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而在闵柔的心里，这样的张慕，又让她想起了童安诚，她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可以随时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自己必须替他报仇，必须要张慕付出代价。

    正夏化学原来是张慕的，那就太好了，你们药品开发进度越快越好，我在前面等着你，等着你，张慕！

    她看着只要提到张慕就笑靥如花的李小午，突然无来由的嫉妒起来，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形成，这是她一直在犹豫的，但现在她下定了决心。

    李小午却根本没有料到闵柔的这种心理变化，而是继续跟江承业道：“承业，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对爱情特别憧憬的女孩子，张慕做到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感动？我怎么能不给他留一点希望，那怕只是最渺茫的一点希望？”

    江承业点点头：“小午，我说的没有错，现在我真的承认张慕是我必须正视的对手，只是我以前太小看他了，对他了解的太少，所以反而失了先手，导致局势反而对我不利了。

    你刚才说了，你要把所有的情报分享出来作为新年礼物，你能再多讲一些吗？”

    李小午看了看他的眼，江承业的眼中满是真诚，她轻声叹了口气：“好吧，你只管问吧，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讲给你听，绝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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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1、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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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业道：“你刚开始说道，谢家应该是被张慕控制着，我现在已经相信他有这个财务能力了，但是有这个能力是一回事，你不能光凭慕轻舞与张慕的合作关系就证明这一点吧？”

    李小午道：“言星河已经告诉过你，谢氏来了一个新股东，购买了55的股份，又投了10亿元左右改造设备和补充流动资金，而这家新股东表面的控制人是慕轻舞对吧？

    我当时对这个情况很是怀疑，所以我详细调查了这家新股东的控制结构，

    虽然这家新股东的表面控制人得确是慕轻舞，而且他内部的股东扑朔迷离，但是通过对所有的股东一个一个抽丝剥茧，可以得出这家公司的真正股东应该是四家——张慕、慕轻舞、黄柏年和一个叫金无极的人。

    承业不知道这个金无极，小姨应该知道吧？”

    闵柔点点头：“只要真正在医药行业里呆过，都知道这个金无极，他也是这个行业里的前辈，在东三省有很大的影响力，但他与谢家一向不对付，谢家好几次针对过他，他怎么会入股谢家。”

    李小午道：“那是因为金无极还有一个身份，他是bxf行业协会的七家会员之一，而张慕是这个行业协会的会长，他这样一牵头，谢家与金无极的势力合而为一，东北成了他们的天下，不容小觑！

    这么多年，谢家一直压着金无极，我原来指望谢家势弱以后引发金无极的反弹，可是小慕这么一招，却让他们两家真正的联合起来，所以我不得不停止了对谢家的打击，反而转攻为守！

    老实说，小慕的方向永远都找得很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江承业和闵柔不由得都点了点头，他们也是吃了亏的人，对这句话很是认同。

    李小午又道：“我原来以为，小慕与黄家交情很好，是靠着慕轻舞的关系，可现实却不是的，当年订婚的时候，慕轻舞虽然来捣乱，但慕家却没有出面，相反的，黄尚和他的战友直接和张慕一起打了架。”

    江承业哼道：“这件事，我爷爷他们很不满意，不过黄家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们背后牵涉到很复杂的势力，甚至也许能和我们抗衡。

    就是因为黄家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又是黄家的小辈，我爷爷搞不清黄家的真实意图，才选择默不作声，任由我们小辈之间解决这个问题。

    而你告诉我现在这个阶段要团结黄家，我才没有再追究这些事的。”

    李小午道：“不光是这个原因，在没弄清楚张慕与黄家真正的关系时，一旦打击黄家，只会让黄家跟张慕的关系更紧密。”

    江承业道：“那么说，你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吗？”

    李小午摇摇头：“我也知之不详，只是根据一些情报进行分析，然后猜测了一下罢了。

    04年初，曾经发生过一件事，小慕在甬市被当地警局错误扣押了一次，而根据楚飞扬事后带回来的情报，当时有一位在役的将军曾经亲自去甬市过问过小慕的案子。

    然后，再接合03年的情报，黄尚原来与慕轻舞有婚约，后来小慕与黄尚打了一架以后把婚约解除了，当时圈内听说，黄家想要因为此事责难慕家，然后突然间又无声无息了。

    再结合小慕与黄家的背景，他们都曾经在军中服役，所以我大致猜测，小慕应该与部队里某位人物有非同一般的交情，而这位人物又与黄家关系不一般，所以小慕就与黄家有了联盟的基础。

    你们要知道，军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不是以利益解释的，对小慕这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当然，也许这其中的关系会更复杂，但是我能猜到了也就如此了。”

    闵柔点头道：“关于那位将军去甬市替张慕说情的事情，这次我去甬市也了解到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看来他也把黄家搞定了。”

    李小午道：“搞定倒也未必，但是张慕确实掌握了谢家，而且他拉着黄家一起掌握了谢家，而谢家又是唐大元的传统势力，所以，他是把黄家拉进了唐大元的势力圈里。

    不仅如此，前段时间，我从某个圈子里听到一件事，慕轻舞最近经常在同一个茶楼招待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而且还跟人吹嘘那个茶楼她只化了一百万就买了下来。

    本来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是我现在对慕轻舞很是防备，对她所有的新闻都不敢忽视，经我一打听，才得知这个茶楼是唐大元的，那一片店面加上茶楼的装修恐怕总价值至少超过上千万元，但唐大元真的只收了慕轻舞一百万。

    慕轻舞口口声声称唐大元是老师，可是我却听到中医界的人说，唐大元新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弟子就是小慕！”

    闵柔哭笑不得：“你说张慕去学中医？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小午道：“你不能用传统的商业思维去思考唐大元的思维方式。

    在帝都，有几个行业，是十分论资排辈了，比如相声界，如果没有在几个老艺术家那儿拜过门，根本没法在行业内混下去。

    顶级的中医界也是一样，唐大元能够在协会中坐着头把交椅并不只是靠他的医术、他的几家医院、几个中医制药企业和他家的几张配方，他的十二个弟子哪一个在国内极有盛名的？而这些弟子走到那儿不是得对他行弟子礼？

    唐大元收张慕当弟子，就是一个意思，向大家表明张慕应该听他的话，不然的话，就是欺师灭祖，以后会被那些中医们用唾沫星子淹死！”

    江承业皱着眉头道：“张慕难道真的愿意给唐大元当傀儡？”

    李小午摇摇头：“这倒也未必，你们都知道唐大元是出了名的葛朗台，从来只进不出的，他收张慕做弟子，按理应该大大地敲张慕一竹杠，为什么反而赔了一大笔钱？”

    闵柔道：“张慕不是答应唐大元，用五亿元换候补这个条件吗？”

    李小午笑道：“假的，假的，全是幌子，用来掩饰他背后动作的烟雾弹。

    虽然我不知道张慕用什么办法说服唐大元，让他入主谢家，但是我猜想小慕应该是让唐大元吃了一个大亏，唐大元只能和他妥协。”

    江承业瞪大了眼神：“那么说，张慕也搞定了唐家？”

    李小午点点头：“搞定这个词语不好说，但是他与唐家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却是肯定的。

    按我的估计，张慕应该摆了唐大元，或者摆了谢家一道，唐大元在经过权衡利弊之后，终于用认师徒的方式跟他达与了平衡，也用45：55的方式允许他接管了谢家！”

    江承业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不顾一切的打压谢家，反而让张慕给捡了便宜！”

    李小午叹了一口气：

    “我的本意是想用一招围点打援，不顾一切的打击谢家，然后逼着唐大元和袁意心救援谢家，不停往谢家这个无底洞里投入资源，最后把两家都拖垮，现在看来，只能调整策略了。

    但是我完全没想到小慕只用了几年时间就成长到这种程度，想不到他可以拿出这么大的财力把谢家重新给撑起来，承业，我原来计划着只用三年时间就可以替你拿下唐大元的位置，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向后延了。”

    江承业微笑道：“小午，计划赶不上变化，张慕的许多动作你猜不到，也不奇怪，现在你已经知道对手是张慕了，你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吧？”

    李小午斩钉截铁地道：“我有我的理想，谁如果阻挡我的理想，就是我的敌人，就算小慕，也不例外！

    承业，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谁也不能让我改变主意，就算是我自己都不可以，只是现在的形势确实很不利。”

    江承业道：“这样算起来，张慕也只是拥有谢、黄、唐三家的关系罢了，而且这种关系并不稳定，你凭什么认为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李小午道：“你们又知不知道一个消息，袁家去年有人在拉斯维加斯出了事，是慕轻舞的关系却摆平的？”

    江承业奇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李小午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听说，袁意心的弟弟十月份的时候去美国，在拉斯维加斯被人设了套，差点连人都回不来，是慕轻舞替他摆平了这件事，所以现在袁家跟慕轻舞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江承业更奇道：“慕轻舞怎么有这样的能力，是慕家的关系吧？”

    李小午摇摇头：“还真不是慕家的关系，设计袁意心的那个人的儿子据说跟慕轻舞的关系不错，本来要还不少钱，慕轻舞去替他们还价，后来只付了不到一折！”

    江承业反问道：“会不会是慕轻舞早就跟那个人串通好了，玩了一出仙人跳？”

    李小午呵呵一笑：“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件事以后，袁意心跟慕轻舞简直轻如姐妹，整天跟着慕轻舞到处鬼混，袁意心的老公根本不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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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我又凭什么身份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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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小声道：“在袁家，袁意心一向是强势惯了的，什么事情，只要她拿了主意，没有半个人会反对。

    而袁意心的老公在那个方面是个无能，这个在帝都的圈子里谁都知道，如果小慕肯牺牲一下，跟袁意心那个什么的，你们懂的。

    慕轻舞那个美国佬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随便，她和袁意心还有小慕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可能那么纯洁，所以他们的关系才会这么好！”

    闵柔愤愤地道：“他们几个人搞七搞八的，小午你怎么不管？”

    李小午淡淡地道：“我现在是承业的未婚妻，就算小慕娶了十个老婆，外面还有八个情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凭什么身份去管他？”

    闵柔一愕，又发现江承业在一旁用奇怪的目光在看他，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立场错了，连忙道：“我只是觉得这张慕真恶心，袁意心比他大那么多，他也受得了！”

    李小午依然淡淡地：“为了大利益，偶尔将就一下，这事我们家承业干得多了，小慕有一两件，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承业想要反驳，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反驳，只好恨恨地接受了躺枪的命运。

    李小午没有再理他，继续道：“你们算算看，小慕搞定了唐大元、袁家、谢家、黄家，而慕轻舞本身就是慕家最杰出的下一代，你们觉得小慕跟慕家又有多远？

    慕家现在还不知道正夏化学的事，一旦慕轻舞与他们认真谈一谈，慕家跟我们结盟的诚意还有多少？”

    她又转过头道：“七家里面，小慕其实已经近乎搞定了五家，而且他还差点搞定了闵家。

    小姨，小慕不也给闵家挖了一个大坑吗？如果不是我去求情，这一次表哥得栽一个大跟头，小慕肯定会跟你狠敲一竹杠，至少也得要杨达一大半的控制权，或者逼着你向他投降，从此让闵家也支持他！

    所以啊，我那时候就告诉你了，想想小慕要什么，你去跟他交换就行，小慕要的，无非就是你支持他而已。”

    闵柔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如果没有童安诚的事情，即使在李小午说情的情况下，她本来也已经准备放弃与张慕作对了，这也就意味着，张慕得确已经搞定了他们闵家。

    她的声音冷冷地：“你是说，信用证那件事真的是个坑，那是什么样的坑？”

    李小午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和直觉罢了！

    小姨，你要知道小慕以前当兵的时候是个顶级狙击手，分析敌情、寻找敌人的弱点、示敌以弱，伪装、诱敌，然后一击而杀，就是狙击手的特长。

    他在商业上用得也是这一套，他会分析每个对手的弱点，或引诱，或恐吓，或拉拢，不着痕迹的让对手都掉进坑里。

    虽然我也分析不出小慕怎么给表哥挖得坑，但是看表哥这笔业务的关系人，我相信这应该是小慕的坑。”

    闵柔恨恨不已：“张慕简直是太过分了！”

    李小午白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小姨，你和这位江先生合作，给小慕挖的坑可比这个要大多了，而且你一直对他穷追猛打的，他反击了一把，你也应该大度些。

    而且不管他做了多少动作，我发了一个短信，他就无声无息的把一切给抹平了，你还想怎么样？真要是动手的话，你怎么保证他没有后手？”

    闵柔张张嘴，无话可以反驳，确实，本来这是个大坑，可最后张慕自己跳进去把坑给填了，她有什么资格可以责备张慕？

    李小午继续道：“承业，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我夸张？如果不是我在去年的年夜饭上吓了他一次，今年又让他放过了闵家，承业，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输了？”

    江承业近乎骇然，自己居然无声无息的输了一次，而且输得全不知道，只是靠着李小午的作弊才维持着现在的局面，脸色不由得很是难看：“小午，谢谢你！”

    李小午微微一笑，然后抱怨道：“承业，我知道你很清高，看不起这些小圈子，但是你要知道这些小圈子里传播的，都是外面根本听不到的消息，从这些小圈子里，可以分析出很多的情况，很多的关系，你也得多接接地气才行。”

    江承业的脸色有点黑：“以后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用为这些事烦心了。”

    李小午反驳道：“我的时间，本来应该放在实验室里，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该我研究，就像我在杨达实验室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为这些花边新闻操心，小慕从来不让我缺钱，也不让我为这些事而烦心。”

    江承业的脸更黑了，因为李小午这句话很响亮地打了他的脸，生疼生疼地，可他现在只有认，因为在情报上，他与李小午所收集的东西太不对称了，李小午对张慕一清二楚，而他却是全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