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如果在场众人愿意听,他可以连发三天三夜不带重样。
烈非错崩紧的身体似乎颓废地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庄勇露出得意的笑容,眼中的挑衅更为浓烈。
——小子!就这点伎俩也敢和你庄大爷斗,你要不是出身好点,当上了炁修,你给庄大爷提鞋都不配!
四周众人皆露出懊恼悔恨之色,尤其是那些百姓。
他本是听闻新来的司探大人大闹迎宾楼,拘捕了庄勇,这才眼巴巴赶来看他得到什么下场的,但如今却见公堂上那毛头小子完全不是庄勇的对手,被他三言两语就弄的没辙了。
他们心中涌起无尽失望,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在这岚阳地界,根本没人能奈何杨府,没人能动到与杨府有关的一切,哪怕这个人和杨府只有一点点关系,这层噩梦依旧不会例外。
转眼间,整个公堂溢着一份绝望无助。
公堂侧,阿秀怀抱露露,一双美眸被焦虑担忧的暗色点缀,明珠蒙尘,她怀中的露露也是同样,更有甚者,庄勇那张狂恣肆的丑态令露露想到高家那些人前人后两样的恶人,小女孩的眼中泛起一阵阵恐惧。
一切似乎都完了,完结于司探大人……嘴角的笑意
他笑了!
他真的笑了!
被庄勇逼到如此境地的他……为何笑了
烈非错嘴角淡淡笑意:“庄勇,你方才所说的一字一句,不但已记录在案,在场众位百姓也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可都是人证。”
见少年突然神情骤变,且如此质问,庄勇认为他依旧是强撑:“大家作证好啊,我所说本就没有一字虚言,证明的人越多,我越是乐见。”
“哦,是么……关于这一点,本官同样乐见。”烈非错大表赞同,随即,语峰一转;“庄勇,你可知本官方才问你那些问题,其目的并不在于征问那夜的真相,也不在于令人坦诚罪行,本官回那些事,只在一个目的……小翠。”
……
面对这番实质性指控,庄勇放肆的笑了起来:“司探大人,您的乳牙可褪干净了,您可真是天真的可以……没错,当晚我邀请小翠姑娘夜游时,我是提过我的夜游路线,我不知那周家倒霉儿子的返工路线是何,但那晚我同小翠姑娘情到浓时,如胶似漆,整个晚上快活似神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原来的夜游路线啊,我们那晚根本没有遵循既定的路,一路上随兴所至,游到哪儿算哪儿。”
……
“你回答我问题时,说你和小翠如胶似漆,整个晚上快活似神仙,因此忘了原来的夜游路线,随性而行。”烈非错不知何时又取出扇骨,轮转把玩。
庄勇沉默不语,方才的嚣狂气态稍稍收敛,他自烈非错的言语间感受到压力,却又不知这股压力的真正实体为何
“除此之外,你方才又说……”
……
“大人,您也知道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又是美人在抱形影不离,那时候我哪有心思去想什么夜游路线啊。”庄勇的神情间充满挑衅。
……
“就在方才,你于所有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那夜美人在抱形影不离”烈非错质问道。
庄勇的不安更为强烈了,但糟糕的是,他依旧不知不安来自何处。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庄勇言语间慌乱起来。
烈非错笑容淡淡,手中扇骨一旋:“本官要说的是,你方才于众人面前所说,且之后信誓旦旦无一丝一毫虚言的陈述,已经证实了一件事……”
言语一顿,手中旋飞的扇骨顿住,彷如一把三尺秋水,锋至堂下庄勇。
“……那夜你从头至尾都和小翠在一起!”
司探大人威临坐堂,一语成箴。
不错,方才庄勇信誓旦旦无一丝一毫虚言之语,令这一推断铁证如山。
庄勇心中一凛,但依旧不知这样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他强趁着,怒视烈非错:“那又如何”
“如何”司探大人有些好笑地笑了,视线轮转一圈,将四周随堂皂隶、百姓,乃至阿秀、露露的各种神情收入眼底,紧接着,他口中震出一句。
“传小翠!”
简简单单三字,却每一字都如箭矢,扎在庄勇心上。
——他说什么传小翠
——那不识好歹的贱人不是失踪了么
庄勇五内激荡,然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一道身影被从县衙内堂请了出来。
飘香苑的红牌小翠!
不止庄勇,旁听的百姓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她。
“是小翠,我认得她!”
“据说她不是失踪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清楚,但绝对是她没错,我每次去飘香苑都见到她……啊!娘子我……我……”
“好啊,说漏嘴了是吧!平日回家就像焉了的茄子,一点用都没有,背地里竟然瞒着老娘去飘香苑!你小子皮痒了!”
“娘子,我……我错了……我没进去,只是在窗口偷看……”
“去死吧你!!!”
旁听席上的闹剧倏然而起,至于是否会演变成需要升堂责问的凶案,只待日后才见分晓。
小翠来到堂上,盈盈跪下。
庄勇见到是她,顿时目眦欲裂,爪子即刻向她抓来。
“你这个贱人!”
庄
00246 指凶为良
庄丁气态恣肆,凛冽八方,尽扫县衙满堂。
倏然,一道身影自庄丁身后步出,烈非错见状,眼神一动。
“哦……岚阳县丞今日终于病体康复了么”少年淡然问道。
自庄丁背后步出的正是岚阳县丞,自被烈非错分去半数权柄后,这位表姐家被打砸大半的县丞,便一直称病抱恙,干脆将整个县衙拱手送给烈非错了。
不想此时此刻,他竟会亲自上堂,而且是随庄丁同来。
“司探大人,本官最近身体抱恙在家休养,本以为司探大人身为烨京上差,足可托付,不想你竟如此颠倒行事,将我们这素来纯朴端良的岚阳县弄的是这般乌烟瘴气!”
县丞一开口便是潮涌般的职责,言语间视线更频频偷斜身边的庄丁,眼神间流露惧色。
之前他曾与表姐高夫人暗中合计,两人大为庆幸烈非错竟然接下了周老爹的案子,傻到对上连高府都不敢触碰的杨家。
事实上,自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便商量了几种暗中推波助澜的手法促成此事,将烈非错逼上绝路。
然而,事态的真正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不是不顺,反倒是太顺了。
烈非错探访飘香苑,急急查探小翠失踪之事,更于之后怒上迎宾楼,大张旗鼓的拘捕庄勇……每件事都超出县丞的预期,每件事烈非错都将杨府得罪了个彻底,毫无转圜。
完全不需要高府任何推波助澜,烈非错便已与岚阳最凶恶的杨家成了死敌。
事情太顺了,却也太快了。
县丞与高夫人尚来不及有所准备,烈非错已于短短时间内拘捕了庄勇,升堂问案。
他这一问,顿时将高勇的族兄庄丁逼急了。
烈非错这般升堂审案,得到消息的庄丁那边直冲半壁残垣的高府,将如今岚阳的最高官吏亲自押送到县衙。
以往的岚阳,高府因为得县丞庇佑,稳坐第二把交椅,却也只能到如此。
即便有县丞助力,高府也万万不是杨家的对手,杨府的朱门大宅,才是岚阳地界上真正的顶峰,岚阳王!
被庄丁强行押来的县丞,一顶“乌烟瘴气”的帽子向烈非错扣来。
“乌烟瘴气……岚阳县丞所说不错,正是乌烟瘴气……随你而来。”烈非错毫不客气的讥讽。
“你——!”县丞眦眼挑眉,怒容满面。
烈非错不理会他,端坐堂上,稳如泰山,视线投向庄丁。
“堂下所立何人”少年声冷目定,于四周那些唯唯诺诺的面孔迥然不同。
“本人庄丁,现为岚阳镇西杨府护卫长,司探大人连本人都不认得,果真有眼无珠,难怪短短时日,已将我们这民风淳朴的岚阳弄的乌烟瘴气。”庄丁完全无惧于烈非错司探身份,非但讥讽他“乌烟瘴气”,更直言他这位烨京上差“有眼无珠”。
见他如此说,公堂侧的阿秀柳眉怒挑,就要上前去驳斥。
身形稍动,腰下一滞,这才想起露露还在自己怀中,顾忌露露,她只得强行按下怒意。
堂上的烈非错似乎并不生气,少年眼神一锐,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本官今日坐在堂上,堂下若有一百双眼,就能看到一百个本官,‘乌烟瘴气’‘有眼无珠’这些是你庄丁个人的看法,本官不喜,却也没兴趣纠错,此刻本官只问你……”
顿了顿,眼中锐芒更甚:“……庄丁,今次本官升堂问案,你既非苦主,也未涉案,更非旁证,有何资格踏足这公堂!”
一声喝问,声朗朗,荡幽幽,回绕八方运动,纵彻九皋云空。
庄丁此次随行而来有十几人,烈非错这怒然一喝,那些人皆露惊容,脚底下意识后退一步,唯有庄丁安立如常。
同样受此震慑的,还有这一刻四面八方那一双双嗫嚅怯懦的面容。
烈非错这一喝彷如醍醐灌顶,声势大振,令众人不由为之一肃。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皆向堂上端坐的那道异发身影投来。
在一众视线中,有两道最为复杂,隐隐夹杂的恐惧与恨意。
那两道视线属于一男一女,高夫人与陶管家。
之前庄丁是大摇大摆闯入高府,将县丞大人拎出来的,高夫人不敢阻止,只得带着陶管家偷偷尾随在后。
之后,她见庄丁是为庄勇而来,心知他必然会于烈非错发生冲突。
那一刻,这个佛面毒心的恶妇简直笑开了花。
庄丁到场后的事态发展果真如她所料,而且事态发展及其迅猛,甚至一开始便剑拔弩张。
然而,此刻烈非错这凌然一喝,显示出他面对庄丁全然无惧。
高夫人见到这一幕,非但为他威势所震慑,更回想到方才庄丁来高府时的长驱直入,一股嫉妒即刻涌上。
庄丁冷冷一笑,轻蔑地转头看了县丞一眼:“县丞大人,同为八品,这位司探大人的官威和你相比,可真是天地之别啊。”
庄丁冷言讥讽,一旁的县丞闻言,只得尴尬赔笑,全无火气,相比起当日于烈非错于公堂上对峙,此刻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没有腰骨的奴才。
讥讽了县丞一句,庄丁转过了看着烈非错:“司探大人说我没有资格踏足这公堂,这话可不对,今日本人是来做证人的……”
顿了顿,视线倏然锁定堂上的周老爹一家:“本人接到密报,这周家儿子曾经于我族弟有口角,今日周家小儿病逝,周家想要趁机敛财,便伙同飘香苑的小翠联手诬陷我族弟杀人,想要借此勒索,谁知我族弟不从,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便上县衙诬告我族弟。”
“然而当时坐堂的县丞大人慧眼如炬,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受此案,此时,不明就里的司探大人碰巧来到岚阳,他们见司探大人对岚阳民情陌生,便装可怜地找上司探大人,司探大人年轻识潜,果真中计被骗,做了他们手中的屠刀。”
庄丁一番前因后果朗朗道出,语气铿锵,仿佛真相便是如此。
然而,县衙外旁听的百姓闻之,个个暗中摇头。
周家一介草民,在这岚阳地界上,竟然有胆子勒索杨府护卫长庄丁的族弟,说出去谁信啊
对!
说出去谁信……然而,却又谁敢说不信
此刻的情况似乎就是这样,旁听百姓们耳闻这番荒天下之大谬的言语,却无一人敢表露非议。
因为说话的是庄丁,因为他们还想再岚阳生活下去,且抱持着“活人”这一身份。
见四面八方无人驳斥,庄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随即他来到周老爹面前,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白布覆盖,散发尸臭的担架,压着嗓子道:“周全,我知道你丧儿心痛,家里更是从此失了劳力,但你儿子明明是病死的,你如此冤枉我族弟,于心何安”
言语一顿,恶毒的视线转向周家的小孙儿,以及抱着他瑟瑟发抖的周家儿媳,视线再度回到周老爹身上:“周全,你儿子虽然没了,但是你
00247 归来的勇气
“不是的的的的的的!!!”
一声稚嫩怒斥,倏然而起,扫开县衙公堂那一幕阴霾。
“我爹爹不是病死的,是他杀的!他是凶手!凶手手手手手!!”
原本被周家儿媳照看在怀中,那不过八岁的孩子,于此时此刻,于此万人不敢相抗之际跳了出来,怒然一指。
周家两个大人,满堂皂隶,庄丁一众,乃至县衙外众多百姓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不敢做的,这个八岁的孩子做了,他们不敢说的,这个八岁孩子说了。
霎时间,县丞公堂气氛凝滞,万般不通。
县丞本欲伸手去拿惊堂木,宣布退堂,他的手就这样顿在那里,直到……触手可及的惊堂木被另一只手夺去。
“岚阳县丞,听到没有,有人还有异议,退不得堂呢。”少年淡淡地笑着。
县丞的面色白中透青,神情无比尴尬,烈非错没有兴趣再理会他,视线转向庄丁。
“周家儿子究竟是病死,还是被人害死,尸体就在这儿,仵作也在,当堂便可查验,退一步说,即便庄丁你心中有此疑问,你能做的只有向本官陈情,待本官问查,而不是如此刻这般,藐视王法至极,于公堂上公然威胁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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