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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警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卓牧闲

    然而有太多人只顾着放烟花爆竹图吉利,只顾着增添春节的喜庆气氛,却不去指定地点燃放,不仅对空气质量造成严重污染,不仅爆竹炸响的声音引发附件的车辆报警,甚至频频引发火灾。

    韩朝阳摇身一变为真正的救火员,组织队员从中山路南跑到中山路北,再从中山路北跑到中山路北,甚至在值班指挥长要求下率领队员跑到吉余街道的一处火点维持秩序,以便消防队扑灭因燃放烟花爆竹引发的熊熊烈火。

    疲于奔命,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半才回到警务室。

    洪老爷子鼾声如雷,睡得很香。

    值夜班太容易犯困,小康跟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跟六院保安老钱抽烟聊天。

    韩朝阳钻出警车,迎上去问:老钱,今晚急症忙不忙,病人多不多?

    比平时多,有急着回家吃年夜饭开车时注意力不集中发生车祸的,有放鞭炮被炸伤的,有喝高了的还有个老太太不知道什么病,送到这儿还没来得及做检查就咽气的。晚上不是忙吗,急症区连床位都没有,就让她在外面等了两三分钟,有可能一下车呼吸就没心跳了,她儿子和女儿怪医院没及时抢救,在急症大厅大吵大闹。

    还在闹吗?

    走了,把老太太遗体拉走了,吴伟处理的。

    这不是一件小事,很难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韩朝阳追问道:吴伟怎么处理的,死者亲属怎么这么好说话?

    小康也参与过调解,最了解情况,急忙道:死者亲属刚开始蛮不讲理,说余主任他们耽误了十几分钟,吴哥带他们去调监控,掐着表计算时间,满打满算等了不到四分钟,他们又说四分钟也不行,如果不是耽误四分钟人肯定能救过来。

    吴哥说既然你们认为医院就责任那就是医疗纠纷,就按处理医疗纠纷的程序办,让把老太太遗体先送停尸房,明天再联系殡仪馆过来拉,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涉及到费用,停尸费很贵的,将来还要解剖,还要做鉴定,如果不是医院的责任这些费用全要由他们承担

    原来是被吓唬走的!

    韩朝阳想想又问道:老太太多大年纪?

    八十七。小康点上支烟,补充道:而且人是他们自己开车送来的,不是救护车去拉的,急症中心确实忙,余主任他们到现在都没吃上饭,这官司怎么打也不会输。

    大过年发生这样的事,亲属的心情也能理解。

    韩朝阳松下口气,正准备问问吴伟和苗海珠怎么不在,小康就指着里面笑道:韩大,莹莹姐来了,在办公室,刚睡着。

    不是不让她来嘛!韩朝阳嘀咕了一句,立马跑进警务室。

    黄莹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脚步声一响就惊醒了,抬起头呵欠连天地问:回来了,现在几点?

    四点多,你怎么睡这儿?

    大过年的,一个人回去也睡不着。黄莹揉揉惺忪的双眼,起身道:你妈打电话了,说你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你也真是的,不管多么也不能不给家打个电话,不能不给她们拜个年。

    我忙着救火呢,哪顾得上接电话打电话。韩朝阳掏出手机,看着几十个未接,瘫坐在椅子上叹道:现在回过去不合适,天亮再打吧。

    现在打电话是不合适,黄莹没再就这个说什么,而是关心地问: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饺子?

    不饿,我这个班要值到明天下午,你没必要跟我一起熬,先回去睡吧,我送你回宿舍。

    什么明天下午,是今天下午,马上就天亮了。黄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俯身拿起羽绒服没精打采地说:我是扛不住了,先回去睡会儿,你也别坐这儿干耗着,忙里偷闲打个盹也比干耗着强。

    行,先送你回去。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

    刚和娇妻一起走出警务室,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手机号,韩朝阳停住脚步接通电话问:您好,请问您哪位?

    韩警官吗,你是小韩吗?

    是,我是燕东分局民警韩朝阳,请问您哪位?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谁,韩朝阳看了一眼正跟小康说话的孙国康,示意他做好继续出警的准备。

    是我啊,电话那头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地说:小韩,我家为民回来了,夜里回来的。我家老徐刚开始不让他进门,我想着大过年的,不让他进门不好,就拉住老徐让他进屋了。

    原来是徐为民的母亲夏大妈!

    韩朝阳猛然反应过来,急切地问:夏大妈,他有没有走,现在在哪儿?

    没走,喝了点酒,刚睡着。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邻居,又情不自禁诉起苦,泪流满面地说:他在外面好像连饭都吃不上,像饿死鬼投胎,一口气吃了四十个饺子,喝掉半瓶的白酒。要不是老徐没给他好脸色,估计还能吃,还能喝。

    他一个人回来的?

    一个人,没别人。

    夏大妈,谢谢您给我打这个电话,我马上到,您哪儿都别走,也别惊动他。

    知道,老徐正帮你看着他呢,这个电话也是我家老徐让打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要不是之前做那么多工作,两位老人才不会打这个电话呢。

    不过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韩朝阳也顾不上再送妻子回理大宿舍,一挂断手机就钻进警车,扔下一句去桃源社区,去徐大伯家,随即拨打刘所的手机。

    刘所,我韩朝阳,徐为民露头了,夜里回来的,我和国康正在去他家的路上。

    哪个徐为民?所里民警全出去了,刘建业一个人坐在接警台里值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韩朝阳一边示意孙国康再开快点,一边急切地说:跟戴力实一起的那个徐为民。

    刘建业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站起身:好,太好了,你们先过去,我这会儿走不开,我给康所和老梁打电话,让他们一忙完就去跟你们汇合。

    刘所,如果康所和梁队正在忙就别过来了,他母亲说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吃了几十个饺子,喝了半瓶酒这会儿刚睡着,我和国康能应付,找到他之后就把他送到所里。

    行,辛苦你们了,我在所里等你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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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除夕(九)
    孙国康来过徐老爷子家,之前只知道徐为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对年轻的师傅想方设法帮着两位有儿子却不如没儿子的老人不太理解,听到刚才的通话,猛然意识到徐为民不只是欠钱那么简单,意识到韩朝阳之前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

    原来群众工作是这么做的,想获得回报必须先付出。

    想赢得群众的支持,远不是空口说白话那么简单,难怪连省厅法制总队下来挂职锻炼的苗海珠都说要跟他学。可想想又觉得很多事不是想学就学得来的,实习这么多天利用一切机会跟辖区群众套近乎,但效果并不理想,那些打过交道的群众或许连自己姓什么都没记住。

    正胡思乱想,徐老爷子家到了。

    韩朝阳把车缓缓开到门边,歇火拉手刹,解开安全带轻轻推开门。

    孙国康缓过神,急忙下车跟了上去。

    小院子的门虚隐着,韩朝阳刚抬起胳膊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徐老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扶着门阴沉着脸低声道:进去吧,他在里屋,睡得像条死狗。

    徐大伯,谢谢了,我先进去看看。

    去吧。

    血浓于水,不管怎么说徐为民也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他作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毕竟他不知道徐为民在外面除了欠一屁股债之外有没有犯事。

    韩朝阳很感动,轻轻拍拍老人家的胳膊,这才带着孙国康冲了进去。

    冲进昏暗的里屋一看,一个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躺在钢丝床上呼呼大睡,果然睡得像条死狗!并且一进屋就闻到一阵酸臭的怪味儿,看看中年男子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知道怪味儿是从哪儿来的,就能想象到他在外面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

    徐为民,起来!徐老爷子不可能连他的儿子都不认识,韩朝阳不担心会搞错,顾不上再观察,一把抓住徐为民的手腕,猛地将其拖了起来。

    孙国康紧随而至,俯身攥住徐为民的左臂。

    徐为民就这么被拉坐起来,但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酒没醒,竟连双眼都懒得睁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说:干什么,这也是我家,睡个觉都不行

    抬起头,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谁啊?

    起来!

    韩朝阳干脆把他拖下床,同孙国康一起把他架到客厅。

    徐为民这才清醒过来,打着酒嗝问:你们是警察?

    你说呢?

    你们找我干嘛,我我就是欠了点钱,周转不过来,一时没还上你们是法院的,那些孙子真告了?

    喝了半瓶酒,还记得欠钱的事,说明酒量可以。

    这不是什么坏事,韩朝阳一把他摁坐在旧沙发上,掏出警察证出示了一下:看清楚了,我们是燕东分局的,不是法院的,欠钱的事不归我们管,我只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哪儿的,都跟谁在一起的!

    徐为民一头雾水,喃喃地说:公安局的,公安找我干嘛?

    韩警官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老实交代,哪来这么多废话!一直冷眼旁观的徐老爷子怒了,顺手拿起旧方桌上的盘子砸了过来,盘子里的饺子被徐为民吃完了,盘底剩下点饺子汤,韩朝阳稀里糊涂地被洒了一身。

    徐大伯,您老别激动,先让他清醒清醒。孙国康连忙跑过去拉住。

    徐为民猝不及防被盘子砸了一下,看着递上的瓷片,一脸无辜地说:我躲债,你说我能去哪儿?

    韩朝阳掸掸身上的饺子汤,冷冷地问:躲在哪儿的?

    开始找朋友,我没落难时一个比一个仗义,我现在落难了,一个比一个不待见我,全特么酒肉朋友。后来在南灵路蹲了两个月,就是跟那些民工一起蹲路边等活儿。自食其力,没偷没抢

    南灵路是进城打零工的人员聚集的地方,水电木瓦油,干什么的都有,蹲在路边,在面前摆个纸板写的牌子,有这方面需要的人就去那儿找,车一停一大帮民工围上去毛遂自荐,然后讨价还价。

    韩朝阳对他的打工史不感兴趣,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遇到一个朋友,零工也不好打,有时候几天没活,我也就没再干了,就跟朋友一起找其它活儿。

    那个朋友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姓戴,叫戴力实,花园那边的,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

    看样子他不知道戴力实逃避管控的事,或许根本不把监视居住当回事,韩朝阳不动声色问:你们找到活儿没有?

    徐为民偷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徐老爷子,悻悻地说:像我们这样没文化,年纪又不小的人,工作不好找。听说东广机会多,我们打算去东广闯闯。他没钱,我打零工赚的点钱没几天就一起花完了,没钱买车票,就从静南路顺着铁轨绕到火车站里面,想着先上车再说,没想到现在全是高铁和动车,一到门边列车员就要看车票

    瞧他现在这落魄样,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别说坐高铁坐动车,就算想上绿皮车列车员一样会检查他们有没有车票。

    韩朝阳对他的落魄史同样不感兴趣,不想再绕圈子了,直言不讳地问:戴力实在哪儿?

    这不是过年么,我不放心,要回来看看。他跟我不一样,他家没人,还跟那些讨饭的混在一起,还在烟草公司后面的桥洞下面。越混越惨,居然混成了捡破烂翻垃圾堆的流浪汉,徐为民没脸面对徐老爷子,耷拉着脑袋没再吱声。

    韩朝阳没想到戴力实有家都不回,宁可在外面捡垃圾也不愿意向亲戚们求助。但这样的人肯定不能让他继续流浪,必须尽快抓捕归案,不管他逃避管控之后有没有再作案。

    起来,韩朝阳再次将他拉起来,厉声道:走,跟我们一起去城西,带我们去找戴力实。

    找他干嘛,他有病,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难受,找回来你送他去医院治?

    徐老爷子又怒了,指着他鼻子咆哮起来: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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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除夕(十)
    除夕之夜,花园街派出所只有一半民警和辅警值班,警情甚至比平时多。刘建业一时半会儿不仅走不开也抽不出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韩朝阳身上。

    韩朝阳不相信和孙国康两个人控制不住一个病人,让徐为民带路直接城西。

    至于徐为民会不会搞事同样不用担心,能看得出他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否则也不至于混到靠捡垃圾维生的田地,更不可能明明知道回家不会受待见甚至可能进不了门也厚着脸皮回来。

    火急火燎赶到烟草公司,发现通往烟草公司仓库的路是一条死胡同。不把车开进仓库的院子里都没法调头,只能小心翼翼倒出去。

    因为徐为民身上散发出的酸臭味太难闻,这一路上把车窗摇下一半。

    徐为民吹了一路寒风,比在家时更清醒。

    他意识到警察不可能在大年夜无缘无故找戴力实,不知道戴力实犯过多大事,生怕被牵连进去,忐忑不安地说:韩警官,车开不进去,只能从河边走过去。

    怎么不早说?

    我没怎么从前面走过,你把车开进巷子才发现已经到了。

    下车,带路!

    哦。徐为民不敢耍滑头,连忙推门下车,接过孙国康递给他的手电,跌跌撞撞地往烟草公司东边跑。

    韩朝阳和孙国康跟了上去,沿着河边的小路绕到烟草公司仓库后面才发现徐为民所说的桥是一座两头都被水泥桩堵住的危桥,桥头桥尾杂草丛生,确切地说是一座不但机动车无法通行,甚至行人都不走的废桥。之所以没拆除,可能与安装在桥边的几个管道有关。

    值得一提的是,大大小小的管道中有一根是供热管道。

    顺着一堆垃圾爬上第一个桥洞,用手电一照,果然有几个脏兮兮的男子裹着被子蜷缩在供热管道边睡觉,包裹管道的保温材料早被破坏了,桥洞北侧不知道被谁用废旧的塑料布堵住了,能明显感觉到桥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尽管居住条件不怎么样,但取暖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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