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这时,李承宏才恍然大悟,也不管杜乾运是怎么逃过了宵禁的,当即便迈开大步迎了出去,情急之下竟然连鞋子都没有穿,便出门下了台阶。
杜乾运见状更是一副激动涕零的模样,对着李承宏好一通恭维。
“……陛下如此恩遇,叫小人何以为报……”
李承宏哪里还有功夫与杜乾运不咸不淡的扯这些闲话,只把臂拉着他便往殿内走去。
“先生可要细细与朕分析眼下局势,神武军反攻关中,玛祥仲巴杰态度不明,朕,朕又当何以自处呢”
入殿落座之后,杜乾运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汤才缓缓道:
“以目下形势,小人倒有六个字奉与陛下!”
“说,快说,哪六个字”
李承宏急不可耐,杜乾运仍似成竹在胸。
“以不变应万变!”
闻言,李承宏一拍大腿,好像茅塞顿开,但下一刻他又立时萎顿下来。
“难道朕,朕就只能这么毫无作为的等下去吗真叫人不甘心!”
杜乾运笑了。
“陛下如何一叶障目呢玛祥仲巴杰的困难就是陛下的大好机会啊!”
见杜乾运言之凿凿,李承宏只得站起长身一揖。
“请先生教朕!”
“陛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将京兆府的事权抓在手中,这一点李光弼可以胜任,但是……”
说到此处,杜乾运沉吟了起来,眉间也隐隐拧成了一个疙瘩。李承宏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马上就明白这或许是有难言之处了。
“先生不必有顾虑,只要提出来,朕无不从先生之言!”
“陛下最大的隐忧在于没有兵权,若能趁此机会……”
兵权二字就像两声重鼓,重重的砸在了李承宏的胸口,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是多么的不真实又遥不可及。
“兵权朕能有兵权吗”
“当然!”
杜乾运的话掷地有声,让李承宏精神一震,他发现这个杜先生真是老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和馈赠,如果身边没有一个能够出谋划策的人,便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在乱世中自处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忐忑和迷茫,觉得杜乾运的话虽然令人振奋,但终究有些不清不楚和脱离实际。首先一点就是兵权从何而来呢玛祥仲巴杰又怎么能容许他弄出一支终于自己的人马呢
如果当真是这样,也许玛祥仲巴杰就会生出了对自己的杀心!
杜乾运好像看穿了李承宏的心思,当即就说道:
“陛下可是在担心兵权由何处而来吗”
“正是,正是,请先生为朕解惑!”
杜乾运抬眼盯着李承宏,一字一顿道:
“兵权就出自于鱼朝恩!”
此言一出,李承宏被
第九百零八章:贼子终伏法
很快,尚悉结就笑不出来了,军报陆续传回,神武军的小股袭扰人马虽然不会对长安城造成致命的威胁,但却接连烧掉了吐蕃军于城外设置的若干处粮草仓库。
玛祥仲巴杰进入长安以后总结了孙孝哲曾经吃过的亏,尤其重视粮草问题,他甚至不敢将所有的粮草囤积在一处,而是化整为零,分别存放在京畿各处,就算有其中的一处被烧了,其他地方也依旧完好无损。
然而,袭扰的神武军小股人马能够如此准确的摸到存放粮草的仓场,一连烧掉数处,这就不得不让人头疼了。
“你看看,这就是被你深深鄙视的神武军,如果不能尽快将这些潜在的威胁清除出去,只怕还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面对玛祥仲巴杰的警告,尚悉结拍着胸脯保证。
“请大相放心,不就是数千神武军宵小吗明日一早便亲领一军,将他们剿杀的干干净净。”
玛祥仲巴杰又警告他:
“不要小看了神武军,当初我在长安为使时,也见识过他们的军威,与寻常唐朝边军大不相同,神武军的首脑秦晋,行事也常常出人意表。”
辞出兴庆宫,尚悉结亲自赶往城外大营,亲点了五千马军,这是都是吐蕃最精锐的铁骑,沙场之上往往所向披靡,罕有敌手。他十分自信,只要明日一出手,就必然手到擒来。
天尚未大亮之时,五千吐蕃铁骑就按照探马所发现的行迹一路追踪,在抵达新丰附近时,果然就追上了规模至少上千的一支神武军。这支神武军居然在大摇大摆的冲击新丰县城。
来自县城内的反击很是孱弱,零星的箭矢几乎对神武军造不成什么像样的伤害,难怪对方如此嚣张。尚悉结得报之后大怒,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尽快将这股猖狂至极的神武军消灭在新丰县城下。
然则,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尚悉结追至新丰城下,神武军已经逃之夭夭。
由永泰朝廷任命的新丰县令战战兢兢的站在在尚悉结的马前,他不清楚面前的蕃胡大将要如何惩处自己。出乎意料的是,尚悉结居然对他夸赞了几句。
“你做得很好,守住新丰县城,大功一件!”
新丰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尚悉结却陡然变脸,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马刀,斜斜的劈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原本还好端端的县令就已经被斜劈为两截。
“放走了神武军,一定是首鼠两端,有意阴结神武军,此等小人罪该万死!”
说罢,尚悉结提起血淋淋的马刀指着县令身后已经吓傻的县丞。
“你,暂掌县令职司!”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尚悉结继续南追击,神武军离开新丰以后便绕道骊山。似乎有意往蓝田而去。蓝田是扼守长安南部的要冲,蓝田关直通山南东道,若有唐朝援军由此处进入关中,就算因为山路崎岖而难有多大的规模,对他们一样是不小的麻烦。
蓝田青泥驿,尚悉结遭到了伏击,箭雨从天而降,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损失了上百精锐铁骑。但是,他虽然处于愤怒之中,却明白一点,神武军只要肯停下来接战,那就是他们的灭顶之灾。
只可惜,尚悉结的打算再一次落空了,神武军仅仅进行了一轮伏击,便又急匆匆向南奔逃。他这回再不爱惜马力,下令狂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突然觉得大地一阵战栗。巨响此起彼伏,浓烟团团涌起,很快就遮蔽了视线。除此之外,战马的悲鸣,伤病的惨嚎,都把尚悉结的愤怒又推上了一级高峰。
然则,还有一点令尚悉结心底发毛,神武军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能够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随行的不少军将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称这是神武军请动了鬼神之力。
鬼神之说一出,全军原本饱满的军心士气逐渐有些散乱。尚悉结又惊又怒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敌手居然一直难见首尾。眼看着天色渐黑,为了避免再一次被神武军暗中伏击,他当即决定进入蓝田关中,依托关城详细探查这股到处袭扰的神武军底细。
经过简单的清点,死伤的人数并不多,加上中箭的也不过两三百人,且多数是轻伤。比轻伤更令他头疼的是,鬼神之说的传开以后对军心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这是三两天内难以挽回的。
就在尚悉结与神武军周旋的这一天时间里,长安城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李光弼单枪匹马闯京兆府,生生的从鱼朝恩手里将京兆府的实权夺了过去。
而鱼朝恩之所以乖乖的交出了手中的京兆府事权,可并非李光弼手中有李承宏的诏书,是因为长安城内真正的掌权者,玛祥仲巴杰。
李光弼拉了玛祥仲巴杰这杆大旗来做虎皮,鱼朝恩半信半疑,却也不敢轻易翻脸,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掌握着神策军,可以在唐朝大臣和宗室面前作威作福,但在那位一手遮天的吐蕃大相面前却屁都不是。
再者,李光弼的态度从容淡定,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此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呢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考虑,鱼朝恩决定息事宁人,如果以妥协向玛祥仲巴杰表明自己的驯服,这也未尝不是一次以退为进。不过,他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心甘情愿的向吐蕃大相低头,也绝不会将李承宏这个狐假虎威的皇帝放在眼里。
换言之,鱼朝恩必须试探一番,此事究竟与李承宏有多少干系,万一这要是李承宏背着玛祥仲巴杰故意为之的呢
当晚,鱼朝恩出现在了李承宏位于十王宅的“宫室”。这可把李承宏吓坏了,就算他是傻子也明白,这是鱼朝恩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不见,朕不见,就说朕已经睡下了,让他明日再
第九百零九章:郭子仪中计
不等李承宏再做反应,其中一名随从已经从腰间摸出了短刃,揪着鱼朝恩的头发,三两下就将一颗大好的头颅割下。
直到血液汩汩的涌出,溅得满地都是,李承宏这才捶胸顿足。
“哎呀,先生误我,先生误我啊!”
李承宏虽然也认为杜乾运此前的建议有理,打算拿鱼朝恩开刀,但可不是这种突然刺杀,他的打算是先为鱼朝恩罗织罪名,等到朝野皆曰其可杀之时,再顺理成章的将其正法。
可杜乾运却不按常理出牌,一出手就要了鱼朝恩的命。
杀掉鱼朝恩以后,杜乾运只冷眼看着李承宏哭天喊地。
好半晌,李承宏才踉跄着过去拉住了杜乾运的手臂。
“事到如今,先生,先生可要为朕拿个主意啊!”
杜乾运这才缓缓说道:
“陛下今日诛杀鱼朝恩,只要将这阉贼的首级示众,便可收朝野人心!”
“当,当真”
杜乾运拍着胸脯的保证。
“小人杀鱼朝恩也是破家殒身的风险,陛下如果信得过小人,只要依计而行,陛下乾纲独断之日便不远矣!”
“哎呀!到了这等田地,还提什么乾纲独断只要朕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便已经谢天谢地了!”,李承宏看着鱼朝恩分家的尸首,又忐忑的问着杜乾运:
“先生只说说,该如何能平息大相的怒火呢”
杜乾运却微微一笑。
“陛下焉知玛祥仲巴杰会翻脸呢”
闻言,李承宏一脸的惊诧莫名,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难道大相还会不闻不问”
“如果早杀这阉贼几日,玛祥仲巴杰一定会追究到底。可现在的时机刚刚好,他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也一定会装作欣然接受的!”
“这可当真是奇哉怪也,先生莫要诓骗于朕!”
此时,殿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两名随从勇士将鱼朝恩的尸首拖了出去,几名宦官战战兢兢的洒扫地板上的血迹。
杜乾运见李承宏说话都已经口不择言,便忍不住皱眉,都说有扶不起的阿斗,此人便是啊!然则,他与秦晋的谋划里,李承宏是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也只要硬托着他往前走。现在看来,初步计划是实现了,鱼朝恩一死李承宏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只有沿着已经为他设置好的路向前走。只是,这所谓的大唐天子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仍旧本能的要讨好玛祥仲巴杰。
念头及此,杜乾运双膝跪地,颤声道:
“陛下如此可冤杀了小人,小人自返回长安那日,便立誓要辅佐陛下成就一代霸业,恢复太宗时的盛世!”
说话间,杜乾运已经声泪俱下,这倒让李承宏很是感动,为自己刚刚的失言有些后悔,连忙将杜乾运扶了起来。
“先生莫要动气,是朕失言,先生有什么建言尽管说就是,朕无所不从!”
杜乾运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李承宏肯乖乖配合,为玛祥仲巴杰张好的口袋就已经准备了一半。
……
天色渐亮,尚悉结早就趁夜偷偷出了蓝田关,之所以如此,目标就是周旋于蓝田关附近的神武军游勇。
在尚悉结看来,神武军也不是铁打的,都是人心肉身,经过了一日夜连续不停的奔袭,想必他们已经疲惫至极。当在此时,趁着神武军人困马乏之际,突然袭击,或可将这股如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的神武军予以重创。
吐蕃探马撒出了方圆五十里,与神武军的探马相互攻杀,双方死伤都不轻。这些探马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把他疼的心都在流血,但是如果不能忍住这一时之怒,又怎么能引得神武军入彀呢
原来,尚悉结将自己的人马伪装成了一只运粮队,他知道神武军专门打劫烧毁运粮队所运的粮草,只要对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一定会抵受不住诱惑。
此时派出如此高密度的探马,为的就是干扰神武军探马的视线,只要从容布置完成,便可将撒出去的探马渐渐收回。
密林中,郭子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高强度的作战正消耗了他大量的经历。毕竟已经是奔五十去的年纪,身体比不了那些三四十岁的精壮,然则身为主将必须身先士卒,就算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忍着,否则又何以服众呢
此次他遇到的吐蕃军就像跗骨之蛆,从长安一直追到了蓝田,而且看起来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事实上,神武军已经连续袭扰了三日夜,许多士卒甚至连吃饭睡觉都是在马背上,这种高强度的作战就算精壮也未必受得了。
然则,战争是残酷的,长安失陷给神武军带来的巨大的麻烦,河东与都畿道都受到了腹背受敌的威胁。在离开潼关之时,秦晋曾特地与之单独做了一番谈话。声言神武军实在是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一旦玛祥仲
第九百一十章:戏耍尚悉结
运粮车上所装载的根本就不是粮食,而是一捆捆的麦草,神武军将士一连翻检了十几辆大车居然都是麦草。郭子仪马上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也是他过于求成,才忽略了吐蕃军的诡计。事实上,这股吐蕃军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军队都难缠,他就应该清楚来者不善,可终究还是不小心湿了鞋。
事已至此,郭子仪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下令将车队和麦草一股脑的全烧掉,就算粮食是假,大车、牲口与麦草总是真的,把这些东西都烧掉,对吐蕃人而言也是一种损失。
很快,大火升腾而起,郭子仪心中实在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此时此刻既然中计,那么吐蕃人一定就埋伏在据此不远的地方,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就成了他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吐蕃的伏兵迟迟没有出现,直到神武军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袭击,现场除了愈烧愈烈的大火以外,便再没有可以威胁到神武军的东西了。当然,也没有吐蕃伏兵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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