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命难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梦梵
吩咐去彻查的人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可依然没有人来禀报查出了什么线索。床上躺着的人也没有丝毫要醒转的迹象,一时之间事态便陷入了僵局。
众人守在屋内,各怀鬼胎。
下毒之人害怕自己所做的丑事暴露,祈求着探查的人无功而返。其余的侍妾希望钟芙蓉不要再醒来,好让自己的子女能够趁势上位。钟大将军心急如焚,盼望着下毒之人能够被揪出来,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快些醒转。
唯独沈月仪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用手轻轻地扣着桌面,看似随意却极有节奏。
突然她的手滞了一下,在心里默念着:“该醒了。”
随后床上便响起了窸窣的动静,原本死尸一般的人恢复了些许生机,慢慢地醒转过来。
她睁开沉重的双眼,抬头看见了自己熟悉的窗幔,闻见了熟悉的檀香味,心中微微地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我竟还活着……”她用沙哑的嗓音呢喃着,似是在梦呓一般。
钟大将军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急忙扑到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开口想要说什么,没想到一出声便带了哭腔,便只好生生地止住了。
钟芙蓉听到鼻头也是一酸,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铁骨铮铮,这十几年来,无论受了再重的伤,遇到了怎样的祸事,都从没有掉过一滴泪,如今为了自己……
钟芙蓉艰难地开口:“爹爹,女儿不孝,让爹爹为女儿担心了。闪舞”
钟大将军闻此心中百感交集,忙说:“我的乖女儿,你放心,爹爹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钟芙蓉自知自己这病来得凶险,如今就算是清醒了,恐也只是回光返照,回天乏力。
她一扫眼看见沈月仪坐在桌前,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她向沈月仪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她来自己的床前:“王妃娘娘……”
沈月仪见次连忙走了过去,握住钟芙蓉伸出来的那只手。
她知道钟芙蓉定是要对自己说什么的,便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钟芙蓉一看沈月仪握住了自己的手,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不计前嫌,来救我一命。”
沈月仪对着她温暖一笑:“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嫌隙当日的事我早就忘了,况且医者父母心,我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如此病下去。”
钟芙蓉见她这么说,心中也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当日的事是她做的太过分了,她那日回来之后,细细地思虑了沈月仪对她说的话,又想起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觉得羞愧难当,可还没等到她去弥补自己的过失,便一病不起,到如今只怕是时日无多。
想到这里,她哽咽着对钟大将军说:“爹爹,女儿这病来得凶险,怕是……怕是回天乏力。倘若女儿真的去了,那也是女儿的命,只求爹爹好生珍重,切勿迁怒旁人。”
钟大将军听她如此说,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泪落下。
钟芙蓉倒是从容一些,还能宽慰父亲,顾及旁人。她看着沈月仪,又对钟大将军说:“王妃娘娘数次救了女儿,若是今次女儿去了,爹爹切勿怪罪她,女儿知晓她已经尽力了,是女儿的命不好,”
沈月仪看她性命垂危之际,竟然还在为自己说话,心中既惊讶又感动。
她拍了拍钟芙蓉的手背,安抚她说:“你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的医术才是,你放心吧,你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活,断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吩咐人拿来纸笔,开了可以暂时缓解病症的方子,让人速速拿去煎了药来,给钟芙蓉服下。
钟芙蓉喝了药之后,便又沉沉睡去。只是气色好了些许,不再苍白如纸。
那探查的人回来对着沈月仪耳语了几句便退下了,沈月仪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高深莫测的笑意,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做了坏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沈月仪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装作不经意间问:“郡主这房内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之令人心醉,不知是何香”
贴身伺候钟芙蓉的丫鬟绘屏连忙回到:“回王妃娘娘的话,此香是沉水香,是极好的安神养身之物。”
沈月仪点了点头,又说:“钟大将军府可真是讲究,这种稀罕的东西我们王府都没有,如今也算是长了见识。”
那丫鬟不
第121章 本事不小
沈月仪从钟府出来后夜色已经朦胧,她想着府中众人应该都已经歇下了,不想再惊动他们,便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侧边的角门,她从角门偷偷进去,拐进院子里歇下了。
府中万籁俱寂,只剩东边一隅还亮着灯。
方瑾泽在书房中负手而立,梨花木的桌面上摆着一幅字,墨迹还未干。
覆水难收。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进,半跪在桌前,恭敬地说道:“主子,娘娘适才从侧边的角门进的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如今院里的灯已经熄了,想来是歇下了。”
方瑾泽点了点头,又问:“她可安好”
那人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家的主子会如此关心一个女人。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娘娘一切都好,没有半分损伤。”
方瑾泽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他转头看着桌上的字。
这颗心一旦付与他人,便是,覆水难收。
不一会儿,东边的灯盏也熄灭了,王府陷入一边宁静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早朝,方瑾泽走在宫道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老是有人在他背后议论纷纷。
他皱了皱眉,正在想是何事,突然平时与自己无甚交集的翰林院大学士叫住了自己。
他不快地停住了脚步问到:“林大学士,何故叫住本王”
那林大学士笑吟吟地说道:“下官听说王妃娘娘不仅医术了得,竟然还会破案,真是秀外慧中,女中豪杰啊!”
方瑾泽一头雾水,沈月仪是会治病不假,可什么时候会破案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兵部侍郎也凑过来帮腔说:“可不是吗王妃娘娘谁说是一介女流,可竟有如此本事!比起男子来也是丝毫不逊色!真可谓是女中豪杰!”
众人连连附议,让方瑾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人溜须拍马道:“都是咱们厉王殿下慧眼识珠,这伯乐遇上了千里马,注定是要成就一桩好姻缘的!”
方瑾泽在心中冷笑,这些人整日里正事不干,溜须拍马但是一把好手,只可惜他不是那爱慕虚荣之人,看在心里只剩厌恶。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定是沈月仪昨日在钟府里干了什么好事,传了出去,才有了今日众人溜须拍马的一出。
他心中气恼,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只会抛头露面惹是生非,难道不知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吗
况且,况且要真是有哪个男人看上了她,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烦躁的情绪。
凡事只要是触及到了沈月仪,他的冷静自持,睿智多谋便通通消失,退化成了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点点小事都能牵动起他的情绪。
他无心再听众人的奉承之语,敷衍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下了朝,他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急匆匆地赶到沈月仪的院子里去。
沈月仪对着方瑾泽的怒火还全然不知,正在和小桃逗趣,丝毫没有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
方瑾泽一进院门便大吼到:“沈月仪!”
沈月仪听到方瑾泽的声音,又觉出他明显带了怒气的语气,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这个男人啊,是跟她有仇吗三天两头不训她一顿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不就是吵架吗
谁怕谁!
沈月仪一拍桌子,迎了出去,还没等她走出内室,方瑾泽怒气冲冲的脸就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沈月仪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方瑾泽开门见山地质问到:“你昨日在钟府又做了什么好事出了什么
第122章 暗潮汹涌
方瑾泽一挑眉:“哦你去看个病还倒把钟府这趟浑水摸清了”
沈月仪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问到:“你日日在朝堂之上,可知如今天下情势如何”
方瑾泽愣了一愣:“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天下的局势来了”
沈月仪到了一杯茶递给方瑾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既嫁给了你,也身在了这棋局之中,我既已经不能选择。闪舞你总要告诉我,自己身处于一个怎样的棋盘之中吧。或许……”
方瑾泽问到:“或许什么”
“或许,”沈月仪抬起头来看他,“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未可知。”
方瑾泽的心中触动极大,沈月仪说得不错,天下如棋,若是不想成为棋子,便只能成为那执棋之人。
半晌无话,方瑾泽打破沉默到:“你放心,无论这棋局如何凶险,我定会护你周全。”
沈月仪看着他诚恳的双眸,纵然时常蒙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可是沈月仪总能透过层层叠叠摇荡着的幽暗,看到他的真心。闪舞
她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像一个傻子一样,只能被困在自己眼前的世界。”
方瑾泽看她既然想知道,便与她细细地说了起来:“如今靖国已数年没有与别国发生过大的战争,平日里只是边陲之地的摩擦,也很轻易就解决,并未让别国讨到什么便宜。昀国式微,甘愿岁岁进贡,年年朝贺,来换取安宁。朝堂之上太子已立,根基尚稳,也无甚大事。只是……”
“只是所有的祥和都只是表面想象罢了,背地里风云诡谲,暗潮汹涌,风雨欲来。”沈月仪接着方瑾泽地话说道:“昀国肯定不甘心就如此年年岁岁地臣服下去,势必会有所动作。而朝中也难保没有昀国的奸细。”
方瑾泽微微讶异,没想到沈月仪一点就透,竟对局势看得如此透彻:“不错,昀国已经暗自蓄势多年,在朝中民间都安插了很多眼线,而我朝中大臣,也有几个可疑之人,不知是被昀国收买,还是原先就是他们的人。暗地里递送情报,扰乱朝局。闪舞”
沈月仪不经疑惑到:“既然如此,陛下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吗倘若察觉为何不采取行动”
方瑾泽眼眉一挑,似是透过窗棂,看向遥远的地方:“那个人,他只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安享这一世万人之上的华贵,至于百姓,将来,那不是他所在乎的事情。而太子昏庸,只知寻欢作乐,温香软玉,也是个不能担大任的。”
沈月仪心下了然,原来有些事皇帝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不知道罢了。
他宁愿在温柔乡,金银堆里当一个傻子,也不愿扛起艰险的帝王之业。
她看着方瑾泽的侧脸,若他是帝王,必然会做得很好吧。
沈月仪又说:“如今朝局动荡,月宫与魔殿作为江湖中两方影响最大的势力,靖国与昀国必然都想拉拢,毕竟得了他们,就多了一分保障,多了一支军队。”
“岂止是军队,月宫与魔殿在江湖中的势力盘根错结,盘旋数百年,他们有的不只是军队,而是情报,物资,计谋,甚至,人心。”方瑾泽开口提点到。
沈月仪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会甘心永远不染指朝堂,只在江湖”
方瑾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王
第123章 惨败,接连惨败
方瑾泽一脸地成竹在胸,气定神闲,这天下间论棋艺还闲少有人能赢过他,况且沈月仪怕也只是个半吊子,棋艺不精,根本不足为惧。
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沈月仪便已经被方瑾泽逼到了死路,退无可退,无处反击。
她偷偷地抬眼瞟了方瑾泽一眼,那人嘴角噙着笑,揶揄地盯着她,摆明了等着看她出丑。
沈月仪顿时觉得气馁了起来,自已原本就不甚会下棋,这方瑾泽还步步紧逼,不懂得谦让,真是没有半点君子之风!
沈月仪将棋子一推,赌气地搅乱了整盘棋局,抱着手瞪着方瑾泽。
方瑾泽故意激她说:“怎么一盘棋还没下完,王妃就耐不住性子了”
沈月仪气鼓鼓地回敬到:“明明知道我棋艺不精,你还步步紧逼,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棋下得好没趣味,我不下了!”
方瑾泽收起折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若是本王真有心要赢你,凭你这半吊子的棋艺,只怕是十个来回就撑不住了,还容你下到现在”
说罢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本王处处都给你留个退路,奈何有人偏是个睁眼瞎,非要自己往那死角里钻,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沈月仪见他这么说,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纵然方瑾泽棋艺在她之上,但棋局无常,说不定她就能赢她一局也未可知。
“再来!”
两人摆了棋局,又重新较量了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沈月仪又败下阵来。
“本姑娘就不信这个邪了!”沈月仪咬牙切齿地说。
方瑾泽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说道:“适才是谁妄论要搅动天下这盘棋局连眼前这盘棋都下不好,还妄想染指天下吗”
沈月仪不服输地反驳道:“谁说我下不好!才两局而已!”
方瑾泽挑了挑眉:“再来”
“再来!”
就这样一局又一局,两人下了一盘又一盘,从夜深一直下到黎明,竟是彻夜未眠。
沈月仪一脸倔强地盯着棋盘,而有人则含着笑默默地看着她。
一阵风吹来,把窗前的烛光吹灭,方瑾泽看向窗外,东方已经微明,早霞开始逐渐晕染天空,他这才惊觉,原来天都已经亮了,他们竟是下了足足一夜。
他一边看着霞光一边对沈月仪说:“该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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