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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警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卓牧闲

    韩朝阳狠瞪了他一眼,跟进房间反锁上防盗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先打开电风扇,招呼报警人先坐下,掏出钥匙从里面打开警务室前门。

    好啦,说说怎么回事。这连治安案件都算不上,显然是民事纠纷,韩朝阳不想让脾气暴躁的江二虎在后院等太久,坐到办公桌前直入正题。

    韩警官,那个店面真是我的。

    张贝贝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文件袋,拉开拉链,抽出一叠律师起草的遗嘱加盖有公证处印戳的材料,以及身份证户口簿等复印件,吟着泪哽咽地说:我叫张贝贝,我妈叫余秀莲,我大舅叫余秀水,我大舅两个月前去世了,他没孩子,就把村里的房子和南街的店面留给我了。您看,这是我大舅临终前立的遗嘱,律师帮着写的,去公证处公正过,立遗嘱时请村里人作过见证,这件事村干部全知道。

    准备挺充分,而且说村干部都知道,看样子不像有假。

    韩朝阳看着报警人提供的材料问:既然手续齐全,既然村干部都知道,你应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你的合法权益。这属于民事纠纷,不归我们公安管。

    韩警官,不是有困难找警察吗,您不管谁管?

    有困难是可以找警察,但要看什么困难。要不这样,你去门口等会儿,我让江二虎进来,听听他怎么说,再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调解。

    张贝贝暗想我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应该去法院,可是找法院有用吗?何况现在已经够麻烦了,想收回店面只有通过这种方式。

    她对江二虎会不会接受眼前这个小警察的调解根本不抱信心,只是想折腾,只是想闹,闹得江二虎的饭店开不下去。今晚之所以报警一是想把事闹大,二是见江二虎急了有点怕,人生地不熟的担心吃亏。

    韩朝阳不明所以,目送她走出警务室,起身来到里间打开后门。

    进来吧,把香烟掐掉。

    哦。

    别随地乱扔,那边有垃圾桶。

    不就是个片儿警,事还挺多!

    江二虎腹诽了一句,俯身捡起刚踩灭的烟头,跑过去扔进垃圾桶,这才跟着韩朝阳走进警务室。

    已经确认是民事纠纷,韩朝阳简单问了下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再次回到正题:江二虎,人家刚才拿出一堆文件证明店面归她所有,如果一切属实,不交租金,又不搬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韩警官,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韩警官,你被她骗了!她肯定只跟你说过余秀水,没跟你提过江长青。

    江长青是谁?

    我叔!

    江二虎理直气壮,韩朝阳糊涂了,下意识问:江长青跟那个店面又有什么关系?

    店面是我叔的,不是余秀水的。

    你叔呢?

    死了。

    死了?

    死好多年,江二虎掏出烟想点上,见桌上摆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悻悻地放下烟:余秀水是什么人,一个要饭的!我叔死得早,我婶我婶儿不守妇道,就收留他,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一起过,过了七八年才领的结婚证。

    你婶儿呢?

    也死了,我叔就我爸这个哥哥,两个姑娘早出嫁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江家的房子肯定留给江家人,我是合法继承人,不光店面是我的,那个臭婊子现在住的院子也是我的。

    怎么说脏话,怎么又骂人!

    好好好,不说了,反正她是胡搅蛮缠,她不找我麻烦我还要找她呢。

    这个关系不是一两点复杂,韩朝阳画了一张人物关系图才搞清楚怎么回事,张贝贝的大舅余秀水说白了就是倒插门,大舅妈跟她大舅是二婚,她大舅妈的前夫是江二虎的亲叔叔

    现在朝阳村的房子乃至地皮值钱了,带来一系列财产纠纷。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不是一家两家的事,理论上这不归公安管,但你不能真不管,如果人家报警你却不闻不问,将来升级到刑事案件也就是常说的民转刑会很麻烦。

    韩朝阳沉思了片刻,循循善诱地说:江二虎,既然余秀水和你婶领了结婚证,那他和你婶就是合法夫妻,你婶不在了,那么他对夫妻共同财产就有支配权。也就说他临终前想把房产留给谁就留给谁,跟你死去多年的叔叔关系不大,跟你更没关系。

    韩警官,你这是偏袒她!

    江二虎急了,蓦地站起身:你知道余秀水是在什么情况下立的遗嘱,都病得不行都快死了,神志不清,她和她妈搞得那些文件不算数。再说余秀水以前征求过我婶儿的意见吗,就算我婶儿当时鬼迷心窍全听他的,我婶儿也应该问问我爸的意见。

    虽然不知道拆迁补偿标准,但可以肯定那个店面至少价值上百万。

    涉及到巨额经济利益,这种民事纠纷根本没调解的可能性。

    到现在都没顾上吃晚饭,韩朝阳饥肠辘辘,不想再做无用功,示意老徐把张贝贝叫进来,面无表情地说:张贝贝,江二虎,你们的事不光我管不了,我们花园街派出所一样管不了。建议你们自行协商解决,如果协商不成走法律途径解决,去法院看法官怎么判。

    江二虎和张贝贝横眉冷对,一声不吭,显然不打算协商。

    意料之中的事,韩朝阳看看二人,话锋一转:但是,有两点必须说在前面,首先,在协商结果出来或法院判决下来之前,张贝贝你不能再去影响江二虎做生意,否则就是扰乱社会秩序,妨碍他人正常经营;江二虎同样不得去找张贝贝,更不许再像今晚这样侮辱人,否则别怪我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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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牧闲对小韩警官更有信心。




第十一章 身不由己
    深夜11点多,花园街派出所依然灯火通明。

    一小时前,所里根据社区民警管稀元提供的线索,组织值班民警和加班的办案队防控队民警辅警及协勤,成功捣毁一个地下赌场,缴获赌资四十多万元,带回参赌人员十九名。

    办案队人手不够,值班民警全在各自办公室询问被带回来的赌徒,羁押室里还关了好几个。

    现在虽然没依法创收任务,但有破案指标。

    事实上关于破案指标,市局和分局两级也曾按照公安部的规定取消过,通过其它方式考核基层所队干得好不好到底有没有成绩。但施行不到两年,基层所队扛不住了。

    有打击任务的硬指标,至少心里有个底,完成任务就行。

    如果按照市局之前施行的那套考核办法,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稀里糊涂就被排到最后。公安是一个非常注重荣誉的集体,谁也不想成为倒数,于是打击任务的硬指标又有了。

    刚刚结束的行动战果很大,为下半年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

    刘所很高兴,看着把一个赌徒带进办公室询问的吴伟,抱着双臂笑道:老关,管稀元算锻炼出来了,再过几年应该能独当一面。吴伟这小子也不错,要不是他动作够快,跳窗的那个不知道跑多远了。

    老顾大意,出发前我还问过他有没有后门,有没有窗。教导员递上支烟,掏出打火机帮所长先点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不管怎么样,该抓的全抓回来了。刘所今晚心情不是一两点好,如果换作平时,不管带队的老顾是不是副所长,他一样会大发雷霆。

    教导员笑了笑,转身道: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你还要去区里开会,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我盯着。

    不着急,不回去了,晚上就住所里。刘所一连吸了几口烟,又问道:老关,韩朝阳晚上怎么没参加行动?

    朝阳警务室辖区发生两起警情,其实也算不上警情,先去东明新村帮人家抓蛇,紧接着又去朝阳村调解民事纠纷,抽不开身,我就没让秀娟通知他。

    帮人家抓蛇,抓到没有?

    抓到了,听秀娟说是条大蟒蛇,有四米长,碗口那么粗,是一个女业主养的宠物,可能是没关好,跑人家去了,把一个老太太差点吓出心脏病。不过蛇不是韩朝阳抓的,他哪有这个胆。

    意料之中的事!

    对于抓不上手粘不上墙的韩朝阳,刘所根本不抱任何期望,下意识问:那是谁抓的?

    除了消防队还能有谁,教导员反问一句,轻叹道: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如果他不在朝阳警务室,因为这两件屁大点事我们至少要派出一台车,派一个民警过去。

    不提他了,一提就来气。

    就在所长和教导员议论韩朝阳之时,韩朝阳正同老徐一起在朝阳河边巡逻。

    兼任河长其实没什么,天这么热,警务室又没空调,根本睡不着,与其说是巡逻,不如说是出来纳凉。

    在河边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已经回家了,吹拉弹唱的大爷们也回去休息了,河滨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只有停在路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私家车。

    朝阳,你高考时怎么想起报考音乐学院,怎么想到去学音乐的?老徐对身边这位上司还是比较满意的,很好说话,非常好打交道,不像之前跟的那位,明明不是领导却搞得像领导似的。

    报考音乐学院也算不上有多爱好音乐,主要是我妈担心我考不上好大学,想让我跟她一样当教师,艺术生的分数线比较低,我从小又是在学校长大的,跟隔壁宿舍的音乐老师学过音乐,也算有点特长,就这么报考了。

    那你怎么不去当音乐教师?

    此一时彼一时,等我毕业人家已经不要音乐学院的毕业生了,只招师范生,还要有教师资格证。反正要学要考,我又不想回老家,就这么稀里糊涂考了警察公务员。

    想到正在念大三的儿子,老徐禁不住问:你是怎么考上的?

    韩朝阳回头看看身后,轻描淡写地说:买了点培训材料,报了个公考培训班,学了几个月就去考,就这么考上了,没那么容易但也没那么难。

    我是说招考时对专业难道就没有要求?

    有啊,所以我没报对专业有要求的职位,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们这一批非公安专业的人多了,有学中文的,有计算机的,还有学设计的。

    原来公安局也招非公安专业的毕业生,老徐想想又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燕阳工作,有没有想过在燕阳买房?

    这是一个很现实同样很沉重的问题,韩朝阳暗叹口气,五味杂陈地说:凭我这点工资肯定买不起,我爸我妈想买,他们让我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有没有合适的,想帮我先凑个首付,剩下的慢慢还。

    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人家的父母,想到自己一样有儿子,老徐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韩朝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次不是警务通,而是他个人的手机。

    苇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刚回来,晚上跑了个场。

    听到师兄的声音,韩朝阳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不禁笑问道:去哪儿了,跑什么场?

    婚宴,拉了几个曲子,吹了会儿萨克斯,人家挺满意,还留我们吃饭,以前光看着人家吃,没想到今天还混了顿饭,吃了顿大餐。

    典尚咖啡厅是玲玲去的?

    我被婚庆公司叫去了,咖啡厅那个场子只能让她去。放心吧,我跟经理打过招呼,人家挺照顾的,去咖啡厅消费的又都是有品位的成功人士,不是鱼龙混杂的歌舞厅,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

    大半夜的,康苇没事不会打这个电话,跟师弟也无需绕圈子,直言不讳地问:朝阳,周末有没有时间?婚庆公司说周末还有一个婚宴,想让我去,玲玲又要在琴行教孩子们练琴,典尚咖啡厅虽然钱少但能长久,我分身乏术,你能不能帮我再去救个场。

    师兄太不容易了,韩朝阳很想帮忙,但现在不是以前,只能无奈地说:苇哥,我真走不开,天天呆在警务室,都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

    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除非辞职。

    走不开就算了,千万别辞职,考上公务员有份正式工作多难,好好珍惜吧。我这儿是小事,大不了去师范大学找个人。



第十二章 瞎话不能乱说
    韩朝阳睡得很晚,醒得却很早。

    不是精力充沛不需要多睡会儿,而是被外面吵醒的。

    警务室在中山路上,穿过门前的人行道和自行车道就是一个公交站牌,有六条路线的公交车从门前过,许多第一次来燕阳市不熟悉公交线路的人,一下车就会找人问路。

    问别人很麻烦,问警察既不麻烦又靠谱儿,所以在外面值班的老徐一大早就接待了七八个问路的人。

    韩朝阳在后院的水池边洗完漱,换上警服走到老徐身边:夜里怎么样,所里有没有打电话,有没有群众来报警?

    所里没来电话,老徐伸了个懒腰,呵欠连天地说:报警的倒是遇到一个,理工大学的学生,不好好念书,大晚上跑去上网,手机丢了,到学校门口才发现,见我们这儿门开着灯亮着,就跑我们这儿来报警。

    市局领导之所以对朝阳警务室一直没人非常不满,不只是因为朝阳村事情多,也因为警务室在中山路上。

    往东二点一公里是城东客运站,马路对过是燕阳理工大学和燕阳市第四人民医院,平时人流量大车流量大,这里又位于城乡结合部,特巡警支队鞭长莫及巡不到这儿,所以局领导认为朝阳警务室应该发挥出作用。

    领导考虑的非常有道理,但分局有分局的辖区,派出所同样有派出所的辖区。

    中山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归交警管,有人在公交车上发生失窃或丢失东西归公交分局管,马路隔离带对面发生治安案件或一般刑事案件应该归新园街派出所管。

    网吧全在马路对面,理工大学一样在马路对面,连失主都是理工大学的学生,想到这些,韩朝阳忍不住笑问道:你打发他去新园街派出所了?

    又不在我们辖区,不打发他去新园派出所打发他去哪儿?如果多管闲事,别说办案队会跟你急,甚至刘所都会找你算账。

    老徐不是在推诿,也不是在危言耸听。

    因为这直接涉及到花园街派出所辖区的发案数,影响到花园街派出所的破案率。分局有专人统计的,哪个派出所辖区报警的人多,哪个派出所辖区发生的侵财案件多,就说明哪个派出所的治安防控没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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