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锦途

    虞诗薇笑道：“听说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姑姑，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呢。”

    云氏看着长女娇美的面容，满是骄傲道：“是啊，长公主虽为女子，惊才绝艳不亚于男子，也是最欣赏才女。她久未曾回京，想必也听闻你才名在外，所以特意下帖子到咱们侯府，后日你在长公主面前，可要好好表现啊！”听着云氏的话，虞诗薇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泽，道：“后日世子定也会前去章华台，女儿不会给母亲您丢脸的！”




第273章：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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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周晓梦，是耶非耶。

    从梦中惊醒，摇曳的烛火将原本清冷的室内染上了层层暖意，看着青色幔帐上熟悉的梨花，虞玦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身在何处。

    那一场场光怪陆离的梦，她俨然已经忘记了一大半，但依稀记得梦中有战马的嘶鸣与兵刃交接的厮杀。

    还有红梅白雪，一个白衣女子乘着一叶扁舟，即兴而下，是那样的肆意风流。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欲又开……”一朦胧之间，她似是记得这一句诗。

    “什么红梅白梅的，小姐您再睡下去晚饭都没了。”惊羽活泼的声音将虞玦从茫然的思绪中拉回。

    青铜香炉残烟邈邈，和窗外梨花的冷香，宛若隔世经年。

    虞玦用冷水洗了把脸，方才堪堪回神，只是一直想着梦中所见的场景，心中依旧存着疑惑。

    这些天她做了很多次光怪陆离的梦，只是都是一个片段，没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样那般让她印象深刻过。梦中那个白衣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在思索之间，虞玦一时间也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被人及时的扶住了。

    “在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脚下。”

    看到虞长风，虞玦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而后方才堪堪回神道：“兄长”

    这些时日侯府里的事情多，虞长风有好几日都没去梅家的学堂了，眼见着春试在即，功课也紧张起来。一直不过问儿女事的虞文巽也打抓紧打发虞长风去了学堂，说是怕虞长风此次春试考不上丢了他的脸面。

    这个时候，虞长风应该在梅家学堂的。

    虞长风方才从学堂赶回来也没用晚膳，虞玦便让人又添了一副碗筷，兄妹已经许久没用晚膳了，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但虞玦见春试在即，恐有什么变故，担心的问道：“兄长，您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虞玦担忧的神色，虞长风笑着解释道：“后日梅太傅受长公主之邀，主持章华台修禊，今年由皇室主持，不少世家子弟都受邀其中，所以便放了我们两日的假。”

    所谓修禊，是本朝传统民俗。春时，官吏及百姓都到水边嬉游，是古已有之的消灾祈福仪式。

    到了本朝，因尊崇儒家文化，京中名流雅士居多，修禊便成了这些名士雅集之日，曲水流觞，饮酒赋诗。

    闻言，虞玦轻“咦”了一声，道：“兄长所言的长公主，莫非是先帝的那位毓华长公主”

    虞长风有些诧异的看着虞玦，道：“毓华长公主这些年一直在京城外的庄园隐居，京城中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你是从何处知道她的。”

    虞玦眸色闪了闪，而后面色不改道：“是瑶瑶同我说的，兄长是知道的，京城世家中的事，就没她不知情的。”

    听是孟瑶说的，虞长风便也没多想，微微颔首道：“章华台是昔年故去的驸马为长公主所造，驸马与长公主伉俪情深，是以今年修禊祭祀，皇室便由长公主出面主持。”

    虞玦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之意。

    这位毓华长公主乃是先帝的亲妹妹，如今景安帝的姑姑，也是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位公主。虽因驸马英年早逝，一直隐居于京城外庄园中，但因昔年对景安帝有恩，所以景安帝对长公主十分尊敬，逢年过节，赏赐都是头一份的。

    如今长公主已经年过六旬，此次竟会回京主持章华台修禊，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听说这位毓华长公主十分喜欢祁王这个小辈，祁王此次受了重伤闭门谢客，长公主回京，想必也是因此事吧。”虞长风状似无意的话，让正在想着心事一愣，手中的汤勺掉落在了白瓷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看你，吃饭都在走神。”虞长风看着虞玦一听到燕宸曦的名字便就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在虞长风清亮如雪的目光下，虞玦抿了抿嘴角，道：“兄长，我……”

    虞长风看着虞玦苍白的脸色，淡淡道：“近些时日，红萼郡主带着神医私自去祁王府探望祁王，此事已经在上京传遍了……”

    虞玦不敢置信的看着虞长风，因为过于错愕，一时间竟未曾能控制住自己的失态。在虞长风清亮如雪的目光下，虞玦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狼狈，仓皇的低下头。

    “不日恒安王便要到京，为了皇家的颜面、红萼郡主的名声，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有燕宸曦娶了红萼郡主，才能顾全两家的名声，而不正是燕宸曦所愿吗。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蔓延到四肢，但心里越难过，面上却越发平静，以一种到连她都意想不到的冷静声音，道：“恒安王正得盛宠，红萼郡主出身高贵，足以配的上祁王妃这个位置。”

    虞长风看着虞玦苍白的脸色，心底一阵叹息，正欲说什么的时候，惊羽过来了，便将劝慰的话咽了下去。

    惊羽没看出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复杂，回话道：“公子小姐，方才侯爷那传话说，长公主给咱们侯府下了帖子，请后日请公子和小姐准备好。”

    虞玦和虞长风微微有些诧异，清平侯府也算是在世家之中，怎么长公主独独下了帖子给侯府

    虞玦兄妹二人惊疑不定之际，云氏也收到了消息，素来稳得住的她此时也喜不自胜道：“长公主身份如此尊贵，竟专门送了帖子到我们侯府，可家对我们侯府的重视！”

    虞诗薇笑道：“听说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姑姑，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呢。”

    云氏看着长女娇美的面容，满是骄傲道：“是啊，长公主虽为女子，惊才绝艳不亚于男子，也是最欣赏才女。她久未曾回京，想必也听闻你才名在外，所以特意下帖子到咱们侯府，后日你在长公主面前，可要好好表现啊！”听着云氏的话，虞诗薇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泽，道：“后日世子定也会前去章华台，女儿不会给母亲您丢脸的！”



第274章：血色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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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晴雪园中，虞玦和虞长风兄妹二人用过了晚膳之后，虞长风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虞玦的脸色不大好看，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好休息，后日长公主的帖子，若不想去，便让父亲推了吧。”

    听着虞长风的话，虞玦原本略显暗沉的眼眸，浮现出了一抹暖色，道：“既然是长公主特意下的帖子，若是不去，便有失礼数了。”

    “听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这几日病了，身子骨可还能撑的住”虞长风有些担忧的问道。

    虞玦道：“不妨事的，这些时日我在家中闷的慌，也想着出去玩一玩。“

    见虞玦这般说，虞长风便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长公主的帖子都已经下到了虞家，虞玦称病不去，传出去未免会让众人误以为是她不识好歹。

    虞长风复叮嘱虞玦道：“后日去章华台的，都是一些皇家子弟，世家贵人，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小心些不要乱跑。”

    虞长风这还是将她当做孩子看呢，虞玦心中一暖不由笑道：“知道啦兄长，长公主为人和蔼，不会为难我的。”

    “你怎知长公主为人如何”虞长风好奇的问道。

    虞玦眸色微微闪了闪，道：“我也是听瑶瑶说的。”

    虞长风心中觉得诧异，准欲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倦书来回他道：“公子，二公子在您院子里等您呢。”

    虞玦怕极了虞长风再问下去，连忙道：“兄长快去啊，别让二哥哥等急了。”

    等虞长风离开之后，虞玦方才长长松了口气，惊羽见虞玦这般模样，取笑她道：“小姐从小怕大公子，没想到大了还是跟老鼠见到猫儿一样。”

    虞玦面子上挂不住，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纠正惊羽道：“我不是怕兄长，只是不喜欢他太啰嗦了。”

    “大公子再啰嗦，也是为了小姐好。”赵奶娘笑着道。

    她是虞家的旧仆，虞长风也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她一生在虞家几乎将这两个孩子视为了生命……

    因晚膳的时候有虞长风陪着，虞玦较往常多用了半碗饭，用过晚膳之后绘锦陪着虞玦在园子里走着消食。

    此时已是三月末，院子里的梨花已经凋零，晚风拂过，洁白的花瓣如雪一般堆砌在青石板上。

    ‘砌下落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虞玦看着阶上梨花，不由微微叹道。

    “鲜少见到小姐如此感慨的时候呢，是因为……大公子的那番话吗”绘锦看着虞玦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色，不复方才在虞长风在的时候那般活泼，小心翼翼的问道。

    虞玦伸手接了一瓣落花，道：“如今上京传的沸沸扬扬，惊羽不会不知道，是你不让惊羽说的吧。”

    绘锦听着虞玦浅淡的语气，心中一惊，连忙请罪道：“是奴婢擅作主张了。”

    绘锦和虞玦从小一块长大，她又比虞玦年长几岁，旁人不知道虞玦的心思，绘锦却无比的清楚。虽然小姐现在很少已经提及祁王，但绘锦知道，其实虞玦并没有完全放下。祁王和红萼郡主的那些传闻……若是旁人还好，可偏偏是红萼郡主，无异于在小姐的心头又扎了狠狠一把刀。

    看着绘锦一脸惶恐的样子，虞玦无奈的笑道：“快起来吧，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又没真的想问罪你。”

    绘锦站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虞玦，一时间竟连绘锦都看不清虞玦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虞玦看着远方道，“你隐瞒此事为了我好，兄长今日特意提及此事，也是为了我好。都不想我与他，有什么的纠葛。”

    毕竟一个没落的前朝世家贵女，一个是当朝新贵，将来要继承大统之人，就算没有圣旨那个闹剧，也是不可能会走在一起。景安帝的那道圣旨，只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温情脉脉的表象，早些让她看清那残忍的现实罢了。

    此时的栖梧院中，虞长玥一改素日里的从容，正在焦急的等着虞长风。

    “这么晚你还来找我，所谓何事”虞长风很少见到虞长玥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不解问道。

    虞长玥遣退了四处下人之后，将一方白色丝帕递给了虞长风，那方丝帕与寻常丝帕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底部绣了一朵红色的花。

    殷红的花如血滴在白色的丝绢之上。

    “是虞美人！”纵使沉稳如虞长风，也不由轻呼了一声，看着虞长玥惊疑不定的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是有人送到柳家的。”

    虽然柳家如今已经没落，但毕竟是书香世家，藏书无数，宗族之中都是有学问的儒士不少，所以这些年虞长玥和虞长风一直在柳家求学。后因崔语凝之事，梅家承了虞玦一个恩情，所以爱女如命的梅太傅才破例收了虞长风为弟子，亲自教导。

    此时虞长风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握着的一方丝帕，似乎握的并非是丝帕，而是一道催命符！

    “是何人送的可看清了”虞长风神情凝重的问道。

    虞长玥摇头，道：“一收到此物我就赶紧回来，我也不敢回母亲，便直接来找你了。这个东西……当真是当年害死祖父的那件”

    “我虽未曾见过当年的证物，但这方帕子并非是寻常的丝绸，而是御贡的青丝雪绸……”烛火下，那洁白如雪的帕子上一抹殷红的花儿，如血艳烈……

    “青丝雪绸，乃是前朝御贡之物，其织染之法早在本朝已经失传，看来确实是慕容皇族的余孽……又回来了。”虞长玥忧心忡忡的说道，想到昔年柳家因此遭遇的飞来横祸，原本清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不平整之意。

    昔年先帝在位时柳家在上京和何等的威严显赫，与梅家并称为当世清流，门生无数，柳家太爷更是一时受人尊崇敬仰的大儒，宫中的柳太妃更是深受先帝喜爱，冠宠六宫。

    但却因为这一方丝帕，九龙图的传言让柳家陷入无妄之灾，险些满门覆灭。幸而先帝临终之前，念着与柳太妃的恩情，留给了柳家一条生路。

    “虞美人现世，必定是要流血的。”虞长风的声音，打断了虞长玥的思绪。

    虞长玥思索片刻，问道：“难不成对方也是为了九龙图”

    虞长风却一时没答话。

    如今上京风云暗涌，漓江上引路之船被人动了手脚用以陷害祁王。原本虞长风以为不过是本朝皇室中的夺嫡之争，但如今看来，事情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东宫纵使有再大的神通，又是如何知晓那则传言，甚至知晓确切的位置

    “看来，他们已经进入京城了。”虞长风低声道，“而且如此动作，却并非是冲着侯府或者柳家来的。”

    虞长玥闻言不解道：“不是冲着我们两家来的那又是为了谁”

    虞长风握紧了那一方丝帕，素日里清润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冷冽之意，“他们是冲着阿玦来的！”



第275章：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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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泠音阁的雅间中，弹琵琶的歌女声如黄莺婉转，手中琵琶声泠泠，若珠落玉盘。

    一曲终了，却见屏风后传来一阵懒散的声音道：“你下去吧。”

    “是。”抱着琵琶的女子乖觉的退了下去，而在绘着水墨兰花的屏风后，一坐一卧着两个年轻的公子，正是兰烬落和被满城追捕的贺兰枭！

    兰烬落一袭白衣，举止投足之间一派端庄优雅的作风，看着漫不经心捏着就被的贺兰枭，含笑道：“月歌已是楼中琵琶弹的最好的一位，还入不了三王子的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