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凰不得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棠鸢听雨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李家公子愁苦,一张脸上全是为情所困的迷茫,摊着手:“竹香她为何要躲着我难不成,她也怕了那个母老虎了”
这可真不好说,那有野花不怕家花的。大麻子摸了摸鼻尖,道:“到底只是个女人,胆子小……”
长脸男子皱了皱眉,似想起什么,忽的一拍桌子望着李家公子求证道:“你是说,她失踪了”
“失踪”李家公子疑惑,半饷才喃喃道:“她不是在躲着我……毕竟,母老虎前些日子……”
说着说着突然眼一瞪,站起来:“失踪!你是说她失踪了!”
这下子,不仅栖音听见了,是整个二楼的客人都把目光射向这徒然拔高的男高音。
虎牙少年嫌丢人,捂着脸,伸手把李家公子拉坐下。
后面大致又是一番劝解安慰,几人轮番上阵勉强把李
第三十四章 抢劫
走出门已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
路过大厅的时候,相熟的小二笑嘻嘻和栖音打招呼:“姑娘又出门啊。”瞧见到她脖子上小小的羽毛坠子,眼一亮,竖起大拇指:“彩翠坊的新品可真是标致。”
君越楼是个大客栈兼大酒楼,整个主楼足足有五层,建在淮水河最繁荣的一侧,三层四层五层划为客栈区,供来往贵人入住,一楼二楼则为酒楼,提供餐饮。
虽是两手抓,但业务是一点也不差,无论是住宿还是餐食在这景都里都是出了名的优秀。
就连上菜接客的小二也是要五官端正才可以。眼前这个和栖音打招呼的小伙子叫陆小小,已在这儿干了一年多,因她出手阔绰故总爱和她闲扯几句刷刷好感度。
栖音每次出门总是会受到赞美一波已是习以为常,不过今日他这话却夸的她心里格外舒坦。
于是她一边摸着化作坠子的古凰羽碎片,一边笑弯了眼和他叨了几句:“我就爱听人说这些大实话,但这可不是什么彩翠坊的新品,是我千辛万苦才寻到无价之宝呢。”
身为一个颇是爱美的女子,到了凡间,自然抵制不了发簪插梳等饰品的天然吸引力,彩翠坊栖音是有印象的。
她腰际垂下的彩贝镶白珠襟步便是自哪儿得的。
珠宝首饰,女子之宝贝也。陆小小十分能理解栖音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坠子,指甲盖那么大一个红的像火一样热烈……能被一个要壶水都能扔出二两金的姑娘道宝贝的宝贝,那大概是价值连城了。
富贵人,得好生捧着。
陆小小脸上的笑越发真挚,叠声夸着,一路把她送出门。
水光潋滟晴方好,这占着淮水河的优势地段就是不一样,迎面而过之风蕴着饱满水汽和清浅花香,使得人心旷神怡。
街市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焕发出蓬勃生机。栖音如往日般听书喝茶看花,顺着人潮看了几场有关花神祭祀的表演。
因着花神寿诞未到,这都是些小型活动,算不得多精彩,甚至比不上神界上最次等的歌舞来的好看,但凡人无比虔诚的姿态却让栖音晃了神,她们神族说起来不过是天道的捍卫者罢了,却引得这些弱小如蝼蚁的凡人这般敬仰推崇。
灭魔屠妖,修山补天,驱疫建律……如此等等,皆不过血脉中的传承力量在控制,说白了就是自祖神擎天创界以来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如同凡人生来就知成亲生子繁衍后代一般的没有道理。
本理所当然,落在凡人眼里被却视作保护者一样的存在,可笑的是,神族的所作所为从来不在于保护他们,只为维持三界运转,若有一日他们成了破坏秩序的那一个“祸害”,那神族的大军亦必将兵临城下。
想的有点远了,蚍蜉何能撼大树栖音摇摇头,驱走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又一场小型的祷告活动结束,一篮篮鲜花佳果在欢呼簇拥中放入特制的悬浮叶,满载整城人的美好希冀顺水而下。
天色转暗,灯火渐阑珊,她学着路过的女子买了枝红色小花捏着把玩,一边顺着汹涌的人潮走,路过过河大桥时她迟疑了一瞬,兀然转弯,绕入一个偏僻小巷。
彼时风过云开,月光敞明,脚下石板窄路清晰可见。许是突来的脚步声吓人,一只黑不溜秋野猫自墙角堆放柴块的筐里猛地跃起,尖叫跑开,打破了这败破地段的诡异死寂,也凭空生出那么一些子恐怖气氛。
当然,这恐怖一点也吓不到俏生生立在巷子里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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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河
小姑娘歪着头看他,那目光既没有他熟悉的害怕也不是他惯见的求饶。
这种例外让他很不安,越不安他声音越狠辣,面容越狰狞,“咻”的一声,他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光亮的刃面有一个豁口借着月光栖音看的明白。
“看什么看,交出来!”癞子头再次喊道挥了挥匕首,同时身后四人把指头关节捏的嘎吱作响,配上那副难以言语的面容是更加的难以言喻了。
“这个”栖音顺从他意思扯下钱袋,掂了掂问道,依旧平静的很,声音软脆轻甜可偏生让这几个打劫的恶棍喜欢不起来。
对不配合自己的人谁也喜欢不起来,打劫的也一样,眼前这小姑娘一点被吓到的自觉都没有!
栖音明显感觉五个人见到钱袋眼睛一亮,所以,谋财而来的喏,多半是她这些日子挥财如水让这些凡人中的臭虫给惦记上了。
“还有那个!”另一个粗汉补充道,伸出手指向她脖子,癞子头的视线立即从钱袋移了过去,待瞧见衣襟处若隐若现的赤色羽毛坠子,声音变得更加兴奋:“对,把那个坠子也取下来,还有其他的值钱的珠宝首饰一个不落全给我拿出来。”
还怪贪心。栖音摸着羽毛坠子,叹气一声:“你爹娘没告诉过你,做人不能太贪心吗”
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可把人恶心坏了,恶棍们纷纷抡起拳头。他们心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原则,为了钱什么不光明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上!”癞子头喊了一声,率先扑上去。
小姑娘撇他们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身子却不躲不闪,几人借机迅速接近她。癞子头拳风呼呼眨眼间近到几乎挨着她发丝儿,见她不躲闪心下一喜,大力挥下。
“可怜。”
他又听到那个轻飘飘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就在挥拳的下一瞬,诡异的是自身后传来,意味不明,而拳下的落空感同时袭来,顿时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锦都城里一幽闭小巷处有身影晃出,纤细婀娜步子轻快,几息间不见踪影。
天上月知巷中事。
水中月被花灯揉碎。
官家按照惯例在城中心的淮水两侧用梨木建了平台扎了彩绸,供来往的贵人游玩。
此时便有一群娇娥立在溪水一侧,烛光摇曳,笑声如玲,或装饰精美的花灯盏盏握在手心或屈腰抬袖放灯而行或三两相携闲聊趣事……
倚在桥上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天上的神女们似乎也爱学着凡人女子的样子去天河放灯,自然不会是为了祈求什么,单纯好玩罢了。栖音从未去过,但此情此景入眸,她不得不承认,这场景委实动人。
凡人遇到难题希冀神仙怜悯,那神仙有了难题该如何自处手指莹白如玉,屈起搭在桥沿,她抬头望向头顶处,孔明灯之后是星海灿烂。
淡藕色裙摆被风扬起,灯火掩映间乌发垂垂婷静,步摇叮叮空灵。她背靠石雕大桥,螓首微抬,平日里惯有的散漫一瞬间消失,瞳孔深处似涟漪荡起,一下一下。
梧桐岛位置极佳,过往无数个深夜里,她每每睡不着就独自爬上最高的那棵梧桐树透过斑驳叶缝看月看星。
天河是阿娘的天河。
阿娘曾说过,那是神界最美的地方,碧波万顷一眼无头,相思树布满沿途,一到花季,粉色花瓣则簌簌如雨……即使是最不起眼的边角小石块,捡起来也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
阿娘和父神,是在天河定的情,她听麻姑说起过,当年父神求娶阿娘的阵势极大,不知多少神女暗中艳羡。
她幼时常闹着要去天河玩,可后来长大可以去了却一次也没去过。
天河是阿娘的天河。
阿娘不在,天河就不再是天河。
 
第三十六章 女鬼
正忐忑不安,视线之中的两只小脚晃了晃,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她屏声静气缩回到门外只敢伸出一个脑袋眯着眼睛去看。
这一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女鬼,因那随风飘扬的裙摆是她从来未见过的好布料,滑腻冰凉,清光中飘逸美貌,足尖仅剩的一只绣鞋尖坠了一颗奶白色的珠子,她曾看过渔人开蚌,最圆润的珍珠也没这珠子好看。
这个女鬼,贵的很!妇人得出结论。
乱七八糟想着,她的目光却片刻不敢离大槐树,唯恐这女鬼再有什么动作。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须臾,女鬼再一次动了动。
两只胳膊慢吞吞自枝叶间伸出来,衣袖滑落,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臂比冬天的雪还白!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而这动作,分明是传说中索命的标准姿势!
索命……
可她从来没干过坏事啊,妇人欲哭无泪,攥着粗布袖子腿脚发软一步也迈不开,只得双目紧闭,口中瑟瑟喃念阿弥陀佛。
“砰!”重物落地。
“咯吱”枝桠断裂。
同时,一声女子的惊呼。
没等到攻击的妇人睁开眼,见那女鬼已从树上下来,歪在树干上,年轻的很,约莫十四五岁,发上胡乱插着几片叶子有些滑稽,手上还抓着一只两指粗的槐树枝。
栖音扔掉槐树枝,捂着嘴打了哈欠,单脚蹦跳几步,环顾四周。伸懒腰摔到树下而且还丢了一只鞋,她一定是朱雀氏史上最接地气的一位公主。这不知道什么树的树,睡起来可真难受,一点都没有梧桐善解她意,还把她的鞋给弄掉了,真讨厌!
小公主矫情的毛病不合时宜的发作,不过实际上心情并不差。她就是这点好,无论前一日心情多丧只要让她饱饱睡上一觉便可满血复活。
“姑娘……”妇人踯躅上前,一只绣鞋被捧在掌心放到她眼前,可不就是小公主右脚上缺的那一只。
“姑娘,你有影子啊。”妇人圆脸慈目,一个劲儿往她脚下瞧,心有余悸道。
栖音道声谢接过鞋穿上,一闻这话也大致知道自己把人给吓着了,抬起头露出白牙笑的甜美:“是啊,大娘,我不是鬼,昨夜路过胆子小爬上树歇了歇。”
这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在树上,可胆子小的人哪里会独自赶夜路
这话经不起推敲,妇人却并不是一个戒心深重之人,点头信了,又想到自己将将错把人小姑娘当鬼魅颇有些不好意思,出言邀她进屋休息。
栖音毫不客气,大大方方进了屋,树上将就一晚,腰肢酸的很,她确实需要找个地儿洗漱一番缓缓。
“大娘,靠影子认鬼是不对的。”栖音休息够了,见妇人抱出簸箕坐在门框择菜,好奇宝宝般围过去:“就算是鬼,也不是都没影子的,像鬼差鬼君鬼神他们都是有影之鬼,只有那些不懂修炼之途的亡灵无影且畏光。”
这话说的就像自己见过鬼一般。妇人看她伶俐可爱心生欢喜,也爱和她闲话:“我是听大胡子讲的哩,他就爱扯些妖妖鬼鬼,平时我也不大信这些。”
栖音哦一声。
书上讲凡人对于仙妖鬼怪神,总是好奇畏惧加讳莫如深,今日来看此话不假,眼前这妇人初见她明明是极怕的,如今却道自己不信。
只怕是不愿多言。
妇人也确实是不愿多议鬼神之事,怕祸从口出。但到底被她话中的笃定意味勾起一丝好奇:“小姑娘,你年轻这般轻如何晓得这些也是听别人说起”
栖音摇头。
“书上看来。”她说道。
小公主幼时孤僻不爱亲近人,除却每年跟随凰帝去往阿娘的平顶山小住几乎算是完完全全养在深闺。
第三十七章 重明神鸟
自己得早一些离开这儿了,大娘人不错,她还不想把她的两头宝贝牛给活生生吓死。
凤,百鸟之皇者也,世间飞禽莫不俯首相拜,寻常走兽得遇惶惶不得安。
妇人见大黄牛依旧不吃不喝,没其他法子只能愁着脸干着急,与栖音道怕是得去城里寻兽医拿些药回来,不过好在她本就要进城做些小生意倒也不算太误事。
栖音心虚之下应和两句,遂掐着时间在饭点前辞别,妇人热情留饭她却是铁了心仍要走,于是妇人只得作罢,送她到院口。
郊外古树成荫,住户三两稀拉分布,多是庭院式建筑。蓝天白云,草木葳蕤,路边的一蓬迎春开的恣意,舒缓花香弥漫。
栖音一路慢行,轻松惬意。
再次停驻回头之时,妇人小小的院落已化作一个视野开阔中一小小黑点,她忽的抬手在虚空处勾画。
空气似凝为实质泛起水纹状涟漪,很快,指尖就浮出巴掌大小一只小鸟,状似鸡,羽斑斓,目生双瞳且亮。
重明神鸟飞至半空,伏翅而拜,小公主揉了揉胳膊吩咐道:“去。”
往身后处一指,小鸟轻啼一声扑腾着翅膀循路而去。
“我才不是好心。”她抬脚,同时轻声嘀咕:“借你一木而栖,还你一世安稳。”
末了还补一句:“朱雀氏都这样,绝不占谁便宜。”也不知说给谁听。
难得小公主做一件好事,却不曾想到这一番施法已被他人察觉。
风过草低,古道长亭人六七。
年长者四十上下,面皮白净,背靠石柱抱剑合眸,不多时,一褚色衣裳小弟子走进来。
“师叔祖,是重明鸟,”小弟子木一眉眼雀跃,声音压不住兴奋,道:“一定是明秀师姐!”
众弟子纷纷围过来。
“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我亲眼看到的,直直飞入一户农户家里,那户人家还真是运气好,下半辈子都会交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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