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只金乌

    “煞妲，你自己来就罢了，你这怎么还带着一个”司渊挑眉，看着煞妲身后的海医。




大悲大喜
    海医不知不觉游到一片红珊瑚树林，入目皆是红色，她讽刺一笑，红色鲜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荒芜鱼烟

    她扬着自己火红色长发，滑坐在一个珊瑚树下。

    海医刚坐下，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嘟嘟”“嘟嘟”“嘟嘟”

    这声音…似乎是从头上而来，她抬头，看见珊瑚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藏青色果实。

    珊瑚树上有果实！

    海医忽觉有趣，她好奇，把手放在藏青色果实上，仔细探究。

    只是她的手放到藏青色果实上后，就拿不下来了，她感觉自己身体里，一些东西被吸入藏青色果实内，她拼命收着手，却怎样也收不回。藏青色果实忽然发出耀眼的青光，那青光包住了她的身体。

    “黎丝！”人鱼之王折了一个珊瑚枝，刺向藏青色果实。

    藏青色果实被刺开，青色光芒更胜，三鱼被晃得睁不开眼。

    待到青光熄灭后，三鱼睁眼，却看见一条小小的鱼婴。

    那鱼婴的眼睛尚未睁开，他躺在青色果实的残骸上不停哭泣着，泪水自眼角流出。

    海医却没有时间看这条鱼婴，因为她发现她的手干皱如树皮，她的头发也变得苍白，她…她…她瞬间变老了。

    显然人鱼之王也注意到她变老了，他看她的眼光多了几分惊异。

    煞妲的关注点确是那条鱼婴，那鱼婴有一条藏青色鱼尾。

    她看见，小鱼婴闭着眼睛，甩着藏青色鱼尾不熟练地游在火红色珊瑚树间，美得像是精灵。

    ……

    “神奇的是，煞妲看见那条鱼婴就清醒过来了，她不再把年轻的人鱼之王当成司渊。煞妲抱养了那条鱼婴，给他取名为琼斯。而海医，在琼斯出生那一刹变老，对琼斯，对煞妲，对人鱼之王都有怨恨。他们游了三个月才回到人鱼城，海医进城三天便生了皎岩殿下。随后，海医离开王宫。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颜子靖的声音戛然而止，偌大的寝宫变得静悄悄的。

    皎岩保持着沉默。

    颜子靖松了手，任由皎岩摔回贝壳床上。

    “咳咳咳。”皎岩低声咳嗽起来，少许，咳声渐停，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颜子靖转身离去。

    “你说谎！”皎岩脸色微白。

    “皎岩殿下，你区别谎言和事实的能力，还不够强。”颜子靖说完转身离去。

    他走的决然，没有一丝停滞。

    见颜子靖离开，皎岩重新躺回床上。

    如果真相当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恨错了

    人鱼之王回来时，见皎岩凝眉沉思，他道，“岩儿，在想什么”

    “父王，我做了一个梦。”皎岩道，“我梦到我的母后没有死，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人鱼之王表情微僵，道，“如果你的母后还活着，你会恨她丢下你这么多年么”

    皎岩摇头，脑中浮现出海医布满皱纹的脸。

    “也罢。”人鱼之王轻叹一声，“有些事你该知道。”

    “二十年前…”待到人鱼之王将陈年旧事讲完后。

    皎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人鱼之王却知道他醒着。

    皎岩的确醒着，只是他的内心躁乱不安。

    琼斯刚刚说的，竟是真的！

    所以，父王是因为司渊，才对煞妲多了一些照顾么。

    可笑他之前一直以为父王和煞妲有私情。

    原来父王重视琼斯的原因，是他长得像司渊。司渊是父王的救命恩鱼，父王把那份情，回报到琼斯身上了。

    可笑他之前以为琼斯是父王和煞妲的私生子，还把琼斯重伤，丢到渔网里。

    是他错了，错的离谱。过去的这十九年，他在恨些什么他在怨些什么他用二十年光阴做了一个圆圈，把自己套在里面，自己痛苦，也不要别的鱼好过，他真的很卑鄙。

    ——

    彼时，颜子靖游出海宫，游向煞妲家。

    去往煞妲家的路上，他问:怨气之灵，原主和司渊的长相很像，有什么关系吗

    叮——报告宿主，他们有关系。司渊死后，饕餮收了他的灵魂，且给他重塑了肉身。只是那肉身还不稳定，饕餮把那不稳定的肉身塞到藏青果里，挂在珊瑚树上。只要三个月，司渊的**就会稳定。可黎丝和亚索斯破坏了藏青果，导致司渊早产，肉身降了品阶，从本来的成年鲛人变成幼年人鱼，就连记忆也丧失了。

    颜子靖:所以，原主其实是降了阶的司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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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生的劫
    颜子靖一路游到浅水区，一边上岸一边幻化了双腿。

    到沙滩上后，他拿出之前在商店顺的浴巾擦干身体，才拿出衣物穿上。

    海风吹过，拂起他的青色长发。

    颜子靖淡淡一笑，科学狂人们，你们准备好遭遇报复了吗

    你们将原主当成实验品，折磨得不成鱼样，你们在正确的实验数据前笑得招摇。那么当你们也成了实验品，你们还能不能笑出来呢

    思量间，一些火系异能组成的异能球从天而降，形成火雨。砸在码头的这片空地上。

    颜子靖想躲开，只是火焰连成一片，将颜子靖所有退路都锁住了。

    颜子靖想要跳回海里，却越不过那片高高的火焰。

    大火似乎觉得世间一切都是肮脏不堪的，发了疯似的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如一个狂妄的漆工，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或许黑色可以掩饰这世间的肮脏，也或许黑色过多后，物极必反，这黑色也就成了白色，新的生灵便可在这白色中诞生。

    颜子靖躲闪不及，被火焰吞噬。他的褐色圆瞳变成血色竖瞳，青色长发亦变成血红色。

    他的双腿缓缓变为藏青色鱼尾，身体渐渐雾化，直到全部消散，而在他消散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火红色的鸟儿。

    鸟儿振翅，仰天长啼。

    古语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机缘巧合之下，‘颜子靖’与鲲鹏学会了“化而为鸟”的神通。

    那时他是只金乌，本以为这样的法术学了也无用，想不到现在恰好用到了。

    他心情甚好地拍了拍翅膀，化鸟后，他的法术不再受身体的限制，可以随意动用了。

    ‘颜子靖’振翅长鸣，灼灼的火海分解成一团团火焰，火焰颤动，在他身后排成长队，先后撞击到他那火红色的羽毛上，羽毛吸了火焰后，变得更加莹润透亮。

    待到所有火焰都被吸光后，他落地化为人形。他以羽化衣，省去了化形后光着身体的尴尬。

    此刻的他，换了容颜，不再是琼斯的模样，而是乌什欢的模样。

    若说琼斯有一点帅，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帅得妖孽。

    ——

    而此时，空中，

    白衣道士见证了颜子靖的变化后，笑道，“成了。”

    “你降下火雨，也不怕烧死他。”一个红发女人慵懒地侧躺在云朵上，用手支撑着脑袋，静静看着面前的白衣道士。

    “当然不怕，我降下火雨，就算烧死他，也只是毁了他一具肉身而已，又不会伤到灵魂。如果毁了他一具肉身就算烧死他的话，那我家小十一被我烧死过八十八次了。”白衣道士的语气仿佛在市场上讨论一颗白菜有多少钱。

    “所以这就是你家小十一在人间待了上万年的原因”红发女人的语气仿佛在回答一颗白菜有多少钱。

    “娘子可是误会人家了，我烧他是助他渡劫。”白衣道士面带委屈。

    “你厉害。”红发女人扁了扁嘴，“还有，谁是你娘子不要乱叫！”

    ——

    ‘颜子靖’变成人身后，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渐晚，却有一朵云格外明亮。

    他向云朵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转身离去。

    他在劫中，有神为他安危奔走。

    瞧这火焰的颜色，他知道降下火焰的神是陆压。他知道陆压此刻就在那朵云上。

    ‘颜子靖’垂首，他不能去寻陆压。

    累生的劫，万世的难。

    他尚在劫中，有些事身不由己。

    思量间，‘颜子靖’只觉得眼前一花，血色竖瞳变回褐色圆瞳。

    颜子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到自己的发色由青色变成了红色。

    他挑眉，“怨气之灵，我这是换了身体，到第四界面了”

    叮——不是的，宿主，你还是那个倒霉人鱼，刚



万世的难
    颜子靖的声音刚落下，那只火红色的小鸟展了展翅膀，自扶桑树上飞下，落地化作一个身着火红色衣袍的男子。

    “你……”颜子靖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有些怪怪的。

    “我叫乌什欢，你可以称呼我的本名。”红衣男子道。

    “乌什欢……”颜子靖重复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至极，“你为什么存在于我的灵魂里”

    “因为我就是你。”乌什欢道，“金乌的数量和天干有关，只能有十个，可我是第十一个金乌，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天书上有个预言，说我会毁灭全世界。为防患于未然，天庭的人想把我的肉身毁去，把我的灵魂封印在《山海经》中，可他们失败了。我大闹天庭逃出来了，不过那时我身受重伤。逃亡时被雷震子追上，他动用风雷之力把我的意识劈成了两个，这两个意识，就是你和我。你牵引着我转世到二十一世纪，化名颜子靖。”

    听罢，颜子靖沉默半响，才贱兮兮地问道，“老哥，你大闹过天庭”

    “是我们。”乌什欢莞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好吧好吧。”颜子靖挑挑眉，“看来你…哦不，看来我们还是不够厉害！你看大闹过天庭的杨戬和孙悟空，天庭打不过他们就诏安他们。现在，杨戬成了掌管刑法的司法天神，孙悟空成了斗战胜佛。”

    “……”乌什欢默然，颜子靖说的对，当年的他还是太弱。

    “唉，兄弟，都是闹过天庭的，咱俩混的也太惨了。”颜子靖道，“那怨气之灵呢他是什么为何跟着我”

    “他是被人派来保护我们渡劫的。”乌什欢道。

    “所以他说的什么完成任务，收集怨气什么的，都是假的喽”颜子靖道。

    “收集怨气是假的，完成任务却是真的。”乌什欢道，“那些任务是我们要历的劫。”

    听罢，颜子靖凝眉，所以他还得穿越小世界完成任务，不过，以后不能轻信怨气之灵的话了。

    须臾，颜子靖道，“你知道我们的父母是谁么”

    “当然。”乌什欢道。

    看着乌什欢的脸，颜子靖只觉得神奇，明明他和乌什欢长的一模一样，可乌什欢就有一种淡漠的气质，看上去比自己帅多了，唉唉唉没办法，谁让现在的妹子都魔幻化了，所以现在高冷的汉子更受欢迎，像自己这般中二的汉子…唉，说多了都是泪。

    颜子靖伤神时，却听乌什欢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们的母亲是第二代日月女神，她名为望舒。”

    望舒颜子靖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头不禁涌上淡淡的忧伤。

    “母亲的原身是血乌，可以化作血月。后来母亲历劫，秉承了太阳神的力量，变成了金乌。”乌什欢的眼神放空，似是在怀念着记忆中的人儿。

    颜子靖点头，神话里的人大多玄妙，由月亮变成太阳，不算令人难以接受，在颜子靖努力消化母亲的信息时，却听乌什欢接着说，“我们的父亲是鲲鹏。”

    颜子靖惊悚了，鲲…鲲…鲲鹏！

    开玩笑的吧！！！

    读过神话的人都知道鲲鹏是万妖之师，这天下妖术都是鲲鹏所创。如此牛叉叉闪亮亮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求别闹啊！他是金乌不是小鲲鹏啊，品种都不一样了好不好

    无视颜子靖一脸惊悚，乌什欢接着说，“可惜我们太弱了，不及十个哥哥厉害，他们继承了父母双方的血脉，可我们只继承了母亲的金乌血脉。我们无论如何修炼，都追不上哥哥们。”

    “那……我们的父母呢十个哥哥呢他们都在哪里”许久，颜子靖听见自己这样问。

    “我们的父母都……应劫了，他们六界无存。我们的十个哥哥，被杨戬砍死九个，如今只有大哥还活着，可是大哥他失踪了。如今我们在三千小世界不停穿越，说不定能找到大哥。”许久，乌什欢听见自己这样答。

    颜子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白色空间的，他回过神来时，已不知不觉走到海洋研究所门口的树林里。

    看着茂密的树林，他叹气。

    他在二十一世界生活了二十四年，大体的三观早就成型了，这些天在不同的世界穿越，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独特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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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