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但秦风却笑不出来，东桥镇是自己的家乡，以前却很少跟镇政府的人打交道，这次一接触才发现基




406、雷厉风行
    挂了电话，秦风扫了一眼在座的这些镇委委员，一个比一个看起来费劲，没一个看着顺眼的，心里就感觉悲凉。现在基层的公务员怎么都成了这个球样，早早就开始混吃等死，抽一鞭子动一下，指望这些人干出成绩比登天还难。

    乡镇干部是干部中最庞大的群体，这个群体是与老百姓打交道最多，也最密切的一个群体，是金字塔的最基础部分。这些人或许都很聪明，也不缺工作经验和能力，但长期的慵懒生活让他们养成了一种混日子的习惯，吃财政饭嘛，吃不饱，也饿不死，有机会的时候利用手里的职权为个人谋点福利，这就差不多了。这些人在乡镇上有身份，有地位，骨子里还有一种倨傲的优越感，但他们却是最难晋升的一个群体，没有盼头，自然也就没有动力了。

    秦风继续说道：“市委和市政府的会议上多次强调过，东桥镇目前面临最好的发展机遇，银都酒业的酒厂已经建成，初步开始见到效益，不仅解决了当地的不少就业人口，增加了地方财政收入，而且整体上已经拉动了东桥镇的地方经济，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目前天玺药业前期投资两千万，建设分厂，分厂一旦建成，将更大程度上拉动整个银城的经济发展，所以地方政府要不遗余力支持，除了政策上的优惠，还有更具体的服务和监管职能，可是你们扪心自问，东桥镇政府真的做到了吗”

    说到这里，秦风故意停顿了一下，冷峻的目光再一次从所有委员脸上划过，继续说道：“没有。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发挥积极作用，反而有不少人起着阻挠作用，妄图趁机往自己口袋里捞一点好处。设路卡收费，磨洋工，在基建材料上做手脚，能推的就推，能拖的就拖，到现在为止，天玺药业的分厂连基建都没搞利索，与他们签订种植协议的农户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十户，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成功这就是你们每天夜以继日打麻将的战绩！操！”

    说道最后，秦风忍不住爆了粗口，实在是太气人了，他们如果拿出十分之一打麻将的劲头，什么工作做不好，什么目标完不成！

    但秦风没想到的是，最后为了解气，也为了加重语气吐出的这个粗口却赢得了在座不少人的好感，纷纷抬起头来用一种又惊又喜的眼神看着秦风，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像他们的同类。乡镇干部，说穿了就是刚刚洗脚上岸的农民，骨子里还是一群没文化的大老粗，你跟他越是讲道理讲政策，他会越不耐烦，觉得那都是假大空的口号，可你要是又打又骂的，他们倒觉得舒服，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么干工作的。

    “秦副市长，天玺药业的种植计划推进确实缓慢了些，这点我们镇政府是有责任的。农户们对协议不清楚，都抱着观望态度，轻易不敢种植，就怕种好了没人收购，又烂在地里，这在以前是有先例的。”副镇长是十三个委员里唯一一名女性，名字叫当丽娜，半老徐娘，长得还算标致，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什么先例你是说几年前镇政府号召村民种植中草药，后来卖不上价，很多药材都烂在了地里，种了一年就连根铲除了这个先例吧”秦风在东桥镇长大，对这里发生的事大多有所耳闻，也知道镇政府引导号召过村民种植经济作



407、抓个现行
    秦风把车开到路桥处，马上有一名穿着路政服装的男人过来，敲了敲窗户。秦风摇下车窗，冷眼看着路政。

    穿路政服装的男人说道：“下车，交过路费。”

    “多少钱”秦风问道。

    男人打量了秦风的车一眼，说道：“要票一百块，不开票80。”

    黄思明当场气得差点从车里跳下来，打开车门下车，一脚踹在路政的肚子上，大骂道：“收你妈个比，收费收到老子头上来了，我看你狗日的不想活了。”

    被一踹踹在肚子上的路政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小腹惊讶地看着黄思明，认出来这位就是东桥镇的镇长，紧接着他看到镇委书记宋晓军也从车里下来，脸黑得比锅底还黑，马上意识到，这回完蛋了，镇长和镇委书记都在这辆车里，自己跑来收费，这不是找死吗。

    其他几个坐在太阳伞下打扑克的协警和地痞流氓看到有人殴打同伙，吵吵着冲了过来，搭眼一看镇长和书记站在车两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知道大事不妙，可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傻戳在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后面紧跟着的那些镇委委员乘坐的两辆车也到了，一个个从车里下来，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伙设卡收费的家伙，每个人都意识到，秦风这回要拿公路所和派出所开刀了。

    秦风从车里下来，手指着这伙人喝道：“都过来。”

    这伙人面面相觊，然后一点点挪到秦风附近，秦风扫了一眼，发现这伙人还不是上次收了自己六十块钱那一伙，想必他们也是分路段，或者分时间出来收费的，心里一股怒火就蹿上脑门。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设卡收费的我警告你们，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让你们吃进去多少，翻倍给我吐出来。”秦风咬着牙说道，强行克制着自己要打人的冲动。

    所有人低着头不说话，那名路政和两名穿协警衣服的家伙不时用眼神看派出所所长关平和副镇长曾毅，这两个人也不断用眼神暗示他们最好闭嘴，什么话都别说。

    一大群人都沉默，秦风点点头，说道：“都不说话是吧，那就是你们自作主张在这里收费的，这跟拦路抢劫没什么区别，而且还堂而皇之，打着政府的旗号，更加可恶。不说没关系，我给你们找个地方说清楚。”

    说到这里，秦风往两边看了一眼，看到吴刚从一辆车里出来，向自己走了过来。

    秦风摸出手机，找到银城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公安局副局长的手机号码，说道：“谷局长吗，我是秦风，你马上派人来东桥镇国道入口处，这里我抓到一群拦路抢劫的强盗，你们把这些人带回去严加审讯，侦察清楚他们究竟抢劫了多少钱财。呃，对，马上派人来，带回去严加审讯，不管他们什么身份，一律严惩不贷。哦，对了，这些人还有同伙，一并给我抓起来法办。”

    “秦副市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只是替别人做事，怎么就成了拦路抢劫的强盗了”那名被踹了一脚的路政终于搞清楚了秦风的身份，从地上爬起来，向秦风哀求道。

    “替人做事替谁做事，你们不是不肯交代吗，我不想为难你们，那就换个地方交代。”秦风收起手机，对吴刚吩咐道：“你看着这伙人，记下他们的姓名，查看他们的身份证，一个都不能跑掉。”

    吴刚答应一声，拿出纸笔，逐个要他们的身份证登记姓名。这些人都不愿意配合，吴刚也懒得跟他们客气，不拿证件的直接上嘴巴子，一个嘴巴抽



408、严厉问责
    一群人在国道路口干等了一个小时，头顶着大太阳，身体肥胖的几个已经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要晕倒似的，想走又不敢走，想留又实在撑不住，浑身都难受。

    秦风就站在车边，斜靠着车头抽烟，虽然也热得不行，可他就是要这个效果，让这群整天窝在办公室里扯淡的家伙尝尝滋味。

    一个小时候，开来一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警用中巴车，两辆车停下后，从前面的警车里下来一名中年警察，新任主管治安和交通的副局长谷正新。

    谷正新下车后扫了一眼全场，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快步走到秦风面前，敬了个礼说道：“秦副市长，银城公安局副局长谷正新向您报到，请指示。”

    秦风伸手与谷正新握了一下手，指了指坐在地上这群人，说道：“就是这伙人在国道路口设卡收费，有公路所的，也有派出所的，这些人对过往车辆收取高额费用，连我都被他们收过六十块钱。据他们自己交代，没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是他们自作主张，你带回去好好审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记住，他们还有同伙，审讯完之后立刻抓捕归案，收缴所有非法所得，还要罚款。”

    谷正新大手一挥：“来人，都给铐起来，带回市局审讯。”

    “秦副市长，我们不是自作主张，是副镇长曾毅和派出所所长关平让我们干的，要不然我们哪里有这么大胆子。”一名协警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这拉回公安局还有好吗，大声嚷嚷起来。

    秦风不理他，冷着脸一眼不发，让那名协警感觉都快崩溃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那名路政也喊了起来，大声道：“秦市长，我也是被我们所长派来的，他给我们都定了任务，完成任务的有奖金，完不成任务的要受处分，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时又有人喊道：“秦副市长，是副镇长曾毅让我这么干的，我也是有任务指标的，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月工资就泡汤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秦副市长，你不能把我们抓起来啊。”

    秦风扭头看着关平和曾毅，冷冷地笑了，问道：“二位，你们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胡说八道，这群疯狗乱咬人，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去干这种事，秦副市长，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副镇长曾毅狡辩起来，拒不认账。

    关平怒气冲冲，上去一把揪住那名把自己咬出来的协警脖子，上去抽了几个嘴巴子，怒吼道：“王八蛋，你敢污蔑老子，信不信我弄死你狗日的。你自己干的事自己负责，少他妈拿我给你当挡箭牌。”

    这两个家伙已经恼羞成怒了，秦风也不揭穿他们，冷眼看着他们演戏，等到演得差不多了，秦风对谷正新吩咐道：“谷局长，把人都带回去吧。另外再派你们公安局督察大队和纪检的人下来，到东桥镇派出所调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了好同志，但也绝不能放过那些害群之马。”

    “好，我回去就抓紧时间审讯，让督察大队和纪检的同志下来调查，如果发现有违法乱纪行为，我们公安局绝不股息。”谷正新冷眼看了关平一下，看得关平一颗心掉进了冰窟里。

    秦风又看着东桥镇的纪委委员王江，说道：“王书记，既然有人举报副镇长曾毅和公路所所长参与了这起事件，你们纪委就要调查核实，给大家一个交代。

    下来之前，



409、末日到来
    继续刨了几口饭，秦风丢下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巴，对吴刚和金大亮说道：“走，跟我去一趟天玺药业的临时办事处，那边出事了，我们去处理一下。”

    吴刚和金大亮赶忙丢下碗筷擦嘴，跟着秦风下楼，开了两辆车往天玺药业临时办事处而去。

    临时办事处设在工厂基建的场地附近，车还没到，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办事处，工地上停工了，没有人干活，全部围拢到办事处，一个个光着膀子，神情激动地呼喊着什么。

    秦风停下车，从车里下来，后面跟着的吴刚和金大亮也下了车，跟在秦风身后往办事处走去。

    围堵办事处的几乎全是工地上干活的工人，领头的几个人光着膀子，带着安全帽，一脸的油污，正大声跟项目经理争吵着，从只言片语不难判断，工人们是在讨要工资。项目经理说的口干舌燥，可就是没人听得进去，工人们认准了死理，今天不发工钱不但停工，还要拆了这个压榨剥削农民工的办事处。

    “怎么回事，都吵吵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金大亮上前，人五人六地呵斥道，在这群民工面前，他终于找到点当官的感觉。

    一名工头模样的人看到金大亮，知道他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大小是个领导，上前一把拉住他，声嘶力竭说道：“金主任，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我们在这里干了三个月了，到现在一分钱工钱没拿到，这算不算剥削压榨我们我们找厂家要钱，厂家却说我们是一群无赖，他们这是不打算给我们钱了啊，这是喝人血啊，比地主还狠啊。”

    工人们附和起来，血泪控诉，声音都很大，群青再次激愤起来。

    金大亮看着那名项目经理问道：“朱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工人们发工资”

    被称作朱经理的人更加恼火，嘶声道：“这个基建项目原来我们找的是利德建筑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可是你们镇长黄思明推荐的，可结果呢，利德又把基建项目转包给了别的公司，层层转包下来，就是这些草台班子的工人在干活，都不知道是哪个公司负责。预付款我们早就给了利德公司，他们承担一切费用，现在这些工人来早我们要工资，难道我们要付两次工资”

    这件事其实金大亮是知道的，利德建筑公司其实就是黄思明的侄子开的公司，狗屁不是，连资质都是借来的，东桥镇只要有建筑项目，首先都是被利德公司抢走了，然后转包给别的公司，以前还没出过大事，可这次两千万的项目，标准和要求都很高，东桥镇大部分建筑公司都不具备这个资质和能力，转包来转包去，付钱的人找不到了，于是就出现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

    秦风上前问那个工头：“是哪家建筑公司请你们来做工的”

    工头看了眼秦风，不屑地说道：“你是谁，这事你管得着吗”

    “放肆！这位是银城市政府秦副市长，瞎了你的狗眼，敢跟秦市长这么说话。”金大亮狐假虎威道，终于找到了在秦风面前表现的机会。

    包工头果然吓坏了，连忙道歉。秦



410、丁二狗
    吴刚和金大亮去找利德公司的法人代表黄晓明，以及承建方的老板丁二狗，秦风在办事处里坐下来，接过魏晓芬泡的一杯茶，喝了几口，环视了一番这个简陋的临时办事处，感觉闷热无比。这是一间铁皮临时搭建的房间，大夏天大太阳直射，没有空调简直闷热无比，风扇吹过来的都是热讽，看着余昔身上的汗水，忽然有些心疼起她来了。

    这些天余昔就是在这种办公环境里办公，确实不容易，余昔虽然身份尊贵，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她其实挺能吃苦的。任何事物在草创阶段，创立者都要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这也就难怪她几年时间就把天玺药业做到如今这个规模。

    “怎么不装个空调，这里面实在太闷热了，这样的环境下办公人的情绪容易焦躁，其实并不利于提高工作效率。”秦风说道。

    余昔拿着一把折扇扇着风说道：“我是让朱彤装空调的，可这家伙说什么要节约经费，热点闷点忍一忍就过去。当时我还挺感动的，有这样的员工很自豪，可现在看起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这个项目他不知道贪了多少钱。妈的，真是白眼狼，王八蛋。”

    余昔也气得骂起了脏话，心里对自己重用的人极度的失望，这是一种让人非常有挫败感的愤怒，证明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很多时候，无条件的信任并不能换回对等的回报，反而纵容了下属欺瞒上司，你当别人是好友，别人当你是傻逼，这不仅让人失望，更令人愤怒。

    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或者背叛，看透了人性的幽暗和贪婪，很容易让人怀疑人生，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可信的人和事了。

    “如果证实在操作过程中，这个朱彤确实违规操作，没有认真把关，甚至收受了建筑公司的贿赂，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秦风喝了口茶问道。

    余昔还没吭声，魏晓芬就说道：“那还用说，让警方介入调查，吃进去多少不仅要让他吐出来，还要让他倾家荡产，后半辈子就蹲在监狱里吃牢饭。这种白眼狼，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戒。”

    秦风笑了，看着魏晓芬说道：“哟呵，你比你表姐下手还要狠，不仅要让人家胜败名列，还要搞个倾家荡产，真是够狠的。”

    “那是的，谁让他那么贪心，这么大的工程当成儿戏，找了一群草台班子来糊弄，如果不是民工闹事要工资，我们还都蒙在鼓里。你想想，这种豆腐渣的基建工程，到时候是要出大事的，一旦塌方，那得死多少人”魏晓芬气鼓鼓地说道，倒是不无道理，建筑工程是开不得任何玩笑的，只要出现塌方那就要出人命，万一余昔也在场，搞不好就有生命之危。

    秦风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应该从自身找原因，还是缺乏经验，重大工程怎么能没有监管呢，不仅要亲力亲为，还要请专业的监理公司来监理。我建议取消利德公司的城建资格，追究他们的责任，重新公开招标，必须要与有承建资质的优质公司合作。这也是一次教训，前期我没太管这边的事，都是你们一手操办的，没想到你会犯这么业余的错误。”

    余昔脸微微一红，叹了口气说道：“的确是我的疏忽，总公司那边太忙，几个股东各有各的分工，我忙不过来，就全权交给朱彤负责，谁知道他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这几天处理这些破事，简直都快要把我气死了。

    哎，用人不明啊，秦风，要不你别干什么副市长了，到我们公司当总经理吧，我看你还是挺有商业天赋，也有管理才能，关键时刻脑子特别的清醒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