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那他如果和你一样是神念境,南広王的人能够擒住他,岂非也是要神念?萧素心大皱眉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对付一名神念境,最多也只可能动用两名神念境。南広王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权贵,有一两名神念境的高手已经不易。魏观星道:按我看来,若沈鲲真的能到神念境,最有可能的,也是南広王座下的一名神念境供奉带些承天境的修行者而已。
连对手修为都不知道,太过冒险。萧素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我说最多便是两名神念境,有我牵制,再加上林意和你们的手段,两名神念或许也有战胜的可能。魏观星依旧一片平静,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若是在军中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任何战事都不可能彻底料敌先机,不可能对敌军完全了解,大多数战事,打起来之前,根本不可能知道对方阵中隐匿着什么样的修行者。任何将领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的估算,还有加上一些冒险。
第两百五十二章 想不开(第一更)
/p> 轰隆一声巨响,一场雷雨毫无征兆的瓢泼而落。
齐珠玑看着一群措不及防的铁策军军士大呼小叫的冲在雨帘里收拾着一些军械和无法淋雨的器物,急促的脚步很快将营区踩踏得泥水四溅。
昏暗的天色,匆匆的身影,时而划破天际的闪电和地上溅起的泥泞混在一处,异常纷乱。
齐珠玑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他看着在雨帘之中奔忙的这些泥腿军士,想着自己竟然会跟着林意一起胡闹。这样的军队和他想象中自己所需的精锐强军所去甚远。
他甚至看到有几个铁策军军士忙着往怀中塞几串红彤彤的辣椒而忙得大呼小叫,只是生怕这些刚刚晒干的辣椒淋雨坏了。
现在可好,这支军队的主帅除了厚颜无耻,敲诈勒索之外,还去做了劫道土匪。
不管那囚车里的囚徒到底是朝廷重犯还是某个王爷的私仇,劫道就是劫道。
劫道若是成了,那岂不是下次还要劫狱,还要劫一些恶商的私库?
按这魏观星和林意的做派,这些简直就是水到渠成,很自然的事情。
但这劫道若是不成,万一魏观星和林意被那名王侯座下的高手杀了,那这恐怕是要流传千古,被极为笑谈的事情:南朝的一名可统万人的将军,在上任伊始,便去劫道,然后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什么鬼天气!
泥泞的官道上,十余辆马车前后相衔,在暴雨里徐徐而行,当头的一辆马车里,两名锦衣男子平排坐着,这辆马车车厢前方没有车帘,前方视野一览无遗。其中一名男子面色阴沉,手中慢慢摩挲着一根白玉笛,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觉得有些不快。
天有不测风云,但雷声响动之前,便有预兆,早先风中已经带着水汽,这场大雨却是必然来的了。另外一名锦衣男子和他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十余岁的面相,只是此时面露微笑,却显得文雅淡定得多。
而且说话之间,他慢慢抬首,眼光之中有异芒流动,他身前的风雨被一种从他身上自然流淌而出的奇异气息缓缓往外推出,竟是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帘。
那如珠的暴雨坠到这层晶莹的水帘上,却是不能透入,只是如荷叶上的水滴一样,极为顺滑的往下流淌。
同禄的供奉,却是如此差异,前方有人截道。
也就在此时,一道轻渺的声音传入这列车队每一个人的耳廓,这声音虽然轻淡,但是在雨声之中却是显得极其的清晰。
那名手弄着白玉笛的锦衣男子面色骤然一白,他呼吸微顿,竭力感知,终于也发现了前方雨帘之中的异样,他这才体会出车队中那人话语中的意思,面色更加变得苍白,手指也不自觉的微微颤动起来。
他身旁那名面露微笑的文雅男子却是依旧面色不改,只是眼中好奇的神色更浓。
居然还有人来救你?
车队中发出那一声轻渺声音的,是一名身穿赤红道袍的道人。
南朝皇帝萧衍自幼跟随苦行僧修行,深受佛门的影响,在成为梁州刺史时,便大兴佛寺,后来成了南朝皇帝,更是独尊佛门,过往短短的七年间,光是在建康城便建了一百三十余座佛寺。
皇帝如此,臣子自然效仿,所以各地佛门兴盛,道观却是在几年之中便萧条不堪,现在整个南朝,都很少见到有人光明正大穿着道袍行走,更何况之前的道门也大多尊崇清静无为,也几乎没有道人穿道袍会穿如此浓烈的颜色。
这名道人看上去也有五十余岁年纪,而且身材瘦小,然而穿着这样色泽浓艳的道袍,他说话之间,却是自有一种镇定威严的气势,令人根本不觉得这样的色泽会和他相冲。
和他同车厢坐的一名男子有些委顿,身穿着驼色布袍,头发如同乱草,似乎几月风霜没有洗过,而且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呼吸之间,经常会骤然停顿,就如同气管里会时常蹦出石子,将他气管自行堵住一般。
这人身上一些物件看上去也和寻常马帮中人无异,他面容也很清秀,但是抬眼间却偏生一种粗豪而桀骜不驯的气息。
这我可不知道,但既然能来堵路救我,自然是有些把握的好朋友。
听着这名道人清冷的声音,他却是哈哈的一笑,说话也是粗豪,恐怕你这穿红衣服的老兔儿爷,这次的屁股蛋恐怕被打得开花。
和马帮那些粗鄙人呆得久了,便一定要说话都随着如此?你好歹也是刘雀儿的弟子,不怕污了你师门名头?这道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这马帮中人打扮的便是魏观星所说的沈鲲,迎着这道人的目光,他却是也收敛了笑意,认真道:你之前赢了我,但却是仗着人多,胜之不武,我当然有些看不起,只是现在有人截道,生死却是难料,我倒是想问一句,萧谨喻那硕鼠花了这么大力气却不杀我,要将我带去见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红衣道人涵养极好,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只是修行者世界的战斗,生死也的确只在一线,此时虽然风雨中不知是何人到来,但连他的感知都感知不太清楚,这便隐隐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我倒不不知。
此时车队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雨声敲击着车厢顶啪啪作响,这名红衣道人平静的摇了摇头,或许因为心中不散的执念?多少年前师门的事情,你自己都想不明白,我又如何能猜得出来。
执念值几个钱?沈鲲嗤笑一声,他此时可是南広王,难道还在意之前我师门的一些修行之法?师父都死了,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难道他还执念谁是真传?又没有什么师妹因为真传不真传嫁给了我,难道他还想不开?
他这最后一句师妹自然是笑话,只是红衣道人却没有觉得好笑。
你师父和你都不过是散修,你在马帮呆得久了,自然也是马帮头子的想法,算的只是这一趟能给你捞多少好处,让你修为提升几何,你想的都是和农妇想的柴米油盐一般的实在,但你又并非王侯,你又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缺了之后的想法?红衣道人垂下眼睑,淡淡说道。
沈鲲倒是一怔,你这老道说话有些道理,吃饱了闲得唧儿疼的,恐怕真会无聊的做些操蛋之事。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三章 空虚(第二更)
/p> 沈鲲觉得红衣道人的话有些道理,而此时这名红衣道人却觉得沈鲲这句粗鄙不堪的话也有些道理。
无论是沈鲲这样的人,还是他自己,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对于魏观星和一些天赋更好一些的修行者而言,他们的天赋也就是如此而已,只是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修行者连感悟到天地灵气的存在都很困难,在凝结黄芽之前,便已经耗费了许多年的时光。
沈鲲和他这样的人物,比起绝大多数的修行者而言,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修行特别顺畅的人便能得到更多的关注,沈鲲如此,红衣道人也是如此。
沈鲲被巴郡名剑师刘雀儿收为真传弟子,而红衣道人在凝结黄芽之后,便成为天心观的弟子。
天心观也是南朝最古老的修行地之一,不只有各代宗师流传下来的详细修行笔记可以解惑,对于他这种修行天赋很优秀的弟子,当然还有许多特殊的优待。
所以他到如意境,到承天境,都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修行有什么困难。
甚至比那些在眉山之中一飞冲天的年轻修行者还要简单。
那些年轻修行者还要冒着危险去和北魏的修行者战斗,去夺取灵药,但他只需要老老实实修行,以很快的速度领悟那些修行手段,令观中的师长们极为满意,接着便可以获赠让他的真元修为很快成长的各种灵药。
事实上大多数权贵子弟和他这种各修行地的天才的成长道路都是差不多。
在那些天资平庸的修行者艰难前行,需要某些特别际遇才能节省许多时间之时,他们便已经走了最快的捷径。只是简单的服药,炼化,只需要解决一些真元和感知不相契合,以及如何完美运用这些真元来战斗的手段。
有些人用数年走完了大多数修行者数十年才能走完的道路,有些人甚至更快,只是用数月而已。
只是到了承天境之上,到了神念境,修行给他的感觉变截然不同。
尤其是到了神念境,他体内无论是神识还是灵气汇聚形成的真元,都已经强大磅礴得如同海洋,而身外天地间的天地灵气,在感知里稀薄得可怜,常年累月的修行,吸纳进体内的天地灵气,以及身体神识的感知提升,便真的犹如毛毛细雨落在海面,甚至都感觉不到海面的水位有任何的提升。
这种枯寂不变和以往的没有丝毫困难的轻易相比,在最初的时候,便很容易让人绝望,让人有无数负面的情绪,然而随着漫长的时间过去,这种绝望和烦躁,却尽数变成无奈和无聊。
黄芽境命宫境如意境那些修行者视为珍宝的灵药,对于他们这种修行者而言已经见效甚威,尤其许多种灵药内蕴的药气都很近似,服用得多了,甚至还会出现抗药性的问题,灵气吸纳不佳,凝不了多少真元。
绝大多数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行者,就自然会将这些能够到手的灵药,来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换取一些朝堂上的利益,赐给一些修行者,换取他们的感激和效忠,或者交给一些弟子,让这些弟子在将来有更多的可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价值。
但所有的这些举动,却纯粹只是广撒网,哪口网能补到大鱼,纯粹便是天意,而且大多数时候希望很渺茫。
那最后便是日复一日的无聊和无奈,每日里吸纳着那些对于自己而言十分稀薄的灵气,凝聚着水滴般的真元落入大海,想着可能还要数十年的时光,自己才能从神念境突破到入圣境。
而到了入圣境之后呢,那或许便是等到自己寿元的耗尽和终结,只能看着自己生命的余烬而已。
越是想到整个南方王朝,在过往数十年间也只有那三人最终突破到入圣境之后的境界,连绝望都变成奢望的情绪之后,剩下的便只是空虚。
太过空虚,便总要做些事情。
低阶修行者很难领会这种心情。
低阶修行者的眼前有着很多的诱惑,但那些已经拥有了所有的诱惑,看着那传说中云雾缭绕,高到自己至少要花数十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爬上去的山峰的空虚高阶修行者,他们的心情,他们的所作所为,便自然不是低阶修行者所能理解。
红衣道人作为南広王的供奉,南広王能够给予他的一切,也只是诸多可能中的一种,也不可能瞬间给他造成实质性的改变,南広王也只是要他帮忙做些事情,并不会去和他解释心情和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南広王这样的人,修行也和他一样变得枯寂无趣,每日只是在登那座看不到峰顶的山峰的道路上,缓缓往上一步,而在朝堂之中,他都已经封了王侯,往上也已经没有他的任何位置。朝堂中那些更为香甜的果实,已经被诸如萧宏等人吃到口中,他原本又不是那种再敢掀起大浪的枭雄人物,那他接下来的余生,还能做些什么?
突变的天气无法影响他这种人的情绪,但是真正能够说得上话,和他是同一世界的人的交谈,却是可以让他心有戚戚。
这名红衣道人还在心有戚戚焉,其余马车之中的修行者和军士,心中的弦却已经绷得越来越紧。
除了这名红衣道人所在的马车和最前方那两名锦衣供奉之外,其余马车上所有的军士和修行者,全部都已经下车,一共二十余人,如临大敌的站立在马车周遭。
大约是为了避免照耀,所有这些军士和修行者都并未身穿甲衣,都只是身穿寻常布衣,但此时大雨之中,他们全身湿透,却都有一种铁血的气息散发出来。
有数名箭师手指扣着弓弦,手指在雨中也一丝的颤动都没有。
雨声里,有脚步声响起。
四道身影冒雨而来,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就像在雨水之中透出来。
这四人高矮不一,都戴着很寻常的竹笠,他们的脸上,还戴着黑色的玄铁面具。
什么人,报名来意!
一声厉喝响起。
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修行者往前跨出一步,手持一柄斩马长刀,倏然伸入雨帘,杀意十足的指向四人。
听着这声厉喝,林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魏观星,意思是你来回应,还是我来回答?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四章 何以破之(第一更)
/p> 魏观星回望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种事情我做多了,早就没有了新鲜感,更不需要练习,而且你是一军主将,自然由你来。
他身体的另外一侧,容意却是有些紧张。
他紧紧握住自己其中一柄剑,心中想着的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尤其看着前方马车里还坐着两名不动的修行者,再看着那些军士之中也有修行者存在,他便更加紧张,不知道此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因为真的很紧张,他手上和剑身上的水汽便被他身体里自然震荡而出的气息激得往外喷涌了出去。
他的右手和这柄剑的外围,形成了一团很大的气雾,而且这团气雾越来越细碎,越来越像一团云,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裹住。
林意此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最前方的马车上,两名锦衣供奉之中那名气度温雅,手上也看不出有任何兵器的修行者却是已经从这样的画面感觉到了容意的紧张。
是敌人。
所以他迅速的轻声说了这三个字。
放!
没有任何迟疑,那名手持长刀斜指林意等人的青衫修行者一声厉喝。
嗤!嗤!
车列中五名箭师以惊人的速度各射两箭,动作的频率也是惊人的一致,前后两批射出的各五枝羽箭竟是只局促的发出两声刺耳的声音。
这十枝箭的箭头都是蓝汪汪的,而且箭身上也有独特凹槽,此时破开雨幕飞行,在空中竟是如同游蛇一般扭曲飞行,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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