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最上之域
宾馆房间内的气味实在不是很舒服,而刚才的一幕重在勾起了张慕对于幻雪的思念,乱乱的心境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想事情,于是张慕重又回到宾馆的大厅茶座处,要了一壶茶,开始傻傻的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休息厅内正在播放在范玮琪的的《那些花儿》
……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怔怔之中,仿佛自己和幻雪也如同那些花儿一样,散落天涯,遥望无期。那个与幻雪很象的单飞雪在前台忙忙碌碌跑来跑去,张慕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慢慢的,她在我的眼中慢慢幻化成了幻雪,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迷离而装乱的眼波,一种酸涩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眶里流动着,灵魂似乎也随之而去了。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张慕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单飞雪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我连忙点头。
“我叫单飞雪,是茶座的领班。”单飞雪显得彬彬有礼
“哦,我姓张,弓长张,张慕”
“嗯,刚才我看过张先生的登记资料了,张
11、嘴边的肉
从酒店管理学校毕业,单飞雪已经在雁回大酒店工作3年多了,她知道自已的姿色容易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所以从学校开始,她就想方设法尽可能让自已平凡,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已的家世根本不允许那怕有一丁点骄奢的可能性,她穿最土的衣服,梳最普通的发式,不化妆、不纹眉、不造作。尤其是雁回这样的四星级酒店里,她更是谨小慎微的处理与工作的关系,与每个男性尤其是男上司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想方设法把自已埋在一堆小姐妹中做一个灰姑娘。
从见到张慕的这一眼起,单飞雪就相信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吃豆腐的登徒子,这不是工作经验,而是一种完全的直觉,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安全而舒服的特别气质。所以看到张慕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想去跟他说说话,还找了个推销旅行的烂借口,这个旅行业务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段诗经突然在她尘封着的心湖中突然留下一道波澜。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子,但这只是个过客,她有点茫然站起身来,向张慕微微弯腰以示告辞。她的身影又使张慕想起幻雪,想起关于幻雪的所有的一切,一瞬间张慕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张慕重新让自己浸入沉默、长长的、长长的沉默中。
手机响了,是许辞,他的口气很严肃:“这个合同真是钱学林拟的”
张慕回应是
许辞问道:“为什么我查了法务部的合同校审纪录、办公室的用印纪录、营销部的合同管理登记和审批记录都找不到这份合同的流程,人事部和销售部都查不到你的出差请假纪录,你在销售科也工作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走流程还不懂更何况,一份还没跟对方确认过的合同,居然先把自已的合同章盖上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也会犯,张慕你的脑子中全是水吗”
张慕晕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跟钱总汇报过的,他”
许辞冷笑一声:“钱学林没想保你,他说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张慕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想想钱学林给自已的一切,想到“士为知已者死”的词语,沉声对许辞回了一句:“许哥,我知道什么情况了,有些锅,我得背!”
“背锅,你以为你背得起吗”许辞在电话里咆哮了,“你自已看看合同第七款第四点定价协议。”
张慕拿出合同留底,第四点协议内容如下:“签于采购方购买该原料主要用于出口,因此对spf原料定价采用美元上限定价方法,以2002年7月5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为基点,如果结算期美元升值,采购价格不变,如果人民币升值,则供应方相应比例降低售价,比例与人民币比例相同,该定价方法5年内不变,采购方不能再以其他理由要求降低采购价格,不得向其他厂商购买该产品,否则。”
张慕很纳闷:“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们的产品是出口的,而且国内生产spf的也只有杨木一家,美元上限定价法对我们有利啊。”
“你猪啊”许辞怒火中烧:“杨木公司spf的生产专利是向瑞士诺华公司买的,还有9个月专利保护就到期了,据我所知现在国内就有2家小公司已经在做spf产品小试了,一旦专利到期,spf就会大量上市,价格会跌到现在的三分之一,你还5年价格不变,还不得向其他厂商购买。印度公司跟丽科定价是盯国内spf定价的,5年下来,丽科要亏损多少钱你知道吗”
张慕隐隐已经猜到这将是个天文数字,但还是问了一句:“多少钱”
“至少二千万,二千万的锅你想怎么背你能怎么背”许辞很想把手机砸了,临近上市,企业内部重大改革,人事风云变幻,他不想和大哥正面冲突,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小心再小心,可以说他和许鹤已经焦头烂额,而没想到张慕这个小蚂蚁居然会捅出这么大个漏洞来,枉自已平时如此信任他,他心里的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可是许辞知道张慕绝对没有水平拟这样一份合同,也知道这肯定是钱学林搞的鬼,钱学林,他想搞什么
许辞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窗外是沉闷的阴天,没有风,厂区的气味更加的严重,再厚的门、再多的植物、再多的空气清新剂和空气净化机也挡不住这种味道,怎么办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张慕,你给李小午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她!”
“李小午”张慕奇道,“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许辞火了:“让你打你就打,那这么多废话我明天晚上到西安,后天中午我跟你一起见李延河。”许辞啪的把电话挂掉了,
张慕只好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刚把事情说了个开头,李小午就奇奇怪怪的回了一句:“你去西安杨木了他们找上你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张慕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就把手伸过来了,张慕是块笨石头,可别把我李小午当傻瓜。哼!”李小午在心底里哼了一句。
形势要比想象中严竣多了,许辞和张慕并没能顺利的见到李延河,不过李延河也没有正式的拒绝他们,在杨木大厦13层的小会议室里,两个人只能慢慢的看着投进玻璃窗的日光从西边慢慢的向东边移动,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张慕的内心焦灼万分,他现在就象是一条被烈日炙烤着的脱水了的鱼,在快风干的烂泥潭里无助的跳动,就算是被丽科开除了,张慕倒也不在乎,甚至为此坐牢都可以认,但他的良心将从此背上沉重的债务,这辈子他不会再过的心安理得,所以他开始检讨和后悔,别人的眼中他是一个佞臣,可是自己为什么也把自己当成一个佞臣
许辞却一直很淡定,除了时不时的接电话,打电话,他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思考着,眼观鼻,算观心,如同一尊古佛一样夷然不动,眼前这件事是有转圜余地的。但这件事绝对不是如同表面般简单,这绝不是
12、见义勇为
李延河没有正面回答,他夹起一块葫芦鸡,说道:“现在夹在筷子上的是这葫芦鸡,据说是从唐玄宗的时候传下来的,要经过清煮、笼蒸、油炸三个工艺,每一道火候都是秘术,否则做出来的鸡就不对味。搁在一百年前,一般大户人家都吃不到这种鸡,我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更是连听都没听过,可是现在呢,有人说他胆固醇高,是垃圾食品,所以啊,世界变化的太快,我们这一代人可能都适应不了,将来终是你们的世界,你们俩都是璞玉,会发光的。”
李延河的答非所问让张慕莫名其妙,张慕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许辞连忙出来打圆场:“小慕,李总这样说就是要提携小辈啊,喝酒喝酒,酒到位了,机会自然就有了。”
李延河笑道:“好,既然小许说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兵好酒量,这里还有四瓶五粮液,一顿干光你还能跟我清楚说话的话,我们就改”
张慕倒上一杯酒,一口干掉,然后站起来说道:“李董,你是长辈,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合同还没生效,只要我一顿把酒干光还能清醒着,就能改合同,对吧”
李延河看着张慕已经变红的眼睛,心里滴沽着“你小子还装,要是你还能装下一瓶,我不姓李,改姓张。”,他一拍桌子道:“好,一口唾沫一口钉,就是这么办!”
张慕笑了,老李头也有破绽了,他先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干而净,然后向许辞涎笑起来:“李董、童主任,许总,我向你们保证,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天天练酒,什么时候能一顿干完四瓶,我什么再向你们汇报。”
“你小子”李延河马上就明白自己的漏洞了,忘记说时限被这小猴子钻了空子,再要挤兑他就不易了,他刚装要发作,许辞连忙抓住李延河的胳膊,端起酒杯道:“李叔、李叔,您大人大量,我们年轻人不懂分寸,您多担待,多担待、我先干为敬。”
李延河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四瓶酒不说了,你们俩再干掉一瓶,明天上午你们跟医药公司的人谈细节,谈完后再来我办公室一趟。”他转头对童主任说道:“明天早上童主任安排一下。
许辞笑了,他彻底放松了,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形,他表面波澜不惊,其实这几天他没有一刻不担惊受怕,他真正害怕的是,这次事件是由杨木公司一手策划的,象杨木公司这样的庞然巨物,一旦开始出手,后面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雷霆动作,丽科连半点碰撞的勇气及准备都没有。而现在看来是另外有人在借这次的事件搞动作,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他还有什么后手杨木事件肯定只是冰山一角,不过狐狸既然露出马脚,自己就不妨将计就计,有些关系,幸亏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了,张慕,还真是一个幸运的小子,如果这次事情真的另有猫腻,那么又是替自己挨了一刀了。
事情解决了,许辞扶着张辞向酒店里走去,两个人都很放松,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清的歌,表达着对方都没明白的意思,踩着完全不搭的舞步,把整个街道都当成了主场。
再进酒店时,单飞雪门口对付两个小日本,小日本正在指手划脚,满口吐沫。
“给小费不要啊,不要白不要”许辞走过去时笑道。
“不是啊,”一边的服务员小声对说道:“这小日本是个老色鬼,非要酒店帮着找小姐,值班长正在解决他呢,可是小日本不好对付啊,非说以前在这里找过小姐的”
岂有此理,张慕立刻直觉的酒劲直往脑门上涌,他一个醉步冲过去,拦在单飞雪面前,冲着小日本吼道:“小日本,要找女人,回去找你妈,别来中国撒野。”
“i invite you to say once again”大概我说的很快,小日本没听懂,于是用英语来问张慕。
许辞翻译给张慕听后,张慕大笑不已,于是用仅会的一点英语,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道,“i say ,back home for your grandma”然后张慕大笑不已。
大概真的醉的比较厉害,张慕有些看不清小日本脸上的表情变化,突然许辞道“小心”,只见一拳向张慕直飞过来,张慕本能的想躲,一瞬间想起单飞雪好象站后边的,还没决定是否要当一次英雄的时候眼前一阵金星,鼻子里浓浓的一股酸咸味。
日,被打中了鼻子,小鬼子,张慕挥拳直扑过去,但不知是醉酒还是老外的反应快的很,居然打不中,幸而一旁的许辞心领神会,连忙上来“调解”,一把拉住老外,并且大喊“easy easy”,这个配合对天衣无缝,于是张慕的拳头准确的挨上了小日本的右眼眶,小日本的眼镜框应声而裂,不过好象镜片质量挺好,玻璃居然不碎。
一场混战,许辞习惯性的观战,单飞雪一边担心张慕,一边担心酒店里的瓶瓶罐罐,几个保安使用各种劝架方法让张慕不致于被群殴,可能张慕醉的有些厉害,而小日本有点功夫,两个保镖更不是吃素的,所以张慕没有能保持一惯的压倒性胜利,在110把一群人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吃了点亏,当然小日本受的伤最重,整一个头都成了猪头,尤其是右耳高高肿起,疼的嗷嗷直叫,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张慕记得自己似乎没打到这个位置,不过张慕在小日本的腹部下了一记暗手,估计他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停的觉得肚子痛。
但是不管如何,那感觉是一个爽,连日内对小雨的思念、对杨木事件的担心一扫而空,派出所的警察给张慕录口供时他心理轻松的很,什么打架斗殴、不良纪录、国际纠纷、就算是刑事拘留先全tmd滚一边去,张慕
13、深度400
“对方才四个人,一群保安明着暗着帮你,居然只是打了个平手,你看你的狼狈样,那象是打人的,完全是一幅挨揍的样子,换成二十年前,你这样的兵,我直接就你让打包回家了,祖国培养你那么多年,连个小日本都打不赢,要你何用”李延河的话简直让张慕和许辞的下巴拖到地上,“换成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一个怼十个,轻松拿下,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兵,看来我是走眼了,唉!。”
“小王、小王”他对外面大声吼道,“倒茶怎么这么慢,茶叶用龙井,就是刘区长来时喝的那一种。”
话到这份上,张慕和许辞都放松了,两个人一对眼,自作主张在李延河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就坐下了,张慕更是直接就拿起桌子上的烟,给了许辞一根。
张慕笑嘻嘻道“李董,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以前是正儿八经带过兵,上过战场的,但是论打架,你肯定不行,我的那手技术是从小我爸就给我操练的,都是实战的,没半点花架子,到部队以后才一年,就把全团打服了。”
“吹吧,吹吧,你那么能怎么不见老a,不去士官学校,这么早就退役了”李延河笑问。
“运气不好,老a选拔任务时候掉崖下了。”张慕举了举右腿:“根键开了,里面还留了一根钢筯,团长要给我升士官,转文职,这种可怜就算了,我还是选了退役,多赚点钱,家里还有妈妈妹妹要养。”
张慕说这些事已经没有半分波澜,可是许辞却动容了,张慕竟然有这么精彩的过往,却没有透露半句,他突然发现张慕也并没有自已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也不是真的无脑,张慕有自已的态度和方式,许辞不理解这种方式,但这不表明他许辞现在的生活方式就更为高级,许辞觉得自已以前对张慕的优越感有点莫名其妙,而且,现在他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听着,这是以前不可想象的。
李延河击节赞许:“好,军人就该这样,只要有傲骨,终于都会发光的,你刚才说你父亲也是当兵的”
张慕黯然道:“嗯,不光当过兵,还上过前线,去了者阴山,受了伤。”张慕指了指架子上的那把军刺道:“最重的伤是这种军刺留下的,上面的砷毒伤了内脏,反反复复总是治不好,没到四十就过去了。”
李延河也黯然:“这种军刺确实可怕,我以前手下有个排长,出任务时替我挡了一刀,没法治,死在部队医院里,我因为某些原因连尸体都没见到,只留下这把军刺,唉,这些年我连他家人都找不到。”
许辞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他打趣道:“李叔,你都说你是领导了,一般领导都是用脑的,打架水平肯定一般般。”
“我会在你们两个小娃子面前吹牛”李延河站起身来,从他办公桌后背的一排书柜里找了一阵,然后把一张有些发黄的纸递给两人,竟然是一张嘉奖状,特别嘉奖李延河毙越南潜入特务一名、俘一名,荣立二等功,特发此状、以资奖励等,张慕眼尖,发现这样的奖状李延河居然有一堆
张慕发现,虽然李延河走起路来脚有些跛,但一旦站起来,背立刻变成挺拔,在他捏着那张军功状的时候,全身好象被一种神奇的光芒笼罩起来,脸上泛起极度自信时才有的神采,甚至连手上的皱纹也渐渐隐没。这老头竟然是个越战老兵、竟然是个战斗英雄、竟然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而且竟然是自已的前辈。“李董、我服了你、老实说,从小到大除我爸没服过谁,但是这次我真的服了你。”张慕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谁都能听到其中所包含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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