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任

    “他们来了多少人啊”我问。

    “大约一千人。”程秘书说。

    正说着，公安局长文胜天进来了。

    “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文局长问。

    “算了，文局长，谢谢你。你唯一做的事，就是不要让任何一个干警出现在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但你的人身安全怎么办如果您再出事，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文局长说。

    “别说的那么吓人，不就是信教群众吗他们又不是坏人，总应该讲道理，不至于对我动粗吧。不要让一个干警出现在这里，行吗”

    文局长犹豫起来。

    “你放心，天塌不下来。”我说。

    我跟陈总和文局长握手告别后，让程秘书快去叫姜帮超院长，程秘书出去后，我对妻子华莉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擦干每一滴眼泪，担负起月光县第一夫人的职责，你要沉着、冷静，带着天使般迷人的微笑，看看你领导的县委书记，是怎么像诸葛亮一样舌战群儒的。”

    “滚一边去。”华莉笑了起来。

    姜院长进来了，我问有什么样的会议室，他说最大的礼堂可以坐一千多人，最小的会议室可坐十几个人，还有一个坐五十多人的。我说让信教群众和我们做工作的干部们统统到最大的礼堂去吧，我要见他们。姜院长和程秘书都不同意，怕我吃不消。

    我说:“我是月光县最后一道防线，我没地方可去，我们已没有退路，必须迎上去。”

    &nbs

    p; 姜院长说:“你的身体，我是医生，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啊。”

    “谢谢你，你可以对我的身体负责，可谁对那么多百姓负责谁对那么多信教群众负责谁再说，作为院长，你想让那么多群众涌进医院，破坏医院的宁静，扰乱医生问诊，影响患者的休息吗我能下令所有政法力量，强行驱散他们吗我在这里给你添的麻烦够多的，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就这么办吧，你放心，我死不了。”我说。

    我让姜院长拨掉针头，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见群众，姜院长坚决不同意。我正要强行拨掉针头，姜院长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常书记，您听我说一句话行不行我不想您呆在我这里给我找麻烦，您在这里已给我找了太多的麻烦了，我们只想早点治好您，让您早点离开。您不能停针停药，请您配合一下，行不行”

    我还是要拨，姜院长说:“您是病人，我是医生，请您尊重医院的规定，听听医生




第666章 直面信教群众（二）
    “除了我们有关部门的工作，没有做细做好，需要检讨外，你们做的有没有可以商量的地方呢请你们不要责怪我跟我们的一些部门，是一个鼻孔出气，我觉得你们对我们国家的政策还不是十分了解。”我说。

    “宪法说公民有信教的自由，我们能不能反过来想一下呢反过来一想，公民也有不信教的自由啊。宪法要保护信教群众的合法权益，也要保护不信教群众的合法权益啊，你们说是不是呢”我说。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或者不信仰宗教的公民。国家保护正常的宗教活动。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进行破坏社会秩序、损害公民身体健康、妨碍国家教育制度的活动。”我说。

    “这就是要说到你们聚会点的位置上了，你们每周几次聚会，听人传道，唱圣歌，可那些聚会点周边不信教的群众认为，你们的声音，影响了他们，中青年人要工作，小孩要学习，老人要休息，他们也要维护自己的这些合法权益啊。”我说。

    “怎么办呢他们就打电话报警，你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一旦报警，公安部门是非出警不可的，这是规定。公安干警只好要求你们声音小一点，可老实讲，声音这东西，有时也是有些控制不了的，于是，就又有人报警，公安干警又出警。”我说。

    “一而再，再而三，你们说周边不信教的群众烦不烦啊，公安部门烦不烦啊。公安部门把精力耗在这上面，怎么能去完成‘惩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这个神圣的使命呢你们只顾自己信教，你们替他们想过吗我相信，你们的主——耶稣基督是会替他们想过的。”我说。

    “再说交通管理部门，你们的聚会点位于县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车多、人多。由于你们聚会，经常发生交通拥堵。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自己想想，有多少人被人挤过，被车撞过，被车辆的轰鸣声和喇叭的尖叫声惊吓过你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出了交通事故，除了你们受到伤害外，交管部门是要挨批评、受处分、扣奖金的。”我说。

    “你们因聚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交通事故，你们说交管部门烦不烦啊，你们之中受过伤的人烦不烦啊。你们替他们想过吗我同样相信，你们的主——耶稣基督是会替他们想过的。”我说。

    “再说说你们所处的环境吧，门前车辆穿梭往来，喇叭声、汽车轰鸣声一直响个不停，还有行人的说话声，叫喊声也一直不断，公安干警也时不时让你们小点声，你们说，这样的环境，你们能安心地开展宗教活动吗你们能安心学好《圣经》吗”我说。

    “难道你们没想过换一个地方吗如果能换一个独门独户的，有院子的，可以停车的，可以栽种一些花花草草的地方，看起来更像一个单位的地方不好吗”我说。

    “再说说你们的聚会吧，你们几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说聚会就聚会，既不依法申领宗教活动场所登记证，也不让政府宗教部门进入，不接受政府的管理，这行吗你们可能经常看电视，外国，尤其是西方国家经常举行游行示威，可能你们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游行示威是不可以随便进行的，那是要经过政府审批的，包括游行示威的人数、组织者的目的、行走路线等都是要批准的。”我说。

    “如果不经批准聚会、游行、示威，那是要被抓起来，罚款坐牢的。你们知道，我们县基督教发展得较快，凡是按照国务院的规定，和我们省人大通过的法律依法申报获准的，不都是平平安安地信教，平平安安的活动吗他们依法信教，政府依法管理，不是很好吗有谁干涉过了”我说。

    我喝了一口白开水，继续说:“再给你们打个比方吧，办厂办店都是要到工商部门去登记的，你们说，我不登记，我就是要这么办，这行得通吗那就试试看吧，工商部门会找你们，说你们非法经营，税务部门会找你们，说你们偷税漏税，要罚款，严重的还会坐牢，更严重的还会吃枪子。”

    我说:“我再说细一点吧，你们的儿子孙子上学，要到学校报到，要学校批吧，上高中、大学还要考试呢。你们说，我不报到，我不要学校批，我就这么上，你们说，这行吗恐怕你们的儿子、孙子

    们会哭哭啼啼地找你们，要你们到学校去找校长说好话了。”

    我说:“还有，结婚要办结婚证，生孩子要办出生证，还要到公安部门去上户口。说句不吉利的话，就是死了，你们的话叫进入天堂，也要办死亡证，就连你们在家什么都不干，也要办身份证，这么浅显的道路，你们为什么想不明白呢你们说，你们几百



第667章 直面信教群众（三）
    这真是一道奇特的景观。

    **月光县县委书记就这样躺在县人民医院礼堂主席台上的手推床上，极力忍受着伤痛困倦和虚弱，倾听他的百姓的心声和呼声。

    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膜，我轻声问妻子华莉:“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好像在议论，在商量什么事情。”华莉说。

    “让他们议论、商量吧。如果我睡着了，赶紧叫醒我，一秒钟也不要耽误，千万不要让我睡着了。”我说。

    “我知道。”华莉说，这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再次嘱咐道:“千万要叫醒我，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我妻子华莉就坐在我旁边。

    “这是怎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信教群众呢他们说了什么”我问华莉。

    “你知道那些信教群众说什么吗”华莉问。

    “我不知道，快告诉我。”我说。

    “他们说，我们的书记太辛苦、太累了，让他睡吧。听了这句话，我的眼泪当时就流出来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让我跟你擦眼泪呢”我有些嘻皮笑脸地说。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有多感人，信教群众一言不发，除了你的鼾声外，礼堂里寂静无声。他们就这样坐在礼堂里，听着你的鼾声，守护着你，为你祈祷。差不多半个小时，信教群众才向我们建议，让书记回病房去，好好养病，好好休息，以免着凉。”华莉说。

    “我要叫醒你，让你跟他们道别，可他们坚持不同意。我就推着你，慢慢向病房走去。那些信教群众一直无声地跟在后面，直到进入电梯，准备上楼，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当电梯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大哭起来，连梁刚、高迎春都流了泪，还有姜院长、程秘书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要流泪了。”华莉说。

    “真的有这么感人吗我还以为他们要批评我，说我话没说好呢。”我说。

    “你猜你的老相好怎么说”

    “谁是我的老相好”

    “别装糊涂了。”

    “我跟她没有什么，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同学友谊。”

    “别急于辩白，好不好你放心，我是不会吃醋的。”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当记者多么多年，采访过无数生动感人的事迹，但像今天这种感人的场面，是头一回碰到，她一定要好好做点文章。”

    “真的吗”

    “她还跟我说了悄悄话呢。”

    “什么悄悄话啊”

    “她说时间证明，我抢了一个好男人。”

    “把母女俩丢在一边，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你怀二胎了，我又不能照顾你，又挣不到什么钱，我算一个什么好男人啊这哪里算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啊”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警告你，千万别想弄钱的坏主意，我不要你挣什么钱，我只要你平安回来。至于你算不算好男人，得由时间来检验，由我来评价。”华莉说。

    “是，是，她现在在哪”

    “又想她，是不是贼心不死。我告诉你，她正在宾馆里奋笔疾书，为你歌功颂德呢。你要不要去见她”

    “别这么酸溜溜的好不好”

    “你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是你叫她，陪你一起看房子吗当然，也是来看我的。”

    “陪我看房子不假，但不是来看你的，别自作多情想得美，人家是梁刚请来，帮梁刚搞建桥宣传的。”

    “梁刚呢”

    “到斯顿尼建设工地去了，你要人家半年内完工，这不是要扒人家的皮吗”

    “没办法啊，时间紧，任务重啊。好在梁刚能够理解。”

    “程秘书呢”

    “我让他回去休息去了，你不能老让人家在医院照顾你。”

    “对不起，我本想让你看到一个大权在握，精力充沛，活蹦乱跳，仿佛浑身有使不完劲的，面带微笑，有成熟男人魅力的人。可是现在，现在，唉，我是不是让你伤心和失望了”

    “你伤得这么厉害，我当然很伤心，但失望不多。你敢在身体如此虚弱、如此伤痕累累的情况下，果断地去面对那些愤怒的信教群众，真是让我敬佩。你在礼堂里面对信教群众的那一幕，我以为只能出现在书本上，可我却活生生地看到了。我一边流泪一边想，我的男人真了不起，我的男人真了不起

    。”

    “谢谢夫人夸奖！”

    “你到月光县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是三次受伤了，而且都伤得不轻。孩子太小，我还不能丢下她来照顾你。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学会保护自己的生命。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平安，健康……。”华莉声音哽咽，眼泪又流出来了。

    “是，夫人。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

    “你真是让我放心不下啊。”

    “没事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说。

    “我看你好像很懂基督教，你跟我简单普及一下基督教的知识吧。”华莉说。

    “我也不精通，



第668章 大难不死必有福
    “应老师是新凌河大桥的形象代言人，新凌河大桥的宣传，离不开应老师。再说了，我和高迎春都想见她。尤其是我，平时总通过微信跟她聊天，还没有见上一面呢。应老师也期待，跟我见面。”妻子华莉说。

    “你们见面不尴尬吧”我问。

    “尴尬什么我跟她又不是情敌。再说了，你救她，仅仅是履行你救人的职责，你仅仅是救人而已。无论是救人前，还是救人后，你都跟她没有什么瓜葛。”

    “对，你说的对。”

    “应老师给我看了她制作的，你救她的短新闻纪录片，我看了很感人，感觉应老师是用心在做这件事。我的第一直感是，这个短新闻纪录片肯定可以获奖。”

    “又不是专业人士，仅凭一腔热血做事，能获什么奖啊”

    “你别瞧不起应老师，应老师很有才气呢。她至少在全省可以得一个三等奖，说不定，还可以得一个一等奖呢。”

    “这个鬼丫头，一点也不听话，我叫她别弄，她偏要弄。”我说。

    “你别说她了，让她去‘鼓捣’吧。她有那份感恩的心，你就让她去发挥吧。”华莉说。

    “好吧，好吧，我不说她了。”

    “她跟我聊天时，我感觉到她对你很感恩，很崇拜，很信任。”

    “什么感恩啊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是我救的，我没有本事把她救起来。”

    “我看了你救人和被救的视频、照片和文字，说句公道话，如果不是你救她，她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

    “可我没有能够救起她啊。”

    “你是没有救起她，如果不是你紧紧抓住一棵树，如果不是她紧紧抱住你。你说，她还能活下来吗”华莉说。

    “如果你没有结婚，如果你还没有对象，说不定她会以身相许，嫁给你呢。”华莉说。

    “别说的这么玄乎，好不好我这个来自农村的穷光蛋，只有你要我，谁要我啊”我说。

    “别把你自己说的一无是处，好不好如果我不抢你，你早就被高迎春，或者被其她的美女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