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轻海线越不过的冬

    “说起来，我们前两次见面你对我印象可不怎么好。”许牧挑眉，有些怅然。

    陈潇一楞，大方的点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陈潇。”

    “许牧。”许牧爽朗一笑，扬了扬下巴。

    很快几组老成员都一一下了水，新学员虽然兴奋，但第一次出海就下水，大多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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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胆子太大了
    下水九米，陈潇距离许牧仍然有一段距离。

    一切正常，陈潇加快了速度，很快追上了许牧。

    许牧有点惊讶她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不敢相信她是第一次下水，居然能够不慌不乱的调整好呼吸，一路跟到了十二米。

    他对他打了个“你很棒”的手势，独自一人又往下潜。

    陈潇原地犹豫了一会，没在逞强，慢悠悠的往下游。

    不知不觉又下了两三米，突然感觉刚刚的症状又出现，甚至比刚下水时更强烈，呼吸急促，已经开始出现昏眩状态，周身的水仿佛重板压在身上，她就是唯一的受力点。

    开始剧烈喘息，耳膜震痛，发出嗡嗡声，心里一慌，停在那里不敢动，紧急关头慌乱地按讯号灯求救。

    许牧的身影变得模糊，她想大声呼叫却用不上一点力，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死去。

    闭眼前，仿佛见到了爸爸，嘴角扯出一抹极痛苦的笑，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再次醒来，一圈人把她团团围住，脸上带着焦急。

    “陈潇，你胆子太大了。”许牧扶着她坐起来，不赞同的摇头。

    “醒了就好，”站在旁边的女孩拍着胸脯舒了口气。

    “不怂不怂，我第一次下水才九米，你这都十六米了。”一个老学员冲她树起了大拇指。

    陈潇点头，嗓子里又干又涩，说不出话来。

    回到案上，学员们道了别就此分开。

    许牧和大家打了招呼，故意慢了几步和她并肩一起走。

    再三确定她没事，许牧还有事先离开了，临走前让她保持电话联系。

    林屿森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乔安东直接去公寓等他，有几份工作文件等他签字。

    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在几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乔安东接了过去，站在一边并不着急着离开。

    “林总，之前您让我调查跟踪您的人



第43章 极品，真是极品
    陈潇没理她，关在画室一天，状态倒出奇的好，完成了大半幅作品。

    这次的主题定为“蓝”主要以海为主的系列画作，忙活了大半个月第一幅才堪堪成型。

    自古遇海便有美人鱼的传说，这幅作品延用了美人鱼的故事，全盘推翻，以新的触角来画。

    千万年前，蓝色是流经东欧不少国家的多瑙河的颜色，也是大海和天空的颜色，千万年后，蓝色是大海的胸襟和广博，是世途草莽中柔情里的严寒，藏在云海深处的一阵风，平凡世界小小仙境。海对她而言，更加有特殊的意味。

    出来倒水，董思存正窝在沙发里看财经报道。

    陈潇瞥了一眼，拿了水正要走，听到了林屿森三个字，生生停在了那。

    电视屏幕上的男人一脸冷清，面对镜头只字不语，刚毅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质地上乘的衬衣。未打领带，扣子解开了上面两粒，微微落出细致的锁骨，天然带着几分野性。

    董思存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上半身不由自主往前倾，啧啧几声，两眼放光，像只饿狼似的。

    “极品，真是极品。”她一拍大腿，十分垂涎。

    陈潇被吓了一跳，惊恐万分的看着她，“你不是说男人如衣服吗，发什么神经！”

    董思存被她吓了一跳，顺了口气，一副身经百战的教导，“以前是这么说，但也要对人不是，这个男人你知道的，就是，就是……”

    看着她费力难以形容，陈潇不赞同的摇头，好看的皮相千千万，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哦，就是给人一种十分清贵的感觉，好像就应该高高大上，不识人间烟火。”

    陈潇想起他刻意的为难，他的讽刺，他的轻佻，实在很难被说服。

    看完了报道，董医生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曾有个一面之缘，当时她忙着查这个人的底细，也没在意太多。

    “对了，你怎么会叫我查查他”董思存的双眼像雷达一般，不断在她脸上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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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祝阳光明媚
    送董思存出了门，她慢悠悠的回了房间。

    窗帘拉了大半，屋子里只有一点浅浅的光露进来。

    她不爱看电影，这些年倒喜欢戏剧多一些。

    小时候家里的戏剧频道常唱《碧玉簪》，这是外婆最爱的一出戏。

    剧中《三盖衣》《归宁》《送凤冠》三场戏最为经典，至今传唱不衰。

    外婆最爱的也是这最后一出戏，花好月圆，佳人成双。

    岁月静好，情人成双，多少人一生追求，又有多少悲欢离合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十平的公寓一下冷清下来，陈潇又窝进了画室画画。

    一坐便是大半夜，看着画纸上饱经风霜的《老船长》，她眼眶湿了一点，来不及蔓延，便被她强硬的拭去。

    第二天一早，许牧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出海。

    陈潇本来还有些顾虑，但许牧盛情邀请，她一再推脱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些。

    随身抓了画册和手袋便出了门。

    二十几分钟赶到了上次泊船的地方，许牧大咧咧站在旁边等她，上身穿了一件骷髅头的的短袖衬衣，下身穿了一件军绿色的短裤，带一副黑色的墨镜往那边一站，乍一眼还以为他在那摆拍呢。

    “陈潇，这，”许牧看到她，举起手来示意，嘴角的笑越扩越大。

    陈潇招了招手，几步走过去。

    她发现认识了许牧之后，他一直在不断的给她惊喜，先是潜水教练，再到现在开着船带着她一起出海。

    这次他们开得远了一些，出海不久，调了自动驾驶模式，许牧从舱里拿了红酒和酒杯出来。

    “来，喝一个。”他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陈潇。

    陈潇放下手里的素描本，伸手接了过来。

    “祝阳光明媚，”许牧挑眉，温柔的日光打在他脸上，如沐春风。

    陈潇被他逗乐，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许牧和董思存有些像，只是董思存更毒舌一点，而许牧却完完全全一副邻家大男孩的模



第45章 真是个傻孩子
    “我和你不同，我是清醒的悲观主义，我清醒的知道有些事我努力也达不到，有些人我们只能这样。”陈潇摆了摆手，难得的有一丝颓唐。

    “真是个傻孩子”许牧板着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按住发顶乱飞的头发。

    陈潇一楞，忘记拂开他的手，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说“你个傻孩子。”

    小时候好像都有很多个为什么，每每她仰着天真的小脸问时，爸爸总要刮刮她的鼻子，笑着说“傻孩子。”

    本来带了素描本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

    许牧自小在意大利长大，父母祖辈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他中文说的极好，仔细一听，还有些闽南味道。

    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许牧的外祖母还是一方商贾家的大小姐，爱上了一个一心报国的穷读书。

    那样动荡的年代，随时战火纷飞，人人都想着明哲保身，有谁愿意挤破头往前上。

    家里人说什么都不答应，在一个盛夏的夜晚，许家大小姐收拾了简单的衣物走了。

    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家乡，甚至是跨洋去了别的国度，一待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家乡。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后来丈夫工作忙，加上她语言不通，日子过的很辛苦。之后风风雨雨六十多年，他们一直都很好。

    “我知道，外祖母从来没后悔，”许牧耸耸肩，说起那段往事，眼底全是羡慕。

    陈潇是最好的聆听者，中间一字都没有插，安安静静听完整个故事。

    她想问，她一定很想家吧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她一定很想家的！

    船停下来，许牧搬了两套潜水设备出来，“再试试”

    陈潇扬眉，欣然接受，“好啊。”

    前后两声巨大的水



第46章 以拥抱的姿态全部接受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打捞的工作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捞起来，家属哭得撕心裂肺，当地人人心惶惶，渔民不敢下海大鱼，女人则围拢在一起，说着海上的情况，原本平静的小港湾在那一年如同人间地狱。

    一个月，船只残骸，随船的工人，研究所人的尸体一一被捞起，船上不同时期的字画毁于一旦。还有船上的一批与字画一同带回国的明清时期瓷器，更糟的是世界上一批稀有的海洋生物物种下落不明，意味着现代进步的文明，海洋发展的更大一步再难跨出。

    轰动全国的海诺遗案专项小组成立，查了一年多，最后把嫌疑人锁定在了林远芝和陈简平身上。

    穆家在京身居要职，为了避嫌，无权插手，只能眼看着变成了无头公案。那几年，穆家也因此受了牵连，冷落了好多年，后来才慢慢缓和过来。

    这么多年，当年案子的档案完好无损的放在北京，其实也不是没查，只是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无从再查。

    十几年来，那些事如同枷锁一般，紧背在她身上，从未能够安眠。

    当面母亲是恨的吧，恨那些邻居恶毒的嘲笑和局外人的云淡风轻，亦是恨她的吧，每每睡梦中一声声的爸爸深深剜痛她的心，让她屈辱，羞愧。她是恨爸爸的吧，恨他丢下她们。

    即使人生如此不幸，她却从来都不怨，后来他们都离开，草草了结了外婆的丧事，舅舅姑姑分走了微薄的家产，她被如同皮球一般被亲人踢来踢去时也是如此。

    再后来被送进孤儿院，她也欣然接受，从不争宠，讨好来领养孩子的父母，她倒宁愿待在孤儿院，也不愿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过日子，担心有一天被新爸爸妈妈丢弃。

    人生的前面十几年她都在接受，以拥抱的姿态全部接受，但其实还是抗拒，不甘的，所以今天她才会出现在滨海。

    风起，入夜的风裹挟着海水的湿度，竟



第47章 你到底想怎样
    “陈小姐您好，我是乔秘书。您记得吗”

    陈潇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淡淡“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乔安东赔笑。

    “是这样的，我们林总请您现在来一趟华夏，他在等您。”

    陈潇皱着眉，有些焦虑的皱眉，“有什么事直说，我不想见他。”

    许牧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

    陈潇失落一笑，摇头。

    乔安东快要头冒冷汗了，这两个祖宗他一个也惹不起啊。

    “要不您过来一趟吧。林总他，他说……”

    “什么”

    “林总应该是要和您谈上诉的事吧，”乔安东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委婉的口气。

    陈潇一听是跟那件事有关，只好答应半个小时后华夏见。

    “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不好”许牧单手握着方向盘，微微转过头，有些担忧。

    “没事，我在路口下吧，有点事要去处理。”陈潇摇头，勉强一笑。

    “好。”

    把她放在路口，陈潇说了声谢谢。

    许牧摆了摆手，“我们是朋友，不用客气。”

    陈潇不反驳，摆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一向守时，从来不让人家多等，到了华夏离她电话里说的时间还早了五分钟。

    许是乔安东交代过，一楼前台并没有为难她，报了名字后便热情的请她上去。

    不是上下班的时间，电梯里从上了十楼以后一直只有她一个人。

    微微放松的站在电梯里，伸手抚着额头休息，昨晚一夜睡得不好，怕被许牧发现，早起猛灌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这才撑到现在。

    心里想着回家先好好睡一觉，不想半路杀出个恼人的程咬金。

    恍惚间电梯已经到了二十四楼，“叮”的一声响，门缓缓打开。

    睁眼，深吸一口气出了电梯。

    办公室的气氛比较严肃，每个格子间里坐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亦或是穿职业套装的女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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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这么尖酸刻薄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陈小姐觉得我会在乎这点钱，”他轻蔑的一笑，脸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冷眼看着她。

    陈潇想，真是多亏了他这副好皮囊，这么尖酸刻薄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既然林先生不在乎这点钱又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我。”林潇一点也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