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漠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人初见
嘉卉抿嘴轻轻一笑,若与战场比起来,刑部的条件可以算是很好了。万夫人从不嫌弃战场的条件,此刻倒嫌弃起刑部的条件来。可见真正让她揪心的,其实并不是生活条件。不过,她还是顺着万夫人的话叮嘱阿依,道:“让谷雨去找一些干净贴身衣物换洗,再带几件行动便利的常服,还有家常的软靴。小远进宫时是穿着公服去的,束手束脚的不舒服。”
万夫人齆着声音补充:“刑部必是薄褥冷被的,再给他带一床驼毛褥子,一床丝绵软被。这天阴沉沉的,明天怕是又要开始下雪,再带几斤银屑炭去。”
阿依答应了一声刚要出去,万夫人又叫住她,道:“吃喝也不敢指望刑部能给什么好的,叫谷雨出去,趁着天福斋还没打烊,赶紧给买两个酱肘花你明天带去。还有百步林的栗子糕、豌豆黄、羊肉蒸饺,都多买一些。小雪,去厨房说一声,叫他们收拾一只鸡,一会儿我亲自过去给小远炖一锅鸡汤。”
嘉卉笑着对阿依说:“明天让谷雨跟着一起去吧,这么些东西你一个人拿不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名不副实的。比如蜗牛不是牛;田鸡不是鸡;鹤顶红并不是仙鹤脑袋上的那片红斑做的;驴打滚也和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样看来,西市的杨树大街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这条街的街名叫杨树,但沿街种的却是一溜的槐树,唯独在街道的最西头有一棵两合抱粗的杨树。
然而,这杨树大街上唯一的一棵杨树,七八年前却被雷劈死了半边。被雷劈断的半副树冠砸下来,把树下的一爿汾酒铺子的房顶砸塌了。酒铺子的老板、掌柜、两个伙计,连同平时极少来铺子、偏偏那天来给老板送饭,被突如其来的雷暴雨困在铺子里的老板媳妇一起,一共五个人全部被埋在了废墟里,死了个干净
第十章仙人洞 - 4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四壁的烛火常年不息。闪舞www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感到一种让人周身不爽的压抑和恐惧,然而无论是谁,只要他来过一次,只要他在那些看起来粗糙腌臜的竹榻上躺上一躺,享用了一枚莹白如雪的仙丹后,他就再也不会觉得这是个仿若地狱一般的地方了。来这里的人,无论他进来的时候多么委屈伤心,多么悲痛欲绝,多么壮志难酬,在他走出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心旷神怡,宠辱皆忘,飘飘欲仙的。因此那些常客便戏称这处暗无天日的地下场所为“仙人洞”。
谭林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仙人洞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对仙丹没有兴趣了,事实上,他每天想这仙丹想得都要疯了。奈何前段时间突然丢了差事,家中断了进项。全家人省吃俭用勉强支撑了半个月后,原本就微薄的一点积蓄就全部花完了。再后来连每日吃饭的钱都是靠三天两头跑当铺才能换来,就更不用说来仙人洞了。毕竟在洞里快活一次就要全家人一整天的饭钱,谭林就是再想念那如梦如幻的感觉,也终究不敢不顾一家老小的死活。他只能盼着自己能赶紧找到一份差事,除了养家,还能有一点余钱,让他每三天能去洞里快活一次,哪怕只能在洞中最潮湿阴暗的角落里那张长满霉斑的破竹榻上,享用一枚成色最次、个头最小的蜡黄丹也好。www
然而今天,当他再次穿过昏暗曲折的甬道步入仙人洞时,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朝那张最便宜最简陋的竹榻上扫上一瞥,而是趾高气昂地叫来伙计,高声吩咐:“去,把雅间给我收拾出来,再沏一壶好茶。”
洞里的伙计认出是谭林,虽然也看出他的衣着与往日不同,但仍是不确定地提醒道:“谭大爷,进雅间可必须要点最高档的南极冰丹啊!三两银子一颗的!还有其它的费用……”
谭林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从怀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元宝,随手一抛。元宝在灯下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落进伙计的怀里。
三两银子,要是在平时,够他在大厅里的那些散发着各种怪异气味的竹榻上吸食十次普通的雪莹丹了。可是在破竹榻上吸食雪莹丹,哪里比得上雅间里享受就好像现在,谭林斜倚在铺着清洁柔软、散发着淡淡白梅幽香的丝绵软垫的广榻上,榻几上摆放着各色水果,榻边的小风炉上咕噜噜地滚着新沸的茶水。隔着氤氲的茶烟望去,原本就雅致的屋子显得愈加脱俗。不一会儿,一位粉雕玉彻般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的正中央端放着一只白玉小碗,碗中盛了半碗碎冰,碎冰上静静躺着的,便是那枚价值三两银子的南极冰丹。这枚冰丹看起来比他平时在竹榻上吸食的雪莹丹略小一些,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枚几近透明的丹药是所有仙丹中纯度最高、药效最好的。如果说吸食一枚雪莹丹能够让人有尽享人间欢乐的快感,那吸食一枚南极冰丹,则是让人仿若羽化升仙,如登极乐。
谭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玉碗里拾起冰丹,用几乎颤抖的手紧紧攥住。就在他的手掌贴住冰丹的瞬间,冰丹便开始在他的体温的催化下升华,一缕纯白的雾气从他虎口的缝隙中冉冉升起。随着白雾的出现,谭林立
第十章仙人洞 - 5
皑皑指着雪白的裙摆上一团浅褐色的水渍,道:“只是因为脏污了衣裙。请您稍安,皑皑去更衣,即刻便回来。”
谭林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脏了裙子,有什么关系”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拍在几案上,道:“你拿去买十条这样的裙子。”
皑皑的眉角微不可见地一跳。她看了一眼案上的银锭子,吃吃地笑道:“谭大爷误会了。皑皑怎么会是心疼这条裙子只是难得伺候谭大爷,实在不愿意自己仪容不整。”
谭林的眉头这才略松了些,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这不妨事,我不在意,你也不用麻烦。”他向后仰躺在软垫上,拍了拍自己的左肩,道:“早就听说皑皑姑娘推拿的手法极好,来,替我揉揉肩膀。”
皑皑于是不再推辞,轻轻地挪到谭林身侧,替他按摩肩膀。她的手指纤细柔软,但指尖的力道却十分充盈,一下一下地按在谭林肩膀的穴位上,谭林那半边酸痛了一天的肩膀,很快就觉得松快了许多。他舒服地倚躺着,身体里南极冰丹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去,鼻尖又萦绕着皑皑身上隐约散发出地若有若无的体香,只觉得无比闲适舒服。www眼皮一搭一搭地几乎就要睡着。
皑皑边按边道:“您的肩膀有些拉伤了,仅靠今天推拿一次是不够的。至少也要推拿个三五次才行。”
谭林半阖着眼皮,呢喃道:“好!从明天起,我日日都来。”
皑皑手上未停,目光却是微微一滞,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谭大爷最近是发财了吗”
谭林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地说:“可不是如今我有钱了,天天都来皑皑姑娘你这里吸食南极冰丹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哦”皑皑好奇地问:“谭大爷的生财之道可否说给皑皑听听让皑皑学了,也好多赚些体己银子。”
谭林抬起一边的眼皮看了皑皑一眼,嘴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翻了个身,伸手握住皑皑正在为他按摩的手,又指了指桌案上的银锭子,道:“你只管好好伺候本大爷,就是你的生财之道了。”
皑皑暗自撇了撇嘴,想了想,俯下身子,贴在谭林耳边道:“谭大爷,您若当真天天都来光顾,皑皑请您享用一颗比南极冰丹更好的丹药,可好”
“比南极冰丹还好”谭林涣散的眸光终于又重新聚拢,他抬头盯着皑皑近在咫尺的容颜,问道:“还有比南极冰丹更好的丹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多少银子一颗快,快给我拿一颗来!”
皑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安抚地拍了拍谭林的肩膀。闪舞www缓缓地坐起身子,用手指轻轻竖在唇边,做出神秘的神色,轻声道:“这个丹药是皑皑从一本古书中寻得的配方,因为材料难得、炮制手法极其复杂,因此产量极少,从不出售。这是皑皑压箱底的好东西,皑皑是觉得和谭大爷投缘,因此愿意赠送给您。谭大爷您悄悄地服用了,可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啊!”
“好好!我不说!”听说有比南极冰丹更好的丹药,还是免费赠送的,谭林哪里还在榻上躺得住,早就坐起了身子,凑到皑皑身边,像是乞食的流浪狗一般,百般讨好,只恨身后没有一条尾巴,不能摇上一摇
第十章仙人洞 - 6
致远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包子,也没急着往嘴里塞,只说:“陛下毕竟只是让我协助调查,并没有定罪。闪舞www刑部自然不敢苛待。我只是因为在想事情,没顾上吃。”
万度归不置可否地看了儿子一眼,又问:“刑部可曾来问过话”
致远摇头道:“除了来送返的,再没人来过。”
“范子梁呢”
“也没来过。”他这时才咬了一口包子,嚼了两下,眉头微微一抖,嘴里没说什么,却悄悄地将剩下的大半个包子放了下来。
万度归吩咐阿依和谷雨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对致远说:“你丢玉佩的经过,阿依已经跟我们详细讲过了。昨天你哥哥他们把京城的当铺、玉器店都找了个遍。”
致远预见般地接口问道:“应该一个证人也没找到吧”
万度归微微一怔,无奈地点了点头:“你都猜到了”
万致远冷笑了一声:“他们存心要嫁祸给我,怎么可能留下人证”
万度归目光一凝,盯着万致远:“你也觉得是嫁祸,不是凑巧”
“当然是嫁祸!”万致远嘴角一抿,眉间跳起一团怒火,“那块玉佩上的缨穗是嫂嫂打的,系在腰带上的扣子与众不同:扣上和解开都需要特别的手法。这还是哥哥说我总丢东西,特地让大嫂给打了个不容易丢的扣子。”
万度归瞪着致远:“那你不还是弄丢了”
万致远泄气地塌下肩膀:“那天我本来解下来给阿依看的,后来突然发现昙曜法师在河边被毒蛇咬伤,急着去救人,就没好好系那扣子,随手揣在腰带里,才丢了。”
万度归白了儿子一眼:“你哥哥嫂嫂真是白替你操的心。那会不会是唐参和凶手拉扯时扯掉的”
“要是硬扯,整个穗子就散了。昨天那玉佩上的缨穗完好无损,显然是被人故意放在现场的。”说到这里,致远的神色忽然一顿,随即立刻就兴奋起来:“只要向皇上演示,这个玉佩上的扣子不是等闲能解开的,就能证明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我了!”
万度归紧锁了两天的眉头也终于有了松动,连连点头。
事情有了转机,屋子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谷雨在屋外点燃了炭盆端进来,趁机上前,殷勤地把刑部配送的饭食挪开,从自己带来的食盒里一样样往外端着食物,赔笑道:“二公子,这酱肘花可是今天天福斋的头一份。www夫人原本让我昨晚上去买的,我去看了看,剩下的都不新鲜了。所以我今天早上不到五更就去天福斋门口等着,排在第一个,买了这新鲜出炉的头两个,一直揣在棉窝子里暖着。您看,到这会儿还温着呢。您趁热吃两块”
致远此时也是一身轻松,他笑着伸手取了一片肘花,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居然露出嫌弃又失望的表情。这让乐呵呵在一边等着主子夸赞的谷雨一愣,迟疑道:“二公子怎么了这肘花有什么问题吗”
“你买错啦!”致远勉强咽下嘴里的肉,撇了撇嘴,指着盘子里其余的肘花对谷雨说:“你自己尝尝!”
谷雨狐疑地从盘子边上拈了一片最薄最小的肉片,侧过身放进嘴里,嚼了嚼,目光也直了,连连说:“这个,这个……是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啊!”他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可这的的确确是我今天一早等在天福斋门口买的天福斋招牌酱肘花啊!”<
第十章仙人洞 - 7
万致远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之前的思维只是落入一个既定的框架中,此番经阿依提醒,跳出了框架,便立刻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对于整件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些年来东平王多次明示暗示成周公府支持他夺嫡,都被我拒绝了。这也算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这些年东平王府与国公府虽然表面上并不敌对,但也远称不上亲善。加上去年灭佛时那次不大不小的冲突,足以让所有人,包括国公府,都相信唐参的死,如果不是致远为雪搜府之辱杀之泄愤,就必然是东平王自弃一子,嫁祸致远,以打击国公府来削弱太子的势力。”万度归的目光也随着阿依的视线落在了那盘肘花上:“叫‘招牌肘花’未必就真的是‘招牌’肘花。最有理由嫁祸国公府的东平王府,也未必就是真的嫁祸者。”
谷雨看了看桌上的肘花,又抬头看看另三个人,迟疑着问:“那……是谁”
致远的手指哒哒地敲着桌面,蹙眉思考。万度归却是冷笑一声,道:“近些年皇上对太子的恩宠日弛,朝野上下早就有人揣测皇上迟早会废太子。东平王、晋王、南安王虽然在把太子挤下储君宝座这件事上算是同心协力,可把太子挤下去后由谁取而代之,就值得那些亲兄弟们打得头破血流了。现在看来,唐参的案子,明里是东平王嫁祸给致远,其实也不知是哪位王子要嫁祸给东平王了。”
紧接着父亲的分析,致远边想边喃喃自语道:“那么是晋王还是南安王”虽然对于诸位皇子明争暗斗的事也时有耳闻,但由于万家兄弟自幼和睦,因此他还是不太习惯去琢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昨天在御前没有见到晋王,会不会是他心虚,故意避开了”
万度归想了想,摇头道:“晋王和东平王势同水火,除非必须,他根本不愿意和东平王共处一室。平时因为东平王在场晋王就找借口离开的情况也不少见。昨天在太华殿没见到他,倒也不一定是和这案子有关。”
“如果不是晋王,难道会是南安王”致远自己也不太能被这个设想说服,“晋王那个火爆脾气,跟另几位殿下之间的关系也都不太好。听说年前龟兹国进贡了十匹宝马,诸位皇子皇孙奉诏去御马苑陪皇上遛马,皇上一时兴起,让每位王爷去挑一匹自己喜欢的,应该是打算一人赏一匹的。www可晋王和南安王似乎是看中了同一匹,相争不下,陛下看了很不高兴。再加上东平王带去的一个马倌一时失手弄伤了一匹宝马,陛下大怒,把那天陪遛的众位皇子骂了个遍。最后除了高阳王殿下仍然得到了陛下一开始就亲自选出来赏给他的一匹,另四位皇子谁都没得到赏赐。东平王殿下为了平息陛下的怒气,还当场杖杀了闯祸的马倌。南安王就算要嫁祸,似乎嫁祸给晋王才比较合理一些啊!”
万度归沉思了片刻,道:“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还很少,很难判断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们皇子间的争斗,但咱们成周公府也不是可以被他们用来随意摆布利用的棋子。”说到这里,万度归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如果不能让他们明白这一点,即使今天你的罪名可以用玉佩上的扣子来洗脱,明天他们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把咱们成周公府拖下夺嫡的浑水。”
“父亲的意
第十章仙人洞 - 8
谷雨忙说:“王将军还去了点绛唇……”
致远稍有意外,但很快又摆了摆手,笑道:“他能想到去点绛唇找,已经是很不容易了。www不过对于秋仁来说,点绛唇还只能算是‘该找的地方’。”
“那……”
“你回去跟王飞说,西市杨树大街上有一家寿材铺,门面不太起眼,门口有一棵死了半边的白杨树。那家铺子明着是卖棺材纸扎的,其实后面有一个仙人洞。”
“仙人洞”不光谷雨瞪大眼睛表示听不懂,连万度归也微蹙着眉,不解地看向致远。
“就是一个供人食用致幻药的地方。据说吃了那种药,可以让人飘飘欲仙。还有南城罗秀街上有一家姜氏成衣铺,白天挂着招牌裁衣服,晚上从后门进去,其实是家狎妓馆;还有,东城门附近有一家驴肉铺子,挺好找的,门口老是拴着两三头驴。那里白天就是正经宰驴卖肉的,晚上却是一个地下赌坊。但不是每天晚上都开,要等打了初更,去看他家的门板。若是左三右四,说明正常营业,叫王飞去第三块门板上敲三下,问里面还有没有剃了毛的驴尾巴,就会有人带他进去;要是左四右三,那就说明情况有异,暂不营业,就是敲破了门也不会有人出来。”
“就是一个供人食用致幻药的地方。据说吃了那种药,可以让人飘飘欲仙。还有南城罗秀街上有一家姜氏成衣铺,白天挂着招牌裁衣服,晚上从后门进去,其实是家狎妓馆;还有,东城门附近有一家驴肉铺子,挺好找的,门口老是拴着两三头驴。那里白天就是正经宰驴卖肉的,晚上却是一个地下赌坊。但不是每天晚上都开,要等打了初更,去看他家的门板。若是左三右四,说明正常营业,叫王飞去第三块门板上敲三下,问里面还有没有剃了毛的驴尾巴,就会有人带他进去;要是左四右三,那就说明情况有异,暂不营业,就是敲破了门也不会有人出来。”致远一边说着,一边从谷雨带来的食盒里挑了一个羊肉蒸饺,咬了一口,美美地嚼了一阵,又说:“还有一些明面上的场子,白虎巷里的角斗场、平澜湖上的花船、不名坊的斗鸡场……这些地方也可以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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