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阵阵,如川流湍急奔烈,又似激浪江皋,狂潮般涌来。
月明星稀,隐隐月华照耀下,一波马队急行于官道,那阵阵急骤马蹄,那声声鞭落铿锵,无不揭示骑士此时此刻内心的急躁焦虑。
此时此刻,明月中天,时辰已至深夜。
蓝棠率领一众镇西王府部属,纵马疾驰,一鞭鞭落在匹马身上,看着胯下良马声嘶力竭的呜鸣,丝毫不为所动,为的就是抢那须臾片刻。
就如同桓义所推测的,即便局势已恶劣到如此地步,蓝棠对于追赶上杨震还是有一定信心。
他同样明白杨震的伤势,同样见到了杨府地牢中的拖行痕迹,虽然他没听到农舍中,烈非错透露安德仁的那番言语,但他同样知晓长街对垒之后,烈非错一方无法从杨家的车马行里弄到任何马匹。
即便是谁押送杨震回京的这点无法确认,但杨震的伤势骑不得马,受不得马车颠簸,这点不会有错,因此押送之人必然是步行。
只要能断定这点,以快马代步的蓝棠一众就还有机会。
此刻蓝棠随行一众都是炁修,以他们的身手,即便没有匹马,单靠轻功身法,他们的速度也不会慢。
但这些人虽是炁修,却不是似镇国四王这等炁玄,也非异象司府司束飞流这等炁灵,同时也不具备伯盈等级的丰沛炁力。
短时间内,他们可凭轻功身法胜过马速,但却不足以长时间维持这样的速度,因此即便他们炁修之身,依旧需要马匹来确保速度上的优势。
这条铁律对绝大多数的炁灵以下都适用,只有待突破到炁灵,天地之桥贯通,内息源源不绝,达到某种程度的零耗损,才能压过这条铁律。
蓝棠一马当先,纵鞭扬声,不断提高着马速,身边一众部下见状,纷纷跟随。
一时间,官道上马鞭彻天。
马匹疾驰,颠簸剧烈,蓝棠稳坐马上,内心焦急,思绪却不由自主的偏移……其实也不算偏移,他想到了烈非错。
今次之事,最早可以划分到发现杨震被救走的那一刻。
那时他因为犯下大错,心神皆乱,又目睹桓义对那些受伤卫士的无情冷酷,当下未做多想,便提议让桓义收纳岚阳诸多小门派,进行寸土寸土的地毯搜索。
然而,这番计划却被少主驳回,变为由少主提出的,集中人力监控的方案。
之后,当他得知烈非错夜宿飘香苑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并未想到这是障眼法,还只当是烈非错五通祇降发作,按耐不住而已。
幸好最初的念头过后,他立足于少主桓义的主张,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当下便去见了少主。
他从桓义处得到这位少主的推断,少主果然判断烈非错是做戏,借夜宿飘香苑麻痹众人视线,创造出去探视秘密安置之杨震的机会。
当他与少主一起得到探子回报,锁定郊外农舍时,那一刻,他不由对少主生出佩服之心。
即便是纵横追榜,自家少主与之相比,也未必不及。
然后,他与少主率众包围郊外农舍,与烈非错展开战斗,他自己更趁机绕到屋子后方,破墙而入。
可是,原本认为板上钉钉,必然有杨震躲藏其中的地窖,内中的真实却是一只充满调侃讥讽的烤鸡。
这一切竟然是烈非错的布局,他看破了少主会监控他,而且是集中非常人力的全面监控,农舍那处是一个空城计,其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杨震有逃走的空隙。
那一刻,他只觉天地崩塌,一切都完了。
当时得到少主命令的蓝棠,浑浑噩噩追了出来。
岚阳确实是个小地方,他们返回车马行取马并没耗费多少时间,不过直到他纵马飞奔,迎风拂面,思绪渐渐清晰,这才想到马匹与杨震伤势,信心才渐渐回转。
没错,即便事态万分紧逼,但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马蹄纵扬,飞驰如风,中天月相稍稍移转,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恍惚间,前方官道上依稀可见两道扶持着的身影。
虽然离的极远,但以一众人炁力强化的五感,依然能确认。
月夜下,那两道身影长长黑袍覆身,其中一人步履阑珊,似乎身怀沉珂。
那两人五感同样敏锐,似是察觉到后方马蹄阵阵。
随即,其中一人即刻搀扶身边之人,急速飞纵。
“是他们!追追追追追追!!”
察觉到那两人动作,蓝棠振奋非常。
他们终于赌对了,暗夜行于这条道上的炁修,只不过察觉到马蹄阵阵便疾驰纵逃,除了杨震不做第二人之想。
此刻杨震并非独行,他的身边尚有一名炁修陪同。
蓝棠不知道那是何人,他寻思烈非错在岚阳能用的人手,方海陪同夜宿飘香苑,而那一众大司探,甚至是东理四女皆留滞……他想不出那名炁修究竟是何人,但无论此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蓝棠今夜劫下杨震。
马鞭纵扬暴亟,胯下马匹被一鞭鞭催逼出生命力,不顾一切的奋力直追。
百丈……九十丈……五十丈……
杨震重伤行动不便,此刻另一人完全是架着他飞驰急纵,此人速度不弱,但有杨震这个拖累,双方距离被渐渐拉近。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两道身影更为清晰地呈现眼中,同时两人飞纵前行的路线上,每隔数丈便有些许血迹。
蓝棠眼神更为振奋,他知道那是蓝棠身上的伤口因为运动剧烈而裂开了,不止蓝棠,一众部下也察觉到这点,个个神情亢奋。
距离持续拉近,十五丈……十丈……五丈……三丈……
蓝棠眼神一锐,炁力运转间,一步自马背上跃起:“走的了么!”
怒喝间,镇西王府执事一个飞身,落在那两道身影之前,将他们之道截住,两道身影被迫停步。
一众部下也纷纷下马,很快便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团团围住。
蓝棠这才得以见到两人正面,只见他们一身宽大的戴帽黑袍裹覆全身,唯一衣物不覆盖的面容上,各自带着一张狰狞面具,似乎是传说中幽冥鬼王的脸谱。
其中一人被另一人搀扶着,散发腥味的鲜红液体沿着他之鞋裤滴落,自宽大黑袍下汨汨流出。
蓝棠盯着两人,鲜血汨汨者无疑就是杨震,能确定这点便已足够,无论另一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蓝棠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身为首领的蓝棠打了个手势,令一众部下暂时围观掠阵,他自己翻掌间,倏然攻上。
这一战是蓝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更有可能是唯一的求生机会,他出手不再保留,掌上炁力十足。
保护杨震的那人,面目隐藏于面具下,一双手流转于宽大黑袍间,一时间难辨真容。
呼呼呼——!
一道劲风自黑袍中射出,于月华
00285 一扇上锁的门
月过中天,星辰聊赖,夜空中盈满月华炫彩,照耀着一方人间……兵土。
岚阳郊外农舍,胶着的战斗已不知持续了多久,烈非错、桓义两人的额头皆隐隐汗迹。
又一次,桓义化现乾金剑体,飞身扬刃向烈非错攻去。
之前那无数次交锋,他已在烈非错手上品尝过数次失败,但这并不重要,他今夜的目的只为拖战,只要能将烈非错扯在这一亩三分的农田中不得离去,镇西王府就还不算输。
桓义明白这点,因此无论被击退多少次,他都奋起再战。
他已听闻之前暖香阁中,烈非错如何对待桓放之人,如果将这认定为镇南王府与镇西王府冲突的开启的话,那此刻这岚阳一局,便是两股势力的初战。
烈非错无疑是镇南王府的代表,而镇西王府的代表却非他之前所针对的桓放,而是他桓义,因此今日这番较量非同寻常。
明白了这点,桓义剑锋似乎更为凌厉,飞纵间乾金剑体光芒更锐,向着烈非错一击劈下。
面对这一击,烈非错锋扬百殛凝于掌上,以手化刀,凌然一挡。
叮叮叮——!
一击被裆下,反震力自乾金剑体传来,桓义并未再加炁力展开角力,反倒借这反震力,足下一点,整个人于空中逆旋翻飞。
翻飞一圈,头朝下而落,乾金剑体倏然倒插入地,借此作为一个支点,支撑起他的身体。
霎时间,化作双足凌空的姿态。
双足乾金炁力光芒闪耀,一轮飞踢袭面。
烈非错另一手即刻迎上。
碰!碰!碰!
一轮以拳拼腿响起,每一击劲道十足,威能四溢。
最后,烈非错施展擒拿手法,一把扣住桓义的脚踝,飞踢攻势被迫停止。
然而,桓义本是借倒插入土的乾金剑体固定身形,脚踝被烈非错扣住,等于给了他另一个支点,他腰腹用力,整个人倏然翻起,连带倒插入土的乾金剑体也翻转,又形成一击力劈。
烈非错锋扬百殛再度挡击。
当当当——!
这一拼,比方才更为震绝锋锐。
离火、乾金双炁力的异彩光芒,随着拼斗的中心点,成圆环交织扩散。
桓义这一击乾金炁力充盈,力道十足,烈非错支持身躯的右足被压的一顿,入土一寸,尘沙激越。
烈非错自然不甘心被如此力压,离火炁力本就克乾金,一身离火猛劲骤然爆发,身躯一震。
彭彭彭——!
一股威能散开,将桓义架在锋扬百殛上的乾金剑体,硬生生震开。
乾金剑体之力压得到缓解,烈非错单足点地,身形怒然一旋,锋扬百殛刀锋流转间,切向桓义胸腹。
桓义感应到他的变招,同样单足点地旋身,乾金剑体握持在手,迎击锋扬百殛。
霎时间,近身肢接的两人皆旋身轮舞,两大兵器于这种状态下,展开连番碰撞。
叮!叮!叮!叮!叮!叮!
金鸣激越铿锵,锋扬百殛、乾金剑体数度交拼,本无实体炁力所化的它们,浪叠般摩擦出万点金星,令这交手的方寸空间内,耀目万般。
剑锋刀刃连连闪耀,余威强劲,四周枝桠被刃锋余波扫及,残肢断臂。
万点金星终了,两人身影倏然分开,但在分开一丈后,又倏然再度上前。
烈非错锋扬百殛刃端耀芒,一记横斩,刀光直袭。
桓义乾金剑体金炁流转,一击直刺,化箭飞攻。
叮叮叮——!
两道锋刃交拼,金鸣大作,又一波余力震出,劫掠四方,飞沙扬尘。
这一击后,两人暂时告一段落,间隔数丈,遥遥对峙。
“桓义,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么你算过,你已被我耽误多久了真以为蓝棠还来得及追上么”烈非错锋扬百殛凝聚,锋芒遥指桓义。
桓义不屑的一笑:“如果真有自信,蓝棠绝对无法追上,那你又何必汲汲营营欲脱身,赶去阻止呢”
镇西王府嫡子讥讽道,四周他一众部下闻言,顿时怒骂起哄。
“就是,言行不一,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蓝执事马匹雄壮,定能追上那马都骑不得的痨病鬼。”
“小子,快快束手就擒,我们公子留你一条全尸。”
一时间,四周喧嚣万般,此起彼伏。
立足于这一排声浪潮涌间,烈非错……忽然笑了。
“之前我提过方海的副手安德仁……”烈非错话锋一转,忽然提及这点。
下一瞬,他眼神暮地一锐,投向遥遥对峙的桓义。“……但我有曾说过,安德仁与这一切有关么”
……
更早一些之前,飘香苑。
洛绮瑶等一众大司探逼供方海,令得这位岚阳总捕几度惊惧菊门不保,直到那令他万般恐惧的根源因为无聊而离去。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一道神色难以言明的身影,疾步间回到房间,赫然是方才离去的魏流尘。
“诸位,事情……不对!”
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再度回归时,魏流尘神情已然大变。
见他这幅神情,洛绮瑶等人面露不解。
“怎么了”祝鑫好奇的问道。
祝鑫出口探问,魏流尘张口欲言,此刻他的身后,另一道身影出现,却是比他更早离开房间去闲逛的陶聚。
“楼下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陶聚捏着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抱怨。
他离去的原因与魏流尘一样,感到无聊。
不过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这飘香苑的灶房,本着这个目的,他方才便去游了一圈……用嘴。
而他得出的结果,脚下这片声色犬马的土地,菜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去他奶奶的,谁关心这个。
被陶聚突如其来的打扰,一众大司探向他投以万般怒目,众人正待魏流尘道明原委,谁要知道这里的菜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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