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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日七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上温酒煮鱼




第二十章 真凶
    武平汇报完以后,林文聪作总结。

    “同志们,在市局和县委县政府尤其是孟局的正确领导下,专案组成员风餐露宿、披荆斩棘,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侦破了骇人听闻的关公镇系列案件,杀人如麻、草菅人命、恶贯满盈的杀人凶手李闯,在专案组严密搜查和科学部署下,无处可逃,不得已之下,畏罪自杀。关于专案组取得的良好成绩,可喜可贺;关于专案组在调查过程中积累的丰富的工作经验,值得所有人学习。现在,我建议,以最热烈的掌声,感谢孟局;同时,以最热烈的掌声,为我们自己喝彩。鼓掌……”

    掌声雷动。

    武平突然觉得,林文聪在众人面前的言辞和行为,已经不能够用无耻来形容,而是可悲。在今天以前,他对林文聪饱含着抵触和厌恶情绪,现在,忽然觉得,其实他只不过是社会运行机制下的牺牲品而已,他没有自己特立独行的性格,在社会大潮面前,随波逐流。

    武平开始同情林文聪,也同情自己。

    晚上摆了庆功宴。

    武平没有去,称病。这样的庆功宴,无非是给自己带上一个面具,既自欺欺人的告诉别人,案子圆满的破了,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案子圆满的破了。

    可是,真相,那些聪明的人自己心里最清楚。刘得宝和陆飞对武平坚持不去庆功宴表示很不能理解,整个系列案子,武平居功至伟,他不去,则不能成宴。

    去吧,刘得宝、陆飞,包括一切为查案子费神费力的警员们,都应该去,饱饱的喝餐酒,喝醉最好,美美的睡上一觉,或许,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不知道真相的人,永远是最快乐的。

    下班后,武平没有回家,他感觉心里被一副很沉重的担子压着,几乎喘不上气来。这幅担子到底是什么,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于是就在刑警队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不停抽烟。

    “武队。”

    是吕青青,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在庆功宴会上吗。

    “听阿宝哥说您身体不舒服,我猜您就在这里。”吕青青站在武平前面,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不过看武平,目光里还饱藏着钦佩和仰慕。

    “吃完庆功宴了”武平问。

    “我没去,没有意思。”吕青青将脸上的散发拢到耳朵后面,鼻子里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解释一下你这个表情。”武平吐出一口烟雾,往前走。

    吕青青跟上来,“和您不想去的理由一样。”

    “哦你身体也不舒服”

    “武队,您不能一直把我当作刚毕业的学生来看,即使我确实刚毕业不久。可是,您知道的,您的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那你说说看。”武平目视前方,但心中已起波澜。他倒很想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是怎样看穿他心思的。

    “简单的说,凶手还没抓到。”

    武平心中一震,完全想不到,吕青青竟然能看到这一层。他盯着吕青青的眼睛,她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坚定的神色。“哈哈……哈哈,小孩子,口无遮拦。总结会已开,庆功宴正在摆,明天省里的领导就下来视察了。谁有这个胆量欺上瞒下”显然,武平的笑极不自然,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那是在掩饰。

    “武队,看来我不说穿,您是不会承认的。”

    武平摆出手势,让她说下去。

    “关公镇系列案子的材料,我都看过了,调查经过,我也仔细询问过刘得宝和陆飞。如果我没有猜错,仅从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来看,只能证明李闯杀了周国强,其他的,都不能确定。”

    “没了”武平心想,毕竟还年轻,经验也不足,不过仅凭材料就能推测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远超出当年的自己,假以时日,吕青青必成大器。

    “没了。”吕青青回答得很干脆。

    “曹贵生和李闯是生是死”武平打算干脆考考她。

    “假设烧死在关公镇中学门卫室的人是曹贵生,凶手是李闯,而后面的线索一直证明死在木桥乡小河边的人是李闯,那么,这样就说不通。李闯要自杀,死了就算了,死多简单呀。您不觉得,是有人一直在引导我们往这条路上走吗铁匠铺老板袁满的举报信,曹贵生的遗书,录音带,木桥乡招待所烟头上的指纹,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凶手是李闯,最后李闯自杀了。我们一直在沿着一条别人已经修好的路走,这条路,不是我们自己找到的。其实,最让我想不通的是,逼问袁满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能搞清楚这一点,我们就离真相不远了。可怕的是,对方并没有威胁袁满让他隐瞒被逼迫的事,而是让他大胆的说出来。所以其实一直存在一种可能:死在学校门卫室的人是李闯,至于曹贵生,或者,他死在了木桥乡的小河边,或者,他才是真正的逍遥法外的凶手。”

    武平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被灼烧的神经瞬间将信息传递到大脑,感觉到刺痛后,他才猛地把烟头丢掉。

    武平被震惊住了。

    武平怔在当地,“曹贵生才是杀死吴长安和李闯的凶手,逼迫袁满写举报信的也是曹贵生他还杀了另外一个人,伪装成李闯畏罪自杀最后,他成功潜逃”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或许,曹贵生已经死了,木桥乡火炭村河边的尸体就是他,这样的话,就还有另外一个凶手存在。”

    武平感觉到一阵羞愧袭上心头,竟然被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丁打败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猜的。”吕青青笑起来,“一切都还没有有力的证据作为支撑,所以只能说是,猜的。”

    “看来,这个队长的位置要让给你坐了。”武平觉得很欣慰,有比自己更出色的人出现,就离真相更近一步。

    “别。武队。我从材料上进行推测,是旁观者清,不受假象所累。您一直亲力亲为案子的每一个环节,难免跳进凶手设计的陷阱之中,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换做我是你,早就被凶手迷得昏头转向了。”

    “你真能安慰人。”武平也笑了。

    “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着报告念。”

    “您就甘心或者说,您良心过得去吗对死者和那些死者的家属来说。”

    武平没想到吕青青会这样质问他,一般人不敢这样问,但她是吕青青。

    吕青青对武平的回答感到失望,她以为武平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让真理屈从于权力。可是,武平只是普通人,他有老婆有孩子,这个家庭的负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肩膀上。他深知螳臂当车的后果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入警
    时节刚过寒露,天气逐渐凉起来。一场雨下来,人们开始需要在长袖外面加一件薄薄的外套了。地里种下的油菜籽,经过雨水的浸润,一夜下来,竟然长出嫩绿的芽尖,刺破土壤,直插向蔚蓝的天空。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到十月下旬。从来时看着油菜开花到后来的收割,再到如今又下籽发芽,六个月从指缝间无声流逝。

    最近,尉迟丽很少见到许攸。上课见不到,下课见不到,就连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都很少能在食堂看见他。“这该死的许攸,究竟在忙什么。”尉迟丽打算去堵他的门。

    可是,宿舍门上一把锁。

    “尉迟老师,你不吃饭吗”一名男老师从尉迟丽身边经过,欢快的朝她说话。

    “不吃。”

    吃什么饭,已经气饱了。再说,见不到许攸,吃饱饭有什么意思,饿死算了。尉迟丽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往学校外面走,走上经常散步的小路。李闯案告破以后,学校恢复了平常的祥和,到处都是郎朗的读书声。那个时候,许攸曾陪伴尉迟丽在这条路上散过几回步,真是美好的回忆。不过后来,许攸似乎开始有意疏远她,总躲着她,想见他一回,简直比见市委书记还难。

    尉迟丽在路边拔了跟山芦苇,边走边抽打小路两旁的野草,很快,芦苇就只剩下一根直杆。她把那根直杆折断,“连你也惹我生气。”扔到老远。

    走了很长一段路,快到后山,以前散步时基本不来这里。今天她一个人走,不觉时间过。正准备回头时,尉迟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许攸。

    好你个许攸,不在教室,不在宿舍,不去食堂吃饭,你躲到后山。要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尉迟丽轻手轻脚接近许攸。

    “许老师。”尉迟丽突然从背后猛叫一声。她见许攸定定的坐在地上发呆,想吓他一吓。可是许攸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回过头来看着尉迟丽。

    这回,尉迟丽自己被吓到了,她看见许攸眼中两道凶光射来。

    尉迟丽后退了一步,“许攸,你,怎么了”她几乎想转身逃跑。

    许攸发觉自己失态,急忙将脸上的肉堆起来,勉强做个微笑, “尉迟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他站起来,眼神恢复正常。

    “这……不是曹局长的坟吗你在这里,凭吊他吗”尉迟丽指着前面的坟墓。

    是的,几个月前,学校门卫室失火,有一个人被烧死在里面,根据警方最初的鉴定,死者是门卫李闯。尸体完成解剖后被火化,学校派人领回来骨灰,就葬在这里,下葬那天,许攸和尉迟丽及其他部分老师曾来过。

    后面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才发现死者并不是李闯,而是县教育局副局长曹贵生。曹局长没有老婆孩子,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家属,即使有,也不知道如何联系,骨灰没有迁走,便一直葬在这里。只是把墓碑上面的字改了一下。

    “你认识曹局长”尉迟丽又问。

    “不算认识,见过几面而已。我调到这里教书时,手续从他手上走过。”许攸解释,他在撒谎。

    “哦。”

    “快到重阳节了,过来看看曹局长。”

    两人往回走。

    “你这段时间忙什么都找不见人。”

    “没什么事,瞎忙。”

    “你是故意躲着我吗我是不是很讨厌。”想到方才许攸凶狠的带着杀气的眼神,加上几个月来,他的有意疏远,尉迟丽觉得很委屈。说话时,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竟变成一个容易掉眼泪的人,在遇见许攸之前,从不会这样。

    在没有得到许攸的签收确认之前,尉迟丽的这颗芳心,就这样一直被悬着,飘来荡去,感觉随时会被狂风暴雨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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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再遇
    时令又到春分。

    沉睡一冬的大地,被滚滚雷声和绵绵细雨唤醒。山地、丘陵、田野,忙着给自己换上在冬天缝制好的绿色、红色、黄色五彩斑斓的花衣。天气已经不像严冬那么寒冷,即使还有从西伯利亚吹过来的北风,而从南太平洋吹来的东南风也已经能够到达,逐渐暖和起来。

    经过三个月的体能训练,许攸比以前更加健壮,他感觉浑身充满精神,那种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人很自信、很充实。许攸如愿通过招警考试,完成集训,被分配到感化市思茅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为此,他花光了曹贵生留给他的绝大部分遗产。

    入职后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协助交警维护道路秩序。队里的其他干警自然不用干这份活,他和新分配过来的两个警员,现在正站在街道上。

    “欺负新丁。”出发时一个同事开始发牢骚。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领导。听说,隔壁县——临县县长被提拔到咱们县任县委书记,今天是他第一天到任。”另一个回答。

    “哦,给新到任的一把手铺垫排场,真能拍马屁。”

    “嘘”前面说话的警员树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慎言,慎行。”

    天空飘着细雨,衣服和帽子渐渐湿润,眼睫毛沾满水珠,风一吹,脸上有点冰冷。

    许攸直勾勾站在街上。

    不久,车队缓缓驶过来。警车开道,打头的是治安大队长,后排坐着局长孟默明,从摇下来的车窗往里可以看到,他一脸黑色。

    孟默明高兴不起来。原本,这次人事大调整,他在被提拔的行列之内,可惜去年省常委、政法委书记吕维远到县里视察时,被武平捅了娄子。孟默明能保住现在位置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升职暂时想都别想。

    怨武平吗他被贬去派出所做民警了。怨天老爷,不给他孟默明机会,怨自己的运气不好吧。

    后面第二辆车坐着新任县委书记尉迟革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尉迟革命,正是许攸复仇名单上的第二人。前段时间,许攸正在为如何往来思茅县和临县而不被人察觉犯愁,现在好了,这就是天意吧。

    老天爷对孟默明不公,但对许攸,是公平的。

    当许攸的眼光睥见尉迟革命身边的人时,他感觉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那是尉迟丽,她消失半年后,现在,竟然坐在尉迟革命身边。

    “为什么”许攸问自己,他们是父女

    尉迟革命,尉迟丽,光从名字就可以想象到这一点。可是很久以前,还在关公镇中学教书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把这两个人用一根直线连起来过呢。太大意了。

    是的,他们肯定就是父女关系。许攸隐约记得,曾经有哪个老师提起过,尉迟丽的父亲是县长,那时他并没有在意。

    许攸觉得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许攸没有爱上尉迟丽,在报完仇之前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报完仇之后,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或许在报仇的过程中就会走到尽头。可是,尉迟丽是第一个向他表示过爱意的女人。

    现在要杀死她的父亲,许攸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忍。

    尉迟丽正经过车窗口看着许攸,显然,她也感觉到很诧异,然后朝他挥手和笑。

    许攸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到现实,“尉迟革命,必须要杀。”他告诉自己,“不管是谁和因为何种关系,谁挡着,一起杀。”他的眼中又露出凶光。

    回到队里,吃完中饭,经过大厅,许攸准备回办公室。

    在门口,两个人拦住了去路。大队长郑南司和尉迟丽。

    尉迟丽穿着警服。

    “等等。”郑南司叫住许攸,“小许,丽丽说跟你很熟,她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郑南司年龄与许攸差不多,但他是大队长,领导得有领导的样子,尤其是在年轻的漂亮女警员面前,郑南司的架子十足。

    武平被撤职以后,郑南司从市刑警支队副大队长的位置上提拔过来做了大队长。少年得志,眼睛长在头顶,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况且,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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