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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蓄谋已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年一信

    “嗯。”黎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黎华是个很清高的人,喜欢舞蹈,是因为舞蹈是一门不用说话的艺术。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讲话,所以生意人嘴皮子上的那一套,他从来都没打算学过。

    在和优优失去联系的那些天,排练结束以后,看到坐在下面等自己的是蓝恬。他坐过去,喝了口水,说:“以后没事儿就别总往这儿跑了。”

    他不想让蓝恬参与自己的生活,他本来以为,最喜欢的那个得不到,大可以随便找个人讲究,原来讲究起来,并不好受。纯属在给自己找麻烦。

    蓝恬勉强微笑着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他看了眼那个弱小的背影,诚然,蓝恬应该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但一个人的品位是可以被调教的,开始喜欢优优这种,这是品位降低的表现。

    和往常一样,黎华没打算说分手,只是用冷淡的态度,等着女孩儿自己知难而退。就好像蓝恬表白的时候,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觉得自己身边需要一个女人,她愿凑合就先凑合着。

    优优身边有一个李拜天,黎华专门打听过,打听出来李拜天是京城上榜的大人物,这个人物之大,可能连优优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他曾经试图提醒过优优,这个人的危险,可是优优不听他的,他怀疑,优优也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孩。

    其实女孩势力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就是要有钱,才能过得更好一点,优优的选择是聪明的,也是他左右不了的。

    黎华决定不管她了,然后找了家国外的艺术团投简历,在他上次拿全国大奖的时候,曾经收到过这家舞蹈团的邀请。那时候觉得欧洲太远了,不想去,因为这边还有朋友。而现在朋友相继毕业了,孤不孤单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妈妈说:“你早早晚晚有一天,得担负起这个家。”

    爷爷说:“回来吧,我分一半股份给你。”

    优优说:“你还打算一辈子跳舞”

    薛家正说:“兄弟,咱得活得男人点,理想这玩意儿太扯淡了,再说你都拿了那么多大奖了,还有什么理想不理想”

    他想坚持他的艺术,可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坚持,跳舞真的很没出息么,爷爷不懂,薛家正不懂,连丛优都不懂。如果丛优不懂热爱和理想是什么,那她口中那振振有词的梦想,又算什么

    那天舞蹈团团长,笑吟吟地说:“小黎,你到咱们团里也有段时间了,表现还不错。咱们团虽然小,多少也有些竞争,现在这个角色,昨天小j说,他也想试试。”

    黎华眯了眯眼,你几个意思

    然后团长把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肩膀上搭了一下,说:“我看你吧,虽然不爱说话,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很多事情都看在眼睛里。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面对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黎华“嘁”一声冷笑了,像弹去一缕灰尘一样,弹开她的手,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屈尊在这小艺术团,本来就是图个清静,黎华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可笑的事情。他是骄傲的,他的骄傲使他完全不能接受这小团长对艺术的亵渎,我靠,爷想把你这破团买下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什么玩意儿。

    黎华心情不好,把邵思伟叫出来,打算跟邵思伟商量商量,一起搞个舞蹈学校。邵思伟来的时候,带来个破布偶,说是优优让转交的。

    黎华瞅了一眼,心里在想,“麻痹,星星给谁了”

    黎华是一个活在艺术中的人,扯开布偶,星星蹦跶出来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有种艺术感,他在那一刻才爱上丛优,从此就爱得坚定不移。

    蓝恬的遭遇,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如今这个社会,巧取豪夺的事情真的不多,遇上了算倒霉。如果真的要倒霉,谁也挡不住,哪怕走在路上,都可能遇见个疯子迎面砍自己一刀。

    但有些倒霉,是可以避免的。蓝恬是倒霉的,同时蓝恬也是活该的,她面对诱惑时的盲目自信,是一种没见识的表现。就好像人说,女孩要富养,不然别人随便给块糖就给骗走了。

    黎华问优优,“为什么那么想当演员”

    优优说:“因为开心啊,就和你喜欢跳舞一样,不开心也不会死,可是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她问他,“你真的那么不高兴我当演员么”

    他把当初她那句话回过去,“你开心就好。”

    优优走了以后,邵思伟来找黎华打听办舞蹈学校的事情,黎华没怎么考虑,他说:“不办了,不够操心的。”

    “那你想干什么找个团接着当舞蹈演员”

    他望了眼天,问:“邵邵你知道投资一部电影多少钱么”

    “三五百万足够了。”

    黎华皱皱眉,“那拍出来有人看么”

    邵思伟问他想什么呢,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天真。但再天真,也是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成全优优的理想,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为他保驾护航,其实即使在她身边,他也护不了航。他知道演艺圈的脏乱

    ,他能做什么在别人欺负优优的时候,像在学校里一样,冲上去把人家胖揍一顿

    别闹了,那是社会。

    社会是谈钱的社会,金钱是唯一的武器。有钱,才能保护优优。你不是喜欢拍戏么,好,让你拍,让你可以不用为了钱去拍,想拍什么拍什么,我甚至可以自己投钱给你拍。

    现在这是什么社会,有钱才能谈理想。黎华为什么从前敢坚持跳舞,那是因为他家不差钱,他不在乎工资不工资的,优优太自不量力了。

    可是黎华家的钱,黎华妈妈的钱,给黎华养着黎华,那是顺理成章,但就是再有钱,作为一个男人,黎华也不能指望拿妈妈的钱去养优优,这事儿不对。何况妈妈那点钱,不够养个小明星的。

    他拒绝了国外舞蹈团的面试邀请,正应了那句歌词,“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后来黎华憋了口气,去了新疆。

    他想要钱,不过是跟爷爷张张口的事情,可就这么张口要钱,和他二叔有什么区别。刚去新疆的时候,很不适应,这地方生活条件不行,方方面面的不行,刚开始不适应,太干燥了,每天也睡不好,觉得皮肤很痒。

    工地上有个小青年,每到周末就刷牙洗脸给自己一通打扮,某天收拾好了过来找黎华,说出去一块儿玩儿去。

    黎华说不去,笑着问:“今天找个什么样的”

    小青年激动地说,“找个学生妹。”

    他笑,“那你去吧。”

    小青年找小姐去了,没在外面过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黎华问他感觉怎么样,小青年特失望地说,“别提了,找了个老鸡,那感觉就跟大海洗拖把似得。哎呀……”

    黎华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一点了,优优收工了吧,该睡觉了吧。

    他不想让优优来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生活的样子。那天他非要来,他去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照照镜




115 后来
    我终于理解当初蓝恬甩薛家正的时候,明明甩得那么坚决,还要哭上好久,何况我甩得并不坚决。这世界上,最容易让我们痛哭的,大多逃不过两件事情,委屈和失去。

    我们多希望,美好和拥有着的东西,能永远一成不变,希望某天睁开眼睛,眼前的烦恼都是梦,而我们还活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爱情还活在我最爱他他最爱我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我们,在一起并不开心,似乎两个人都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从相互满足,到无话可说,这之间感情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这种状态并不好,除了分手,我暂时想不到改变的方式。

    黎华离开后不久,我就开始后悔,原因还是因为对他这个人,和对曾经的美好的留恋。可我又知道,即便我把说去的话收回来,我们之间的裂痕依然那么存在着,所以我想试一下,试一试当生活中真真正正没有黎华的时候,我是怎样的,他是怎样的。

    如果真的比现在更好,或者他会比现在更快乐,我也甘心了。

    所以哭够了以后,我没有再过分的伤心过。我想分手之前,他不在我身边,我是一个人过,大概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反而从某些方面讲,少了一些包袱。

    我在w市,就在这个房间呆了两天,黎华没有回来,我只收到过邵思伟的一条短信,他说:“华子真的很在乎你,优优你好好想清楚,我觉得你们还不到分手的地步。”

    我哭着回了条,“嗯,我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和黎华继续那样在一起,我心里觉得很累。我知道我还没玩儿够,我还没折腾够,我还没有撕开浮华的面纱,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离开w市以后,我回经纪公司接受经纪人的批评教育,经纪人对我也还算宽容,因为我嘴巴上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潜规则才不去吃那顿饭。有些事情,经纪公司也不会罩着你,我的打算就是见招拆招。

    这件事情就暂时糊弄过去,我又等了好久,才等到新的工作。我也没有主动去找李拜天,我承认,我多多少少有点喜欢他,而这种喜欢,在失去黎华的心理影响下,变得根本不算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暂时不去想感情的问题,七夕的时候,在天桥上遇到卖花的小童,想起那年妇女节的玫瑰,一时脑子发昏,竟算不明白究竟过去了多久。

    再打几个酱油,事业依然在稳扎稳打地前行着,其实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我从不奢望能一步登天,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圈子里稍稍站稳脚跟。哪怕永远演配角也没关系,够养活自己,能存点余钱,面对以后的不时之需。

    那天黎华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分手后,我们都没有换过号码。

    他说:“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前几天,我刚被安排去参加了一档娱乐节目,小台,不起眼的小嘉宾。

    “又变漂亮了。”他说。

    我笑了笑,“前段时间公司安排,做了个鼻子。”

    他说:“嗯,看出来了。”

    关于微整形,在圈子里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国内医院,价钱也不高,很多女孩子的脸都经常变来变去的。

    “你怎么样”我问。

    他:“还好。”

    我多事儿地问一嘴巴,“找女朋友了么”

    他想了想,说:“最近是认识一个女孩儿,还不错。”

    我心里微微发酸,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好好发展发展,再过两年,也该考虑结婚了。”

    他轻笑一声,“就还是觉得哪里不够,再说吧。”

    “嗯。”

    “你呢”

    “都好,什么都好。”我说。

    黎华稍稍沉默,“那不打扰你了,你忙。”

    “再见。”

    我不知道黎华给我打这个电话,究竟是想要说什么,也许就是单纯地有点思念。我也会偶尔思念他,但大多是想想就过去了。我很懒,很多状态总是疲于改变,喜欢听天由命。

    这点非常不好。

    黎华说他认识了新的女孩,其实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长的好,人也好,家世条件各方面都好。说没有女孩交往,我才觉得

    那是在撒谎。

    有时候我会好奇,以后跟黎华结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美丽或者平庸,文静或者活泼,聪明或者愚钝

    但不论如何,我相信那个女人对待黎华一定是温柔的,黎华也值得被人温柔地对待。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鼻子,这种微整形,只是在脸部注射,重塑鼻梁的形状,保持的时间也就一到两年。我似乎已经记不得自己以前的样子,或许本身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我这样的鼻子,公司本来还让我去做个尖下巴,我拒绝了,因为李拜天说感觉太风尘,不一定比现在好看。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发现



116 可能性
    我是不会去的,这世界上能让我绝望到要去死的事情,我想了想,可能也就只有毁容了。

    李拜天特不屑,他说:“夸你两句,还真拿自己当天仙了”

    我没拿自己当天仙,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第八号当铺》,让你用最珍贵的东西,去交换一个渴望。你换么我曾经百思后终于了悟,我不换,至少在我这碌碌无为的人生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比自己原本就拥有的更加珍贵的。

    比如家人,比如健康,比如良心。我一直把爱情排在这三样东西之后,我不是个以爱为生存动力的女人,所以我会那么轻易地就失去黎华。

    我说李拜天,“如果让你切掉小丁丁”

    李拜天:“我宁可有尊严地死!”

    我在电话这边哈哈地笑。

    李拜天念在我如今摇身变回苦逼,说带我出去放空一下。也不知道是放空一下,还是放纵一下。

    最近我一直在忙工作,虽然毫无进展,人也处在浮华中央的大北京城,但那些酒吧里的笙歌夜夜,街头巷尾的暧昧纠缠,统统和我没有关系。

    酒吧,李拜天虽然不爱喝酒,但喜欢泡酒吧,因为酒吧里有漂亮妹子。但李拜天也不是什么样的妹子都下手的,他的目光,一般都是锁定在不眼熟的妹子身上。

    夜店,是个拥挤的地方,灯光越是闪烁,越是容易迷失,来来往往的每个人,摩肩擦踵,好像都很熟。

    我有点馋酒了,李拜天不喝,我就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泡酒吧喝洋酒,想想似乎是大学的时候跟黎华他们在一起才干的事儿了,从我进入社会以来,关于酒场,不是在忙,就是在躲。

    然后李拜天给我讲酒吧里的那些传说。

    他指着一个在和人拼酒的女人,告诉我:“这个,出了名的百人斩,京城里数得上的阔少,基本都搞过,现在就一职业酒托。”

    我扫了姑娘一身闪闪发亮的名牌,说:“那她现在少说存个百八十万的吧”

    李拜天“嘁”一声,说:“找富二代还不如找老头,人家能给你花钱,就没有把钱直接放你手上的。”

    我想了想,好像绝大部分情况,的确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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