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皇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既然兵粮不足,那就不带那么多兵,以精锐出击,机动灵活。
五千火枪兵,三百武功队,精锐尖哨营剽悍赤蛟营,再加上炮营辎重营舟桥营及后勤部队,全军共计一万一千余人。这就是赵猎御驾亲征的所有人马,估计算是古往今来所有御驾亲征的皇帝中,率领兵马最少的了。数量是少,但就质量而言,绝对是最高的。
一万vs五十万。
此战,天下瞩目。
第二百三十九章 【跨海北伐】
四月十二,宋主赵猎率左相陈宜中张世杰曾渊子及一众文武大臣,于琼州府北丘太庙祭天祀祖,誓师出征。
宋主赵猎御驾亲征,以龙雀军副都统制江风烈同知枢密院事张世杰为副元帅,马南淳为监军。麾下诸大将施扬张霸龙飞翼常泰沈平波万钟呼延啸洪四娘等济济一堂。
诸将中除了个张世杰,其余都是龙雀军骨干将领,虽然谈不上所谓的名将,指挥才能也并不算出色,但都是与赵猎一路血雨腥风拼杀过来值得信赖的战友与部下,指挥起来如臂使指,绝不担心出现阳奉阴违心怀异志。就凭这一点,就强甚名将。
说到名将,赵猎麾下倒是有一个——张世杰。
此公虽然挂着个副元帅的头衔,但这头衔就跟他的同知枢密院事一样,都是虚的,除了一支卫队之外并无指挥权。他此次随军北上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军事顾问。张世杰短于海战,但陆战尤其是指挥骑兵作战有不俗战绩,因为他本身就是出身金国的将领,是地地道道的北人,他真正擅长的是指挥骑兵而不是船队。把一个纯陆战将领派去指挥几十万人的海战,典型的扬短避长,这不光是张世杰的失职,也是行朝的失察。
赵猎此番重新起用张世杰,用的就是他的陆战经验,由其是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经验。御前作战会议曾预测,一旦天子驾临东南,四方涌来的勤王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聚集在王旗之下,十几万几十万兵马不在话下。赵猎此前从没指挥过十万人以上的战役,指挥一两万人与十万几十万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张世杰在指挥数十万的大战役方面经验老道。鉴于他以往对大宋造成的严重损失,再以之帅是不可能的了,但当个顾问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是发挥余热。
此番出征的龙雀军共计一万一千余人马,分踏白选锋背嵬游奕中军等五军,再加上一个直属炮营。
按大宋军队战斗序列惯例,前哨为踏白军,主哨探奇袭,由尖哨营充任,共七百人,踏白左将沈平波,踏白右将果牙。
前锋为选锋军,为军中尖刀,一旦踏白军发现敌情,敌弱则吃下,敌强则配合选锋军以迅雷勇猛之势击破之。共二千五百人,选锋左将为施扬,右将为洪四娘。
背嵬为军中之胆,为龙雀军唯一一支骑兵,主前后策应,机动应敌。人马最少,只有五百人马,虽然是少,但骑兵历来都是军中最强,一支五百人马的骑兵,可轻易击溃十倍步兵——当然,火枪兵除外。这支极为重要的骑兵主将却并非赵猎嫡系将领,而是原张世杰部下张霸。之所以用张霸原因很简单,张霸本就是北人,在张世杰麾下多次参加骑战,在骑兵战术方面的经验,整个龙雀军不作第二人之想,背嵬将自然非他莫属。
再下来是游奕军,主殿后并押送粮抹辎重。龙雀军是一支火器装备率达八成的枪械部队,对枪支弹药等后勤依赖很大,可以说全军的牛马车辆,一半是载粮一半是运弹药。所以此军人马数量也是最庞大的,足有四千五百余人。以常泰为游奕左将,万钟为右将。
最后就是万军之魂——中军了。中军之帅自然就是赵猎,副帅为江风烈。共计二千五百余人马,其中三百武功队五百炮营皆为皇帝直属,其余归江风烈指挥。
这五军一营,分开来看,少则几百,多则数千,在人数上似乎略显单薄,并不给人以威慑及强大之感,但随便拉出一支军队来,都能以一挡十,进可攻城拔寨,守则固若金汤。可以说,数量在十万以下的元军,谁拦谁死!
这,就是赵猎敢以区区万人挑战五十万元军的底气所在。
四月十五,百舸竞渡,千帆齐扬,万军过海。
目标,广南西路重镇广州。
就在赵猎御驾亲征同一日,身负特别使命的大宋使者枢密副都承旨陈秉煊从海路绕行,悄然抵达安南。
此时的占城已受元将唆都招抚,称臣内附,于兴炎元年正月即至元十八年设占城行省,原本忽必烈是要拜唆都为行省右丞,以辅助其九子镇南王脱欢,但因东南局势风云突变,不得不把唆都召还,转任征南宣慰副都元帅,占城行省右丞由元将来阿八赤担任。
安南与占城乃唇齿之国,占城归附,蒙元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安南。
安南国王陈日烜终日忧心忡忡,国内意见也分两派,有主战,有主降,两派相持不下。
正当陈日烜在战降之间摇摆不定之际,此时琼州之战的消息姗姗来迟,宗主国抗元大捷,一下就给安南打了一针兴奋剂,主战之议顿占上风。
就在此时,被侵占的占城动作更快——直接举兵反叛了。
其实就算没有赵猎横空出世,带领行朝绝地反击,按正常历史走向,占城也会在次年反叛。虽然很快就被唆都统兵取占城木城,进占大州,占城王退据山林,但却拉开安南之役的大幕,陷死无数蒙元精兵猛将。
如今在赵猎的蝴蝶效应下,占城反叛提前,而元军猛将唆都则被调往东南主持战局,形势对占城与安南都极有利。
尽管毗邻的广南动荡不休,镇南王受到严重威胁,但占城之叛仍令其暴怒不已,不顾广南乱局,迅速下令平叛,亲率三万大军进逼占城。
脱欢的胃口很大,为使将来平定广南之乱时无后顾之忧,他决定趁此次平定占城之机,连安南一并解决了。在他看来,以数万蒙汉精兵,平灭这两个小番国如反掌观纹。待快速平定后挟大军扫平广南,再南下进逼琼州,渡海灭宋,这才是他这个镇南王的武功巅峰。
旋即,脱欢在其左丞程鹏飞的建议下,随便找了个一点也不高明的借口——假道安南征伐占城。
消息传来,安南朝野惊怒不已,虽然是番国,但其国却源出于华夏,从礼仪到语言从文化到习俗,皆一脉相承。什么借道平叛——假道伐虢的典故谁不懂?当我们没文化?你们这些浑身腥膻的北方蛮子才没文化!
就在这节骨眼上,大宋使者陈秉煊来临,带给安南王极大惊喜。
经过数日密谈,两国很快达成共识,守望相助,共抗暴元。
四月中,陈秉煊代表宋主与安南国王陈日烜歃血为盟。随后,安南兴道王奉命将兵扼守关隘,拒绝元军借道。脱欢谕令退兵,安南不从。脱欢乃分军六路,向安南发动进攻,安南之役正式打响。
安南之役打响,牵制了蒙元在南方的大部分兵力,使蒙元一支强力军队无暇他顾,解除了行朝有可能遭受的进攻,使赵猎能腾出手来北上闽广,投入所有精锐与元军决战东南。
第二百四十章 【望风而逃】
大军船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元军船只阻拦。这也不奇怪,广南沿海州府反的反,逃的逃,几乎尽入义军之手。就算还有那么几座州府尚在蒙元手里,或频遭义军骚扰,龟缩城中不敢外出,或势单力薄,根本不敢撄龙雀军之锋。
王师北上,顺风顺水,通畅无比。更时不时出现一批批大大小小的船只,打着宋旗,迎接王师。经核查通过之后,附于船队尾翼,随大军行动。从琼州出发至香山,不过数千里,船队规模如滚雪球般,足足扩大三倍——果然如御前会议所料。
赵猎一一接见诸路义军首领,勉励奖掖,并视各首领麾下将士多寡,册封官爵,赢得一片效忠之声。对赵猎而言,这些都不过是空头衔,惠而不费,不用糜费半点兵粮,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能收拢大批人船,何乐不为?虽然这些所谓的勤王船只规格不一,正规战船没几艘,多是商船海船改装,真上到战场多半只能当粮船使用,而诸路义军也是良莠不齐,难当大任,但帮个人场,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
四月末,船队抵达香山,苏刘义父子及马南宝携万众军民箪食壶浆,山呼万岁,迎候王师。
赵猎驻跸于马府,细算起来,这是香山马氏接待的第二位大宋官家了。香山左近豪杰乡绅无不暗羡,这马氏可算是攀上凤枝了,想不崛起都难啊。
马南宝原本在崖城时身患重病,颇令人担心,但自行朝再兴后,心结尽去,好转了不少。待回到香山故园后,整个人更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怎么看都难以想像他一年前那病入膏肓的样子。
倒是苏刘义父子脸色不太好,神情颇憔悴,看来围攻南海的行动不太顺利。
果然,苏刘义随后汇报这段时期与李恒交战的情况,战果堪忧。
南海即后世的佛山,在明中叶以后,这里是整个华南的冶炼中心,岭南之铁,半出于此。溯本追源,佛山冶铁肇始便是源于此时。不过这会南海还只是广州的一个冶铁工坊,当然是规模比较大那种,相当于一个兵工厂,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还有一线可能,李恒都会立保其不落入宋军手里。
苏刘义只用了一个月就在香山集结了三万多兵马,旋即向南海发动进攻。按他想来,李恒及其所部,都是残兵败将,所堪用者,无非就是之前并未随李恒南征琼州的数千留守广州的兵马而已。今以十倍兵力攻之,就算不能大胜,起码也能给予敌当头痛击,重创敌军,扬我军威,给新开张的广南都督府来个开门红,为新主登基献上一份大礼。
战事刚开始还算顺利,双方先是各派出多支踏白队侦察刺探,各有折损。不过宋军这边人马远较元军多,相同折损下,明显是元军吃不消。之后,双方踏白队交锋越发激烈,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最终演变为正面大战。
三月中,两军在南海北效崎玉峰下一片旷野摆开阵势,正面交锋。
宋军一万五千对元军五千。人数上宋军占优,但宋军是由多股勤王义师捏合而成,各有山头,虽然都奉苏刘义的号令,但作战指挥时,无论是主帅苏刘义,还是各义师头领,都有各自利益要维护,很难做到将士用命,甚至在作战时会互相制肘,根本发挥不出人数优势。这种情况历来是联合作战的弊端,古今皆然。
而元军兵力虽少,却完全在李恒强力统御之下,能把每一分战力都压榨出来。
结果双方鏖战七日,这支大部分由琼州败军组成的元军竟然以一敌三,生生挡住宋军锋锐。
连番大战后,五千元军在正面战场上损失惨重,若非李恒强力镇压,怕是早崩溃了。
宋军这边同样也不好受,联军的弊端显现,各路义军头领都为自家兵马损失及粮草分配颇有怨言,全仗苏刘义的威望压下。同时在作战时各头领的积极性也大不如前,毕竟谁也不想兵马折损太多。虽然苏刘义答应战后补充,但新兵怎能跟老兵相比?更何况对诸路义军而言,这可不仅是老兵,更是老弟兄啊。
苏氏父子许下种种好处,包括将部分南海冶坊铁料分配诸首领,总算把诸义军首领的积极性再度调动起来。
四月初,两军再度决战。正当苏刘义父子筹躇满志,准备一鼓击破当面之敌,斩杀敌酋时。却不想大军侧后蹄声如雷,骑影幢幢,如锤似刀,直击侧翼。
铁鹞子!
原来李恒早有准备,以残兵布正面,示敌以弱,以五百精锐铁鹞子大范围绕行,突然出现于宋军侧后方,施以重击。
宋军阵列侧后是两支勤王义军防守,面对这排山倒海一般的铁骑冲阵,如何抵挡得住——更何况他们压根就不想拼死抵挡。
大阵一冲即散,引发全军大溃,兵败如山倒。若不是苏景禹率领的百人火枪队依凭武钢车拼死抵御,射杀近百铁鹞子,迫使敌骑退却,此遭苏氏父子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听完苏刘义的汇报,原本一片欢喜的场面慢慢冷却下来。龙雀军诸将脸色不善,一群残兵败将都收拾不下,实在让他们不忿。
苏刘义苏景瞻父子皆垂首谢罪。
张世杰道:复汉(苏刘义字)此番失利,按律当诛。然眼下诸勤王师云集,此役处理牵动人心,不可不慎。望陛下圣载。
张世杰话不多,一点即收,但在座都听得明白。如果重惩苏氏父子,只怕会引得诸路义军军心不稳,毕竟这场仗是大家一块打的,打成这样谁都有责任。在眼下越来越多义军汇聚的关头,一个处理不好,轻则冷了人心,重则散了人心。
赵猎沉思一会,缓缓开口:吾意于三日后进攻广州,与李恒决战。至于广南都督府诸将惩议,且待战后再议。望诸君奋勇当先,一雪前耻!
苏刘义父子心情激荡,这是让他们广南都督府集体戴罪立功啊。
父子二人齐顿首,正要拜谢。
院外一声悠长急促禀报传来:禀陛下!广州急报!贼酋李恒纵火焚城,率步骑三千,开北门往北而逃!
院内一时落针可闻,诸将惊喜交集。
李恒,竟然,逃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可小觑】
大都的春季还有些许寒意,不过基本已没有那户人家再烧炭取暧,毕竟已接近初夏。唯有这大殿里,还燃烧着红通通的火炉,空气中透着一股闷热。殿旁的鎏金兽鼎吐着袅袅淡烟,清新怡人的龙涎香弥漫了整个宽广的大殿。要把这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广殿空气全部浸染,至少要燃烧半斤龙涎香。而从南海番国入贡的龙涎香素有片香万钱之说,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烧钱。
整个大都,能时刻这般烧钱的地方不下数十处,但同时在此刻还烧炭取暖的只有一处——确切的说,只有一个人。
忽必烈。
忽必烈并不畏寒,好歹他也是出身草原,自幼经受冰雪洗礼的人,大都对他而言是标准的南方,只会感觉暖和,怎会怕冷?忽必烈这盆炭火不是烘暖,而是烤脚。他早年落下的足疾每到阴冷天气就疼痛难忍,不光要取暖缓解痛苦,更要以酒活络经脉。史载忽必烈晚年酗酒,除了因察必皇后真金太子之事,足疾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
四月正是一年最阴冷潮湿的节气,每到这个时候,忽必烈的肝火就特别旺,很小的事就会惹其不快,甚至引发龙颜大怒。就如同眼下,他一手轻转拇指上的白玉板指,一手执一奏折观看,细眼透出的杀气比冰雪还寒冷,脸色比天空的阴霾还阴沉。
大殿空气凝滞,膝下两个按摩捶腿的小宦脸色发白,手都有点发抖。
某一刻,忽必烈眼角一抽,似乎被按压到痛点。两个小宦瞬间停手,面如死灰,趴在铺着大食进贡的金丝紫绒厚毯上拼命叩首,纵然有厚毯缓冲,额头也是一片红肿。
忽必烈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嘴皮子动了动:杖毙。
很快有金甲怯薛将两个小宦拖下去,两人浑身发抖,叩首不停,始终不敢作声半句。
脚步声退去,大殿里只剩忽必烈与阶下伏拜的一个蒙古大臣。
少顷,忽必烈冷冷的声音响起:贴木儿,这份请罪奏折看了吧?
那伏拜的蒙古大臣抬起头,举笏恭声道:回大汗话,臣已看过。
那你是什么意见?
回禀大汗,御史台的意见是
我不问御史台,只问你的意见。一般非正式朝会,那个皇帝都不会整天把朕挂在嘴边。虽然用的是谦称,不过此刻忽必烈的语气并不温和,而是带着一股难言的威压,你弱冠袭父职,以万户驻军按台山,抵御察合台汗国,也算通于军略,今又执掌御史台,更有‘月儿鲁那颜’之称,所以我要听听你的看法。
听得忽必烈说到月儿鲁那颜时,那蒙古大臣一脸赧然,连称惶恐。
所谓月儿鲁那颜,就是蒙语中的能官之意,在忽必烈一朝,有如此赞誉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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