,值得在意的变化仅有两点:
一,馆里来了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二,门前多了个不苟言笑的扫地工。
火烧听春苑当天,趁着雷佩琪和两位师兄在翠梨园对面的酒楼给沈警官举办庆功宴,姜慕白与林初槿赶回学校,把姜徽音接到聚英馆。
重案队顺着线索往下查,迟早会查到血刀帮,叶南风可以远走高飞,而烂顶甘无处可去,一来这些年他树敌众多,需要叶家庇护,二来叶南风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必要时还得借他人头一用。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疯狗。
保险起见,姜慕白决定带姜徽音在馆中住段时间。
小丫头乖巧懂事,练功勤奋,很讨师父师兄的喜欢,尤其是二师兄施广闻,看到姜徽音就眉开眼笑,因为她不仅激励了年纪相仿的武童,更让平日懒散的几个外门弟子感到惭愧。
这段时间,施广闻没再讲过武圣王晁的故事,晨起练功时也没有外门弟子惫懒缺席。
姜徽音全力备赛,姜慕白也没闲着,早晨跟着师父扫地,下午演练剑法棍法,夜里开发人体秘藏。
《天渊剑典》主张杀伐,那晚在听春苑大开杀戒时姜慕白便悟到舌窍关隘,这半个月来勤加修炼,以劈山棍法锤炼肉身,早已具备冲关条件,但迟迟没能再做突破。
归根结底,是心意难平。
舌是心之苗,心有不畅,自然舌窍不通。
晌午时分,张赤远按时出现在聚英馆门前,他没像往常一样径直进去给姜徽音陪练,站在门外朝姜慕白深深鞠躬。
“姜先生,抱歉。今天,不,可能以后我都不能给姜徽音陪练了。”
“家里有事”姜慕白问。
张赤远嗯了一声,躬着身子低声说道:“跟我爸没关系。”
张家巷的孩子生活不易,姜慕白理解他的难处,也就没有多问,点头道:“我会告诉徽音,如果你有困难,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谢谢,谢谢您。”张赤远又鞠了一躬,但没再说话,垂着脑袋快步离开。
丘阳生抬头看了两眼,抚须道:“是个好苗子。”
姜慕白附和一声,低头扫地,帚穗拂过一尘不染的地面,被另一柄扫帚截住。
丘阳生拨开姜慕白手中扫帚,问:“这两日你神思无定,心不在焉,究竟在想什么”
“师父慧眼如炬,弟子瞒不了您。”姜慕白按惯例先拍马屁,接着放下扫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乞儿与花贩(为SooOLaZy白银盟加更)
没了听春苑,三全巷里依旧热闹。
矮门仍是胭脂地狱,富家公子赏了夜景来巷里寻花问柳,要么到翠梨园勾搭清倌人,要么去各个小班找寻姿色才艺尚可入眼的姑娘。
花楼小班品花,清音小班听曲,织画小班鉴赏字画,不论有哪般爱好,总能找到合适的选择。
先前排在二线的小班如今有了牌面,白天施工,晚上接客,唯恐落后同行半步,丢了一掷千金的豪客。
各家小班竞争激烈,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嫖客,而是巷中女舍。
冀州妓院分为四个档次:青楼,小班,女舍和矮门。所谓女舍,即是前人雅称茶室的低端妓院,青楼和小班里的姑娘一般带不出门,而女舍则宽松得多,客人可以在茶室饮茶喝酒,也可以挑位姑娘伴游。比如那些迷信的赌客,大都喜欢请个面相圆润的姑娘跟在身边,时不时让姑娘往他们手里吹口福气。
听春苑倒了台,小班招呼不了太多客人,于是巷子里便出现一起古怪的消费降级,以往去青楼的跑去小班,以往去小班的则被挤到女舍。
曾经严兴能在绣花幔帐、丝缎衾枕的小班里花天酒地,现在却只能到女舍找个“关了灯能将就”的床伴。
隔着十多米远,严兴看见巷子里有个又瘦又矮的小东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皱起了眉头。
张家巷里不少小孩每天晚上跑来三全巷乞讨行窃,为了一口吃的死缠烂打,赶都赶不走。
前面那小东西不叫不喊,也没穿着破烂衣服,估计是个没经验的小贼。
有经验的可不会像木头桩子似的站着,更不会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会穿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假扮乞儿,成群结队地接近目标,趁着同伴乞讨纠缠,悄悄摸走腰包。
要是以前,碰上这么不长眼的,严兴非得给他逮回警署,让他张长记性。
然而沈鸿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把他踢出警队。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死了靠山、丢了饭碗,严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打定主意要拿这个不开眼的小贼撒气,于是加快脚步,直冲冲走了过去。
不巧,一伙衣衫褴褛的乞儿跑过来挡住了去路。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大爷,您慈悲,赏点零钱吧。”
“大爷,您好人一生平安,帮帮我们。”
几个小乞丐七嘴八舌,吵得严兴脑壳发昏,他左手护住钱袋,右手猛力推开缠在身边的乞儿,怒目大骂:“滚!妈的,滚远点!”
胆子最大的乞儿噗通一声跪倒,抱着严兴的小腿哭嚎:“我们快饿死了,大爷,求您开开恩——”
“滚啊!”严兴抬腿把他踹开,他不敢用太大力气,因为他知道这些有组织的乞儿都是丐帮或老荣养的运财小鬼,现在他没了警察身份,不敢再惹麻烦。
顾不上教训这些小东西,严兴匆忙拉起同伴,走进一间女舍。
进了门,严兴随手搂住一个端着酒瓶的姑娘,往她胸衣里塞了几张钞票,拉着她走到一张方桌旁坐下,嘴里骂道:“嘈他妈的,晦气。”
与他同行的男人堆起笑脸,接过姑娘手中的瓷瓶,殷勤斟酒。
“严哥,小班都订不着位置,委屈您一回。下回,下回请您到清音小班听曲儿!”
“老六,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说这些。”严兴摆了摆手,“讲嘛,找我干嘛”
老六心虚地揉了下眼角,小声说道:“听春苑的姑娘都被叶家连夜转移,这三全巷里漂亮姑娘少了一半,缺人得很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仇报仇(感谢烤饼干的小姐姐盟主打赏)
鲍金波生前器重严兴,是因为严兴勇力过人。
严兴十二岁进武馆练拳,十九岁成为武修,用六年时间开了八窍,论格斗能力,他在警署几百号人里排第三——前两位是秦署长的警卫。
虽然技击水平稀松平常,但严兴是天生的大力士,有着与体型不符的蛮力,空手搏斗未必会输给相同境界的专业格斗家。
蛮横力量是他引以为傲的长处,但在老六飞出座椅的刹那,天生神力带给他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老六虽瘦,可总有一百多斤,一拳把这百多斤肉轰得腾空而起,得要多大力道
毕竟在重案队混了几年,严兴还算有点见识,他看得出来,这人不是淬体境武修,要么也是天生神力,要么有特殊的发力技巧。总之,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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