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缘墨录

    “太好了，真的是晴明大人！”

    “有晴明大人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足为虑！”

    “晴明大人，还请您出手除掉这个妖魔！”

    一时间，众人纷纷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一些干脆直接开始高呼晴明要出手除掉眼前这个给他们巨大威胁感的妖怪。

    他们尽皆欢欣着找到了可以顶杠的人，却没有发现此时晴明的脸色已经开始隐隐泛起一丝青色。

    他是刚刚从神树之中脱离出来的。而他在刚出来的那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刚刚那最后一幕阿礼倒下的情景。甚至就连出手阻拦都来不及了。

    虽然他没有看过整件事情的起末，但仅仅只是扫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猜的七八分了。

    如果是往日的话，就算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人类考虑，为了自身的立场，也只能想办法出手拦下眼前的这个妖怪。毕竟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人类的守护者的大半中坚力量被尽数屠杀一空。

    但此刻，眼前众人的命运却并非把握在他的手中啊！更不要说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又开始乱喊什么斩妖除魔了，这真的是在嫌自己命长吗！

    此刻的他，对着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真的差点想要破口大骂了。

    但此时的他却已经没有精力理会这群蠢货。因为隐隐中，他已经感觉到一道锋锐恐怖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墨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慧音的一旁，“让我看一下。”

    慧音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瞳和墨的漆黑双眸对视在一起。她那原本始终保持清澈的双瞳中此刻却毫无顾忌的宣泄着疯狂和暴戾。

    “她还有一线生机。”

    慧音的身形猛地一震，注视着墨那漆黑的双眸，身体颤抖了一会，终于还是稍稍让开了身体。

    而墨则是伸出右手，按在阿礼的胸前。正如慧音查探的那样，阿礼的身躯已经彻底生机尽散，仙佛难救。纵使以慧音大妖怪的智慧和力量也只无法挽回。但……

    “生死逆转，寂灭之尽为造化！”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什么玄光莫测的变幻。只是搂着阿礼的身体的慧音却可以感知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造化之力正在从墨的手中源源不断从灌注入阿礼的身躯。

    然而这样的事情依旧毫无意义。如果阿礼只是生命力大损，而最后的一线生机犹存，那这样的方法还可行。但现在的她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正如无论倒入多少水也无法让已经穿底的罐子恢复原状。这样的做法，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然而墨依旧不管不顾，宛若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逆流而出，倒灌入那宛若无底洞的冰冷躯壳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感知着怀着中的躯体依旧一片空寂，慧音眼中的神色越发黯然。这样的做法，根本毫无作用……

    突然，她注意到墨的发角居然出现了一丝灰意。而且灰意正在渐渐扩大，直至出现一抹细微的苍白。

    “你！”，慧音又怎么会不知道着代表着什么。如此巨量的生命力注入自然不是无根之水。显然是抽取了墨自身的力量作为消耗。而且这消耗之大，显然已经开始折损本源甚至寿命了。

    看着墨那依旧镇静的双眸，而手中倒灌的生命之力也没有丝毫停止，慧音一咬牙……

    但还不等她动手，墨便低喝出声:“你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秘术，别给我乱插手！扰乱我的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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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杀
    墨往前迈出一步，而站在不远处对面的晴明缩在衣袖间的双手忍住微微捏紧。

    “墨殿下，你……”

    “怎么，你要拦我么”，没等晴明说完，墨便先一步开口道。

    “墨殿下，我想这里一定是有着某些误会，我们应该先冷静下来解释清楚！”，晴明身影顿了顿，然后高声喊道。

    “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墨按在剑柄上的右手缓缓握紧，“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在出手之前，就应该先做好被杀的觉悟。而且，杀人偿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晴明死死的盯着墨，咬了咬牙，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墨殿下，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些误会，还请您冷静一下，而且……”

    “我们只是为了斩妖除魔而已，何罪之有！！”，还不等晴明说完，他身后的一人便高声开口道:“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轮断我们的生死！”

    不好！晴明脸色一变，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墨的双眸就已经锁定了开口出声的人。下一刻，那个人的脸色就猛地变得苍白无比，双目圆瞪，一副欲要开口尖叫的模样。

    但，不等他的哀嚎出声，他的脑袋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血浆脑液洒了一地。

    这一刻，目睹了这一幕的所有人尽皆脸色大变。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

    “想要趁机挑拨人心，形成所谓的同仇敌忾么。”，墨缓缓散去双眸萦绕的一抹黑色，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略带残忍戏谑的表情跃然其上。

    “无聊的举动……难道你们还会觉只要一群蝼蚁联合在一起，我就一脚跺不死了么”

    晴明的将目光从那死掉人的身上转回来，那原本一直克制保持的脸色此刻也再也维持不住，“墨殿下，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怎么，难道说你还想喊上一句，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袒护妖魔的人类，也尽皆邪道一流，死不足惜”，墨嘴角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缓缓开口道。

    “……”

    “呵呵……怎么了，说不出口么。也是，以你的身份，如果真的公然这么说话，那基本就相当于代表人类和妖怪直接宣战了吧。”，看着沉默的晴明，墨继续说道。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身后那些人，似乎一个个都对此深以为然，甚至很想如此喊上这么一句啊……”

    墨的目光往那一张张脸上扫过去。而那一张张原本敢怒不敢言的脸，在接触的墨的目光瞬间，连忙恐惧避开了视线。

    刚刚那一幕可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和恐惧。一个在他们之中也算好手的家伙，居然只是被看了一眼就死掉，而且死亡的方式还是那么诡异残忍……

    “呵呵，好大的口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可惜，一群井底之蛙，空有那份‘雄心壮志’，却没有那份与之相配的实力呢……”

    晴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墨殿下，阿礼小姐虽然遭逢大难，但万幸的是还留下一线生机。而在下也愿意承诺，必定倾尽全力，将阿礼小姐救回。所以此事，还请墨殿下高抬贵手，绕过他们一回如何”

    此刻，他也彻底明白了。要想说服眼前的此人，再扯那些虚的已经毫无意义。唯一的机会就是抛出自己的决意和底线，希望以此能够动摇一下他的决定了。

    听了晴明的话，墨的嘴角缓缓收敛，漆黑的双眸闪过带上一抹奇怪的神色。然后他摇了摇头。

    “墨殿下！”，见此，晴明急了。

    “晴明，我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你应该多少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对。现在看来，果然我还是太高看你了么”

    “我从一开始就没在和你说什么道理大义之类的东西啊……或许在你看来，罪不责众才是明理。可惜，对于我来说，如果‘讲道理’就可以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



第十七章 杀，杀
    在剑雨和和天幕接触的一瞬间，天幕瞬间便是一阵晃动，仿佛随时都要崩溃散去。但总归还是把那无数剑雨遮挡在外。然而每一柄剑影泯灭在那光幕上，都会在那光幕上留下一抹漆黑的‘瑕疵’

    瑕疵一点点累积，转瞬间便染成了一大片。而底下的众人，看到如此情景，对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还没明白过来那就未免太蠢了。

    其实，在晴明喊出那一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像被惊动的群鸟，炸然跃起，纷纷各施手段，向四方逃散。

    在接下墨的这一招剑雨后，还不等晴明松上一口气，他心底的警铃便疯狂大作。而他的视线也捕捉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剑斩下，碎掉晴明仓促间架起的护盾，然后顺势一脚踢出，其上萦绕的黑色的云雾粉碎了重重防护灵光。

    如同山峦撞击般的巨力切实落在晴明的身上，顺将他的身影轰飞出去。

    受此一击的晴明，更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半空中溅起一抹显眼的血色。

    他的实力虽然早就远超一般的所谓驱魔师一个层次不止。拼斗起来，甚至足以和那些毁城灭池的大妖怪一争高低。但真的算起来的话，他的力量更多的还是体现在术法施展之上。硬生生以**受此一击，瞬间便是不轻的创伤。

    当然，这也是他才只是落得一个重创而已。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怖就是被墨那足以摧山倒岳的沛然一击直接轰成肉碎。

    如果只是单纯的明面上的实力的交手的话。墨当然不可能如此简单就可以近身，甚至直接破开他的所有防护，一下便将他重创。

    而墨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开始就直接直接掀底牌。务必追求将此人一举击败。不然有着这位实力不逊色他多少的阴阳圣师的一意阻拦的话，他还真的没啥办法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毕竟那些人又不是只会停在原地待宰的羔羊。虽然对于他而言全都不过是随手就可以斩杀的蝼蚁。但那也要出手才行。拖得时间久了，肯定会被他们乘机逃脱。

    咳着血的晴明，看着那个周身萦绕着道道黑雾，如神如魔的身影，心底真是一片荒凉甚至绝望。

    破灭万象，寂灭万法，这样的力量，虽然之前就见识到了。但等到真的面对，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恐怖。在对方面前，自己的一切防护灵术都宛若纸糊的一样，一触即破。

    而对方一抬手便是直接用上了这样的底牌，显然是抱着坚定无比的必杀之心了。这一刻，他对能不能保下那些人，已经没有半点把握了。

    而且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随着他被一击重创，那天上早已摇摇欲坠的帷幕也一瞬间崩溃破碎。

    虽然拦下了大部分的剑影，但依旧还有少部分的剑影突破了帷幕的阻拦，直接飞驰而下。并且循着锁定的气机，精准无比的落在那些四处逃散的众人头上。

    看着索命的剑影降临，被锁定的那些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施展出种种手段，妄图想要拦下那剑影。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剑影身上的黑色光芒一闪而过，遇火灭火，遇水破水，即使撞上所谓的神兵利器，也宛若切豆腐般破开。一切的异象，在撞上那剑影的时候，尽皆溃散，而那剑影，却去势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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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二更）
    没有了晴明的阻拦，纵使他们一开始便四散逃开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也被墨一一追上，尽数斩杀当场。

    “作为人族剑圣，居然帮助妖怪邪魔屠戮吾等，你绝对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剩下的最后一名阴阳师打扮的人，在面对那追上的可怖黑色巨兽，咆哮诅咒一声，然后便被一口‘咬杀’。

    而待到确定所有人尽皆被击杀，墨缓缓收剑归鞘，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而那倒在地上的晴明也终于勉强压制了伤势，挣扎摇晃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尸横遍地，一片血色，简直触目惊心。然后再望向墨缓缓走回来的身影，晴明的目光中更是交织着愤怒，难以置信，惊惧，无力等等情绪，复杂无比。

    最后，在墨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墨殿下，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些动则杀人盈野的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纵使明智如他，在看着眼前的这片惨状，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荡的情绪，开口斥责控诉。至于会不会进一步激怒对方，甚至让自己性命不保，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

    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侧了侧头，“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义之士。更没有以所谓的人类的守护者自居。邪魔也好，外道也罢，我只是遵循本心而行而已。而你不也一样么，人间的守护者，阴阳圣师阁下。”

    说完，墨一步迈出，和晴明错身而过，继续往慧音那里走去。

    而晴明则是呆愣在原地，握紧的双手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满脸的愤懑和悲痛最后只剩下苦涩和无奈。

    遵循本心而行么……

    是啊，自己应该在一开始就注意到才对。眼前的这人所走的路，和自己根本就不一样。

    可笑自己还因为对方曾经同意和自己‘联手’而抱上万幸的心态来看待对方。而此刻甚至还因为对方和自己不同的选择而心生怨恨。这样的‘心态’，实在配不上所谓的‘强者’二字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是而已！

    晴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眼中的迷茫和怨愤一扫而空，重新焕发出往日应有的智慧灵光和冷静。

    然后一把坐下，自顾自的开始吸纳周天灵力，调理治愈自身的伤势。

    事到如今，咒骂或是指责已经毫无意义。倒不如说，那只是无力的弱者才会选择的举动。

    人类之中半数的守护力量中坚折在这里，其中的缘由经过到底如何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守护人类，守护人间，是他自身的选择，也是他的道途。为此，他才会怎么也要拦下墨的出手，纵使他知道那些人基本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也是一样。

    而现在，在失去了这么一大半的守护力量的人类，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另一个重要支柱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这里倒下。

    当然，此时的墨也不会再理会晴明，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抱着阿礼的慧音看着走回来的墨，目光也是充满复杂。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虽然她在一开始确实恨不得将这些人尽数格杀当场。但现在阿礼好歹是保下了一线生机，她也就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冷静和智慧的她，很快就明白对方的这样的举动，对于人类而言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甚至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彻底挑战了人间的规矩



第二十章 选择
    “啊，果然，你在这里呢……”

    哎！阿礼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墨。【】然后她又转头望向外面，外面的，也同样有着另一个‘墨’，闭着眼，盘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借助自身的特殊性暂时破开生死无常的界限而已。”，墨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