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双枪皇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洇渡是少年队常规训练项目之一,他们平日都是五里深海洇渡,护城河这几丈宽度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先洇渡到对岸的队员丝毫不在意浑身湿淋,拔枪在手,单膝点地,全神贯注盯住城头及左右。而队尾没轮到洇渡的少年队员,同样荷枪实弹,警惕观察后方。

    江风烈看得暗暗点头,身为原忠顺军统制,他耳边没少听手下抱怨赵猎厚此薄彼,此刻看来,这群少年战斗能力如何不说,至少战术意识相当不错。

    待全体行动队俱洇过护城河,隐入墙根黑暗处时,城头探出一张明显是黎人的黑瘦脸膛:四娘,记住了,我们巡守时间是两个时辰。你们要想安全撤离,最好在两个时辰之内。切记切记。

    洪四娘仰首抱拳:莫佬,这份情义,洪四娘记下了。

    黎人黑瘦脸膛隐没,稍顷,一根粗绳垂下。

    欧阳冠侯拽绳试了试,当先攀上,一丈五六的高度,对欧阳冠侯这等身手而言,不过眨眨眼的事。接下来是觉远杨正等身手高明的好手。有这三人加三把长短枪,就算有埋伏,也能守住一时半会,再全身而退。

    没有埋伏,一切顺利。

    接下来少年队员一个接一个攀绳而上,每一个登上城头之后,立刻散开,寻找隐蔽点或阻击点。

    正当赵猎准备攀绳时,城头出现洪四娘欧阳冠侯及那位叫莫佬的黎人。

    事情有变。莫佬一脸焦急,方才接到百户官通传,我们这一段巡守要全部撤离。

    撤离?不是没到换岗时间么?赵猎皱眉,果然没有什么事是顺利的。

    是没到,上头的意思,这一段城防,撤岗放空。莫佬也是一脸莫名,自行撤防,他当兵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

    施扬有些沉不住气:该不会是黎人露了行藏吧

    江风烈摇头:不会,要是这样元兵早来拿人了,何必来这一出,平白惹得我们警觉。

    施扬想想确实是这个理,目光投向赵猎,看他的意思。

    宁愿被打跑也不能被吓跑。赵猎紧了紧手里的绳子,按原计划进行,看元兵玩什么花样。

    黎人巡守全部撤下城头,整个南城东段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风声呼啸,河岸边的篝火发出暗红色微芒,不时有火星燃爆激飞,但也只能照亮方圆三五步,而墙根与城头则完全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赵猎没有急于登城,而是静静等了一会,侧耳倾听了一阵,没发觉什么异动。这才抓紧绳索,轻微而缓慢向上攀爬。

    爬到一半时,赵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被黑暗中某双眼睛盯住,浑身汗毛炸起。

    赵猎停下,伸手入怀,取出手电筒,对准某个方向嗒地按下开关。一道雪亮光芒直射,目光所及,赵猎差点没把手电扔了——白光照在一张同样惊愕的惨白脸上。此人的动作姿势与自己完全一样,都是两手拽绳两脚蹬墙。

    唯一不同之处是,一个是攀绳而上,一个是缒绳而下!




第八十七章 【火中取栗】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被强光射眼的人亡魂皆冒,摔下城墙。

    赵猎手电上移,发现绳索上头还栓着一人,那人被强光一照,本能抬手遮眼,惊吓之下,手足无措,结果也是失手——啊!

    强光再往上移,城头正有一人跳上垛口,准备缒绳而下,光柱一照,手脚皆软,惊呼着一头栽下。

    暗夜之中,光柱如剑,赵猎仿佛手持光剑的绝地武士,只轻松一扫,就拨落了三个敌人。惊弓之鸟,不外如是。

    敌人固惊,赵猎更惊——我说呢,怎么把城防给撤了,城头火把都熄了,原来,对手跟咱想到一块去了。

    元兵也要夜袭,而是选择是同一段城墙,同一条线路,敌我双方竟然在城头不期而遇了。

    接二连三的惨叫,把整个南门附近的元兵都惊动了。黑夜里突然出现火光点点,到处响起纷乱杂踏的脚步声。有的还搞不清方向,没头苍蝇似地乱窜,更多的则朝此处奔来。

    娘的,出师不利啊!赵猎也顾不得掩藏身形,把特制的竹哨含进嘴里,准备吹响撤退。既然已经惊动敌人,今晚行动就算泡汤了,再不甘心也得退。还好行动队并未深入,此时撤退完全来得及。

    但就在这时,一声惊呼,让赵猎改变了主意,也改变了整个战局。

    千户!马千户!你没事吧?呼声是从城头传来的,声音惶急。

    城墙根处传来几声哼哼,一个忍痛的声音道:某无事,噤声!

    千户?马千户!

    赵猎这几天把吉阳军城元军指挥官的情况摸得很清楚,军城原本有两个千户,分别是汉军千户与新附军千户,上头各有两名达鲁花赤。马成旺入城之后,军城又多了一位千户:琼州上千户所千户官马应麟。

    马应麟是马成旺的次子,曾经追随其兄长马抚机在剿平三巴海盗与黎獠之乱中颇有战功,随父投降元朝后被封为上千户。此番马成旺奉命联结黎峒诸獠,马应麟率二百卫士随行护卫。

    马成旺闻吉阳军城有警,率部突入军城,接手指挥,其子马应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综上,吉阳军城里只有一位姓马的千户——马应麟。

    赵猎松开绳索,纵身跳下,电筒光柱锁定地上卧着的一人。那人双目难睁,下意识张开手掌挡住光源。尽管如此,也足以让赵猎看清此人面目:二十七八年纪,面色微黑,脸形狭长,颔下微须,身着一袭灰衣,背负长剑。

    赵猎一脚踏住这人受伤的脚踝,在对方嘶嘶呼痛声中,匕首挑起此人腰牌,果然是鎏银千户牌。正面阳凸巴思八文回鹘文及汉字官军上千户所,背面下角阴刻着好几个姓氏,都是银牌的前几任主人,最后一个是马。

    赵猎细看牌子时,这人忍痛悄然反手握住剑柄,但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动作,寒光一闪,手腕被匕首穿过。

    震天价的惨叫声中,赵猎淡淡声音入耳:二公子,幸会。

    吉阳军城镇守府,马成旺没由来一阵心悸,放下茶怀,从椅子起身,负手来回踱步。

    服侍的老仆慌道:大人,你的伤

    无事。马成旺按了按包扎着厚厚白布的肩膀,摆摆手。

    这位原宋朝的钦州都督知琼州府,眼下元朝的琼州中万户府副万户,年不过五十许,两鬓微霜,样貌儒雅。他身材并不高大,也不强壮,这不奇怪,虽然他是以平南军功为宋元两朝看重,但其本人却是实打实的进士出身。

    不过圣贤书读得再多也是无用,在荣华富贵与五马分尸面前,他本能选择了前者,之后再追随阿里海牙渡海击琼。在平定琼州之役中,马成旺劝降赵与珞未成,于是定计煽动其部叛乱,执赵与珞,琼州遂破。可以说在此役立下大功。

    前些时日,阿里海牙通过龙文貌对他透露,朝廷有意设琼州路安抚司,他有望担任安抚使,眼下只差一个契机。

    于是马成旺不避艰险,深入黎峒,说服八蕃蛮齐聚琼管,渡海拜见阿里海牙。事情刚有眉目,惊闻行朝残军围攻吉阳军。那一刻,马成旺意识到机会来了。只要他把行朝残军死死拖在吉阳军城下,琼州万户府必定发兵合围。届时里应外合,聚歼行朝残军于城下。如此大功,莫说区区一个琼州路安抚使,便是广西两江道宣慰使亦不无可能,

    天下将定,可供他立功的机会不多了,一定要抓住。

    今夜出城袭击,是其子马应麟提出,父子二人经过一番推演之后敲定的。历来守城断无死守之理,寻找一切机会出击或袭击,既可涨自家军队士气,又可扰乱敌人,打击敌军士气,可谓一举两得。

    与赵猎一样,马氏父子同样选择在朔日袭击,而且路线也同样选在南门,可谓所见略同。

    儿子亲率三十精锐出击,马成旺初时还能气定神闲饮茶,但一刻时之后,没由来地烦躁起来。刚起身踱了几个来回,蓦闻远处传来喧嚣之声,倾耳细听,正是南城方向。

    马成旺心头一跳,冲官厅外大喝:何事喧闹?快去查看。

    亲卫百户慌忙应喏而去。

    不过一刻时,亲卫百户满头大汗奔进官厅,满面喜色:恭喜大人!南门有宋军小队偷袭

    马成旺怔了一下,有宋军小队偷袭,这也值得恭喜?

    亲卫百户继道:偷袭宋军正遇上马千户,遭迎头痛击,落荒而逃,未及逃走的十余人皆被二公子所俘,正押解朝镇守府而来。

    马成旺嘿了一声:这张世杰也是技穷了,居然也使这一手你可看清了,真是应麟?

    千真万确,正是二公子,后面押着一队宋军,正顺着运兵道而来。不过

    不过什么?

    二公子似乎受了伤,被几个军兵抬着。大人放心,卑下远远询问了,伤不碍事。

    马成旺这才放下心来。

    为防止走漏风声,马应麟此番是秘密出击,来去不走里坊大街,而是走运兵道。这运兵道有点像夹墙复道,一头连接兵营,一边是城墙,一边竖高墙,与里坊居民隔断。在战事紧急时,士兵军械可由此快速运抵各段城墙。运兵道两头都有卫士把守,非持镇守府手令不得通行。而今夜唯一有手令的,正是其子马应麟。

    虽未能袭扰敌营,但折敌暗刃,手擒宵小,亦不失为一桩功劳。马成旺先给儿子今夜行动定了调子,想想终究放心不下,冲老仆挥挥衣袖,换官服,去看看。

    匆匆换好官服的马成旺刚走出府门,迎面人影绰绰,疾奔而来。

    亲卫百户忙列队警戒,同时大喝:来者何人?

    对面答:二公子马应麟。

    马成旺接过随从递来的火把,排众而出,举火一照,果然看到自己的儿子马应麟。此刻他正被人抬着唔,不对,似乎更像是抓着。然后,马成旺看到了儿子的眼睛。

    知子莫若父,只与儿子对了一下眼神,马成旺就明白了一切。

    他果断扔下火把,快速后退,只简短说了一个字:杀!



第八十八章 【颤 栗】
    马成旺的杀字刚出口,对面为首一个披着灰色披风的青年也从后背摘下一把从没见过的武器,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保护大人,抢回二公子!亲卫百户拔出腰刀,身后二十余卫士也纷纷拔刀摘弓。然后,他们看到对面的敌人齐齐掀开披风,掏出了——既不是刀剑,也不是弓弩,而是一些从没见过的长长短短的铁管子,黑洞洞的管口正对准他们。

    一个杀字尚在亲卫百户喉咙里打转,将吐未吐之际,那些黑洞洞的管口突然喷出夺目焰火,雷鸣之声大作,空气中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声。

    亲卫百户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脸好痛,钻心的痛然后他就倒飞出去。

    双方间隔十几步,正是手枪与霰弹枪威力最强的距离。十八支长短枪一齐开火,弹壳抛飞如雨,声震如雷,几乎压过各种惨叫悲鸣。

    二十余名精锐卫士,刀尚未出鞘箭还未上弦人还未冲出几步,就被迎面泼来的金属狂潮扫翻一片。这些亲兵卫士都是从上万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百战悍卒,一人能顶普通三五个新附军士,战斗力彪悍。前日宋军猛将张霸杀上城头,无人能挡。在谯楼上指挥作战的马成旺立即派出十余卫士前往围杀,几乎把这位宋军统制干翻。若不是张霸的护卫拼死相护,必难逃厄运。

    然而就是这样以一当五的精锐,没有上百同样精锐的宋军都吃不掉的硬茬,如今却连对手的衣衫都没摸着,就被一颗颗廉价的弹丸夺去性命,毫无反抗之力倒在血泊中。

    觉远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杀人,他手里使的是原属丁小幺的三连发单管猎枪,每打一枪就拉动一下枪机,往后拉是退壳,往前推是上膛,整个动作不过一弹指。仅仅在这弹指间,他瞄准的目标就喷血倒下,手里的刀只出鞘一半觉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不是兴奋,而是恐惧,还有一丝茫然。如此高效可怖的杀人武器,任凭如何超绝的武艺与勇力,统统没用,唯束手待毙而已。那这一身所学还有何用?

    江风烈是第二次使用五四手枪杀敌,他曾经指挥白衣队抢滩登陆,以密集火力打得蒙元悍将撒里蛮部溃不成军。他曾经不无自豪地认为,在相同人数的情况下,白衣队的战斗力绝对强于忠顺队与破虏营,在所有宋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然而,当他第一次看到近二十把长短连珠枪集射的威力后,他同样颤栗了。既有惊惧,更是兴奋。原来他引以为豪的白衣队强大火力,在连珠枪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这才是宋军最强不,是当世最强武力。这样的武器若有二百支不,那怕只有百支,再以辅之以火枪,组建一营,也可纵横天下了吧。

    欧阳冠侯曾率二十三义士随陈继周勤王抗元,长期活跃在抗元第一线,论沙场经验,无出其右。他最重视的就是士兵的素质,认为只有最强健勇武的士兵,才是胜利的保障。然而,这一刻,他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看看那些少年,最小的不过十二,最矮的不过五尺。有几个还颇为瘦弱,若是正面放对,绝不是对面精兵一合之敌。可现在他们只是轻轻动一下手指,这些强壮精悍的健卒就像木头一样倒下,毫无还手之力。看对手死不冥目的样子,那叫一个憋屈。

    欧阳冠侯也在颤栗,没有惊惧,只有激动。如此利器,将完全改变战争的模式。

    如果说江风烈欧阳冠侯等人的颤栗是兴奋与激动,那么洪四娘与阿仔的颤栗就是实实在在的恐惧了。洪四娘与阿仔曾在船上见识过江风烈三枪击毙罗甸老七,也曾远远观看过那支雷公兵用喷火的铁管子击溃两艘元军战船。彼时她们就深惧这种会发火冒烟打雷一样声音的武器。而今则是首次近距离感受,那猛烈的枪声喷射的烈焰与割草一样倒下的元兵形成强烈的对比。饶是洪四娘见多识广身经百战,这一刻也吓得直念黎母保佑。至于保佑啥,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而她身边的阿仔则是张大嘴吧,口水流出兀自不觉。

    至于被俘的马应麟及他那一干手下,全吓傻了。

    砰砰砰嘭嘭嘭!密集的枪声响彻夜空,整个吉阳军城都被这突出其来的爆响引炸了。到处灯火急晃,朝此处涌来。

    赵猎连续打完七发霰弹,又拔出左轮连开五枪,直到敌方再无一人能站立,方才举手握拳,含哨猛力一吹:哔——

    其实不用赵猎吹哨,大伙都自觉停止了枪击——都没敌人了还打什么劲?打空气吗?

    赵猎背上雷明顿,一边往左轮弹巢填子弹,一边慢慢走近修罗场——没错,此刻十步之外就是一片修罗场。

    尸首枕藉血流成洼,肚破肠出,脑浆四溅偶尔有微弱呻吟入耳,目光所及,但见有一时未得便死者在微微抽搐。当赵猎走过修罗场后,呻吟渐渐消失,抽搐慢慢停止。

    游目四顾,这修罗场几乎没有一个活人。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人能动。

    一人慢慢在血泊中爬行,他爬得很艰难,因为他两条腿被子弹生生打断,没法使力。他每向前爬一寸,大腿的血就会涌出,整个下身完全被血浸成酱赤色。

    赵猎走近,缓缓蹲下:马大人,要帮忙吗?

    那人抬头,脸肌抽动,尽管强恃镇定,但眼睛里的惊恐怎都掩藏不住。

    这人正是马成旺。他被众卫士环护,两腿中弹后倒地,一时未死。嗯,只能说一时未死,照他这情况发展下去,若不及时止血救治,怕也活不了多久。
1...4142434445...12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