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百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汉燕归来
兰月喃喃问:“住持师父,他是长刃怪”
“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寺庙留下的传说,只说长刃怪法力神通极其高强,便是天界的大神和魔族的帝皇也不敢小觑他,甚至把他看成是妖族的最强者之一。”凤栖师太目光怅然,语气幽幽,低沉微弱,“关于长刃怪的具体外貌,本寺没有确切的内容记载……话说回来,也……也也确实记载不了。传说中,长刃怪会以多种面貌示人,有时是凶恶怪物,有时是翩翩佳公子,有时……”咳嗽两声,嘴里涌出的血少了,吸口气,“但是他一头的红发是不变的。”
“若他正是长刃怪,为什么要救我们呢”兰月迷惑不解。
“谁知道呢祖师住持和他究竟有什么恩怨,毕竟是百年前的事了。他虽然有着一头红发,但是三界神鬼妖魔长有红发的并不少,或许……或许他不是长刃怪也说不定。”
兰月看看凤栖师太,没说话了。
凤栖师太又说:“不管他是谁,能耐了得,你看轻轻松松就拿走了天霸剑。或者说……天霸剑甘愿认他当主人。唉,如果他不是长刃怪,我有何面目见历代主持,我太不谨慎了,紧紧凭借孙高财的一己之言,就认定石塔外的行凶者是……唉,我……我……”越说越羞愧,看着空荡荡的石台,禁不住流下眼泪。
兰月还能做什么,出言劝慰凤栖师太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坐在师父身边,一忍受着伤口的疼痛,一边伸手轻轻抚摸凤栖师太的肩膀。
其实凤栖师太伤心的不仅仅是自己判断失误,以至于请玹壁开启大门后被钟丽云等闯入,闹出偌大的风波,丢失了天霸剑,也是在伤心自己教徒无方,兰星本是她心里最佳的下一任主持尼姑人选,大难临头,却撇下师父师姐独自逃生。她摸着手里的铁艺手套,感慨自己真是一位失败者。
“琉璃塔的碎片,我们到时候收集起来。”
先前东宫屛跑到柱子后面的时候,耳边的声音
六十一、冤家同鞍而行
那声音响起来:“把天霸剑包好。”东宫屏发怔,心想自己双手空空,拿什么东西包啊。正好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树林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仔细看看,可不就是先前撇下师父师姐逃走的兰星吗东宫屏明白了,她直接跑出了甘萍寺,自觉没脸回去,所以躲在寺门外的树林里。
东宫屏忍不住张口说:“你放心,你师父和你师姐没事。”兰星呆了呆,忽然转身就跑。东宫屏追过去,兰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一件尼姑衣裳。
“凤栖师太和那大尼姑平安无事,她心里松口气,毕竟没脸回去,也不打算当尼姑了。”东宫屏嘀咕两句,捡起尼姑外袍,把天霸剑包裹好别在腰间。
那声音咦道:“等等,不把剑负在背上吗”“对哦,不过我腰间已经挂了一个笛子,再在另一边挂上一把剑,是不是显得很对称呢”东宫屏说,一抹腰间,笛子不见了,这才想起自己入城之前,把笛子摘下放在大哥那儿了。
那声音说:“你要挂腰间就挂那里好了,只是它长了些。你跟我念。”又诵了几句咒语。东宫屏念完,记下了,再看包裹变得极其松垮,原来里面的天霸剑此时此刻大换样貌,只有匕首大小。他暗暗称奇,重新包裹一遍,插在腰间正好,非常不起眼。
东宫屏循着庙前道路行走,走了一段距离,边上闪过黑影,有人沉声喝斥:“别乱动。”一柄剑似乎对着自己的背部。
东宫屏吓了一跳,本能问一句:“你能看见我”然后才感觉这声音听着很熟悉,该不会是……心里正这么想着,旁边转出一位年轻俏丽却煞气过重的女子,正是红花雨。
红花雨有些吃惊,又似有些好笑,以奚落的语气说:“你以为你是谁大半夜地在这里晃悠,我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你”
东宫屏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耳根,喃喃说:“哦,看来我没有了隐身术啊。”这话乍听起来似是他自言自语,其实说给那个神秘传音者听的。
红花雨不知其中就里,眨巴眼睛,右手握剑依旧胁迫他,左手情不自禁伸出,摸了摸他的额头:“大半夜的天气冷了,你该不会受凉发烧说胡话吧你个江湖骗子,能懂什么隐身术”
“是啊,是啊,我不是好人,你家孙高财才是好人。看看他刚才多么的霸气啊,手中朴刀好像菜刀一般舞弄,杀得那妖妇屁滚尿流。自古少女倾慕英雄,他虽然不是英雄,也算不上枭雄,只是懂得打架的狗熊,不过呢,狗熊穿新衣,嘴上抹上蜜,也能吸引有头无脑的少女对他充满了崇拜,甘心为虎作伥,把给他当走狗这种事看得无比荣幸。”东宫屏缓过神,既然已经追不上孙高财和钟丽云了,索性静下来,微微一笑和红花雨开始嚼舌头。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嘲讽红花雨,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所指的“有头无脑”的女子,不就是红花雨本人吗
红花雨脸色通红,呸了一声:“有本事的人不乱说话,没本事的人才嘴皮子噼里啪啦乱搭拉着的。我喜欢动手不动口,你惹急我了,信不信我让你吃够苦头”
“信,信,今晚月色血红,乃是血月之夜,据说这种时候会遇到很多晦气事,你要是报复我,正合天数。”东宫屏突然转身,表情诡异地把脸朝红花雨方向凑。
红花雨吓了一跳,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东宫屏哎呀一声,捂着脸满脸委屈。
“你别油嘴滑舌,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红花雨说了这句话,紧咬嘴唇,旋即脸色变得迷惑,“等等,钟王妃和孙大人怎么会打起来呢你为什么叫钟王妃是‘妖妇’”抬头看看寺庙的院墙,“到底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东宫屏心里得意,自己可是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孙高财被妖魂附体、钟丽云曝露妖气,门儿清,但是似乎不太适合对红花雨说。
他反过来说:“还能发生什么事,两人闹矛盾了呗。对了,你这么晚,跑到甘萍寺外面干什么是为了追捕我”
红花雨看见他的嘴角露出几分笑容,心里有些不踏实,问:“你笑什么你是逃犯,我奉了州官大人的命令,来这里捉拿你,有什么好笑的”
“得了吧,明人跟前不说假话。你虽然想要捉我,但根本不知道我会出现在甘萍寺吧你跑到这附近躲藏起来,其实是暗中监视你的主子孙高财和齐国公的妖妇钟丽云。”东宫屏对自己的推演能力向来很有信心,摇头晃脑说,“对了,如果你真在暗中监视孙高财和妖妇,说明你对他并不是忠心耿耿,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也称不上是你的主子。”
“你……你别胡说。要是再口没遮拦,信不信我……我真打死你”红花雨的脸红了,手中的长剑平贴着东宫屏的背部抖了抖。这一下虽然表达的是威胁之意,但是东宫屏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敌意少了许多,而且隐约透着某种难以言状的不安之意。
 
六十二、鬼汉斗天王
红花雨其实不是很擅长跟踪术,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确实无法追索孙高财和钟丽云的踪迹,但是让人不容小觑的是,甘萍寺派出的那些精壮尼姑,几乎个个都经过专门训练,很擅长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找到有用的线索,所以,红花雨的主意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只要悄悄跟踪甘萍寺的尼姑特遣马队就行了。
当东宫屏问她想要怎么做的时候,她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了东宫屏。东宫屏笑着直夸她聪明,又表示其实自己也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刚才之所以询问红花雨,就是想在她没有好办法的时候,提醒她这么做的。
红花雨先是用自己的一声冷笑做了回应,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接着呛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奚落东宫屏:“本来就是厚脸皮,还要在脸面上给自己贴金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贴了金的脸其实真不一样。”东宫屛看起来一本正经。
尼姑先遣马队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一路奔驰到了长颍川的西城门。守城的士兵正要关门,看见她们过来,急忙阻拦。
为首的一位国字脸大尼姑合掌问:“军爷,这城门在昨日黄昏日落的时候不就应该关了吗怎么会拖延到现在才关门”
那士兵认得她们是甘萍寺的尼姑,平时自己也都想去那里修个佛缘,当然不愿意得罪她们,笑着说:“这位女师父有所不知,门早就关上了,但刚才一位女客骑着马过来,拿着州官大人的令牌命令我们开门,说她奉了州府衙门的命令紧急出去公干。我们自然不敢违抗命令。巧的是,那女客走了不久,孙大人也来了,同样骑着马,跟着出了门。这不,他们一前一后才出去不久,我们才要重新关门。”国字脸尼姑笑着说:“别关门了,我们也出去办点事。”士兵不便阻拦,放她们过去。
东宫屏低声说:“孙高财跑出甘萍寺的时候,全凭两条腿追赶钟丽云,他路上从哪里搞了一匹马骑”
“那样的人,想要在路上弄一匹马代步有什么难的吗你真是大惊小怪了。”红花雨低声说,“不管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出城了。”
此时尼姑马队已经出了城门。
东宫屏心想自己不就是随口说句话吗,怎么听到了你女衙役的耳朵里,就觉得我大惊小怪了啊他才要说话,身体突然一震,红花雨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黑马忽律律一声响,跟着冲了过去。
守门的士兵看见她,高声问:“什么人”红花雨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高声说:“我是州府衙门的人,孙大人出去办事的时候,嘱咐我们随后跟来,现在必须出城。”士
兵看清楚那确实州府衙门的令牌,不敢阻拦,斜眼看了看坐在她身后的东宫屏,问:“那么他也是衙门的人”“啊,算是吧,因为他是我的线人。”红花雨笑着说,看守城士兵往旁边让开,骑着黑马疾冲而出。
等她们离开,守城士兵挠挠头皮,自言自语说:“今晚可是热闹了,大人物、庙里的尼姑还有女衙役什么的,都要跑出城。”招呼旁边的同伴帮忙,把厚重的城门关好。
俩人骑着黑马一路疾驰,出了城,进入荒郊野地,此时抬头看天上的血月,愈发红得让人害怕。东宫屛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黑夜骑马,酣畅淋漓,果然胸臆大畅。”
红花雨扁扁嘴,哼了一声。
东宫屛笑嘻嘻问:“你哼我一声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挺聪明,有时候挺大线条,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笑不出来,难道哭吗即使不哭,也要保持一副愁云满脸的模样吗”东宫屛打个哈欠,“要是负面情绪有用的话,我卖给你,你开个价,多少钱一斤”
红花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扑哧一笑,说:“情绪也能卖吗”“我不是商人,没这本事卖情绪,但是有些精明的商人厉害,真知道怎么卖情绪。”说到这里,东宫屛不觉想起了陈员外,说起来,此人虽然是黄鼠狼妖怪,确实很擅长做生意赚钱,他又不觉想起玩伴门牙鼠陈亮亮,心想他们走得早,真是幸运,一定没有受到鬼厉的天雷地电攻击。
东宫屛又带了一句话:“你刚才一笑,心里是不是轻松了些。”“荒谬。”红花雨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胸下却不知不觉暗暗赞同他的意见,刚才一笑,情绪心理方面,是好像轻松了点。
两人骑马前行,到了一处树林,东宫屛忽然脸色微微变化,暗呼不妙。他嘴里没说话,但是情绪变化被红花雨察觉,低声问:“怎么了”
东宫屛哀声叹口气,说:“不好了,我们是循着尼姑马队的踪迹去追赶钟丽云和孙高财吧他们可都是朝着那个方向。”手指了指前方。
“那又怎样”
“我义兄大哥就在那里歇着,他长得有些古怪,不太面善,不管遇上了他们中间的哪一位,只怕都容易产生误会。”
“哦,原来这样啊。你大哥长得那么凶恶吗话说回来,你唉声叹气算怎么回事你刚才不说了吗,什么负面情绪对于解决问题其实没有任何帮助的。”红花雨略带幸灾乐祸地说。
东宫屛歪着脖子,苦笑一声,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说别人好说,事情放在自己身上难办了。”
红花雨扁扁嘴:“不要脸,这也算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东宫屛不以为然笑了笑,惦念着大哥的安危,生怕又会在山坡之上引起什么风波,果真忧心忡忡。红花雨听见后面没了声音,心里忽然变得有些空虚,忍不住快马加鞭。
两人赶到山坡前,听到一声响动,接着,有人从上面
六十三、来吧,神的附体
鬼汉看见高远卓提刀扑来,拽开大步往后退了两步,脚板踩着地面,轰轰有声,震荡起一片灰尘,气势相当惊人。它身上的铠甲跟着扑簌簌抖动,横开手中长枪,铛啷声响,正好架住高远卓的朴刀。
高天王攻势被阻,难以进一步递招,接着碰撞的力量往后反弹,凌空转了个筋斗,稳稳当当落回原地。鬼汉鼻孔喷出两股白气,同样腰身一沉,双膝微微弯曲后,重新站直了身体。
红花雨低声说:“高天王是神仙吗这一鬼一神实力相当,战成平手啊。”
东宫屛说:“高天王手里的兵器太普通了,又借这孙高财的身体,多少吃亏。”斜眼打量钟丽云,故意喝道,“你说自己耳目遍布天下,那么我问你,你可知道这个盔甲大汉究竟是什么鬼说白了就是它什么来历啊,会有如此厉害的能耐”
“我耳目遍布天下是不假,但是这个家伙,我确实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钟丽云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肋骨,似乎在先前的打斗中,肋骨处被击伤。东宫屛显然十分失望,摇了摇头。
“小郎君,你少要露出这幅表情奚落我啊,我……我刚才只说自己的消息渠道遍布天下,这个鬼汉,必定是来源于地下,这地下和天下还是有所不同。”钟丽云说了不少话,嘴角又是一阵抽搐,牵动了伤口,疼痛难耐,闭上眼睛休息。
高远卓一击不中,绕着鬼汉奔跑起来,手中朴刀上下翻飞,不断寻找各种机会攻击鬼汉的身体。鬼汉也不只使了什么稀罕法门,握着铁枪的双掌坦然摊开,那枪没有滑落,好像黏在它的掌心,枪杆哗啦啦不停旋转,把各处击来的白片刀刃震开,抵挡得可谓滴水不漏。
东宫屛看他们打斗得精彩,一时之间忘了大哥薛志强的事,感慨说:“难怪都说凡人要成为修真者,首先得练好武功,无法运用招式的话,浑身的修为道行再充盈,也没有办法有效被激发和使用。”
红花雨好奇地转头看看他,问:“你想成为修真者有了那样的身份,你就会身不由己和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打交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谈不上喜欢,但是人生短暂,总要做出一些轰轰烈烈的成绩……”说到这里,东宫屛觉得不妥,心想怎么可能人人都生活得成功和灿烂绚丽呢,旋即转口,“起码应该有一番轰轰烈烈的努力经历,才不枉此生嘛。”
红花雨若有所思。
东宫屛揉揉鼻子:“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只是对我们男人的一些期望要求,你们女孩儿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红花雨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对着他圆瞪双目。
东宫屛急忙摆摆手:“我说过了,这只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对,你犯不着露出一副和我争论高下的表情。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就当我刚刚放了一个屁。”红花雨哭笑不得,呸了一声,嘀咕句“粗俗”,转过身。
钟丽云稍稍有了些精神,又不安分了,她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笑着说:“红姑娘,他的话虽然粗糙,不过听着可能有些道理。至于是不是真有道理,我……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嫁给他,给他生了孩子后在家相夫教子,通过自己的实际经历体会以下其中有没有道理”
红花雨面红耳赤,双眼凝视着场中的战斗,故意装作没听见。
盔甲鬼汉突然抬脚用力跺了下地面,泥土中悄悄冒出一条蔓藤,藤条通体墨绿,颜色诡异,中间斑节处长出一朵小花。
东宫屛见状,心里暗喝一声不会错了,这个鬼汉一定就是当日施展鬼威、力挫邓七公和辛八娘的那恶人,当初邓七公和它激斗,本来就力有不逮,后来被地上冒出的兰花蔓藤绊倒,更是险象环生,差点命丧铁枪之下。
现在,吃这个亏的不仅仅是邓七公了,高远卓横拉一刀不中,侧身想要竖立刀柄格挡长枪的时候,没提防脚头正好插入蔓藤翘起圈出的一个空缺口,被绊得一个大踉跄往前冲。他反应很快,眼瞅着自己就要摔倒,手中朴刀用力朝着地上的一块灰白色岩石一顶,借力弹起。盔甲鬼汉不是省油的灯,岂能轻易错过这个反制的好机会,手中铁枪呼啦啦一声朝着高天王甩来,若是结结实实打中,无论高远卓有怎么厉害的道行,单凭他附体的孙高财身体,断然无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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