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个西药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安德鲁石头
单薄的声音在空荡的院里,竟然有了回音。
“呜————”
长阳宫的木质宫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明明是皇宫,怎么宫门却像是年久失修,木榫间连松香都没有涂,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
宫里走出一个女子,衣着淡雅,长发披肩。只是那苍白的脸颊,显得女子有些病弱。
“你是何人怎会到长阳宫来”
女子声音虚弱,轻扶门框,问道。
张本草连忙答道:“小官是新晋医士张本草,苏太医吩咐小官来长阳宫问安。”
眼前的病弱女子,正值二十出头的妙龄,比张本草大不了几岁,此时俏生生地立在宫门口,令人生怜。
张本草暗想,这女子穿的这么普通,估计是个宫女吧
啧啧,皇宫果然还是不一样,一个宫女都这么好看,皇上还真是会享受
女子见张本草直楞楞地看着自己,眉头微皱,说道:“苏太医让你过来,没教你宫中规矩吗”
“小官今日第一天入宫,还没来得及学。”
女子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官员见到后妃,如无允许,不能抬头看后妃的身材样貌。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若到了其他宫里,这样盯着人看,可会有大麻烦的!”
后妃!
难道这个病弱的小姐姐是妃子
张本草倒抽一口凉气,扑通跪倒在地,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官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得娘娘,求娘娘赎罪”
女子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张本草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倒真的不敢再看女子一眼。
“苏太医还会派医士来我这我还道宫里的人,早就忘了还有个吴娘娘吧......”女子又是叹了口气,哀怨道。
张本草这才知道,这个妃子姓吴。
明朝时期,妃子的等级不像清朝时那样森严,除了皇后,其余妃子不一定有高下之分,设不设立贵妃,嫔妃,昭仪,完全看皇上的心情。
正德皇帝朱厚照的后宫,除了皇后,其他妃子一律不分高低,只以进宫先后赐号。
吴娘娘的赐号是德妃,算下来是第三个入宫的妃子。
“平身吧,别跪着了,地上也怪凉的。”
吴娘娘见张本草年幼,样貌清俊,可是一脸的紧张模样,心中一阵好笑:“长阳宫里没有其他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在宫外怎么说话,在我这也怎样。”
“小官不敢...”
张本草虽然这么说,终于还是把头抬了起来。
吴娘娘微微笑着,站在张本草面前,面容清丽,脸上病态的苍白,也难掩美人本质。
“你叫张本草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小官十六岁。”
“十六岁就成了医士能耐不小哇”吴娘娘笑道。
“娘娘谬赞。”
张本草回答的很是拘谨,对着后宫的娘娘,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贫嘴。
吴娘娘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有能耐,就要珍惜!以后不要得罪苏太医,不然你大好年岁,一身才华......在我这蹉跎下去,可也不妙......”
“能为娘娘效劳,是小官的福分,小官定会竭尽全力,怎敢说是蹉跎!”
张本草连忙说道,却是暗暗心惊。
只不过是被指派到
0027. 长阳宫是冷宫?
青萝奇怪地看着张本草,疑道:“你真不知道,还装不知道啊”
“额...我第一天进宫里,真的什么都不懂...”
青萝见张本草说的认真,叹道:“一个人被分到长阳宫,还能像你这么轻松的,也是少见。”
张本草奇道:“长阳宫究竟怎么了”
“长阳宫是冷宫,也就是不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
冷宫这个词,张本草并不陌生,但他对冷宫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与电视。
今天亲自进去体验了一把,心中不禁暗叹,还是古人取名贴切。
因为冷宫给人的感觉,真就一个字。
冷!
正自感慨着,张本草忽然想起一事。
这一年是正德二年,朱厚照才刚16,7岁,连皇后都才册立两年不到,而吴娘娘位列第三,封为德妃,应该更是入宫不长,怎么竟就被打入冷宫
“青萝,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快问......”
两人此时已经离开长阳宫地界,身边宫女太监也渐渐多了起来,青萝有些局促,声音压得很低。
张本草也知道,一个宫女和年轻男子一起行走,易惹闲话,可自己以后要在长阳宫当差,那这事就非问清楚不可!
“吴娘娘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我瞧娘娘人挺好的啊......”
青萝咬着下唇,浑身微微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娘娘命苦,明明是为太后好,可最后好心办了坏事......”
“此话怎讲”
青萝想了半晌,见张本草问的真诚,这才答道。
“几个月前,寒冬刚过,太后受冷后没有胃口,娘娘特意调了上好的温补药膳,敬献给太后。哪知太后喝了之后,却一下晕倒。太医断定,是娘娘的药膳有恙,才致太后晕倒。皇上向来慈孝为先,听闻太后因娘娘而晕倒,降罪于娘娘,让她搬出了原本居住的咸福宫,这才进了长阳宫......”
隔了这么久,青萝说起当时的情况,仍是偷偷抹泪。
张本草轻轻摇了摇头。
太后本就是万金之躯,让太后吃错药,没杀头已经是万幸了......
“你没跟着你们娘娘”
青萝擦掉泪珠,又再说道:“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是不能有宫女太监服侍,我也被调换进太后宫中。宫中人人都是势利眼,见娘娘落魄,连御膳房都不把娘娘当回事,每日饭菜不是馊的,就是量极少。我发现后,就每日从太后宫里拿点吃食,送给娘娘。后来被宫里人发现,打了几次,但我绝不能让娘娘饿到,还是坚持送饭过去,所以娘娘每次都会说我几句。”
张本草这才注意到,青萝擦眼泪时,袖间露出了一小段白藕般的嫩白手臂,手臂上青一道紫一道,有好几条被藤条抽打的痕迹。
“你对你们娘娘可真好......”
“我十三岁就进了太子东宫,一直服侍娘娘。娘娘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她见我年幼,身子瘦弱,从不让我做苦活累活。娘娘对我的好,我永生不敢忘!”
张本草心中一动,拱手拜道:“小小宫女,竟这般有情有义,小官佩服。”
青萝忽然惊醒,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地,就跟个陌生男子,讲了这么多从未对别人说过的事!
“呀跟你说这么多作甚你也肯定像之前的医士,一知道长阳宫是冷宫,就再也不去了。”
青萝小嘴微嘟,带着怨气看向张本草。
这倒提醒了张本草。
若是入宫就为了步步高升,那为冷宫娘娘医病,绝对是下下策。
可是自己要想查清父亲当年的遭遇,必然需要查阅当年案卷记录,宫人罕至的冷宫,反是个安全的地方。
父亲和林老爷子说过,此事牵动后宫,更有东厂介入,自己要是贸然在宫中查问,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妙......
张本草摇头暗笑,这样想来,苏太医把自己分配来冷宫,还真要谢谢他了......
“你猜错了。”张本草对青萝一笑,道,“长阳宫我会天天去请安的,有我这个大夫顾着吴娘娘,你就放心吧”
青萝扁了扁嘴,明显不相信张本草的话。
“切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
张本草连忙叫住她:“等下你手上的伤不轻,晚上来太医值房,要是我当值的话,可以给你治治。”
“不用...在宫里,少理别人的事!”
张本草故意唬道:“你的手要是不赶快用药,过两天就全烂了,说不定要切掉!”
“切掉也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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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拜师药圣老爹
作为一个医学生,虽然学的是西医,但李时珍的大大小小事,张本草也都熟读于心。
李言闻作为李时珍的老爹,成就也不小。
《四诊发明》,《人参传》都是传世医学著作,其中一些对药材的见解,也影响了李时珍许多。
张本草知道,李言闻三十岁时,才生了李时珍。
眼前李言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那大名鼎鼎的《本草纲目》作者,肯定还没来到世上!
李言闻哪知道张本草的底细,只觉得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又是好奇,又颇有亲近感,很有意思。
“嗯嗯,好好,你也好”
李言闻说话憨憨地,厚道老实人的感觉,扑面而来。
张本草差点没憋住笑,堂堂药圣的老爹,竟然是这副挫样。
苏太医站起身来,说道:“给我看好这个小子,他第一天进宫,什么都不懂,把该教的都教好。明天我过来检验,要是没学好,两个人都要受罚!”
李言闻连连点头称是,一直将苏太医送出宫门,才回来。
张本草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李言闻看。
“额你...你叫什么名字”李言闻问道。
“徒弟姓张,名本草。”
张本草说完,仍是笑嘻嘻地看着李言闻。
瞧李言闻那憨厚样,也知道此人肯定不擅长和人交流,此时被张本草盯着看,更是浑身不自在,只能故意找话说。
“本...本草...这名字很新奇...”
张本草心中暗笑,以后你宝贝儿子的著作,就是用我的名字命名,有什么新奇的。
“不敢...”张本草说道,“以后还望师父多多提点”
李言闻一阵窘迫,他也不过二十五上下,刚入太医院不久,只是个吏目而已,要不是新招来张本草,也轮不到他做师父。
“额...好好...那我先跟你说说,宫里...宫里的一些规矩吧。”
张本草一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自己对这段历史,只有粗略看过一些电视剧和小说。
要是想在宫中长久生活下去,现在倒是个绝好的学习机会。
张本草学的认真,李言闻也教的仔细,不到半日,无论是宫中的四时门禁,待人接物的规矩,还是面见后宫娘娘和皇上的礼仪,张本草事无巨细,全都了解了个底透。
李言闻又将太医院的工作,给张本草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太医院和御药房,是两个不同部门。
太医院负责宫中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医疗保健,上至皇上,下至太监宫女,时不时的还要出宫替官员看病。
御药房只负责每日的煎茶煮药,和进贡药材管理。
“我去!太医院这么忙”
张本草嘟啷着,一脸苦相。
李言闻憨憨地笑道:“呵呵,说来惭愧,我们的活和御药房的比起来,其实要清闲许多......”
据李言闻介绍,太医院有院使一人,院判两人,御医十人,吏目十人,医士不定数,总共有小三十人。
皇上的医疗保健,是由三个院使院判大人负责的,他们在皇上寝宫旁,单有一间值房,每人还会带一个御医,进行三班倒,日夜守着皇上。
而剩下的七名御医,十个吏目,则会被具体分到每个宫里。
只要娘娘们没有生病,他们只需每天白天进宫,给各宫的娘娘请了平安脉,就可以下班了...
至于有宫女太监生病,御医们往往就随便开个药方,根本不去费心。
每天当值值班的御医们,若是没有什么突发情况,真就是天天喝茶聊天,没什么正经事。
而御药房的人,每天都要清点药材,还常常要去购买新鲜药材。
毕竟让皇上和娘娘吃过期的变质药材,这罪名可谁都担不起。
张本草原想,作为新人,入宫后只怕是要累死累活了,没想到除了需要每天晚上值班,觉少了点,太医这工作竟如此轻松。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两人就只是面对面地坐在值房里,相对无言。
除了有两个太监过来,求了张风寒药方,便再无人来值房了。
月牙东悬,二更锣敲过,宫里陆续有宫殿熄了灯,寻常人家到这时候,应该都要上床睡觉了。
李言闻坐在桌边,不住地打哈欠。
“师父,你要是倦了,就到后面厢房休息吧,徒弟在这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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