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陌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那个少年的场景。

    登高望远的站在二楼，我有点无聊，原本只是想走出教室透透气的，却被凌韵撞了个踉跄，凌韵满头大汗，手指颤抖的将白色信封递给我，断断续续的开口:“杨…杨…岸，闫妮的信。”

    说实话，我是有点吃惊的，那妮子平时都不正眼瞧我的

    在我正要打开信封时，却看到萧默云三个字，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我开口碎碎念，“萧默云……”

    “对啊，萧默云。”凌韵肯定的点点头。

    “这……这为什么会有别人的名字”我有点纳闷。

    “老大……”凌云一副无语的表情。

    “这……这不是写给我的！”我的脑袋跟上了节奏。

    “杨岸，你觉得太阳会从西边升起吗”凌韵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我。

    “滚吧你！”我推一把凌韵转身打算进教室。

    “闫妮天天都不屑与你说话，你说她会写信给你吗白痴啊你。”

    “凌韵，闭上你的鸟嘴！”

    “哎哎，你看杨岸，那个就是萧默云。”

    当我朝楼下看时，那个树荫里白衣短发的男生正在看书，旁边站着黑瘦的高个子，似乎经常在体育馆见着。

    说也奇怪，似乎两人之间并不怎么愉快，因为白衣男生将书籍狠狠的砸向了高个子，只是书籍被轻易的接住了。即使没有看清楚白衣男生正面具体的轮廓，我似乎也可以觉察出他吃瘪的样子，不由心情一好，“弱爆了！”

    我转头看看凌韵，“哪个是”

    “就那个扔书的那个。”

    “靠！还真让我猜对了，闫妮什么眼光！”我狠狠的将信塞回凌韵手里，转身进了教室。

    然而我并没有什么心思去上课，而是抱了书包翻墙回了家。

    单奇是我的忠实听众，对闫妮所有的了解他都是从我这里听到的，只是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屑，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想告诉他，将我所有能说不能说的秘密都告诉他，单奇也是我朋友里唯一可以在拳脚上胜我一筹的人。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有些人的相遇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渗透自己的世界，而使你自以为早已完整的世界锦上添花，单奇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来的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断了这样的关系。

    萧默云太弱，第二次见面与其说是拳脚相向，不如说是萧默云单方面的挨揍，很简单，凌韵的一拳下去，他硬是没能起身，白色衣服早已脏乱不堪，嘴角很快泛起的淤青在惨白的脸上更加明显，只是让我有点好奇的是他并不愤怒，只是奇怪的看着眼前的我们，最终将视线停在了我的脸上，“干什么”。

    原本想俗套的叫他离闫妮远点，可当时看着萧默云的样子，我竟是有点儿想逗逗这个人，“不干什么。”

    萧默云皱皱眉，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说话，也不看我们，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我真是好奇极了，他的脑袋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这么的……额……无所谓，那上次那个男生到底讲了什么才让眼前的人那样的“大动肝火”。

    突然我竟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将面前的事情进行下去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单奇已经戴上了卫衣上的套头帽，还有点搞笑的戴上了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只留出两只有神的黑眼睛，他走向萧默云，细长有力的手指关节一伸一曲就轻易的将地上的萧默云拎了起来，我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场了，可是场合似乎不允许，然而萧默云只是盯着单奇的眼睛，嘴巴有点用力的闭紧，似乎也是感觉这样被拎起来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凌韵看看站起身的萧默云，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姓萧的，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不知道。”

    “…………”凌韵有点语塞，看了看我，发狠的出手，“那我就打到你知道。”

    其实我们似乎都发现，兄弟们都没有怎么用力，像是约好了一般，更甚至单奇并没有动手，只是在后来大家离去时蹲在萧默云身边，轻轻的讲了一句我们都没有听到的话。

    这一场的堵截似乎是最最窝囊的一次了，原因不详。

    后来我问单奇当时说了什么，单奇开怀一笑，没什么，就是告诉他挨打的原因。

    那一天，我将买来的早餐放在了闫妮的桌兜里，顺便坐在了后排的桌子上，等待着闫妮的到来。

    “啊 ，萧默云，你遭家暴了男女混合双打”

    门外跳脚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瘦高个，我有点好笑的看向门口。

    “喂，萧默云，为什么不回我信，，啊，，你怎么了”

    闫妮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关切的语气很是让我不爽，我倒想看看这个小子要怎么回答。

    “额，摔的。”萧默云扶扶额头，似乎觉得可信度不高，又解释道:“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去了。”

    “你家楼梯真够奇特的。”

    我听到闫妮不满的嘀咕，翘起了嘴角，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我从后门离开了闫妮的教室。

    最近我的视线总是可以很快的搜寻到那个人的身影，不早不晚，偏偏在我投篮时，萧默云抱着厚厚的作业本经过操场，每次都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笑笑，随着对方抢球的时机将篮球狠狠地抛向那个身影。

    结果可想而知，“对不起啊。”我撇撇嘴，没怎么看萧默云的脸色，继续把玩手里的篮球，看的体育老师青筋暴跳，随后便是八圈的操场罚跑，我就奇怪了，我的敌意有那么明显吗

    每次看到萧默云满不在乎的样子我都会很来气，就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所以在看到闫妮追随着萧默云离开的目光时，我继续叫了人，骑着单车，来到了萧默云回家的必经之路。

    只是我没有想到，为什么闫妮会出现，而且那么准时，闫妮毫不留情的话语让我几度想要上去打死那个可恨的家伙，可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闫妮，我不能失去她，天知道一个可以天天让我早起买早餐的女孩子对我意味着什么。

    中午食堂，我硬是‘不小心’将满满的糖醋排骨倒在了一个不怎么认识的陌生人身上，看着那总是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同的情绪，我拿出凌韵递过来的纸巾，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对方身上的污渍，“对不起啊，没看到你，你太矮了。”

    可能睁眼说瞎话被我诠释的过于生动，凌云他们竟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因为在个子上，萧默云和我不相上下。

    “没事，你不用装，闫妮不在这里。”

    风轻云淡的几个字硬是将我身体里的三昧真火给激了起来，我狠狠的揪起他的领子，“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啊。”

    “喂，你们干什么呢说你呢”

    保卫处竟也在食堂，我狠狠的一甩手，萧默云就趴在了餐桌上，又是一片的狼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我不痛快，揍了他，我也不痛快，总之哪那都不痛快。

    请假几天，我回到了家里，向单奇说着自己的不痛快。

    单奇很不给面子的笑我神经。顺便给了我总结性的一句话:你就是觉得他不怕你，并且拿他没办法，就算是打死他你的心里也不会痛快。

    莫名其妙的总结，但是我觉得有道理。

    我必须想一个办法，想一个可以让萧默云彻彻底底的怕我的办法。

    可是那时的我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初衷变了，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凌韵的办事效率总是高的。

    我低头漫不经心的看着一系列关于萧默云的资料，最终停留在一横小字上，精神洁癖。

    我指指小字，“精神洁癖什么意思临沭”

    临沭是我的同桌，之所以问临沭是因为临沭有着超级洁癖，干净的比起女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精神洁癖，应该也差不多。

    “就是指一个人对自己的精神世界要求很高。不允许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一丁点的瑕疵。”临沭耐心的解释着，顺便整理了自己课桌上的书本。

    明明已经很整齐了，我有点受不了的问道:“比起你呢比起你这种生理洁癖的人是不是更让人受不了”

    “杨岸，你这样说我，我会很伤心的。”临沭有点无奈的摇摇头，突然认真到，“杨岸，最近我爱上很多很不错的片子你要不要看，很刺激的，凌韵他们都看了。”

    “他们




第二十四章 杨岸自述（2）
    三年的时间，我将林家产业做到最大，成为和萧家相抗衡的企业之一，人人都知道林家如何如何，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林青陌这个人，大概同病相怜，我和林冬清似乎真是一母同胞的关系，只是除去在萧默云的事情上。

    林冬清认为萧默云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必须付出他应有的代价。而我却以萧默云是我的人为理由，不许他们动他……直到计划真正开始，我和林冬清都在针锋相对，只是，最后，各退一步，我只能用萧默云不能有自由来换取他的安全。

    在我们的计划真正开始实施时，萧默雨成为了第一个阻碍，三年前，和她的那段恋情，以她看到我和单邵宁的做戏而告终，她知道我喜欢男人，也知道他哥哥萧默云的禁忌，她担心我接触萧默云的目的不纯，一直试图劝阻萧默云和我接触，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她消失了。

    原本，萧默雨的失踪，萧默云是有些怀疑我的，可是我开始对整件失踪事件上心，慢慢排除萧默云的疑心。

    慢慢的，不出所料的，萧默云对我越来越信任，萧家股东大会的前一天，和单奇的里应外合，萧默云被我们不着痕迹的“带到”了凌韵的同志酒吧。

    我只是想要试探他对同性之间感情的接受程度，单奇曾经告诉我，萧默云有很严重的恐同症状，甚至稍微带一丁点的同志话题扯到他身上，他都无法接受，说是以前受过刺激。

    单邵宁和我一起的一系列演戏让萧默云尽收眼底，那紧皱的眉头让我想到了一切的源头，如果那天的午后，医务室的那一幕不曾出现，那此刻的我们，是不是不必如此

    可是，我的亲人没了，我的脸也毁了，我恨他，所以，这个人，还欠我的，必须还我。

    萧默雨的出现，我有了整治萧默云的筹码，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桌子上不同颜色的液体，那清明透亮的眼神慢慢涣散，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开始亲吻那思念已久的清秀面颊，高挺的鼻梁，微闭的眼睛，光洁的额头，潮红的面色越发吸引住我的目光，我真真切切体会着什么叫做，爱如潮水，我爱他，从来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

    只是，那个不停惨叫的女生带给我的信息竟是，身下的人什么也不知道，整件事情他什么也没有做，而且，如果我不停下来，他可能会死。

    所以，我克制了，这次，我真的做到了，我扶起那个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人，将他扛到肩上，他真的很瘦，瘦到我们同样的个子，而他竟可以被我轻易的扛起，我知道那个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家”正在等他。

    我可以以萧默云对整件事情的不知情为理由来换取他的绝对安全，可是萧庆，我并没有去反对林冬清的做法。

    所以萧默云的惨照事件即使我没有参与但也不能说是与我完全无关。

    当时的场景让我记忆深刻，正在会议讲话的萧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的走了出去，十分钟后，原本精明的眼神却是死灰一片，磕磕绊绊的讲出几个字后竟是颓然倒地，不省人事，救护车来得及时，只是在一片慌乱后，我看到了地上被踩出裂痕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被性，虐之后的裸身男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没错，那个男子便是萧默云，他的儿子，我的爱人。

    萧庆疯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然而我也清清楚楚的明白，伤害到萧默云的代价会如此的惨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不得不说，萧庆，是一个好父亲。

    我承认，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可是对于萧默云，我还是无能为力的，在囚禁他的期间，我曾试着去和他和解，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他，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是爱他。像那一盆一盆的植物，它们都有着美丽的名字，梦幻的花语，可是，萧默云不知道，甚至，他抗拒着我的一切接触。

    他为了逃跑，从窗户上跳下去两次，摔断了腿……

    在逃跑失败后，他甚至开始自残……

    有几次，他做噩梦喊着杨岸的名字……

    记得那几天，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这样将一个不爱自己，也不可能爱自己的人困在身边有什么意义，它只会无限扩大我的痛苦，可是那一天，我打开房门后，看见匍匐在地的萧默云，他的样子，有些泛红的眼角，他的眼神，竟是那般的恐惧且炽热，我几乎是傻了，原来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魅惑至极的一面，阿英告诉我，林冬清来过，并且做了什么，我真的无法形容我的感受了，在他的呼吸触到我脖颈的那一瞬，我几乎是要疯了……

    所以，我再次打破自己的底线，我告诉自己，不管如何，我都要留住这个人，即使与别人分享，即使与一个女人一起分享也没关系，只要他永远不要离开我，直到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死去……

    可是，临沭出现了，他不着痕迹的带走了单邵宁，我竟是没有意识到那次便是和单邵宁的永别。

    说实话，我曾恨过自己。

    我知道临沭变了，原因是什么，我也清楚，所以，我开始拼命保护萧默云。

    可是，我所有的费心竭力都被他看成是折磨，我们彼此“刀剑相向”将对方伤的溃不成军，只是让我无法接受的，竟是他三番四次的想要杀死我，我爱他啊，何其残忍。

    最终我胜利了，萧默云惨败退军，在他得知单邵宁死去的消息时，萧默云终究支撑不住，病来如山倒般，我开始害怕，因为从来都不会开心的萧默云竟是笑的开心，一遍遍的唤着一个名字:“左一”

    医生说，这是很严重的精神分裂。

    医生还说，左一一直存在，他可能会代替萧默云去做原本萧默云自己会做的事情，最浅层面的，就是吃饭，萧默云可能会觉得自己已经吃过了，而不再吃任何食物……也就是我们看到的绝食，或者更糟……

    没几天时间，正如医生说的一样，情况越来越糟，甚至医生告诉我可以准备后事了。

    我的痛苦被一天天的无限放大，甚至，我开始去配合“左一”这个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人。

    我痛苦的向上天祈愿，我只想这个男人活着，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正在我绝望的几乎开始觉得上天简直是残忍的时，重大的打击再次袭来，林冬清在萧默雨跳水自杀时为了救她，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大海里。

    记得上次电话里，林冬清苦笑着告诉我，哥，我突然不想报仇了……

    几天后，林冬清的尸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