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之翼

    玛里苟安指着那具勉强被拼凑起来的尸体说道。

    “不过先别管那些了，还是让我说一下目前的这件事吧。”

    “伊戈斯，你觉得神究竟是什么”

    玛里苟安深呼吸随后说道。

    “我知道我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说这么一堆，你可能接受不了……其实前几天我被告知这一切时，我也有点受不了，但没办法，谁叫能力越大屁事越多呢。”

    “你觉得这个世界和平吗”

    玛里苟安突然又说道，不过还未等伊戈斯说什么，他就像抢着回答一样，把问题解释了。

    “当然，这个世界很和平……至少宏观上来看，它确实很和平。”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你懂吗就像北境之国时的那样，寒霜王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深处却准备着那么庞大的战争。”

    “所以这个世界也一样。”

    声音有力，灌入伊戈斯的脑海中。

    空间被重重加固，来保证没有人能听到这里的一切，位置的坐标一直在变化，让人无法探查。

    “所以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

    “神究竟是什么”

    “信仰……”

    伊戈斯低语着，那些寒霜王讲述给他的知识。

    “信仰”

    玛里苟安玩味着这个词汇，随后摇摇头。

    “不止是信仰，伊戈斯。”

    “信仰只是构成神的一部分，或者说一类神的构成……”

    “我们将这一类神称为新神，在新的时代里，被凡人所敬仰，他们有的是物质，有的是生命，在庞大的信仰之下登上了神坛。”

    “他们是凭空出现的，从信仰从那庞大的意志之中。”

    “可除了他们还有另一类神，已经被人遗忘之神。”

    玛里苟安直视着伊戈斯。

    “你知道巨龙的传说对吧，不同的元素诞生出不同的巨龙，你们是元素的化身，神圣的巨龙。”

    伊戈斯微微点头，他知道这个传说，正因为如此，红龙天生掌握着火之力。

    “世界就是一个庞大的机器，不同的零件不同的职能，他们一同运转共建了这个可以持续延续下去的世界。”

    “神明……或者不应该被称作神明，神明仅仅是一个代词，代指那些我们未曾了解的或者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

    “他们与这个世界一同诞生……他们就是世界的本身，不需要信仰，不需要祭拜，他们管理着最原始的力量。”

    玛里苟安带着敬畏轻声念到。

    “我们称呼他们为……旧神。”

    “就像这个海上之国一样，旧神就是那管理者，船长，水手，火炮手等等，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权力，去管理这一切，而新神则是在那万众欢呼之中，走上高台的人。”

    巨量的信息涌入伊戈斯的大脑，他瞪大的眼睛看着玛里苟安，面带不解的表情。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与你有关啊。”

    玛里苟安难看的笑了笑，尽是苦涩。

    “旧神带着无上的权威存活着，凡人只能祈求他们的怜悯，可在这之中旧神随意戏弄着凡人的生命。”

    “你知道这感觉对吧，毕竟旧神与凡人……在他们看来两者之间就像人与牲口一样。”

    “……”

    伊戈斯长久的沉默着，世界的真实在他眼前逐渐展露出原本扭曲的模样。

    “所以呢”

    “所以”

    玛里苟安长叹一口气，似乎这里就是一切故事的开始了。

    “所以凡人们不在祈求喜怒无常的旧神，他们祈求天空，祈求大地，他们祈求一个人能带领他们，不在挨饿，不在遭受寒冷。”

    声音飘荡，似乎把伊戈斯拉扯回了那无尽时光之前，干旱龟裂的大地之上，数不清的人们一同下跪，悲鸣祈祷着，他胡乱的呜咽最后发出了可以明辨的语言，在这语言的齐鸣之中有人从无穷的光中降临。

    “于是无数人的渴望之中新神诞生了。”

    被光笼罩的新神出现在这龟裂的大地之上，旧神的权力在坚固了太久之后，第一次被人撼动。

    “数不清的信仰，数不清的新神。”

    玛里苟安低语着。

    “船只有这么大，权力也只有这些，本来旧神已经填满了权力，可现在出现了与他们抢夺权力的新神。”

    空气中都带起了怒焰的硫磺味，隐约的兵戈之音微微闪动。

    “战争开始了，从很久以前，直到现在，这诸神的战争。”

    玛里苟安遗憾的说着。

    “而你……伊戈斯，很不巧你就在这战争的中央。”

    “请慎用你的时之力，诸神虽然陷入长眠，可那也仅仅是一部分，那些旧神还在窥探着世界，试图重新把这一切重新纳入自己的掌管之中。”

    “他们依旧掌握着自己的职能，就比如生与死。”

    “你要复活船长并不仅仅是把他的血肉追溯复原，还有他的灵魂，你会把他的灵魂从那未知的地方拖回……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会被注意到。”

    “你会支付高昂的代价将灵魂从掌管生死的神明手中取回，然后所有的神……无论是新神还是旧神都会重新意识到你的存在。”

    玛里苟安警告着伊戈斯。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伊戈斯。”

    伊戈斯沉默着，他看了看玛里苟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第三十八章 燃料
    空旷的停尸间内已经没有了玛里苟安的踪迹，只剩下伊戈斯一个人与那团勉强被拼缝在一起的尸体。

    新神与旧神，平静之下的战争。

    伊戈斯脑袋嗡嗡的觉得难受极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伊戈斯只是个新生儿，他从放逐之地里脱困也勉强才一年的时间，可以说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一个才一岁大的小屁孩。

    看看这个一岁的小屁孩经历了些什么，打穿了一个次位面，干死了一位传奇，参与了一个王国的战争，顺便搞死了一位神明。

    这是何等伟大的功绩，却只发生在一个一岁小屁孩身上。

    思绪开始乱飘飞转，压力重重压在自己的脑袋之上。

    感觉自己还是真是倒霉啊，从意志的诞生起就开始倒霉。

    伊戈斯蹲在地上过了好久缓缓站起，最后路过船长那具尸体之上。

    船长的死相惨状，可有着格外的平静，似乎他死前经历过极大的刺激与荒诞，唯有死亡才能让他重归平静。

    伊戈斯突然在想自己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如他一般，被现实的疯狂彻底击溃，最后选择死亡。

    这不是一句说笑，因为伊戈斯猛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执着感，美食还是美景伊戈斯想不出别的。

    可紧接着伊戈斯突然狠狠的摇摇头，似乎要把脑子里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一般。

    自己好不容易重得了自由，怎么可以说死就死了呢

    眼神重新坚毅起来，强行让自己忘却刚刚的所有，伊戈斯思考着接下来如何。

    复活船长显然不可能了，那么该如何应对海上之国的怒火呢

    伊戈斯得想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法，当然这还有个前提，他需要把艾莉儿她们救出来，人质在手他行动起来会很困难。

    至于遭遇利维坦那些事，伊戈斯选择性的遗忘掉，毕竟现在还有着更要紧的事。

    海上之国的事态变得越发复杂，让所有人忙破了头。

    隐藏在暗处的利维坦，神秘莫测的阿里多夫，似乎变节的水手，还有那些来自白银帝国的贪婪之人。

    所有人相聚在这钢铁的城邦之中，为了各自所祈求之物。

    猎龙者们整备着武器，在有了普尼奥与水手的帮助下，他们得到了补充，并且整个海上之国的大门为他们打开。

    虽然不知道普尼奥是怎么与水手搭上的线，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与猎龙者们无关了，此刻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摩擦好利刃，然后狩猎那些龙。

    特制的盔甲被披上，整个面部被面甲所遮掩，涂装上他们与海上之国的士兵无异，没有人会想到这盔甲之下躲避的是一群精灵。

    钢铁的大门已经打开，最后确认了一下目标，坦尔斯追寻着巨龙的气味前进。

    “没想到你对于这件事这么上心，甚至与猎龙者们他们为伍。”

    水手看着猎龙者们的离去缓缓说道。

    “如果可以谁愿意与这群家伙打交道。”

    看着猎龙者们离去的背影，普尼奥脸色阴冷了起来。

    “都是那群该死的巨龙，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水手听着这些，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感觉上他们并没有影响到计划……甚至说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计划你知道那头该死的蓝龙抢走的是什么吗”

    普尼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听着他的话语，水手的脸色也微颤，随即他问道。

    “不会是……”

    “对，没错就是那个鬼东西。”

    “你知道沃奇的警惕，如果我派大量人手保护他一定会产生疑心，所以我努力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批货物就和如同的货物一样被看守。”

    说到这里普尼奥怒骂着。

    “可谁知道那头该死的蓝龙居然去抢它……我甚至怀疑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去抢夺。”

    普尼奥怒骂着，只有他与水手知道那批货的重要性，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

    就在他们这么怒骂时，在海上之国的深处，那炽热的动力室内。

    布置完了一切，约翰尼再一次的返回了这里，埃里克所说的话语就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之中回荡，不断敲击着他的神经。

    听完埃里克的解释后，约翰尼感觉自己仿佛陷入深海般的寒冷，无论动力室如何炽热都不能缓解这寒冷分毫。。

    这次谈话是秘密进行的，没有第三人在场。

    埃里克沉默的盯着约翰尼，看着这位机师大人的失态。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埃里克过了好久才慢慢说道。

    “约翰尼，你明白的，海上之国仅仅是一艘大船而已，实际上我们很难被称为国家，人口与土地限制着我们，所以我们的每一步走得都十分谨慎。”

    “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时代了，海盗的旗帜与火炮不会给我们争取到任何东西。那些内陆王国你也明白，海上之国一旦开战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

    “所以，接下来该如何，你自己做决定吧，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所能做的都做完了。”

    说完这一切埃里克一声不吭的坐在位置上，头颅低垂，看着冰冷的地面。

    约翰尼深呼吸，他似乎想说什么，可看着埃里克这个状态，似乎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他们已经被那无名的恐惧擒获了，保持的表面的平静，可实际上两人都在畏惧着那名为利维坦的存在。

    在确定埃里克不会给予任何作用后，约翰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这里。

    厚重的隔热服下，约翰尼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浓重的雾气已经淹没了通道，唯有内部的控制室还算得上清净。

    各位置汇报依旧，从外围的守卫到内部的反应炉控制室，一切都很平静，似乎埃里克所说的那些都真的只是一段疯狂的梦魇而已。

    当然如果一切真的能如同想的这样平静就好了。

    浓重炽热的水蒸气杀死所有试图入侵这里的敌人，同样那白茫茫的一片也为敌人的入侵掩盖了身影。

    动力室的结构就像一个巨大的立体蛛网，建立于中央的反应炉把源源不断的能量输送。

    炽热之中，钢铁之下一双利爪凸起，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在那隐秘之处，将钢铁缓缓撕裂开来。

    利维坦它究竟要什么，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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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打算说嘛”

    同样是审讯室，艾莉儿晨风还有菲律尔被分开在不同的审讯室中，由不同的人审问。

    艾莉儿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为巨大事业献身的英勇战士，居然还有被审问的一天。

    可无论对方怎么威胁自己都不松口……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艾莉儿还真不想什么英勇就义。

    从头到尾艾莉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群海民的质问，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