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凤归梦榻

    “因为我瞧着王爷比我更‘黑’一些。”她笑意盈盈，“更腹黑。”

    朱由检挑了挑眉，“‘腹黑’是何意”

    “就是像王爷这样……”杨清一摸了摸下巴，“面上挺正经，心底里坏主意却不少。”

    “这跟‘渣男’……是同一个意思么”

    ……

    杨清一尴尬地




第十六章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
    “既然不会……”朱由检的脸凑近了杨清一，杨清一的呼吸一瞬间都要停止，她能感受他呼吸的热度。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那以后便不要谢我，更不要那样喊我。”

    “所以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了……你每次叫我‘王爷’，我就觉得你离我好远。”

    “只有我和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么多礼节”

    “叫我的名字......就像如是那样。”

    杨清一只觉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心也一下子飘了起来。

    “知......知道。”

    他的意思是……让她直呼他的名讳

    杨清一突然记起刚来的那几日，在茯苓面前她叫他的名字，茯苓的吃惊和后怕......

    朱由检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从她穿越的第一天，她就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所以她才不明白，为何在这个关头，在段如是已经张口向天启要了她的时候，却如此这般。

    朱由检忽然远离了她，神情却很自然，似乎方才他什么都没有讲。

    “既然知道……那便叫一句听一听。”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否则……就不带你出去，你就在勖勤宫休养吧。”

    杨清一憋红了脸，却憋不出一个字。

    朱由检却不急不忙地坐了下来，侧对着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气定神闲。

    杨清一急忙走到他对面，也坐了下来，却是神情焦急。她张了张口，“王爷”是无论如何不能喊了，可是名字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这茶不错，如是真是厚此薄彼了，下次也该让他给我也带一些。”他啜了一口，“不过我今日还有些忙，喝完这杯我就走。”

    意思是，喝完这杯，她再不说就算了

    杨清一急道:“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朱由检瞥了她一眼，“只不过让你改个称呼而已，就可以随我出宫，换成别人早就……”

    “由检。”

    朱由检愣住，“你刚刚说什么”随即眼里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杨清一看着他那藏不住的促狭，怒道:“没听到拉倒！”

    朱由检没说话，只是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杨清一一急，脱口而出喊道:“朱由检！”

    朱由检应声回头，定定看着她。

    杨清一喊出口的一瞬间便极其后悔，可是话已经说了。她微微缩了缩脑袋，然后又抬起头，装作不在意道:“你该不是要后悔吧”

    朱由检只是面无表情地转头就要继续走，杨清一忍不住喊道:“你堂堂王爷，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话音刚落，他背着她无奈道:“我知道了，只是过几天。宿醉后头还疼吧就这样出门”

    杨清一的脸有些臊，心却忽然软了下来。她张了张口，却仍是不知道说什么。朱由检见身后并无应答，嘴角轻勾，这只小野猫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他心情又好了几分，继续往大门走了出去。

    屋子很快又空落落的了，杨清一捂住发烫的脸，简直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人怎么这样……

    跟他说话，感觉总是有无数个大转弯。

    说好听了这是他的风格，其实就是他的恶趣味。

    真是……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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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勖勤宫书房——

    “你现在是藏着她，不让我见了”白袍男子倚在墙壁上，抱着手臂看着朱由检。

    “我早就说过，我不想跟你公平竞争。”朱由检给段如是倒了一杯茶，“只不过我会尊重她。



第十六章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2
    “好，我知道了。公公请带路吧。”

    “段公子请。”

    段如是看了朱由检一眼，便随着王体乾走出了书房。

    看着大门慢慢合上，朱由检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自由身……婚事……

    朱由检握了握拳头，又很快放开。

    只要她的感情是真，这道圣旨对于他而言，便不再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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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

    “姑娘，您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承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内茯苓正在为杨清一梳妆，杨清一看着镜子中明显增了几分气色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提高了音量，朝着门外:“你进来吧。”

    王承恩推门而入，走到杨清一身边低下头。

    “你在外面跟我讲话，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杨清一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王爷派人来问，姑娘这里如何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姑娘，我这里大概还有一会儿就可以弄好，是不是现在去答话”茯苓一边梳着发，一边回答了王承恩的问题，“要不要现在去答复一声算上时间，似乎差不多。”

    “才不要。”杨清一嘟哝一声，“就是要让他等着我，谁让他也让我等这么长时间才可以出宫”

    “我让你等七天，你是不是也打算让我等你七天七夜”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杨清一身子一僵，见茯苓忽然松开她的头发，消失在铜镜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竹青色的长袍。

    杨清一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面无表情的朱由检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我不来不就听不到某些人对我的打击报复了”

    退到一旁的王承恩与茯苓对视一眼，两人憋住笑意，默契地眨眨眼睛退出了屋子，又只剩下杨清一与朱由检二人。

    “这么记恨我”

    “……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陈大夫给你开的药，你可有每天都在喝”朱由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喝了！”杨清一吐了吐舌头，只是偶尔倒掉而已。

    朱由检点点头，“你整日大门不出，我是怕你在外面玩得太野，身子又虚，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晚一个星期才出门，就是因为这个

    杨清一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却听他又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整天嚷嚷着要出宫，想去哪里玩”

    杨清一一愣，这她倒是没有想过。

    只是想着想呼吸一下紫禁城外的自由空气罢了。

    “没想好”见她不回答，朱由检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就先带你去民间大街上逛一逛，我也正好了解一下民情。到时候你若是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我们再深入看一看，如何”

    杨清一点了点头。

    “你就打扮成这样出门”朱由检扫了一眼她，皱了皱眉头。

    杨清一不禁看了一眼自己，“我怎么了”

    “把你这身衣服换了，让茯苓找一件她的衣裳给你穿。”他看着杨清一身上那件大红色的衣裳，“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切记张扬。”

    杨清一听着他一板一眼的说教，不舍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很喜欢的衣裳。还是段如是送来的呢，说是她这样的性子就该配上张扬个性的衣服。

    好不容易可以出宫，却不能潇洒走一回。

    杨清一偷偷做了一个鬼脸，沮丧地“奥”了一声。

    朱由检见她这样不情不愿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克制住。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张扬的后果你又是忘了”

    张扬的后果是……先是引起魏忠贤的注意……也就引



第十六章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3
    “这个是竹砚”朱由检指了指桌子上那个显眼的竹青色砚台，问道。

    “没错。这位公子，这个竹砚很是特别，我们店里只有这最后一个了。”老板哈腰笑道。“您瞧这雕刻，工人可是都花了大力气的，这绝对找不到第二家还有的卖的，独一无二。”

    “你觉得如何”朱由检忽然转过身问身后漫不经心的杨清一，杨清一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还不错吧。”杨清一咬了咬嘴唇，瞥了一眼那油嘴滑舌的老板，心里暗自腹诽，就这么一个破竹砚，你还能吹出花来还独一无二，要不要给你申请一个专利，盗版必究的那种况且这雕刻也称不上有多么巧夺天工，只能说是中等而已，她见过那么多朱由校的雕刻，哪一个不比这个出色这么想着，她便低声道:“我不太懂欸，不明白这些东西的好坏，只是觉得小巧别致而已，并不像那个人说的那样天花乱坠。”

    杨清一狐疑地看了一眼朱由检，“你要买吗可是你书房里不是有好多砚台什么玉砚、象牙砚……徐应元跟我说每个都价值不菲，要我小心点呢……你看得上这个”说着说着，她更是愈发不相信，“难道是山珍海味吃厌了，想要尝尝清粥小菜”

    店老板仍是笑着看着他们，心中却微微怀疑，这位公子打扮的，买个砚台还要问身边丫鬟的意见吗

    朱由检看了一眼店老板，往后退了一步，那老板也是个识趣精明的人，便也退了两步低下头，摆弄着桌子上其他的物件。

    见状，朱由检才低声开口道:“我书房里那些都是宫里的，虽然昂贵大气，却也正因如此，用起来却很是不方便。这个很是小巧，倒比较适合女子使用。”朱由检微微带着调侃的笑意看了一眼杨清一，“听说前几日你把你屋子里那砚台打碎了”

    这他也知道

    杨清一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我本来只是想自己动手洗一洗。没想到太笨重了，又没注意，不小心从桌角蹭下去了，摔了个粉碎。”

    “那个玉砚，是我小时候用的，用了许多年一直都不曾碎过。”

    ……

    杨清一更为尴尬地看着他，他这话什么意思，再珍贵，她也赔不起啊。

    “我想着，你大概是没有用惯。所以要不要先买一个竹砚试一试以后再换。”朱由检又看了一眼那个竹砚，“虽然你这小书童时常玩忽职守，但是万一哪一天你心血来潮又去研墨，再把我书房里的那几个一个一个摔碎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杨清一忍不住想起他书房里那几个精雕细琢的砚台，心尖一抖。原来他是要买给她的……“那你买吧。”杨清一怏怏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一边的王承恩会意，朝着老板问道:“老板，这个我家公子要了。”

    “好咧，五两银子。”

    这个竹砚，居然卖这么贵

    杨清一暗吃一惊，虽然她不太懂，可是她知道，一两银子还是很值钱的。然而朱由检却没什么反应，王承恩见状，指了指她腰间的钱袋。

    杨清一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她掌握着财政大权。她解开钱袋，发现除了几个特别大的元宝以外，还有好些个碎银子和小元宝。

    五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么值钱，应该不是那些碎的吧

    那些碎的应该是一钱才对。

    心中有了答案，她掏出五个小元宝，上前一步递给老板。“给你。”

    手心摊开，五个银子在阳光的折射下微微闪着光芒。老板却没有



第十六章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4
    杨清一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些达官贵人，自然不会来这么嘈杂的地方。这里更像是集货市场，许许多多的商人占一个铺子做买卖。而那些人，为了装装面子，也会去什么古董行吧。

    只是，那些所谓的古董行又真的是古董吗

    生意这件事，古往今来，似乎都是一个道理。

    “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三分货。”杨清一扫视了一圈，“我可不想不花钱买那些牌面。”

    “那你想好什么样的古玩了吗”

    “唔……我得先看一看，他有什么我买什么，相信我的火眼金睛吧。”杨清一笑道，“今儿个是公子您带着奴婢出来游玩，所以公子先请吧。”

    “不要谦虚了，我的小军师。”朱由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两人对视一眼，一行人便径直往最近的铺子走过去。

    “这位公子，想买些什么呀”这个铺子的老板是胖子，一双眼睛像老鼠一样将他们三人打量个遍，最终将目标放在中间公子打扮的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习惯这样极具市井气的目光。出于礼貌，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随意看一看。”

    这一家是卖书画的，朱由检远远地看了几眼，转过头低声问道:“最近可有懈怠书法的练习”

    “没有，我可认真了。”

    “那今日便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朱由检眼神比了比那些书画，“我送了不少大家的临摹本给你，现在这些东西，你给我品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