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妃媚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月云心
“水……水……”寻声过去,却是润玉昏迷中再喊。因洞里回声巨大,倒好像一个怪兽才低声嘶吼。
双手这才又摸上他的额头,哦,应该不只额头,而是全身在发烧,烫得人一个寒战。
两股战战,跌坐在地上,心下如释重负,号啕大哭间骂道:“方老二,你太自私了,早点吭个声呀。幸好你还活着……”自己声音在滴哒作响的空间里不断冲撞,初听时含糊不清,再听才依稀像是鬼哭狼嚎。
“这烧,烧得太历害……要烧死人的……”一遍口中念叨着,一边跳着脚儿,四下唐突,遍寻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取水的工具。心下着急,奔跑起来,返回那个洞口,摸索水滴的声音,几个摸索之间,果真找到了水源。
原来侧方石柱下面是一条地下泉,辗转把自己的腰带结了一个死结在那石头上,纵身跳进冰冷的地下河水中。
返身之间嘴里含了一口水,双手硬拨开方公子紧闭的牙关,齿缝里哩哩拉拉进了他嘴巴里。
几次三番,又把自己尽湿的全身塞进了他僵硬的两臂间,浑身战栗,用尽全身力气贴紧他,给他降温。很久仍然不敢起身,怕自己一离开,方公子一不小心一个闪失,又如一捧仙尘似的,灵魂出窍,离自己远去……
……
被重物压着喘着粗气醒来,花粥很久才看清有一个人,脑袋耷拉在自己脑袋的右边,看了半响才明白那是方公子的脑袋。
花粥尖声叫道:“方老二——你终究还是死了!”
“谁死了”润玉一愣,花粥的尖叫声里睁眼醒来。
“你死了”她尖声问。
“我死了别怕。粥儿,我没死……”润玉满脸透白,虚弱得如同一个幻影,眼睛看向花粥,满目焦灼望着她。
花粥愤然想起身,起不来,一把五指尖尖揪住润玉耳朵,叫:“方老二,你太自私了。害得我在这荒山野岭里,一个人要死要活地干着急。”
他耳朵还在人家手里,所以只好弓着腰,虚弱地喊:“疼!疼死了,嘶……”
“这耳朵真的被我捏得疼还疼死了……”花粥嗔道。
“是,在下确是肚子更疼……”方润玉苦笑,脸上的表情扭曲万分,像哭又像笑。
“肚子”她一愣,自己度过千难万险才把他拖回来,路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好几次趔趄,自己和他差点一起滚进山崖去……
他昏昏沉沉,意识再次昏沌,头就垂下来……
花粥不取再造次,轻轻呢喃,反手搂住他道:“乖乖的,乖乖的,粥儿也乖。没事啦……”
……
……
方润玉一次醒来,痴绝处看了很久,一个通体蓝盈盈柔亮亮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下;一间黑漆漆的洞开的门口,习习的夜风轻溯地从身体发肤间滑过,潺潺的柔腻的水声沥沥从自己的右边溜走……
自己身躯躺在这蓝石上,花粥就倚在自己身上。
她一张脸正对了自己,脸上满是伤痕和汗渍,在蓝狐玉的光芒之下,发蓝发青,但是一双大眼睛紧闭,睫毛弯弯浓密纤长地覆盖了半张脸。她的唇,圆润饱满,离自己的唇不到一寸,蓝色光影里湿滑得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
方润玉呆了,嘴唇之上,就有成千上万个呼喊声,喊着:“吻,吻下去……”
感觉唇边的毛孔都在挣扎,不自觉缓口气咽了口水,胸口起伏间,怕惊扰了她;所以只能调动全身憋住,不敢再动……
花粥皱巴巴娇小的一团身躯整个贴合在自己身上,自己上身被反穿上了一件女子粉嫰的大襟对袄衣服。她的手指头翘了兰花指儿,她肿涨得如同一枝红萝卜的中指尖上鲜血模糊,上面伤口纵横,还沒有愈和。
真的许久。
昏昏噩噩许久到润玉再度睁开眼。
花粥一只食指举着,仍旧跪在自己身边。那根血手指,一滴一滴的血,汩汩流淌,淌进自己的腹部伤口上。润玉血涌上头,化成了
第048章、即将入港
“其实也无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宇城早已危如累卵,正是我们图谋天下的好事机……”
方润玉严肃的表情让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扫了一眼崖洞内部,从蓝玉床到里面的小桌子和小椅子,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淡笑。“青山少主。近日老爹命在下多加关注温彻斯特家族的有关史料。……”
“这一定是你此行的目的了”花粥倒转过身来,来了兴趣,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天生对各种新鲜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情情爱爱似乎是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从傲无邪那里她得到的是各种不确定的东西。所以方公子一旦设及相关情感纠葛,花粥的心情就精张起来。
因此一旦摆脱令她不擅长的情感纠葛局面,她的热情便被挑逗起来。
“说到底,这是个天然的三阴三养修行之地。顾名思义,修仙之地,就是专门提高身体技能的地方。过风,有水,散阴。不过没有食物的痕迹,应该是辟谷修仙之所吧。”
“青山少公子说得不错。”粥儿听他说,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求生似乎有望。
方润玉领着花粥,一瘸一拐地两人走出崖洞。
外面天光大亮,应该是正午的阳光,倾斜地透过老槐树、榆树散下斑驳的碎影,在崖洞门口探查了很久。
“这里生长着密集的灌木丛,各种蕨类植物,藤类植物,达百尺,直径都有几十尺。你看,那边的树木,生长得是不是很是奇怪树木花草本就为争夺阳光,拼命向上生长,下面的树干一律光秃秃的,枝叶全无,亭亭玉立的,如同一把大伞。所以只能少许阳光落进来。”
“炎热、阴森、诡异,令植物生长得纤维很长,很是柔韧……”
“青山少公子,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吗”花粥后面光着一只脚,小心翼翼踩着石头问。
“蚂蚁,象鼻虫,树干里有一种肥囊囊的……小白虫。”方润玉脸色苍白,一头虚汗,腹部的疼痛让他仿佛矮了半载。他气喘吁吁地补充道:“这些应该都能……吃……”
“我猜木心是要蚱蜢。油炸着,火烤着,味道是极好的——”说着花粥自己倒好似先接受了这个答案。荒野求生似乎对于一个五岁起就混迹狼群的狐女来说,并不是难事。
“你看不出来,我应该是要编绳子。”方润玉一瘸一拐的,扯了榆树树皮,和了一种草茎儿手上编着;效率倒很高,不多时就又扯了一捆藤蔓,目光下垂,仔细比量花粥光着的那只脚。
“在下小时候,自己编鞋子穿……”花粥注意到,他的自称又换回了原来的“在下”,心下虽有些不舒服,好似心里漏空了一拍,好在自己很快就释然了,求仁得仁,本来就只能取舍之间求其一。
他一开始略显疲惫,但后来就宛如行云流水,上下舞蹈。
“赤脚在荒野中行走,光脚可不行。”
方润玉将花粥那件粉色的大褂又扯了几片布下来,一部分用于把自己的伤腿固定好。
他的腰腹之上已经结痂,黑黢黢覆盖了一片。
另一部分用于把编好的一双草鞋垫了一层才递给她看,笑道,“……在下绝对不是耸人听闻。在荒野中,毒狼虎豺固然可怕,但光脚走路很容易被毒虫叮咬。一些不起眼的虫,毛毛虫,蚊子苍蝇什么的,令人防不胜防,无处不在。比如,毒蜘蛛就有毒素,还有毒蝇,毒蛇咬伤人,更是可能令人疯癫,中风,七步毒发。若被叮上超过二十余口,估计你就完了。尤其更甚者,有的毒虫甚至会通过人身上的微小伤口,偷偷把卵下到你的肤下……”
“啧啧,恶心死了……”花粥吓到一步步后退,本来丢了鞋子的那只脚跳了好高,唯恐虫子一下子跳出来,把她的脚当美食,一顿美餐,立即就能大快朵颐一番。
“哦。蛊虫吗吓死了!”花粥想起了那个蛊虫蛋壳儿,它上下翻飞,似乎并没有现在说起来那么令人生厌。
她吓了一跳,脚下一阵乱跳,搂着脚丫子返身抱在怀里,就撞到了方润玉身上,两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糟。
她窝着腿伸到方公子的臂弯里,他就撑了手把鞋带子打开,拨拉拨拉她那支脏脚,因为润玉手心热,触碰间就感觉冰冷彻骨寒。
“你是在下救命恩人呢……救了在下若干次——”方润玉苦笑着,双手握紧,刹那间,冲脚尖儿大姆哥儿就吹了上去。
一是大姆指腹部粘了黑泥,那花粥几次三番取水救方公子。另则他想着,若不是这脚太过粗糙,许是这脚的主人幼年时奔波山野,根本不似一般女孩子的脚柔软光滑。
此般心里想着,对花粥顿生珍惜之心,忍不住就解了心下刚刚触发的抵触心。
花粥被吹得脚痒,不自觉地傻笑往回缩,心里暖洋洋的,被呵护的温馨,使她目光变得很是柔和,低声道。
“润玉哥,谁是救命恩人大姆哥吗嗯哼!”
“是啊。是大姆哥儿……草鞋真不错,穿着可舒服”方润玉也笑,花粥歪着身子倚在润玉肩上,润玉自己腹部伤痛,也就倚在花粥身上,相互依存的感觉好似能天荒地老。
方润玉心里想着,不管哥哥妹妹,还是其他,相互需要,就是好的。
……
天宇城皇宫。
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前面,傲无邪的脸上一阵儿黄,一阵儿绿的。
蛋蛋儿那条傻虫,完全不理会主人的心情。本来护国公和玲琅郡主听闻无邪一句:“还未入港”就有些吃惊不小。
他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吧唧吧唧嘴笑了:“父帝,按照的说法,我和那女奴,你情我愿,只是还未入港而已!”
傲无邪一来是为了遮掩尴尬,因为魔镜中展现出的内容一下子让他想起来,与花粥相处的美好时光,光柱里的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一条深灰色的襦袍,对襟上白鹤红花绣了几朵,一对儿直襟拼接的银灰色大褂被穿得气宇非凡,扑面而来的英气豪气干云,鬼魅笑容扬逸了面巾外的一脸……
好家伙,那时候的我,两手叉散着,一手五指间糖葫芦儿,芝麻球儿,糍粑卷儿……另一手里是一个锅子,里面滚滚冒着热气,豆汁儿浆白的汁儿都溢出来了……
我逆着光,正面就出现一幅景象:那个花粥,明眸皓齿,一双小虎牙灿烂笑着,穿着过于暴露的白纱裙,她左拥右抱,双脚勾在我的肩上,我却英俊眉眼无奈情急之下都羞红了脸,死死闭了眼睛……
回忆总想哭,当时不觉得有多珍贵,如今想来似已成绝唱,今后恐怕连一起吃个东西,逛个街恐怕都该是奢望了。
不想,皇宫大殿内那边的叶椰玲琅满目疑问,问那个横眉立目的老东西护国公:“什么入港难道船要靠岸!”
傲无邪歪眼看过去,心里骂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多纯洁,就我本太子恶心得狠——”
只见这头儿她说的话还未完,就看着护国公和那大殿上的魔帝傲诚脸色不对。他们倒是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嘿嘿,我就要气气你们,让你们穿一条裤子分不清谁是好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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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来了第三者
雪花漫天,要把世间万物给冻住了一般。
整座天宇城被难民包围得密不透风,临死前的?嚎声,天上秃鹫乱飞,身体四周就像是笼蒸在一些压抑又喘不上气来的气氛中,粘稠恶心,撕扯不掉。
傲无邪身穿那件灰白绸外套,领子和帽子都圈了一圈子毛领子,幸好来的时候骑了马,身轻如燕,脚步如飞,感觉整条鬼市街上的诸多莺莺燕燕一齐倒要把目光投过来。
“公子,公子!”果然有人背后喊着。
搭讪!
一定是搭讪!
这样的场景一天倒要遇于若干回,如若有那么一天,耳根子清净了,反而让傲无邪这位傲娇太子,感觉有些不舒服了呢。
酸腐!势力!苍蝇般叮住不放口。
飘然转身,头却没回,一个冷嗯:“如何”
一娇俏绿袄女子手里扬了一个粉色的东西,问道:“公子,这是你贴身之物吧”
“你尽可拿去。”傲无邪没好气地返身上马。
“奴家的!”
“奴家先看见的……”
不想身后诺多人等一起踊上来,疯狂抢夺,几个已经挡了马的路途,无邪的马一阵扬蹄嘶鸣。
马不走了。
“哎-------”绿衣女子,执着追过马前,挥舞着手里东西对着无邪高喊:“你的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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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很多事,别人不以为意。譬如“你是蛊王太子”,再如“你是必须娶郡主的!”又比如这“粉色面巾……”
不得不说,对于太子无邪来讲,这条粉色面巾是绝无仅有的,自己因为常常要背人耳目,行些不能明说,又不能让父帝知道之事,所以面巾众多。
灰色的,黑色的,紫色的;大到能蒙了整个头颅,抑惑小到只捂着口鼻的,能有二十几条之多。但是这粉色的,确是绝无仅有。
因为花粥戴过,有了她特有的味道,所以自己常常要揣在怀里,偶尔想起,心里却是异样的滋味。
马蹄达达返回住处。
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自护国公卧室知道了些东西,心里早就该料到结局,就连悲伤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甩掉靴子,蹬去布祙,脱了长袍子,无邪就冲进了那间兼具卧室和书斋,还有会客厅等多重功效的大厅里。
天气异常寒冷,神清气爽坐在长椅上,享受小鸟刚刚端过来的午餐上。
狼吞虎咽之余,栗色的粟米甘笋,令人不自觉地口水直流。三日整了吧,从前日中午与花粥狂放一吻,昨日中午好似什么也没吃,今日中午应该是饿了。
从小因为食物的溃泛,导致太子无邪从来都是珍惜粮食的,太子府上崇尚光盘行动,然而这次却很是不舒服------
“噗--------”
咳嗽咳得厉害,直接饭被喷出去三尺远,喷到了掀帘进来送汤的小鸟身上……
继续咳,咳得肝胆俱裂,面红耳赤,完全止不住了。
小鸟丢了碗,扑过来给主人捶背,轻语道:“最近,主子倒是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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