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缘墨录

    墨没有理会已经变得有点六神无主的一郎，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慧音。

    注意到墨的视线，慧音笑了笑，“怎么，要我搭把手么。”

    “我只是担心我不在的话，你会趁机逃走而已。”

    慧音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对着阿礼等人说道:“我和墨殿下一起前去，而你们就留在村子里吧。这一次我们恐怕会和那位‘神灵大人’发生冲突，你们在一旁的话我们也很难护住你们。”

    阿礼点了点头，不再做声。而一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即使去了也只是个拖累。

    墨则是对着一旁的随侍吩咐道:“鸦，看好他们。如果有人想动手的话，杀了便是。”

    “是！”

    墨扫了一眼周遭依旧躺在地上的一群人。这些村民估计半天都没法爬起来了。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村民即使在自己走后，以鸦的实力也完全足以对付。毕竟好歹鸦也是跟随了自己许多年了，实力并不比一般的妖怪逊色多少。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法威胁到他。

    “走吧。”墨往村外迈步走去。明明看起来仅仅只是在缓慢步行着，但三四步后，身影便已经快要消失阿礼等人的视线外。

    慧音摇了摇头，把一个巴掌大小东西塞到阿礼的手中后，便也跟着离开了村子。

    ……

    两道身影在林间漫步穿梭着，看似不快的步




第四十三章 算计
    这一次慧音的脸色反而缓解了下来，仿佛刚刚那怒气冲冲的模样都不过是假象。那血色的双瞳重新变得冷静而充满淡漠。注视着墨，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而墨似乎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继续平静的述说着这一切的理由:“或许在你的眼里，她真的是一个充满理智，能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但对于我而言，却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

    “在我看来，她终归只是一个处于凡人世界的普通人而已。即使你和她解释了什么是存在的本质，人格的侵蚀，灵魂的主宰等等一切又能如何，对于另一边的世界，她终归是一个无法理解，也无法完全信任的普通人而已。”

    “我不需要一个明面上理智清楚，而心底却时刻带着一根刺的‘证人’。我需要的，是会完完全全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我所需要的‘证言’的工具而已。”

    没有理会一旁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慧音，墨继续说道:“与其放任一个不知何时起会控制不住的‘威胁’，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威胁’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这才是智者的所为，不是么。”

    虽然墨这话说的好像有点无厘头，但慧音却已经明了他的意思，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才扮演她的‘仇人’，成为她所恐惧的对象。用她的死亡甚至包括我的死亡来威胁掌控她，好让她完全按照你的意愿来‘开口’。彻底杜绝一切不利的可能，哪怕那仅仅只会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没错，而且自我成为她的‘仇人’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间接导致她的家族毁灭的诱因。因为真正斩灭稗田一家的希望和活路的人，是我！而你也便成为了她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信赖和支撑她的信念的人。”

    “而她当初既然能为了你而挺身而出，拦在我身前。想必她也会愿意为了你的性命而自愿选择成为的我‘傀儡’，为我提供我所必需的‘证言’。证明稗田一家以及镇上数千性命都是死在妖怪口中！”

    在说着这些的话时候，墨的语气，神色，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一脸淡漠的模样。没有得意，没有讽刺，仿佛仅仅只是将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述说了出来而已。

    而慧音也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而且你当初在阿礼醒来的时候，说什么俘虏之类的，也是在试探她而已吧。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理性’思考，恐怕你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人灭口。”

    墨没有回话，但从他的沉默中，也表明了一切。

    “那么你现在之所以会将你的‘算计’告诉我，也是因为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了阿礼的心底已经被种下了最深刻的第一‘认知’。即使我事后和阿礼解释这其中的一切，她恐怕也会以为我是在担心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做出了傻事才选择用‘事实’来‘欺骗’她。”

    对面的身影依旧沉默着，而慧音则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对于你而言，这人世间的声誉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你不惜放下身段，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玩弄一个小女孩。”

    墨终于转过头望向一旁的慧音，开口道:“确实，我是不在乎这人世间凡众对于我的评价和流言蜚语。与这广阔无比的天地相比，这些人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墨的语气一转，“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宇佐见家需要在乎，而宇佐见墨也就必须要在乎！”

    “……”

    沉默，良久的沉默。最后还是慧音重新开口打破了平静，“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选择的立场么。确实可以让人理解，但……”

    “却无法让人接受！”慧音的语气瞬间转冷，“我必定会揭穿你的‘谎言’，将事情的真相明明白白的告诉阿礼。因为她有知道‘真相’的资格和权利！而她的人生，也不会是作为



第四十四章 现身
    “汝是何人”在那不断旋转的迷雾漩涡之中，一个宏大的声音响起。巨大嘹亮声音宛若震动着空气，巨大的压迫感在此刻，降临在祭台上空。

    透过迷雾隐约可以看见一双巨大的双瞳，宛若来自高天，自上而下，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这……这是……神灵大人，是神灵大人降临了！你们这些异端，统统都会死在神灵大人的制裁下！”

    被墨轰飞出去的那名祭祀头领吃力的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脸色狂喜，而后便连忙俯身磕头，口中开始念诵起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

    而看到此情此景的，同样倒在地上的其他祭祀带领着村民也纷纷叩下头颅，口中各种念念有词。无外乎也都是一些对眼前这个‘伟岸’的身影的一些赞美之词。

    “神……神灵大人，真的……出来了……”就连墨身旁站着的真纪也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身体忍不住不断发颤。

    眼前这宛若来自九天之上的巨大的‘身影’，着实有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俯首跪拜的威压感。

    然而墨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神灵。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还以为到底是什么，原来所谓的‘神灵’大人，就是这么一条‘妖蛇’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墨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那漆黑的双眸宛若已经洞穿所有的幻象，直接看到了迷雾之中那被遮掩着的‘真实’。

    蛇……蛇妖一旁的真纪听闻此言，忍不住望向一旁的这个看似瘦弱的身影，然后又望向那沉默着的‘巨大身影’。这……

    而站在远处的慧音也是一脸的古怪神色。就像墨所说的那样，或许普通人，甚至实力一般的驱魔师，都无法看穿对方那被迷雾所笼罩的真身。但作为半身为白泽的她，却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笼罩在迷雾之中，状若伟岸的‘身影’里所包含的真正本质。

    那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妖蛇！

    “放肆！居然敢胆侮辱本尊，凡人，你必将受到制裁！”声若轰雷，仿佛充斥着无穷的怒火，震动四方。而随之而来便是狂风涌起，呼啸八荒，卷动着天上的云层、这一刻，对方还真有点‘神怒而天地失色’的模样。

    呵呵……

    然而这些在看透了对方‘真身’的墨眼里，却显得格外可笑。

    “得了吧，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那些没见识的普通人而已。在我面前，你还是显出你的原型来吧！”

    说完，墨也不等对方反应，拔剑斩出一道巨大的剑芒瞬间将那迷雾的漩涡劈开。露出了其中的那个巨大的身影。

    一旁的真纪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无怪她如此表现，因为在那被破开的迷雾漩涡背后，显露出来的，居然真的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赤色巨蛇。

    那不断吞吐的蛇信，水缸般粗细的蜿蜒身躯，让人望而生畏。特别是那巨大的褐色蛇瞳中倒映出在场所有人的影子，冰冷而又充满一股贪婪的味道。违背常理似的漂浮在半空中，宛若注视着一顿美食一般，注视着下面的众人。

    “人类，你成功激怒我了。”这一次在那蛇口闭合间，吐出的声音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宏大而飘渺。正相反，那是一种无比尖细而又刺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黏滑的



第四十五章 真实
    什，什么！远处的真纪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虽然站在远处，但不知为何她却依旧能将双方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而在墨说出这话后，她再次惊呼出声。

    虽然心底依旧感到非常的难以置信。但脑海中却忍不住开始回忆起当初的点点滴滴。

    在最开始，从那名被‘恶鬼’袭击而侥幸逃生的村民带回来的关于‘恶鬼’的情报。

    那是一名浑身笼罩着迷雾，看不清具体身影的赤色‘恶鬼’……它残忍的杀害了出外捕猎的队伍，那巨大的身姿，恐怖的叫声，足以让村中最勇敢的勇士都为之胆颤……

    到后来突然降临在村子中的，同样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巨大‘身影’，它自称为神，和另一团迷雾‘战做了一团’。嘶吼，咆哮，两者的交手宛若风暴般，扫过村子的每个角落……

    如果，如果这两者其实就是一个存在，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对方的一场自导自演的话……

    想到这里，她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这种事情，这样的‘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其他村民而言，都是如此。

    尖利的，不似人声的笑声响起，传遍四周。那正是来自那巨大的蛇口中所发出。

    “人类，看来你果然和那些普通愚物不一样呢。实在很有趣！”

    墨侧了侧头，“有趣愚物呵呵，在我看来现在的你才是真正‘有趣’的存在啊。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承认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元凶。”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巨大的蛇头缓缓低下，漂浮的身躯也缓缓下降，直至降落地面，“我是掌管这片山脉的‘神灵’，所有人都要向我祈祷，为我而念诵。不然，带来给他们的便只有灾厄和毁灭！”

    “可笑，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之辈而已，也敢妄称‘神灵’。”墨挽了个剑花，冷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

    这世上确实存在着传说中的‘神灵’。但在墨所了解的事实里，这个世界所谓的‘神灵’，起本质却大多是因为人类的信仰而存在。通过依靠人类或者生灵的信仰获取力量和长存。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成为神灵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转化成了有别于正常生灵的另一种精神念头性的存在。所谓的信仰神，冥灵精神而长存，便是如此而已。

    而眼前的这个巨大的蛇妖，在墨的眼里却并没有真正的‘信仰神’的那份纯粹。那是混杂着生灵，妖物，死灵，精神念头等等混乱的东西堆砌而成的一种‘混合物’。

    如果自己所料未错，恐怕对方的本体确实曾经是蛇怪妖物一流。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似乎吸取了山野之民的粗浅的神灵信仰为养料，将自身逐步转变成了现在这个四不像，非神非怪亦非妖怪。

    如果真的要归类。对了，或许称之为邪神，不，是邪神的雏形才对。以生死和恐惧作为威胁，以人心的信仰作为养料，以血肉作为祭品。大凡邪神一流，在最初始的诞生就是由此而来吧。

    “先是化身‘恶鬼’将村子逼至绝路，然后再以‘神灵’的模样出来救世。最后再在恐惧的威胁下，达成更进一步的血祭。不得不说，你的计划虽然很俗套，但确实是许多‘邪神’一流惯用的伎俩，而且往往收效颇佳。”

    说道这里，墨摇了摇头。既是‘神’，又是‘鬼’，一手握着‘死亡’，一手握着‘救赎’。而卑微的人类所能做出的选择，就只剩下献上自己的同胞，以此来苟延残喘。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可悲又可笑的故事。

    “不！你这个骗子！你休想欺骗我们！”跪倒在地上的祭祀头领不知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指着墨怒吼。

    而后便是连滚带爬的来到那巨大的身影身前，无比虔诚的跪下祈祷，“神灵大人！您正是吾等的救世主，吾等意义所在！我无时无刻都期盼着能像今天这样瞻仰到你的荣光！您放心，眼前这个罪人的谎言完全无法动摇吾等对您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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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交战
    “不过你这样就不担心自己的信仰崩塌么，作为‘邪神’的你，本质上确实已经向‘神灵’那面转化。失去了信仰，恐怕你自身的存在的也会变得难以维持吧。”

    墨摇了摇头，虽然这个老头死不足惜，但对方如此作为……该说不愧是邪神么，果然是肆无忌惮啊……

    那巨蛇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的盯着身下的这个渺小的身影，赤红的蛇信吞吐间，森冷的声音响起，“果然，你对于‘神灵’的事情了解不少呢。”

    “哪里，只是偶尔在看过额一些古籍上有过记载而已。不过你既然这么爽快的承认，看来你是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在场的人活着回去了吧。”

    “簌簌……看来你很明白嘛。没错，即使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只要将你们尽数杀死在这，。为了对抗‘恶鬼’的袭击，那些剩下的愚蠢之辈依旧要信仰于我，奉我为‘神’！”

    墨轻叹了一口气，“在那之前，可以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么。”

    “簌簌……可以，你尽管问吧，就当是我对于你这个有趣存在的最后的怜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巨蛇摇摆着那庞大的头领，宛若已然看到了在场所有人葬身自己腹中的场景。

    “哈……本来我想问的是别的问题的……也罢，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也俗套的来一句应景的话好了。”墨摇了摇头，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抬起，指向那庞然大物。

    “狂妄的小蛇，你是哪里的自信敢胆断言我的生死难道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真神’了吗鸠占鹊巢的无知之辈！”

    “……”

    静默，一片良久的静默后，巨蛇缓缓张开巨口，“人类，我决定了，我必定会赐予你这个世上最痛苦的死亡！！！”

    不待说完，黑色的巨影已经瞬间来到墨的头顶，巨口一张一合，瞬间将在场的那个身影撕碎。

    然而巨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它的口中根本就没有咬中血肉的实感。那是残影……

    果然墨的身影再次出现，而这一次，他赫然出现在那巨大的蛇头正上方，正欲一剑斩下，给它来个枭首一击。

    当然，如果对方会那么容易被击杀，那就未免太过‘废物’了些。只见那巨大的蛇头猛地回转过来，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张开便是一股褐色的毒雾喷吐而出。直接将墨的身影掩埋其中。

    明亮的剑芒轰然爆开，墨直接从毒雾之中穿出。在他的身影出现的瞬间，一张巨口瞬间掠过，再次将他的身影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