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里的他

    “没什么的，叔叔阿姨，你们就相信顾凝和我，会解决的。”斜对面的钟温谨见状，插话进来道，“不过事情结束之后，你们可得给我做个见证，别让顾凝给赖掉了，到时候我可是要登门领媳妇的。”

    眼神交错间，几人都是一愣，又忍俊不禁。

    “你小子……”赵阿姨轻拍了他一下，说道，“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可是等着你领回来啊。”

    “好的，赵女士！”钟温谨立即接口道，同时向顾凝眨了下眼。

    吃完饭，几个大人聚在客厅里聊天，顾凝帮忙收拾完餐桌后进屋看了一圈，发现钟温谨正独自在外面的阳台上站着。

    见他凝神远眺，似是心事重重。

    顾凝将手上的外衣披在他肩上，伸展了两下胳膊踱步到他旁边，也和他一样趴在栏杆上，向外面的夜色望着。

    “外面这么黑——”钟温谨仰脸迎上冬夜清冷的风，做了个深呼吸，说道，“你那双夜盲眼，装模作样的能看见什么呀”

    “……”

    顾凝只觉得静谧的氛围像玻璃一样瞬时碎落，远离钟温谨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咧嘴笑着，钟温谨伸长手臂一扯，又将顾凝拉回身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了上。

    默然几秒后，钟温谨的笑容又逐渐散去。

    “顾凝，我辞职了。”只听他低声说道。




第305章 我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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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钟温谨严肃的侧颜，顾凝惊讶道：“你要回去了吗”

    望着夜空摇了摇头，钟温谨回道：“不是回去……是留在康承。”

    “什么”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响，顾凝缓缓语气，说道，“你辞去警队的工作了”

    “嗯，辞了。”钟温谨咬咬牙，说道，“之前一直请长假，想把英盛背后的事情一起查出来。后来彭队急着叫我回去，我才发现，最后还是得做选择。”

    夜色朦胧，起了一层薄雾，顾凝静声听他说的话，看着他口中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夜幕里，被他抓着的手腕一点点柔软下来，抽出来反握住他的手。

    “是因为康承吗”顾凝问道。

    钟温谨默认地垂下头，手臂在栏杆上压了压，说道：“嗯，因为爸的公司。我本来觉得自己是个随心的人，如果不是这两年扮演公司经理的身份，可能也会坚持选自己想做的工作。可是真的做了，才知道，爸能把公司经营到这么大，是得付出多少心血……”

    回头望了望灯光亮堂的客厅里，两家的父母正聊得热乎。

    顾凝说道：“叔叔阿姨的确辛苦，温谦无心经营公司，你留在康承，我想他们心里是很安慰的。但是，当初你报考警校，他们也没有阻拦，在你毕业回公司的时候还劝过你。说到底，一家人，都是在为对方好。”

    “你说的没错。”钟温谨抬手擦了擦下颚，说道，“顾凝，那个时候事情很杂，我没有问过谁……你觉得，我会后悔吗”

    收回视线，顾凝转回头，拉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重新靠在栏杆上说道：“嗯——据说啊，人是唯一会为以后考虑的动物，所以也是唯一会被未来所累的。就算会后悔吧，至少你现在已经有了决定了，而且以后，又不是不能再做一次选择。”

    夜晚的凉风在两人之间流转，带来一阵寒意，却也吹得人清爽许多。

    “你说的对，时间还很长。”钟温谨往顾凝身边贴了贴，挤着她的肩膀，笑道，“而且也不用担心，以后我要是改变注意了，我老婆肯定会支持我的。”

    眼珠画了个半弧，顾凝用胳膊肘轻推了他一下，撇开脸，却是忍不住笑了。

    “不过——”正正神色，顾凝转回脸，说道，“就算你已经做了决定，也最好和叔叔阿姨说一下，不然以后他们知道了，才是会后悔没多关心你的。”

    思量着，钟温谨“嗯”了一声，一只手搭上顾凝的肩膀，认真评价道：“这样想想，有个学心理的老婆，其实也挺好的。”

    “你别一口一个……”顾凝往后退着，却被钟温谨越抱越紧。

    眼见客厅里的几人悄咪咪地往这边看过来，顾凝一埋头，顺着栏杆滑到旁边，缩起了身子。

    斜眼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钟温谨收起手插进裤袋里，横着挪动两步又靠在了顾凝旁边。

    “说起来，英盛的答谢宴，我们去不去”钟温谨悄声说道。

    心中一沉，顾凝抬头看向他，摸了摸脖间的残缺吊坠。

    “去。”她说道。



第306章 他们盯上的人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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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早已在冬夜的压迫下落入地平线的另一侧，只留下一长条的银白，和漫天的墨蓝相互浸染，渐渐退去。接替而至的，是江边五光十色的绚烂灯束，和游轮上的一圈圈项链般的小灯彼此遥相呼应着。

    “小心。”钟温谨扶着顾凝走下江畔的宽敞船板，接受游船的入场“检查”。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拿着黑色的金属探棒，从陆续登船的客人身上从上而下地滑动检测着，顾凝和钟温谨排在人群的末尾，向四周环顾着。

    “这些被邀请来的人你认识吗”顾凝问道。

    一阵江风吹过，寒意穿过她的长毛外披渗进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认识一些，不过倒没几个有社会辨识性的人物。”钟温谨理了理西服的衣袖，打量着队伍最前面接受检查的人，说道，“说是为了避免有记者混入人群偷拍或者录音，看来只是为了提防我们罢了。”

    “提防我们什么”顾凝低声问道，也往前面探头看了看，“总不至于收手机吧”

    钟温谨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可能是怕我们蛮横地提着单刀赴会吧。”

    顾凝噤了声。

    这家伙，还有心思开玩笑……

    顾凝转了转身子，往游船的船舱里望去，橙黄的灯光中，孙子盛和应爽穿着一身礼服，正手握香槟立在舱门口，挨个儿招待进入厅中的人。

    两个人笑容满面，不住地与人握手、点头致意，应酬的空隙间，应爽侧头望向窗外，正巧和顾凝的目光撞了上。

    “他们到了吗”顾凝撇开脸，向钟温谨问道。

    “到了，喏。”钟温谨扬头往船舱外的甲板上一点，说道。

    光线有些昏暗，但陈方的大致身形，顾凝是大概能分辨出来的。他正左右张望着打量周遭，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左顾右盼的女子……

    “她怎么也来了”顾凝皱起眉头，脚下不禁往前迈了一步，说道，“我来之前还特意叮嘱过她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上的地方。”

    钟温谨拉着顾凝的外套把她扯回队伍里，又按了按她身后透风的领口，说道：“郭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再说，我看她和陈方培养得挺有默契的。”

    “那也不……”

    “顾凝。”钟温谨拉住顾凝的手，靠近她沉声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给我集中注意力，他们盯上的人，可是你。”

    仰头看向他，顾凝手上一紧。

    是啊，应爽等着的，是她——戴着吊坠的她。

    “下一位，请。”工作人员向顾凝说道。

    “哦，好。”顾凝点头，将手中的提包放到检测带上。身后的钟温谨递上邀请函，说道：“我们一起的。”

    工作人员接过邀请函扫了一眼，又抬头看看两人，没有继续检查，而是摸了下耳朵上的耳返，转头望向船上。

    应爽不知何时站到了船舱的窗边，顾凝的视线再一次和她相对，无言中，领会了她的意思。

    将外套松了松，顾凝露出内里的衬衫，半开的领口里，乳白的吊坠反射着船上红红绿绿的灯光，在一些人的眼中甚为注目。

    “前面请。”旁边的工作人员鞠躬道。



第307章 出双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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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下的江水传来拍打的暗涌声，顾凝停住脚，转头看了眼钟温谨。

    “不好意思，让一让！”一人抱着高出头顶的几箱货物，小声嚷嚷着从顾凝旁边走过，挤得她往旁边靠了靠。

    一股新鲜的鱼腥味从箱子里飘出来，应该是送上船的海鲜货物。

    钟温谨上前扶住了顾凝的腰。他没有言语，脸上也没有习惯的笑意，只是安安静静地回应着顾凝略显慌忧的双眸，目光坚定。

    仿佛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顾凝向他淡淡一笑，说了句“上去吧”，回身跨上微微晃荡的游船甲板。

    “小钟总，凝凝，你们来了”应爽的一双笑眼迷成缝，挎着孙子盛的臂弯走过来说道。

    “孙总、应总。”钟温谨上前一步，微笑着问候道。

    即便是以前外界盛传英盛总裁夫妇相敬如宾的时候，顾凝都没见过孙子盛和应爽两人在大众面前这样贴近，这次英盛惨遭“滑铁卢”的波折之后，两个人竟意外地“亲密”起来。

    顾凝忽然觉得脑中有些混乱。

    “凝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对顾凝的细微反应观察仔细，应爽露出关切的表情问道，“这美好的夜晚才刚开始，可别错过了江边的风景啊。”

    “谢谢应总，只是有些晕船。”顾凝平缓了思绪，用同样不轻不重的语气回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回来之后，孙叔叔，你们的关系可真好。”

    被顾凝提及的孙子盛一愣，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站在旁边的应爽却是脸上一凝，表情立时冷淡了下去，说道：“抱歉，我们还有事要忙，待会儿再招待你们。”然后，她便松开一只搭在孙子盛臂弯里的手，先一步走了出去，孙子盛立即跟在后面，也往船舱里面去了。

    定定看着两人的背影，钟温谨笑道：“行啊，顾凝，说话不带刺的。”

    松下一口气，顾凝回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

    “试探什么”

    “你不觉得，孙总的反应有点不对吗”顾凝说道，“按理说，是他救人的行为挽回了公司的口碑，在应总面前，至少该扬眉吐气一些，可是现在却有些唯唯诺诺的。”

    “可能是发现应总母老虎的一面了吧。”钟温谨耸肩道，“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顾凝似是而非地晃了晃脑袋，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孙总救人之后，我记着的除了两个人出双入对出现在公司的画面，也有两人见面冷着脸互不搭理的场景……”

    “有吗传言里他们明明很要好的。”钟温谨说道，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或者说，你改变时间之前的记忆，是那样的”

    “对啊！”顾凝颤着脑袋，说道，“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呢，难道在回去的时候改变了什么”

    又有几个人经过甲板走进船舱，带来一阵冷风，顾凝下意识地往怀中缩紧衣襟。

    “先进去吧。”钟温谨看了眼瑟缩着脖子的顾凝，说道，“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到。”

    “谁”顾凝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特。”



第308章 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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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的船舱里是一个直长的宴会厅，两侧的玻璃通透，可以望见渐行渐远的江边灯景。

    顾凝跟着钟温谨往里面走着，只见大厅中间摆着一长条的餐桌，上面是几排交错摆放的餐炉碗碟，供来来往往的客人选择。

    躲避着人流往里面走，两侧靠窗边的是排列整齐的餐桌，已经做了一些人，正有说有笑地谈着话。褐色的桌椅在亮暖的灯饰下映出低调的微光，桌面上是一尘不染的白布，为略显低矮的场内增添一份整洁与敞亮。

    “他在那里。”拽了下钟温谨的手臂，顾凝说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钟温谨望见一排桌椅的最末处、靠角落的地方，李特穿着一身西装，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端坐着。

    “别走太近。”钟温谨在顾凝耳边提醒道。

    “嗯，知道。”顾凝回道。

    她见李特的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移开看向自己，便对他笑着点了下头。

    李特也淡淡地点头示意，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电脑上。

    “别说，他这么一打扮，再加上那副姿态，还真像个忙于事务的老总。”钟温谨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对顾凝笑道。

    “你们终于来了。”郭星从人群中绕过来，身后跟着陈方。

    她手里端着一小盘甜点，让顾凝往里面挪出个空位，嘴里还没嚼完，一坐下便说道：“我们刚刚看了，不算驾驶舱和后勤的话一共有三层，这一层是餐厅，上面是休息舱和休闲室，顶层去不了，估计是私人用的地方。这里的监控也看过了，很奇怪，只有在关键区域的几个，其他都没有……看来那李大神也没办法盯着了。”

    “李大神”是郭星对李特的称呼，她和陈方上舱来，目的之一就是帮他接入各个监控器的线路，以好掌握船上的各种动态。

    “看来他们真的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钟温谨一手撑在桌边，寻思道。

    一抬眸，见陈方正站在桌边冷脸看着自己，钟温谨立即收了收姿势，轻咳一声，往里面挪了个位置。

    稳稳坐下，陈方看了眼正在各桌上周旋的孙应二人，说道：“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四个监控，至少四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