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锦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雪花酥
秦氏自尽的消息,次日便传到了未央宫,彼时皇后正对镜梳妆。
素娥挑了一支带着露水的牡丹别在了皇后的鬓边,道:“听说那秦氏是昨天晚上上吊自尽的,侯府那里为了名声,便将消息瞒了下来,对外说是身染奇疾暴毙的,只让虞氏回来看了一眼,今日便就送到城外下葬了。
闻言,皇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道:“那虞文敬行事还算利索,无人怀疑吧。”
“娘娘放心好了,此事是虞文敬亲手办的,就连那虞氏都没闹呢……”素娥笑着回道。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着头,道:“那虞颜颜虽不如她母亲心思缜密,但好歹是个识时务的。”
“娘娘是要……用她”素娥心思微转,很快猜测到了皇后的意图。
皇后微微颔首,道:“秦氏一死,咱们在虞家可就少了眼线,这虞颜颜虽说嫁出去了,但到底是名正言顺的虞家人。同庞家那边说一声,不必拘着虞颜颜,让她常回娘家看看!”
“是。”素娥方才应声下去,便见有太监急匆匆的进来,一脸喜色道:“娘娘,皇上撤销了太子禁足的旨意了!”
闻言,皇后心中一喜,但不过疏忽之间,皇后是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道:“皇上解除了太子的禁足,莫非是……祁王已经回京了!”
“是。”小太监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道,“听说祁王负伤回京,皇上一早便命整个御医院去了祁王府去给祁王医治去了。”“啪嗒”一声,素娥惊愕的闻声看去,却见皇后手中的一根玉簪,竟被她生生折断了!
第245章:一曲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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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船上燕宸曦中了埋伏,九死一生的从重重机关中跳江逃生,虽然及时被虞文巽父子救了上来,但毕竟他体内尚且余毒未清,强撑着一口气平安回到王府,送走虞文巽父子之后便就倒了下来。
这些年他负伤无数,但没有哪一次像此次这般伤的这么眼中过。燕宸曦一昏迷,倒是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连葛医都束手无策。
上京风云暗涌,太子因祁王失踪被禁足东宫,而设计利用引路船引燕宸曦跳入陷阱的幕后黑手尚且未曾查明,如今燕宸曦一晕倒,倒是让祁王府不由陷入了混乱之中。
燕宸曦负伤回京的消息终归是瞒不过景安帝,一早景安帝便派了御医来。但王府自有葛医师和阿梨两人,御医院的御医来请脉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诊脉过后,宁九便将人送走了。
此时孟昶旭也得了消息,知道燕宸曦平安回京,还没来得及欢喜呢,便听说燕宸曦伤重昏迷,一早也来了,忧心忡忡的问葛医师道:“葛老,这王爷的伤怎么样啊”
“王爷中的机关上有剧毒,虽不致命,但随时会引发离魂之毒,二者齐发,王爷可就危险了……”葛医摸着胡子叹了口气道。
一旁拿针的阿梨也赞同的点头道:“是啊,离魂之毒本就霸道,这些年师兄能够控制,劝仰仗着其深厚的内力,如今他最为虚弱之时,正是毒发最危险的关键时刻……”
说到此处的时候,阿梨语气顿了顿,道:“上次你们写信给我,不是说有位姑娘已经掌握了解毒的法子吗,不如请她过来,我们三人一齐想法子,或可帮助师兄度过这次难关。”
宁九却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只是……怕有些为难。”
“这是为何”阿梨不解的问道,“难不成她不在上京”
“在倒是在的,可……那姑娘,正是虞四小姐!”宁九支支吾吾的终于将这一段话说完了。
话音落下,众人一阵默然。
当日虞玦因赐婚之事上门来求救的时候,被不明所以的侍卫拒之门外,如今又要上门求着人救命……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许久之后,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柳墨生开口了,道:“赐婚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如今人命关头,虞四小姐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宁九,你还是去虞家一趟吧。”
被点到名的宁九,苦着脸色应了下来。
宁九到晴雪园的时候,虞玦并不在家中,而是在京城郊外的小竹林里。
此时正是深春时节,竹林幽静,竹林中立着一块墓碑,正是秦氏的墓碑。
虞文敬与秦氏假情假意这么些年,到底是给了秦氏最后的体面,没有给她一块破草席卷了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挑的这个地方,清雅幽禁,倒是适合长眠之处。
虞玦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墓碑前的素衣女子。
徐锦月烧的不是纸钱,而是厚厚的一叠稿纸。
纸张的边页已经泛黄,应该有许些念头,而在宣纸上,千篇一律的写着是那首《临江仙》。
“这些都是先生写的。”徐锦月浅淡的声音道,“那些年,我们踏遍了江南寻找师傅,在那途中先生在思念至极之时,反复的临摹着这一段《临江仙》,句句相思入骨。”
“知道是她害死了先生,我怨过她,恨过她,巴不得她死。可是没想到,直到她真的死了,我想到的却是她对我的种种好……”跪在墓碑前的徐锦月蓦然开口道。
虞玦闻言,道:“人死如灯灭,她这一死,一生的债都还清了。还谈什么爱,什么恨呢。”
“是啊,她都已经死了……一切,都该放下了。”
徐锦月轻叹一声,拿过了一旁的琵琶,素手拨动了琵琶弦,泠泠琴音从她的指尖泻出。
她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本是静谧美好的曲调,但在这样的时候却平添了几分悲凉之意。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是不是巧合,而在秦氏新坟的不远处,开满了粉色的野蔷薇。虽不如牡丹芍药那般艳丽,但是在风中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倔强而又坚韧,让虞玦不由想到在秦氏最终临死之前,是否想到很多年前,蔷薇花架下给她绾发的男子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席卷了盛开的蔷薇,粉色的花瓣纷落,与花瓣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徐锦月没有烧尽,剩余的半页纸。虞玦下意识的接过,却见那纸张之上自己清隽,这一阙词的最后一句,写的……“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叶眉弯,多么温柔缱绻的名字。但是在秦氏墓碑上,刻的只有冰冷的‘秦氏’两个字。
或许就在那一年,那一念之间,她选择了这一条路的时候,叶眉弯便已经死了。
“铮”的一声,一曲终了,跪在秦氏的墓碑前的徐锦月站了起来,抱着琵琶,与虞玦一同向林子外走去。
“今日多谢四小姐带我来这里,能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徐锦月向虞玦道谢道。“原本我以为……你是不会来的。”
虞玦笑道:“虽然我与秦氏有再多的恩怨,但她已经死了,这恩怨也该放下了。你与秦氏师徒一场,带你来这里也是应当的。”
如徐锦月所言,纵使当日她再恨秦氏,但看到秦氏的尸体之后,她便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觉得大快人心,只有……十分的茫然和唏嘘。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竹林,竹林外齐叔在等着虞玦,另一辆马车上坐的是陈时迁!
徐锦月能够轻易的放下爱恨,但是陈时迁却不能。到死,秦氏都没有得到她此生最为愧疚、亏欠最多的骨肉,一句原谅。
“师傅她……是怎么死的”在上马车之前,徐锦月忽而问虞玦道。
虞玦道:“府中说是自缢身亡。”
“实际呢”
“她的遗容面色红润,无痛苦之相,应是被人灌了鸩酒。”
“我知道了……”徐锦月回头看了那葬在竹林中的新坟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沉道。
虞玦看着抱着琵琶的徐锦月,以及驾着马车的陈时迁,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问道:“今后……徐娘子有什么打算”
徐锦月深深的看了虞玦一眼,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极浅的笑,在虞玦诧异的目光,缓缓说了两个字。“入宫!”
第246章: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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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进宫”虞玦不敢置信的看着徐锦月,轻呼道。
比起虞玦的失态,抱着琵琶的徐锦月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倒显得虞玦大惊小怪了。
徐锦月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是圣上的旨意,也是……”
竟然是景安帝的意思蓦然地,虞玦忽而想起了当日在宫宴上,景安帝看着徐锦月异样的神色,以及皇后如临大敌的态度,隐隐明白了什么。
在那三千佳丽中,徐锦月可能并算不上什么绝色。但在这绝色云集的上京,徐锦月那冷淡疏离的淡泊气质十分吸引人。
就像是……那个让景安帝念念不忘了一辈子的女人!
“公子的意思。”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徐锦月的语气并非如同表面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甚至……微微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看着徐锦月微微闪烁的目光,电光石火之间,虞玦依稀抓住了什么。
“不……是不是不想进宫”虞玦看徐锦月略带复杂的神情,迟疑了片刻问道。
徐锦月垂眸漫不经心的划动了几下琵琶弦,淡淡道:“想与不想,又有什么用呢。”
再度抬眸的时候,徐锦月那一闪而逝的复杂之意已经掩去,又恢复了素日的清冷,淡淡道:“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命如草芥,身如浮萍,再哪都是一样的……”
说此话的时候,徐锦月抬高了声音,虞玦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驾车的陈时迁。却见陈时迁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指尖泛白,清俊的面容在阴翳之中,神色不明。
“你……你也不必如此,不想入宫,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会有办法的吧……”
在徐锦月淡若琉璃的目光下,虞玦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样的话,她自己说来也不自信。
她同徐锦月一样,都不过是这样的世道里身如浮萍,最为微末的一个存在。
在这样风云际幻的京城,又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徐锦月看着情绪忽然变得低落的虞玦,轻笑出声。虞玦见徐锦月素来清冷寡淡的神情中,罕见的带着几分愉悦之意,头垂的更低。
“你也觉得我很天真无用么……”
徐锦月弯了弯嘴角,眼中罕见的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神色,伸手替虞玦捻走了发间的一瓣蔷薇花瓣,道:“无论经历过什么,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还依旧能为他人着想,感同身受,在这样的世道何其难得,只是……”
说到此处,徐锦月看着虞玦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道:“只是在你所身处的环境,你的身份,这样的性格往往会害了你。你多一份柔软,便会给别人多伤害你一次的机会,不管……这个人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爱人!”
她那冰冷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透彻,虞玦心神微颤,蓦地抬眸,看着徐锦月道:“你这是何意”
“云氏虽是你的母亲,却视你为生死仇敌,难道四小姐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徐锦月平静的声音,像是一颗刺,深深的扎入了虞玦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虞玦倒抽了一口气,后退一步,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徐锦月此时收回目光,淡淡道:“方才那些话,或许对于四小姐而言有些冒犯。但今日您能陪我来此,了却了我一段心愿,这句话,当做是我对四小姐的一个忠告……”
“凡事,必有因果。”
留下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徐锦月直接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只余虞玦一人。
凡事必有因果,是谁的因,又是谁的果
风吹动了竹叶沙沙作响,像是一曲无声的哀歌。
新立的墓碑,孤独的在竹林中间,青山新冢,对于她而言生前的一切恩怨情仇、野心纷争已经结束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一曲终了,师恩已报,徐锦月上了马车,驾车的陈时迁驾车离去。直到离去,他都未曾回头看一眼,哪怕那坟冢之中,埋葬的是给了他血肉之躯的母亲。
“小姐,我们该走了。”惊羽见虞玦站在那半天都一动不动的,提醒道。
绘锦的声音将虞玦从思绪中拉回,而后便见绘锦看着马车叹了口气。
“无端叹什么气”虞玦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笑问绘锦道。
绘锦回道:“小姐,那秦氏怎么说也是陈公子的母亲,活着的时候不见她便也算了,怎么死了……也不见他看她一眼,未免太心狠了吧”
听到绘锦无心的话,虞玦脸上神色微微变得深沉起来。
“不,他这样恩怨分明,很好……”虞玦轻叹口气,道:“我若是能做到他一半,也不会迟迟不忍动手,到如今僵持的地步了。”
可偏偏,她是个女子,生来心肠就这般柔软。
剪不断的亲情羁绊,割不断的血脉之情,对付云氏,她终究做不到如同对付秦氏那般心狠手辣。只能在云氏步步紧逼,退无可退之时,为求自保反击。
惊羽扶着虞玦上了马车,见虞玦神色怅惘的样子,安慰道:“秦氏抛夫弃子在先,害死陈先生在后,陈公子不原谅秦氏也是情理之中。但小姐不一样……”
此时惊羽温婉的眼眸中,带着看清一切的透彻,道:“对于小姐而言,夫人不是个好母亲;但对于侯爷而言,却是他明媒正娶的主母。侯爷看重夫人,夫人又未曾做过真正伤害侯爷之事,小姐顾念着侯爷,行事有所束缚,也是情理之中。”
虞玦掀开车帘,看着身后的竹林变成了一抹青翠色,再度叹了口气。
秦氏死了,她与云氏之间的暗斗则会变成明争,对于她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徐锦月离开竹林数里之后便见一辆精致垂着纱幔的马车停在了林子里,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车帘,露出半张如玉俊美的面容。
“话带到了”那人清润的声线问道。
“是。”徐锦月恭恭敬敬的回道,“如今她心中已起疑,依照她的机敏,只要再露些端倪,定会顺着那个方向追查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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