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凤归梦榻

    “少贫嘴。不想让他跟着就不跟着吧，你自己小心。”朱由检淡淡道，“王承恩，走吧，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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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你想去哪玩”

    杨清一站在“不如吃茶去”的大门口，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朱由检与王承恩两人，直到他们完全消失不见，隐没在人群之中，这才开口道:“不是说了吗，去你家玩呀——段府！”

    “这可是你说的，段府就段府，走呗。”段如是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哎……”杨清一微微用力，不让他真的拉走。“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段如是松开她的手，环住手臂斜倚在门口，太阳照在他半边脸上，一半灰暗，一半却灿烂如神祗，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这样一位尊贵的男子。

    杨清一微微晃了心神，却听到他懒懒散散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不是已经配合你了吗，在由检面前。要不然你说出你的真心思，他肯让你这么逍遥才怪。”

    “嘻嘻，还是你了解我。”

    “你别这么笑着看着我。”段如是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去哪玩你可别坑我，我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带你去啊。”

    “放心放心。”杨清一面上仍是带着讨好的笑，只是心中无奈道，为什么她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不至于吧……

    “别的都好说，赌场和青楼我是不会带你去的——艺伎也不行。”

    ……

    杨清一无语地看着他。

    可是，古代有点意思的地方，也就这几个呀。现代没有的而古代有的，就那么几个。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自然是要见识一番，要不然不就亏了

    “你真想去”段如是语气坚决，“不行。”

    “哎呀。”杨清一急道，“不是有你在吗，我绝对不告诉由检。他不会知道的。”

    “不知道也不行，你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

    “别这么死板啊……这样，青楼我不去了，你带我去赌场。”杨清一看着段如是有些严肃的脸，“你带着我，不会有危险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段如是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见状，杨清一一喜，看来有点希望。她的语气更软，“我就想玩一玩，你跟在我边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呀。”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带你去就是了，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段如是直视着她，“你得保证，绝对听我的话。另外就是，不许张扬。”

    “好，我答应你！”杨清一高兴地拍了一下段如是的肩膀，“果然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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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场——

    “这盘是大还是小”

    “大吧，刚刚连着三次是大了。”

    “不一定，连着三次是大，所以有可能是小。”

    “那你押什么”

    “押大你呢”

    “我再看看……”

    ……

    “欸，就只能赌大小




第十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1
    周围传来了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她疯了吧”

    “这得赔多少”

    “血本无归啊……”

    段如是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杨清一带着笑容的侧脸。闻言，摇骰蛊的男子面色微微一僵。段如是又抬眼看了一下二楼的男子，虽然他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忽然消失了。

    摇骰蛊的男子忽然伸出了手，想要扣住骰蛊揭开。

    “慢。”段如是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嗯”杨清一微微一惊，歪头看了一眼段如是，微微有些不解。

    “只是揭开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段如是轻轻笑了笑，“不用这么费力吧，未免让人生了怀疑。”他盯着男子的手，似乎想要整个握住骰蛊，一把扣住。

    杨清一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明白段如是的意图。她从来都听说，真正的赌场高手，揭开的瞬间也同样可以再次使力，将里头的骰子变换点数。

    她不是什么赌场高手，即使对方真的出老千，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她不过是打个心理战而已。

    “我们是大赌场。”男子缩回手，“自然不可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来。”

    “在下只是提个醒而已，自然是相信这京城第一赌场的招牌。”段如是朗声道，“只是怕揭开之后，落了口实可就不好了。”

    本来是这里最普通不过的一桌，而忽然的几句让周围的嘈杂声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这里。忽然有一个与摇骰蛊男子一样服饰的男人走到了这里，笑道:“这位公子，还是由在下来揭开吧。”

    男人说着，伸出手，两只手轻轻一捏，却是稳稳当当地揭开了骰蛊。

    三个一。

    买小，加豹子。

    “恭喜这位公子。”男人笑着朝着杨清一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是豹子……”

    “居然被他猜对了，他是什么人”

    ……

    虽是意料之中，但真的如意时，仍然有微微的惊喜。很快，有人送来了一个打开的匣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银子。

    “公子还要再赌吗”

    杨清一刚要开口，便听段如是先一步开口:“小赌怡情，我等只是图个乐趣罢了。有缘再见吧。”他伸手将匣子合起来接过，拱了拱手就拉着她要离开。

    人群中让开了一条小路，两人朝着门口走去。

    二楼的男子忽然使了一个眼色，一边的手下会意，几个人悄悄朝着一边的小门去了。

    杨清一和段如是两人却走得越来越快，待到跨出大门后，杨清一拉了拉段如是的袖子，放慢了脚步道:“你干嘛走的这么快”

    “我带你来前说的什么，你忘了”段如是神情严肃，“这赌坊你看着是这样，实际上我观察下来，它内部却是极为有序，我的大部分产业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这赌场，怕是……”他忽然噤了声，杨清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问，却忽然见得一边忽然走出来三个人，朝着段如是拱了拱手，垂下头道:“段公子，请留步。”

    杨清一吃惊地跟段如是对视一眼，身份被识破了

    段如是眯了眯眼，不做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忽然从方才的小道里又走出了一个相貌略显普通的男子。他脸上是完美的笑容，不似方才的面无表情。

    是方才那个二楼的男人。

    “段公子，久仰了。”

    “这位兄台便是这赌场的老板”段如是微微一笑。

    “在下只是个代管人而已。”

    杨清一看着两人的交流，忽然觉得向来随意的段如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字一句莫不得体。她差点忘了，原来这个知己，也是个商人。

    她看了看这位所谓的代管人，不耐烦于这样的客套。两人寒暄几句，段如是就要告辞。

    杨清一连忙跟上。

    段如是一言不发，可是她却感觉得到，他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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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2
    马车忽然一下子停了。

    杨清一还来不及有反应，就听得外边的车夫担忧的声音传来:“公子……”

    段如是心头一凛，弯腰上前拉开帘子。马车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宫门前，然而宫门前的侍卫却不似以往般点头哈腰地放他的马车进去。原本的侍卫站在一边，见段如是出门，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

    因为，有一群紫衣太监，将他的马车团团围住。

    段如是眯了眯眼，这些人分明就是魏党。

    居然敢将他的马车围住……

    他微微缩回身子，对着仍在马车中的杨清一嘱咐一句“别出来”，又转过头看着为首的大太监，似笑非笑。

    杨清一强自镇住心神，方才段如是那一眼，分明是担忧与焦急。

    便是心再大，也能嗅出外头这不寻常的气氛。

    “段公子。”马车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三分敬怕，三分幸灾乐祸。“今日又进宫来拜访信王吗”

    杨清一的心微微一沉，一个太监也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段如是讲话吗她皱眉，静静听着段如是的回答。

    “公公可是东厂的人”

    “正是……”

    “那么公公究竟有何贵干本公子今日还有要事，没有功夫与公公闲聊。”那人正笑着回答，段如是却忽地冷冷打断，不似他往常的温雅。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而已，就算是魏忠贤在他面前，也不见得敢如此嚣张。

    这是什么人，便在他面前狐假虎威

    太监的脸色白了几分，围住马车的一众太监似乎也被段如是难得外泄的威严震慑了几分，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段公子！”太监见状，忽然涨红了脸，似是恼怒。“奴才大胆问一句，那妖女可是否在你的车上”

    马车上的杨清一忽然浑身一震，“妖女”这两个字让她的大脑有些发麻。

    妖女……说的可是她么……

    “妖女”段如是也微微提了声音，不怒自威。“本公子车上可没有什么妖女。你一个奴才，说话可要小心了！”

    “段公子请息怒。”太监似乎没有丝毫惧怕，语气反倒更为张扬。“奴才说的妖女，便是勖勤宫中那个所谓新来的宫女杨清一。”

    太监顿了顿，忽然轻轻笑了两声。“今日此女跟着信王出了宫，逛了不久后，又去了段公子名下的茶楼。接着信王回了宫，段公子你与此女去了赌坊，半炷香之前返程回宫。”他将杨清一今日的行程说的丝毫不落。“段公子，是也不是”

    段如是忽然哈哈笑了几声，“你倒是有不少小道消息。”一瞬间，他又敛了笑意，整个人如他的名，散发着丝丝寒气。“我若说，她不在呢”

    杨清一的心一紧，她知道，段如是已经动怒。他的地位在皇宫，在整个北京城都举足轻重。她虽然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东厂对她的恶意却是不言而喻。

    或许，就像段如是所说，“就是今日”

    魏忠贤之前所有的沉寂不过是一种积蓄，只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若真是这样，魏忠贤一旦选择了出手，就不会给她留有余地。

    可是，当碰上段如是时，又如何呢

    若是他执意保她，又当是怎样的局面

    杨清一忽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拉开帘子，看个究竟。她咬了咬下唇，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段公子，这不是凭您一句话的事情。”太监看了看周围的众多手下，“究竟在不在，怕是要耽误段公子一些时间，让奴才们看一看……究竟在不在了。”

    “你敢搜我的马车”段寒冷笑一声，“你凭什么搜我的马车



第十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3
    ——勖勤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朱由检声音微微颤抖，“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魏忠贤查出了清一的真实身份，说她是从大爆炸中生还的唯一一人……说她是妖女……”

    他看着段如是脸上显而易见的焦急，“魏忠贤一定早有预谋，他一定早就查出来了……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带她出宫，他料到你带走她，所以才故意挑选你们回来的时机……”

    “你为什么……不派人……”话只一半，段如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闭上了双眼。

    “我回来的时候，勖勤宫已经被他的人围住了，虽然是暗卫，可其实很明显。”朱由检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我不知道魏忠贤的说辞，可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清一是我救下的，虽然目前没有动作，可是其实我已经是被变相软禁了。”

    “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是妖女，我也难逃其咎。”

    “你以为你这算是同死共患难”段如是一甩袖，“你不是不知道东厂的手段，她现在孤身一个人在东厂内，更何况魏忠贤还有圣旨，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圣旨”朱由检反问道，“他哪里来的圣旨”

    段如是也是一愣，“我看见拦住我那个太监手中的圣旨，他很嚣张，所以我没有让他把圣旨念出来……你是说……”

    “皇兄不可能真的下圣旨。”朱由检语气坚定，“他知道我喜欢清一，即使是真的她有问题，也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下了圣旨就难以收回，相当于给此事定论，在一切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他不可能如此！所以那是假的，你被骗了。”

    “你说什么”段如是愣住，“皇上知道你喜欢清一那他还……”

    “对，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朱由检道，“那日你去见皇兄，去要她的自由身，你走后，皇兄告诉我，他其实早就看出来我们的感情，想助力所以才故意给我们一种他要纳清一的错觉……可是弄巧成拙，却是这样的下场……”

    “……激将法”段如是冷冷反问，“把我们都耍得……”

    “这不怪他！”朱由检打断他，“你现在还要纠结这些问题吗现在该做的怎么救出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