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仕途

    武伟和郝伟跟着秦风进了他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来，武伟手脚麻利地烧水泡茶，郝伟则拿着笔记本做好记录准备，眼睛巴巴地看着秦风，摆出一幅聆听教诲的姿态。

    秦风却忽然有些不适应了，随着职务变化，他发现自己周边的人和环境全部都变了，变得那么虚假，他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一刻，秦风忽然理解了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这些人可能真的已经听不到什么真话，看不到什么真相了，他们所能看到的，都是别人愿意让你看到的，不愿意让你看到的统统掩饰起来。难道很多人当官时间长了，人就变傻了，只喜欢听好话，报喜不报忧，对自己有一种错误的认知和判断，以为自己洞悉一切，其实这完全是幻觉。

    秦风摆摆手，对郝伟说道:“不用做笔记，就几件事，简单说一下就可以了。”

    武伟泡好茶，先给秦风斟满一杯，双手端起来递给秦风，然后才给自己和郝伟各斟满一杯，动作都很小心。

    秦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第一件事，就是我卸任后市政府可能会派一个主任来接替我的工作，你们还是全力配合主任的工作。拆迁是个敏感区域，一旦出事就是大事，所以工作的时候必须将方式方法，团队内必须团结合作，不能各自拉山头，你一套，他一套，那就彻底乱了套了。不管谁当这个主任，这条原则是不能变的，因为出了事拆迁办首当其冲是要问责的。”

    对这一点，武伟和郝伟都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们刚提上来不到一年，不大可能接替主任这个职务，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那么诱人，却又没自己的份，任谁不眼馋啊。

    “秦市长，你估计上面会派谁下来主持工作。接替你的人选，你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吧。”武伟小心翼翼问道。

    秦风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有建议权，可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市政府那边各个科




382、领导待遇
    秦风匆忙接过文件，一边走一边看，果然是日本驻江州领事馆的照会，希望银城市委市政府能够同意他们的申请，在银城体育馆举办一场国际无数交流赛，参赛方位日本宏盛道馆，韩国东兴道馆，还有日本的一刀流的剑术高手，银城可在民间选派武术高手参加交流赛，并特意提出照会，希望银城市副市长秦风先生参赛，与日本空手道和剑术高手切磋交流。

    这份照会书面文字很客气，但却隐藏着刀光剑影，咄咄逼人，完全是一幅挑衅的口吻，只要有点民族自豪感的人看到这种文件都会勃然变色，激发好胜之心。

    杨宇观察着秦风的脸色，说道:“秦副市长，对这个照会你怎么看日本人到底想干吗，为什么非要邀请您参赛”

    秦风冷笑了一声:“是我激将他们来银城的，因为昨天我在江州体育馆打败了宏盛道馆的十名学徒，比赛录像被很多年轻人在网络和手机上传阅，他们觉得这是耻辱，所以希望能用打败我的方式挣回颜面。”

    “啊，有这种事老天爷，秦副市长，你原来这么厉害呀！难怪日本人反应这么强烈呢。不过这小日本反应也够快的，昨天刚打败他们，今天就发来了照会，报仇雪恨之心昭然若揭啊。”杨宇惊讶地说道。他知道秦风很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一个人打十个，居然打赢了，这家伙是人是鬼啊。

    秦风笑道:“银城要发展体育运动，文化活动，就要来点刺激的，不然死水一滩，很难有所作为。日本人和韩国人到江州来摆擂台，这是好事嘛，可以提高我们银城的社会知名度，用武术交流打响银城的城市品牌形象，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这倒是，还是秦副市长看得长远。”杨宇点头称是，很快又谨慎地说道:“可是这些小日本和韩国棒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江州闹了那么长时间，江州硬是没人能上台打败那个叫松井的。只有赢了才能达到提升城市形象的目的，可银城有这样的高手吗”

    秦风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白山是武术之乡，银城有不少村寨全村习武，像秦家庄和龚家湾就是典型。民间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只要他们敢来，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杨宇笑道:“怎么，秦副市长不打算亲自上阵搏杀过过瘾吗”

    秦风笑了笑，说道:“到了银城，还轮得到我亲自出手吗放心吧，你就打算看好戏吧。明天市政府是不是有党组会议”

    杨宇想了想，说道:“是，早晨九点钟准时开会，讨论市政府目前的一些工作和下属职能部门的干部任免。日本领事馆这个照会明天也上党组会讨论一下，既然提升城市品牌的机会，我想应该能通过。”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市政府后面不远处的大院内，这里住的不光是现任在职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一些退居二线或者退休的老干部也住在这里。按理说都退休了，就应该把房子腾出来，可有些老干部死活就是不肯搬，有各种理由。其实说穿了，就是不想远离权力中心，从这里搬走就意味着他们彻底被权力中心遗弃，可见权力对人的诱惑，致死都不肯放手。

    来到一座六层公寓楼



383、望而生畏
    秦风本来想说宏主任，你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的，闻着味就来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个玩笑跟一个不太熟的人是不能开的，笑着邀请宏正声和市委办的两个副主任坐下来一起享用午餐。

    中午原则上是不能喝酒的，不过只要不是非常时期，这条规定遵守的人不多，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一瓶桂花陈酿五个人平均下来还不到二两，很快就底朝天了。看着一个个意犹未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秦风又出去打开后备箱，抱了一箱子酒进来，打开一瓶，剩余的给在座的人每人送了两瓶，皆大欢喜。

    吃喝完毕，大家都吃饱喝足，叼着牙签拎着酒回去继续上班。秦风苦笑，感觉自己现在就成了个酒坛子，谁见了他都希望从他这要两瓶桂花陈酿或者保健酒带回去，自己舍不得喝，大部分都是送了领导。

    自家这两款酒在官场的名气是打出去了，成了最流行的礼品，谁求人办事，如果能拿两瓶桂花陈酿或者保健酒去，会觉得倍有面子，也是非常受欢迎的礼品，不光是东西好，而且是身份的象征，拥有这两款酒的人，证明你是比较靠近权力中心的人物。

    这就好比茅台和五粮液在酒厂中的地位，不一定是因为这两款酒品质好，名气大，而是因为这两款酒是国宴酒，年产量有限，大部分都特供了，你能拿出这两种酒，说明你跟权力是沾边的。当然，如果你弄到的是假酒，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说明你这个人有问题，弄虚作假，连你的人品和实力都开始受到质疑。

    吃完回到办公室，秦风稍微小睡了一会，两点半的时候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说了声“请进”，然后就看到身穿一身警服的李红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是一脸的冰渣子，又恢复到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

    “李队长，有什么事吗”秦风擦着脸问道。看到李红冷若冰霜的样子，秦风就想起最早见到她时那种惊鸿一瞥的惊艳，但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今日的李红明显比往日成熟了许多。

    李红手里拿着一份卷宗，摆在办公桌面上说道:“秦副市长，我是来向你汇报昨天抓获的那个盗窃团伙案的。经过昨晚的突击审讯，这个盗窃团伙的头目叫杜锋，是个惯犯，曾三进三出，手下网络了七八个小弟，在银城和丽水县、红谷县一带流窜作案，共计盗窃次数八十一次，盗窃财物三百六十三万。

    团伙成员除了昨晚抓获的六人外，还有三人流窜在外，目前已抓获两名，还有一名外逃。我们追赃共两百二十万元，缴获大量作案工具，还有各类管制刀具十五把。”

    “不错，干得不错，这次效率非常高嘛，一举破获了重大团伙盗窃案，李队长这回又立功了。”秦风笑笑说道。

    李红冷冰冰地说道:“这都是秦副市长的功劳，我们只是沾了您的光，如果不是你找到了团伙的老巢，我们也不可能将这货流窜作案的盗窃团伙一举抓获。这次来除了向您汇报战果，还代表我们刑警大队向您表示感谢。”

    “不用感谢我，昨晚是这货小子偷了我的东西，我们联合五一街市场的商贩将几名蟊贼当场抓捕。我是跟踪接应的那小子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正好看到贼头在收货赃物，也是运气好，不然我那个红木匣子真要被他们销了赃，欧云飞老爷子非得活活气死。”秦风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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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脚踩两只船
    李红没心思欣赏秦风流氓的风采，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问道:“秦风，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接触，就是为了玩玩，根本就没想过跟我有什么结果”

    听到李红问出这个问题，秦风的脸也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说道:“李警官，你也太自信了吧。不说别的，我三番两次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任何要求，难道为了玩一玩，我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顾忌了吗”

    “这……”李红被问住了，扪心自问，秦风的确没有任何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在一年前就香消玉散了。是的，没有几个人为了泡妞会把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是为了达到目的，不计性命的作法也足以打动世上任何一个女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李红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秦风接着说道:“李警官，请你用平常心冷静地想一想，我不敢说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至少没干过故意伤害他人的事。我以前喜欢你是真的，你拒绝我也是当面回绝的，自那次之后我纠缠过你吗”

    这回轮到李红沉默了，这些都是事实，他确实没有过轻浮之举，而是自己根本不了解男人，也不懂如何恋爱，总以为一个男人追过自己，就是这辈子都认定了自己一个人。可事实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今天喜欢你，明天可能又喜欢别人，这都是家常便饭。

    “既然你问到余昔，那我也给你说说她。在我混得最惨的时候，是她帮我度过了难关，尤市长重用我，这里面不能说没有她的作用。这次提副市长，她家老爷子和她姨夫魏副市长都帮我说了话。咱不说知恩图报吧，至少要念人家这个情。更何况，这个世界上真正愿意帮助你的人绝不会超过个位数，每一个我们都应该记在心上。”秦风说道。

    李红嗫嚅道:“她是省长的千金，自然有这个能量，举手之劳，提拔谁不是提拔，你是他们的人，当然要帮你说话啦。”

    秦风点点头，说道:“没错。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从世俗角度讲，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择谁我就问你，你能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帮助我站在你妈的立场，觉得你可能还吃了亏，可站在我的立场上，你对我的使用价值，绝对没有我对你的使用价值大。”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李红脑袋一下子就炸裂了，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一点，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道亮光，婚姻是双方的，说难听点如果将婚姻比作一场交易，那这个交易要有起码的公平，大家其实是站在一张台子上互相选择。男方就没有选择权吗答案是肯定的，一旦对等交易，男人一样是有的，对方也要看你的资质和实力，你能给他什么

    “我……我没有想过这些，我不知道谈婚论嫁会这么复杂。”李红惊恐不安地说道，一颗骄傲的心感到猛然被人狠捶了一下。

    秦风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没想过没关系，回去以后慢慢想。如果你非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我可以想办法补偿你。”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余昔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她能为你做的，我做不到，如果我是你，也会选择她。可我……我……就是……就是不甘心，难道在她面前，我……我就……一败涂地，一点机会都……都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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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胃口很大
    李红破涕为笑，心情大好，刚想缓和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扭头望去，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一个是文体局的局长，一个是卫生局的局长，还有教育局的常务副局长，这些人都是秦风分管的各职能局的一二把手，今天应该都是主动来拜码头的。她猛然再次意识到，秦风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这个人呼来喝去。

    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李红歉意地笑了笑，捏着两个瓷瓶离去，原本灰暗的心情再次明媚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没有一败涂地，还有机会。虽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可谁让自己非要这两条腿呢，能争取一点是一点吧，总比空手而归要强得多。

    整个下午，秦风都在接见分管的几个只能部门的头头脑脑，虽然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但至少这个姿态还是摆端正了，人家是你的主管领导，你主动来汇报工作，表明一下支持的态度，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有些职能部门的一二把手比较强势，根本就不鸟分管的副市长，导致这些副市长政令出不了办公室的情况也是有的，那就要凭个人手段了。如果长期政令不出门，上级也会考虑你这个分管的领导能力问题，搞不好就直接换人了。每一任领导上任，虽然是拿着任命文件，可下面的人不买你的账，没人给你抬轿子，那你也就是个摆设。

    秦风这边之所以没出现这种情况，首先是他当了一年多市长秘书，下面各局和办公室的人都打过交道，彼此互相认识，也都清楚对方的老底，秦风强硬的作风这些局长、科长、主任都是略有耳闻的，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主。虽然这家伙资历这么浅，很多人不服气，可也没人真的敢去惹这家伙，都知道他的破坏能量有多强，也就不去触那个霉头。只要别损害我的利益，谁当领导都一样。

    这几个局长走了之后，秦风忽然意识到，的确是需要一个秘书，如果外面有个秘书安排接待，今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随便一个人都能站在办公室外面直接敲门，大家一窝蜂的进来，连个起码的章程都没有。

    正沉思着，门口又有人敲门，他抬头看了一眼，是市一中的副校长李智，站在门口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想进来又不敢进，探头探脑的，人就显得有些猥琐。秦风笑了笑，招招手说道:“李校长，进来吧，干吗畏手畏脚的。”

    李智讪讪地走了进来，站在秦风办公桌对面却不敢坐，只是尴尬地笑，笑容很不自然。

    “坐呀，又没人罚站，坐下说话。”秦风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李智在椅子上坐下来，但屁股不敢坐实，只搭了半边屁股，迟疑着说道:“秦市长，我……我专程……专程来向你汇报工作。”

    看着李智结结巴巴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秦风感觉他此刻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显得十分笨拙，又有几分真实，淡淡地笑了笑，丢给李智一根烟说道:“李校长，你不必这样吧，我们是老同事，以前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反而变得局促起来了。”

    李智讪讪地笑了笑，很不自在地解释道:“嗨，谁让咱没见过世面呢，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以前都没来过这里，第一次来这庙堂，感觉很神圣，人就不自然了。”

    秦风站



386、门庭若市
    李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语气很沉重地说道:“是，我知道校长是副处级，我现在才是个正科，这一步要迈出去千难万难，可只要迈出去这一步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混到退休时安慰一个正处，好歹也是正县级，那在银城就算功德圆满了。

    校长的竞争太激烈，可不争取一下一定会后悔。我这边没什么特别的优势，唯一有的就是以前跟你是同事，你要能给我在市里说句话，多少会起点作用。校长实在不行的话，书记也行啊，我知道李书记也在争取这个位置，他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李智这番话说得坦诚，可他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呢一中的校长是热门职务，不少市里的干部始终提不到重要位置上，就弄到一中校长的职务上安慰一下，或者作为一个过渡，干几年再调到一个实权职务上，很少有从教师职工中直接提上去的。

    要想运作这个事，不光是要找关系，花钱送礼是少不了的，这种事李智根本不具备操作的能力，就算是拎着猪头人家也不给你开这个庙门，那就得自己去跑。秦风运作这个事倒是有一定希望，首先尤市长那里的工作可以做得通，白山市那边的教育局也可以跑，魏金良以前就是分管这条线的，关系都还在，可凭什么自己要去帮他跑这个官呢又花钱又搭人情，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图个什么呢

    秦风看着李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起来，难怪尤天亮会说人光老实没有用，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老实我就得帮你吗你弱你就有理啊。真正落实到操作层面，秦风才切确意识到，人情往来其实又比什么都重要。

    苦笑了一声，秦风说道:“李校长，市里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话，可我说话跟放屁没两样，根本不好使。副处级干部的人事权在白山市，银城市委市政府虽然有提名建议的权力，可说话好使的还是白山教育局和白山市委党组。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能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