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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恰逢春分
生杀
作者:恰逢春分

陈禁的手掌侧边,小指向下的位置上有个纹身。

左手是幸存,右手是屠杀。

后来过了很多年顾纵才知道,陈禁从来只用左手牵他。

“我会朝你跑去,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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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杀 1
最后的画面,是她扯住了一个男生。
那人生得很白净,面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像块木头。之后是,破碎的衣服,白皙的肌肤,暗红的吻痕和纠缠的两具躯体。再拼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陈禁醒来时,对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她没纠结,喝到断片对她来说太正常了——
她就没几次是清醒地离开哪个场子。
小臂遮住眼睛缓了缓,另一只手伸去摸手机,意外地摸到一片温热以及人体的触感。
陈禁的视线扫过去,那儿睡着一个人。肩部骨骼的线条很明显,个子很高,但很清瘦,看着就不是举铁的那类人。
这么一大张床,他半蜷着身子,只占了一小块地方,也怪不得她先前没发觉。
存在感太低了。
床边的地毯上丢着几只使用过的套子。
看来断片前的那些画面没错,她真的领了人来和她上床。
他的头发凌乱地耷拉在额前,稍稍遮住了眼睛。陈禁看不过眼,替他拨了两下。
长得还不错,和那些油头粉面的男人不一样,他皮肤满满的纯天然胶原蛋白,看起来年纪挺小的。也不知道成年了没,就来和她睡觉。
“喂,活着吗?”
没反应。
陈禁把手放进被子里,往下伸,抓住了他的某个部件。
晨间的生理反应,那里微微抬头,尺寸已经很可观了。
她还在感受对方的大小,男生已经被惊醒,满脸地慌张。看他的模样,可能想要躲开,碍于自己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她的手里,才僵在原地没动弹。
陈禁不急不慢地撒了手,歪了歪脑袋,朝他懒洋洋地笑。
“晨起唤醒服务,还满意吗?”
她上身未着寸缕,被子只堪堪遮过三角区,腰腹处一点儿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双臂往后伸直,支在床上,满头秀发也跟着她的动作摆了摆。
这样的画面,太能让任何年龄区间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可男生目光四处飘,就是不落在陈禁的身上。
睡都睡了,羞劲儿还挺足,让陈禁忍不住逗他。就那样看着他,似乎非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小男生半晌也没说话,面上木楞楞的,配上两抹不太正常的绯红。
陈禁伸手轻触他的唇角,“小哑巴?”
“不是。”这回倒是听见他的回答了。
男生依然没回应前一个问题,自己下床捡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陈禁的视线跟过去,他背对着她,正在系裤子的抽绳,手有点抖。
她莫名记得他的两个腰窝,特别性感。他背上好些红痕,大概是她作出来的,至于她身上却是干干净净,一道痕迹也见不到。
她这会儿心情不错,想和人聊几句:“你叫什么?”
小孩儿头也没回地答到:“顾纵。”
“城北顾家?还是城西顾家?”陈禁自发地默认为,能和她厮混到一块儿的,不外乎是他们这圈人——
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而他们游手好闲,玩乐续命。
可陈禁这话一出,她明显能注意到小孩儿的动作一顿,她瞬间了然。
陈禁哪舍得让漂亮弟弟难堪,他却不等她转移话题。
顾纵说:“哪个都不是。”
这小孩哪哪都好,长相身材尺寸,连他的一把嗓子都很讨陈禁喜欢。
套上圆领卫,那一身的痕迹都被很好的掩住,除了脖颈上的那个牙印。
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没忘了陈禁,顺手把陈禁的衣服拾起来,三两下叠好放在床头。叠得相当漂亮,陈禁却一把推开,看它们重新变得乱糟糟。
陈禁满意了。
顾纵抬眼,看她笑得微微眯了眯眼,仿佛见着了多有趣的事。
说不上是为什么,那样的笑意很能感染顾纵,即使是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顾纵就站在原地,多看了两眼。
等到陈禁笑够了,她探出手臂,攥着顾纵的衣角。
“可我想穿你的,这怎么办?”
陈禁太懂得如何发挥她自身的优势了。她仰着脑袋看他,嘴唇微张,眼底湿漉漉的。半侧着身,身段曲线一览无余。
这副模样,想要什么得不到?于是顾纵便双手捏着衣服的下摆,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他拎在手里递给她,她又不接了,双臂朝他一展。意思是,要顾纵给她穿,难伺候得很。
顾纵也不恼,耐心地替她套上卫衣。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顾纵身上又光着,方便了陈禁揩油。一只手柔软无骨,在他腰侧徘徊着。似有若无的,最是撩人。顾纵觉得自己从尾椎骨开始,向上一寸一寸地开始发麻,整个身子都酥了。
陈禁顺从地从袖口把手伸出去,手落下时,取了床头柜上的东西过来。
原来那只手仍搭在顾纵的腰上,她把打火机丢给顾纵,自己拨开烟盒,微微低头从里头叼出一根来,衔在嘴里。慢悠悠地抬头,掀起眼皮,看着顾纵。
经过一整晚,她的妆容已经斑驳,唇上更是丝毫看不出口红的颜色。身上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袖t恤。可是真的很奇怪,顾纵却觉得她媚。
一丝一韵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掩不住,敛不住,让人把持不住。
他不自觉,朝她靠近了些。
陈禁咬着那根烟,说话有点儿含糊不清:“宝贝儿,点烟。”
顾纵却把烟从她嘴上取下来,陈禁正要皱眉,他拨动了打火机的齿轮。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烟尾巴凑到了火苗上,像小时候点烟花棒似的。点完又把烟放回她嘴里。
陈禁吸了一口,没忍住,笑声便从喉咙里溢出来,她咬着烟,边笑边咳嗽。
等到那一口烟雾从嘴里散尽,她把烟拿下来,不知随手丢到了哪里。或许是地毯上,也可能还烫出了一个洞。
她猛地搂着顾纵的脖子,把人往她的方向带。顾纵本就弯着腰,无防备被她这么一用力,整个人就栽到她身上。
不待顾纵反应,陈禁推他换了个位置,翻身压在了他身上。她吻着顾纵,很用力,到后来甚至狠狠咬着他的下唇。顾纵的唇破了,血腥味散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紧密地贴在他身上。彼此感受对方的线条、温度。
燥热和冲动,存在于二人之间。
陈禁占着主导地位,顾纵一直很被动。他的脑子不太受他的控制,他只知道,床软,身上的人更软。
陈禁隔着裤子摸了摸他的兄弟,分明已经胀起来了,怎么会没有欲|望。可他却连手,都没有触碰到陈禁身上。
她直接拆了顾纵裤子上的系绳,原本合身的内|裤这会儿也显得挤。陈禁把他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她轻抚了一下,眼见着他那双好看的手,骤然抓紧了床单,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陈禁笑着,带着顾纵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宝贝儿,像昨晚那样。”
顾纵偏过头喘了几口气,手伸向床头柜,取了一个正方形的塑料包装。另一只手之前被陈禁按在她的腰上,他只是老老实实地搭着,这会儿也没拿开。单手撕不开包装,拿着那个小正方形凑到嘴边。
怎么形容这个画面呢,不是油腻的强行撩拨,他甚至整个过程中没有看她。一本正经,仿佛随意拆开了一个食品包装。
只是当他嘴唇微张,牙齿咬上包装袋时,陈禁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她湿得更彻底了。
太能杀她了。
顾纵的动作太磨蹭,陈禁直接替他戴好了套。她身上酸的很,这会儿想要享受顾纵的服务了,往他身上一倒,舔了舔他的脖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哦。”
年轻的身体,顾纵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陈禁感觉到欢愉,她丝毫不敛她的声音,给顾纵最真实的反馈。
顾纵偶尔抑不住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陈禁整个人都软了。
情欲最浓的时候,她咬着顾纵的肩膀,喘息着说:“宝贝儿,我爱你。”
“爱我?”
“退房之前,我都爱你。”




生杀 2
这仿佛是一个小插曲,在陈禁的生活中没有制造起太大的波澜,只在她脑子里充满颜色时,会突然想起来,她和一个小男生有过一段相当不错的床上体验。
从炮友发展成情人,陈禁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也不打算干。后来一段时间陈禁的生活照常,等到再见到顾纵,已经是小几个月之后。
那天是雍城大学mba的开学典礼,陈禁四点多才从酒吧出来,到家睡了两个小时的囫囵觉,就被覃姗拎了起来。
陈禁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斜斜地靠在车门上,支着脑袋半阖眸在看自己新做的指甲,面上的神色很淡,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覃姗的声音就在耳边,一如既往的严肃,不带什么感情:“我废了多少心力,才给你拿到这个名额,以后每节课都必须去上。”
“mba而已,我不上课,你直接再帮我弄到证来,也不是难事。”
覃姗的声音毫无波澜:“想都别想,必须上,我会让人盯着你。”陈禁就不说话了,没有这个口舌的必要,她愿意怎么计划就怎么计划吧,反正注定不会被实施。
让她重回校园,她没那个心情。
毕竟是国内排名前几的高校,雍城大学这几个字写得很气派。陈禁撑着下巴看窗外,嘲讽地扬了扬嘴角。
车直接在礼堂前边停下,学校的几个领导候着,迎上来和覃姗寒暄。
陈禁慢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倚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有点儿想抽烟。可她今儿换了个包,忘把烟放里头。手痒得很,不耐烦地在捻了一下指尖。
好在覃姗端足了架子,几乎是掐着点儿到现场,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给他们聊的。
校领导为了讨好覃姗,把开学典礼上台发言的资格留给了陈禁,连稿子都给她准备好了,照着念就成。
几人地目光落在陈禁身上,覃姗也看她。陈禁看得懂覃姗的意思,她想要陈禁上台。可覃姗还是不了解她这个女儿,陈禁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陈禁笑起来:“我不要。”
这个回答一出,陈禁明显感觉到覃姗周围的气压沉了沉。陈禁就那么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和她对视,直到旁边的人来打圆场。
他们说了一堆什么,陈禁没仔细去听,只知道覃姗为了面子,不得不暂时先压下这件事,不去和她计较,至少不是现在。
转身准备进礼堂的时候,陈禁遥遥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大概也是被学校拉来的,身上穿着统一发放的t恤,脖子上挂个牌。就站在门内,有人进场时,稍稍弯个腰表示欢迎。
其他人不管是不是情愿的,脸上都挂着笑,唯独那个小孩僵着一张脸。半垂着眼眸,不给人正视目光的模样,看起来疏离感很重,也有点儿……欠打。
陈禁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想到了小孩的名字,他们一行人走近了,也没见顾纵抬眼。
旁边连续几声快门的声音,照理说这样的场合,要拍照记录也正常。可那几个姑娘拍照时遮遮掩掩的,角度也更像是在拍顾纵。
怪说不得要死板着张脸呢,漂亮弟弟的烦恼可太多了。
陈禁走在覃姗的后头,路过时她微微抬手,指尖在他的工作牌上拨了拨。回手的瞬间,顾纵的视线终于和她对上。他有半秒钟的惊诧,从眼里流出来的“碍于周围人多而不能对话”的小情绪,可爱得让陈禁差点儿没忍住摸他的脸。
这是在最公众的场合里,只有他俩注意到的小动作。
上台发言的环节临时换了人,陈禁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随便扯了个理由离开自己的位置。
她顺着礼堂的过道往后走,路过坐着本校学生的那几排时,稍放慢了脚步。她还没开始找,某个位置上站起来一个人,朝她走过来。
路过某个座位,有个女生把他拦下,准备和他说点什么,他身子一侧让开了,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对方。那女生没得到回应,气得在他身后跺了跺脚。
她不死心地在他的衣角上扯了扯,顾纵步子稍停,睨了她一眼。他天生眼角稍稍向下,容易显出不耐烦来,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有心思和人掰扯,看上去更显凶。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
女生愣愣地退了一步,松了手。
陈禁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真是和这帮学生小姑娘差了岁数,虽然她不会偷拍、跺脚,但在喜欢漂亮弟弟这件事上,不管是十八岁二十八岁,估计就是到了八十八岁,都是一样的。
陈禁朝着礼堂外扬了扬下巴,顾纵会意,跟在她身后出了礼堂。
一路上招了不少人的视线,陈禁从礼堂大门迈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被眼神凌迟了千百遍。
“哎,你迷妹不少啊?在那儿盯着你看,我可吃醋了啊。”她的语调懒懒的,听上去很轻佻,却不让人觉得厌恶。
“我不知道,没注意。”
陈禁脚步一停,转过来看着他:“那你注意什么了?”
实打实的送分题,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这题答案应该是:你。
完全不用技术的土鳖撩人法。
可这小哑巴站在那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来,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意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陈禁,不舍得离开半分。
刚才那酷劲儿,这会子一点儿也瞧不出了。
陈禁低头笑笑,觉得一上午的烦躁稍稍消散了些。她抬手摸了摸顾纵的脖颈,“刚才还可凶了,这会儿跟我这小可怜呢?”
接触的瞬间,顾纵的身体绷直了些,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后,连脸也一块儿绷上了:“没有。”用绷着脸的方式,来反驳她说的话。
她短暂地思索了几秒钟,歪了歪脑袋,问他:“能去你寝室吗?”
小朋友大概想多了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顾纵在学校里的影响力估摸着不小,一路走来,没少有小女生偷看他。在看到顾纵身边的她时,眼底地讶异、失落、不满,陈禁看得真切,她打小就接触这些目光。
宿管阿姨不在,陈禁轻易进了顾纵的寝室。男生寝室一贯不大拾,顾纵把椅背上搭着的衣服丢进脏衣篓里,随手把桌上的东西归置一下,位置留给陈禁。
陈禁也不见外,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慢悠悠地脱了鞋。
顾纵的耳廓,从她提出要来寝室开始,就一直很红。让陈禁忍不住逗他,“宝贝儿在想什么?想着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体式吗?”
她说这类话时,眼底里总是蕴着笑的,稍稍眯了眼睛,顾纵这下连脸也红了。
“今儿不做。”她注视着顾纵的神情,和他说明这个情况。
她真没想干什么,虽然她常说自己荒淫无度,顾纵也确实让她很满意。但她还是个人,不至于在别人寝室表演活春宫来寻刺激。她只是偏头疼,想找个地方把觉补足。
可她最看不得漂亮弟弟不开心,他的嘴唇一抿,陈禁就知道他有点儿失落了,这甚至是他不自知的。
陈禁愿意哄他,对此她倒是不吝啬。毕竟弟弟年轻体力好,她也喜欢。“我头疼想睡会儿,下次带你出去再做,好不好?”
小哑巴不爱说话,但这会儿吱声了,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可能是因为陈禁说的“下次”。
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啊,那就好……
顾纵怕她睡得不舒服,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边上。甚至准备为了陈禁,换一套床单被罩。
哪来的乖乖啊,不吵不闹不粘人,一句话就能哄得他满意,连句保证都不向她要。
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补会儿觉而已,现在却觉得和顾纵待在一块儿,也有趣得很。
还是该给些小奖励的。
陈禁支着下巴看他,印有校徽的t恤,配色也难看,穿在身上实在影响美感。刚才一群学生都穿着这个,陈禁也没多注意。
现在看起来,如果不是顾纵这张脸强撑着,这件衣服要多灾难有多灾难,不知道设计者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顾纵穿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诙谐。也说不上丑,就是有点儿好笑。
顾纵发现她视线的落点,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
“宝贝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话音儿里头笑意很浓,顾纵转头看她,面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她揪着顾纵的领子,让他弯下腰靠近她,印上他柔软的唇。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呢,陈禁自己先笑起来了,继续是继续不了。脑门顶在顾纵的肚子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陈禁把手伸进顾纵的衣服里头,摸了一把他还算紧实的腹肌,边摸边抬头看他:“哎,这衣服……”
她话都还没说完,顾纵直接扬手把t恤脱了,随便丢进垃圾桶里头。
寝室设计得不错,座位在床底下。顾纵拉了帘子,这个座位便被隔了出来,成了一个私人的空间。
他低头,继续刚才被笑打断的亲吻。看似恶狠狠的,却生涩地描绘着陈禁的唇形,不得不靠她一点点地指引着。
她的指尖在他的裤腰上打了个转,感受到他的肌肉瞬间绷紧。陈禁舔了舔他的唇角,手探下去,拉低了他的裤腰。
陈禁把他昂扬的物件放出来,抬眼看着他:“宝贝儿,姐姐帮你,好不好?”




生杀 3
陈禁把他昂扬的物件放出来,抬眼看着他:“宝贝儿,姐姐帮你,好不好?”
顾纵站直了身体,靠着桌边。
她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他,视线锁着他的目光,不想错过他眼底的情绪。
陈禁的头发稍稍乱了,嘴唇微张,因为刚才的吻,口红已经晕到了唇周的皮肤上。原本致的妆容,被这一点儿瑕疵给破坏。
可顾纵却觉得,这才是他想要见到的陈禁。
礼堂里那样高高在上、造型妆面一丝不苟的她,让他感觉到陌生。好像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相隔的十万八千里,而他们所做过的亲密,都只不过是他一人的臆想。
顾纵没有回答,只是在陈禁握住他时,紧了他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陈禁没用什么技巧,就能听到顾纵愈发急促的呼吸。她故意慢了速度,仰着脸和他说手酸,顾纵明显顿了一下:“那就算……”
这句话他没能说完,陈禁另一只手牵着他搭上了她正在动作的那一只手上,“你带我吧。”
他想算了,陈禁偏偏要他陷落。
……
顾纵抱着陈禁,让她坐在了水池边上,来来回回至少帮她洗了三四遍手。
洗手液的泡沫被他慢条斯理地涂抹在她的手上,他的掌心宽大,两人的手交叠时,能感受到他把她的手背完全覆住。
陈禁轻声打了个哈欠:“我很困了。”
顾纵的动作没停,很快用水流冲干净了她的手。重新抱起她,踩着中间用作柜子的木楼梯,把她放在床上。
寝室这种木板床,即使放了床垫也并不软。顾纵以为陈禁会睡不惯,结果她翻了翻身,很快就睡着。
他坐在楼梯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属于他的那张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包。
室友是在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回来的,房卡被感应的声音一起,顾纵抬眼朝上铺的位置看了看,小心地开了门出去。
拿着房卡的那个室友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还在礼堂那边呢。”
顾纵半掩上门,压低了声儿:“先和你们说声抱歉,我把朋友带回宿舍了,女生,她突然身体不太舒服,在这休息一会儿。今天中午的饭我请,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其中一个室友“嗐”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小事儿,没关系。请吃饭就算了,哥几个都一个宿舍的,不在意这些。”
另外两个也表示没意见,顾纵却执意说请他们吃饭,三人自然高兴,准备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宿舍就去吃饭。
临进门前,室友问他:“里头那个,是你女朋友?”
顾纵回身看了看那扇门,有一会儿没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陈禁的关系。只做过一次的炮友?或是不怎么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
好在室友也不执着于得到答案,转身就绕开他准备进门。
刚推开门,睡在顾纵床上的人忽然支起了身子,她偏着脑袋,脸颊在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
头发有点儿乱,大约是在枕头里蹭过。就着她此时面上缺失了口红的妆容,有种浓烈的懒散意味。
她所在的位置高,看人时垂着眉眼,显得有些困恹。她缓缓俯下身,双臂搭在床边的栏杆上,下巴也低下去抵在手臂上,目光落在最后进来的顾纵身上。
显而易见的,饶有兴趣。
打头进来的那个室友,被陈禁的长相惊艳了一下,没忍住低声说了声:“卧槽……”反应过来后,及时住了嘴。
要么怎么说顾纵平时不爱搭理学校里那群凑上来的姑娘呢,废话,几个能比得过现在床上这位?
陈禁闻声转眼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钟,他尴尬地打了个招呼。陈禁点了点头:“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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