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此人之怒,便是你们的大好机会。”
雅间中因翻桌散溢一地的美味佳肴尚未收拾,此刻百肴汇聚,味香纷杂,烈非错这番言语于此香浪中,别有滋味,引的房中四人细细品尝。
一时间,他们只品出了最表层的滋味……动怒。
“用迟到引他动怒,以这些豪门仆从里外两面的作风,应该十拿九稳,只不过,即便引此人动怒了,又如何呢”陈复接过话头。
他爹是当朝宗正,非常熟悉一众豪门子弟,以及他们的随行仆从对外的行事作风。
“仅仅动怒不够,在我的计划中,此人必须怒到一定程度,而这个程度……”视线蓦然一转,凝视倚红偎翠两女,随即……
不怀好意的一笑。
……
“依照烈世子的吩咐,我们故意在外面躲藏了半个时辰才返回,方才我观那刁绝的神情,心中确实已颇为燥怒。”倚红回忆着道。
“是啊,方才初入时,那刁绝向我们走来的那一瞬,我感觉的到他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偎翠心有戚戚。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最终却忍住了……看来虽然燥怒,他毕竟还没忘记今日来此的目的。”倚红续道,紧接着,她柳眉一皱:“原本我以为单单迟到已足以令他怒拔千丈了,但不想力度竟还是不够,既然如此,那只有遵照烈世子所言……”
……
烈非错不怀好意的望着倚红偎翠:“……我所需要的这个程度,单单迟到未必定能顺遂,到了那个时候,就必须有进一步的动作……”
倏然,视线停留在两女中较为跃动、锋芒的倚红身上:“……那个时候,就由倚红你展现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倚红喃喃自语的重复这四字。
“不错,身为镇西王府仆从,本就眼高欺善,你们迟到在前,如此情况下若再显得目中无人,张扬恣肆,必定会更进一步惹动怒火。”
“但你需记住,你所表现的,是不将那些仆从放在眼里,而非不将镇西王府放在眼里,最好你能让来人感觉,你自觉攀上桓放这根高枝,俨然一副主母的姿态对待他们这些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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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4 飞上枝头,方见其后2
醉迭帷帐动花楼,
靡乐梦筝释千愁,
欲眠终岁不觉晓,
漫漫长夜宿月钩。
靡靡之音,朦朦之乐,胧胧之美,醉醉之人这本是青楼欢场,最为引人身陷之景貌,但此时此刻,这番景貌已不在。
暖香阁一楼大厅,香烟袅袅,帷帐飘飘,红幔霓霓,离步烟硝,四周景色依旧,但人,但氛围早已变味。
又过一刻了,等待于厅中的刁绝,他凶瞳躁动,他眼犯怒光,他煞气盈身,他暴戾满面即便有桓放之重任在肩,刁绝的耐心也即将耗尽了。
实在太慢了。
刁绝凶厉的双瞳上扬,望向二楼,此刻的他正极力克制自己,克制自己那股冲上楼去,将那两个婊子拽下来的冲动。
与刁绝同来的五人感受到他的怒火,四周那些尚未散去的宾客,以及暖香阁二阁主柳叶娘同样感受到了。
前者是因为好奇事态发展,且本身实力尚可,无需太过顾及桓放一名仆从而留下,后者却是因为需要稳场,不得不留。
还好,二楼的那扇门开了,两位静心沐浴打扮后的美人娉婷步出,夹带一室香风,款款下阶。
“刁执事,奴家同妹妹劳你久侯了。”尚未完全落阶,立足楼梯半山腰处,倚红居高临下的淡淡一句。
虽言“劳你久侯”,但语味趾高气扬,浑不将刁绝放在眼里。
刁绝强忍着怒火,一双眼凶光内敛,瞪向倚红:“看来两位姑娘终于梳妆完了,既然如此,就随我们去吧,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
语毕再无二话,目视两女聘婷下楼后,自己在前,其余五人形成包夹,将两女围在中心。
倚红偎翠似乎终于老实了,安安静静地被六人护卫着,款款前行。
柳叶娘注视着两女,虽然拖延了几刻,但这一幕终究还是到来了。
蓦然,心下一酸,一股冲动涌上,就要上前将两女抢回来。
然而,四周香风飘飘,八方帷帐渺渺,氤氲靡靡间,再再提醒她那暖香阁二阁主的身份,提醒她那不容自我任性的立场。
二楼其他房间,以及四周阴暗角落中不少眼眸悄悄探出,注视着倚红偎翠一行。
不久前刁绝闹出的动静,早已悄悄在暖香阁中传开,过半人知晓桓放之仆从正在阁中,在等倚红偎翠二女。
这些人皆知桓放的品性,因此他们对两女的结局产生了浓厚兴趣。
一步一前行,一步一离别,呼吸间,两女已至入口处,即将踏出,即将离去,即将
凋落。
呼呼呼呼呼呼
身近出口,微风自外吹入。
叮叮叮
一阵清零忽而响起,那是一对悬于倚红两耳的黄金耳坠。
此声一响,倚红足下忽然一顿,那双素手抬起抚摸耳坠,随即笑靥骤变。
“呀,不行,申时将过,待我们去到桓公子府上,天色必暗,那般天色实不宜佩戴金饰嗯,有了,奴家正好有一副翠玉饰品,夜间缀上莹莹泛光,最是适合,刁执事,劳你再稍待片刻,待奴家换过饰物再来。”
言毕,就要再度折回。
刁绝一众神色大寒,方才一番沐浴又耽误了一刻,此刻若再放她回去,不知还要磨蹭多久。
“不必了,依我看倚红姑娘此刻已美若天仙,无需再换。”刁绝一口回绝,同时身形骤动,阻挡倚红折返之路。
倚红大刺刺地斜睨刁绝:“依你看哼,现在是桓公子看,有你看的份儿么!”
一声怒斥,倚红不理会刁绝拦路之举,旋身欲折。
刁绝被她一声抢白,而且借的又是自家公子,也不好发作,面色更寒:“站住,即便要换,差遣一个丫鬟去拿来换上便是,不用劳烦倚红姑娘亲自跑一趟!”
“本姑娘放置的位置,岂是区区丫鬟能知的,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寻到!”一声轻斥回应,言未已,甫沐浴之香躯旋足扭身,丝毫不将刁绝放在眼里的强行闯关。
他们这番碰撞呼吸间激越躁动,大厅众人,乃至二楼各处宾客借尽探头望来。
倚红浑然不理刁绝的警告,强行闯关之举
00085 折损的炁王
轰轰轰轰轰!
离火炁力倏然轰入,命中刁绝,顿时令他口吐鲜红,炸退三丈。
“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损毁本世子的贺榜!”
一声扬喝,在场众人顿时心中一震,视线下意识转去。
视线转动之间,脑海也于下意识间转动。
世子,诸王公侯之嗣子皆可称世子。
但最近的这片大璟国都的风云下,似乎只有一个世子。
心中下意识冒出某个答案,众人视线齐齐投向入口。
他们见到了那道异发飘逸的身影,见到了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容。
就像烈非错不久前于燕云楼中所说的,曾经文残武废的他,被远远排斥于烨京贵族圈子之外,他之面容真正认得的人不多,况且此刻那一头异发,就更令人难生似曾了。
第一眼,众人并未认出他来。
烈非错单枪匹马步入暖香阁,四周彷如风神伴驾,行步间风声赫赫,衣袂猎猎,气态独尊无二。
见到如此气势,大厅内众宾客皆下意识起身,退步一避。
众人如此,被这股气态正面冲击的刁绝一行自然更是不堪,除刁绝已倒地外,其余五人皆退数步,不敢直面。
霎时间,暖香阁无数目光皆聚一人,更是具臣一人。
行步错落,烈非错来至倚红面前,一把将她扶起。
“烈世子,那”面颊红肿的倚红神情凄楚,哭诉欲言,言语刚起,却被烈非错抬手制止。
当是时,烈非错指尖暖流凝聚,隐隐紫色炁芒流动,他探指按上倚红肿起的面颊,倚红只觉一股热流透入。
同样是热,这股热流令原本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兵败如山倒,呼吸间减弱泰半。
这番春水暖心田是倚红自身的感受,而在旁人眼中,却见倚红面上的红肿非常神奇地急速消散。
然而,此时此刻却没人过于在意这些,这一刻他们心中氤氲回荡的,是倚红脱口而出的那句
烈世子!
果然是烈世子!
果真是将烨京搅的天翻地覆,近来风头最劲的那个“他”么
在场众人皆未见过镇南王世子的真容,但身为最初的文残武废,此后的退婚主角,现今的烨京第一负心恶徒,烨京早已流传他的样貌外形。
众人将眼前形象于传闻中对照,却怎样都对不起来。
大约一柱香功夫,倚红面上红肿消散八成,而一旁那被离火炁力轰趴的刁绝,也被其随行扶起。
烈非错的指尖离开倚红面颊,他的视线这才移动到倚红手中的那个物件,那一页残破
纵横追榜!
这页不久前助烈非错于燕云楼中大破玉璇玑,令太子少师纵横炁路魂断天涯的至伟功臣,此刻已裂成两半,“死而后已”。
镇南王世子静静凝视着手中残破,十数息后,视线转向刁绝一行。
倚红非常配合的依偎到烈非错身边,残破美颜半泣半哀地怒指向刁绝:“烈世子交代奴家保管金榜后,奴家一直贴身收藏不敢有差,然桓放公子麾下这位执事毫不讲理,蛮横霸道,奴家只不过想换一副坠饰,他便出手行凶”
言未尽,已是悲戚呜咽,泪珠夺眶。
“奴家本以为将金榜贴身收藏万无一失,谁料他竟向奴家出手,且用力极大,那一击之下,奴家怀中的金榜呜呜。”
言语间已泣不成声。
一番解释,令大厅中众人的视线集中到那张破裂的纵横追榜上。
倚红掩面抽泣,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烈非错交代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对,只有令得此人对你们动手,你们方可装作受创甚重,而到了那个时候”
烈非错眼神一凛,嘴角狂狷笑意再度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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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6 小小侍奉,胆大包天?
一牖境纵横追榜,于镇南王世子口中不过一张纸,但于此刻暖香阁刁绝,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事实上,此刻的刁绝还未意识到这一麻烦,因为他还未辨出那张破损纸页的真相,此时此刻,他眼中的麻烦,是眼前这道少年身影。
因为,他已确认了少年的身份。
自家公子镇西王府桓放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已冠绝炁者,却又心性残毒暴虐,其超绝修为、其残毒心性、其雄豪背景,令整个烨京对他忌惮颇深,莫说升斗小民,即便是王侯公子,也没几个敢招惹,堪称烨京一恶。
然而,“一恶”终究比不上“至恶”,而眼前这名少年,自己若非瞎眼认错了他之身份,那他便是名副其实的至恶。
桓放心性残毒,但他至多敢欺凌平头百姓,或是豪门小户,但眼前这少年,三日前九曲园中,却敢对琉璃郡主那般恶行。
桓放背景雄豪,但他至多只是镇西王世子之子,且还非嫡,但眼前这少年本身便是镇南王世子,更是镇南、靖浪两府一脉单传。
或许只有修为高绝这点上,目前依旧立足炁者顶峰的桓放,能胜扬名不久的烈非错一筹。
这样一名少年,他的上身张扬着层层光环,而其中最为耀目的一层……
敢恶!
他比自家公子桓放更敢恶,而且是大奸大恶!
确认烈非错身份的不止刁绝,此刻的暖香阁通楼上下,一道道好奇的视线,自门侧扉后,自犄角旮旯,自一处处阴暗不透光的所在透出,尽数集中到一楼大厅。
烈非错缓步而行,偎翠扶着倚红,尾随其后。
须臾间,镇南王世子来到大厅正中,四周宫灯高挂,彩帐迷迭,雕栏玉砌,芳华疏流……万端流丽异彩彷如有了生命,在烈非错顿足而止的那一刻,纷纷向其朝拜觐见。
不,异彩纵使万端,又怎会朝拜人呢
朝拜的不是异彩,而是人心。
朝之在心,其人在座。
暖香阁大厅众多宾客,包括楼上那一间间暗格雅室中,无数视线被烈非错的身影吸引,难以自拔。
烈非错扬起手中残页:“不久之前,本世子甫自燕云楼中喜得这张纵横追榜,名添榜上……”
言语及此,四周仿佛摘石投湖,波澜躁动。
“什么!纵横榜,他……他登上纵横榜了”
“这……这可能么”
“但事关一牖境,没人会在大庭广众撒这种谎吧”
“那他手里那张纸就是纵横榜喽”
一时间,言浪潮涌,四方惊腾。
幸好这些人尚不知燕云楼中发生的其他几幕,不知烈非错那“尔乃袍泽”“一种女人”,不然此刻之躁动,怕是要翻天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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