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浪得虚名
本以为他这卑鄙手段用在黄河防线倒也罢了,谁知道这货竟然还去荆州那边霍霍去了,这下可好了,那边山高水远的一时半会根本平息不了,自己更不可能亲自现身那边平息谣言,这一招,可真他么的杀人诛心啊!
“你知道他这招毒在哪儿么?”李自成虽困,可听到这个消息却没了睡意,李过火气难消,但理智还在:“既可乱咱们军心,亦可让左狗当了真!”
“是的,他不光骗咱们的人,连自己的人都骗,当然了,只有连自己的人都信以为真了,咱们的人才会深信不疑,咱们的人信了会乱军心,可他的人信了,却是军心大振,特别是左良玉那老狗,这厮肚子里那点心思天下人皆知,他本想养贼……咳咳,养咱们自重,一直没有真正对荆襄用兵,但若这次他当了真,必会发了狠进攻!这才是吾忧之处”。
“若荆襄一失,咱们便无后路,那时……”李过恨得咬牙切齿:“父亲,眼下当如何化解危机?”
李自成皱眉想了一会:“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自然是粉碎谣言,可只是口头否认无济于事,然吾又不能亲身去那边,便是去了也怕为时已晚……所以……说到这里李自成眼睛眯了一条缝,只有一个法子,抓紧谈和,那边便会立刻停止进攻!”
“是让咱们主动提和,舔着脸求和了”李过一脸的愤慨,突然又道:“孩儿有个法子不知可否?”
“说来听听”李自成一怔。
“他能散布谣言,咱们就以正视听!父亲可发檄文昭告天下揭穿他们的谎言,出兵破吴三桂部,或打过黄河的蒲州,当然打不打的过去,打不打的退吴三桂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样的举动,可比干嚎解释有用多了,父亲甚至可以讲如何从京城全身而退的说了,狠狠的打朝廷的脸!”
以檄文来解释,以出兵来造势,这样确实把动静搞的很大,解释的力度也大,这样自可平息谣言,可是这样一来,就破坏了这暂时的和平,甚至会给朝廷那边传递错误的信息,从而让他们产生误判,比如让他们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诚意和谈。
而且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还没等这边闹起来,荆州那边就陷入危机重重了,简单来说就是依然慢了一步!
至于李过后边说的那个打脸朝廷的建议,李自成也觉得不妥,若把这事捅出去,说的好听叫全身而退,实则是狼狈逃窜,他能把自己说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小太监就能将他逃窜的多狼狈添油加醋,那货抹黑人的手段和措辞可是非常下作的。
而且还有一点,如常宇所料,李自成是真心想谈和,他要给朝廷留些脸面,其实这事捅出来对谁来说都不是啥光彩的事!
所以李自成一早就做了决定,打死不认去了京城!
这样反而能让朝廷那边自己扇自己耳光,你们不是说抓了我么,可我都没去过京城,你们自己抓了个假的哄骗朝野,这样以来,朝廷会被耻笑,东厂也会被人骂骗功,作为东厂督公的常宇也自然少不得被弹劾……
这才是杀人不见血。
见不见血都是后来事,眼下如何破解那太监的杀人诛心,若荆州和襄阳出了乱子,他这边的筹码就又少了许多,朝廷收了荆襄之后加上黄河这边的优势,他们的心思可能发生变化,若只是压价倒还罢了,万一他妈的不谈了,那可就玩垮了。
所以,李自成还是决定用自己个法子,也就是被李过引以为耻的法子,舔着脸去求和!
谈和,变成求和!
但只有这个法子才可解荆襄之危,李自成有自知之明,袁宗弟虽也是个悍将,但也架不住左良玉的数十万大军的狂轰滥炸啊,何况那边想破荆襄的还不只左良玉呢,还有认死理的狠茬子驻守勋阳的徐起元和王光恩兄弟仨。
眼下且不说黄河局势了,一旦左良玉轻信了自己被擒的传言,必会疯狂进攻荆州和襄阳地区,荆襄已危在旦夕,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了。
不过一旦进入和谈阶段,必会休兵,如此一来荆襄危机立解!
李自成掐指一算也最快也就这几天,事情便会有转机,因为在他逃出官兵的包围权后,就通过秘密渠道给宋献策报平安了,或许现在已经同朝廷开始谈判了,李岩突然停止进攻或许便是因此。
等消息吧,李自成决定还是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儿一早就有好消息传来呢。
扶明录 第1853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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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不愧是当世大枭雄,即便此时他处于劣势,且荆州和襄阳都有失守的可能,但却依然能稳坐潼关,看不出一丝波澜,白日巡查城防,天黑了便早早的休息。
宋献策也确实是没有让他等太久,在李自成回到潼关第三天的时候,便有快马从城北沿河黄河岸直奔入城,这是宋献策从京城派来的人,介于这阶段尚处于谈判时期,李岩并不拦截他们也没作为难之举。
宋献策派人过来的目的有三,第一,确认李自成是否已安全,第二黄河防线局势是否如李岩密信上那般,第三,传达朝廷的条件。
见到李自成安然无恙,送信人喜出望外,滔滔不绝将京城那边的局势说了:除了宋献策能自由进出京城和营地外,其他人皆被软禁且断了粮食,不过杀马吃肉喝汤倒也饿不死人。
朝廷这种绊子李自成无暇顾及,只问了:“大军师可知荆襄那边的事”。
送信人摇头:“大军师并未提及”。
李自成眉头紧皱,宋献策没提那边的事,就说明他也没料到小太监的胃口那么大,手伸的那么长,不光要黄河乱,还要荆襄乱。
而再看宋献策给他的密信中提及朝廷的条件时,李自成当即就怒急而笑了!
朝廷的条件苛刻他早有心理准备,然则竟能苛刻令他咋舌,早在有和谈的想法时他便同一众贼首商议过,划好了红线,比如保留军队,他也曾想过朝廷会利用他去对付张献忠,但是没想过朝廷竟还想让他和鞑子打去收复锦州。
当然了,既然投诚了就是朝廷的人,让打谁都行,可问题是,他的底线是,朝廷要先封王他再投降。
可现在,朝廷的条件是,你要先投降先去收复锦州或者打张献忠我才封你为藩王,而且你不可以保留兵马,这意思就是我给你打工,连底薪都没有,且要完成业绩才有薪水,完成业绩后便要把你吃饭的家伙什给收了,那时候朝廷若是翻脸岂非任人宰割。
朝廷这是要白嫖啊!
堂上烛火摇曳,李自成黑着脸久久不语,李过则背着手站在大堂门口仰首望天。
许久,李过转过身走到李自成身边:“父亲,朝廷这算是逼人太甚了吧”。
呼……李自成起身缓缓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夜色:“算,但接受”。
“父亲!”李过一惊,张口欲言被李自成挥手止住:“知你心中大不服,吾亦如此,然则形势逼人不得不从……”
“父亲所言的形势是黄河这边还是荆襄那边”李过愤愤然:“若是这两处尚且算不得穷途末路,北边李岩已无力用兵,咱们只需击退眼前吴三桂,形势便可立转,荆襄那边有天堑地势,左良玉未必短时日就能拿下,且父亲先前也说了,朝廷亦有心谈和,他们不会为甚的!何况如父亲所言,大顺国尚有城池数十兵马数十万,有足够的本钱和他砍价!父亲为何要匆匆接受了”。
“累了!”李自成一声长叹,转身走进屋子,颓然的落座,李过心中巨骇,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竟然看到了从未看到的样子,他同李自成年纪相仿虽为父子却似兄弟,且一直视其为偶像榜样,这十几年的铁马金戈生涯中,他们有过胜利也有过惨败,但他从来没见过李自成有过这种力不从心的颓败感。
他老了么?
不,他才四十多呀。
那他就是真的心累了。
所谓英雄暮年就是这样的么,李过心中一阵难过,属于一代枭雄的时代竟然就要落幕了。
“若那时,即便如愿封了藩王,却解了兵权成了板上肉,这藩王做的了几日,父亲,三思啊”。李过叹息道,李自成微微一笑,摆摆手:“朝廷条件虽是苛刻,却还在吾能接受的范围,当然了,大局方面可从,细节方面还得谈,吾一生戎马,何曾任人宰割过”。
李过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李自成还有其他思量,除了当时和刘宗敏,田见秀,等大佬们摆在桌面上说的之外还有其他小九九。
父子二人商议到了很晚,直至凌晨方才入睡。
日上三竿时,田见秀和刘芳亮从大荔秘密来此,自从马花豹撤兵北去李岩暂停中北线的军事行动后,大荔已算解围恢复了和其他城池的联系,自也知道李自成已安全回到潼关,且令他二人秘密前往相见。
相见之下自然少不得一番唏嘘,把逃往的过程粗略说了一番后,便言归正传,回到谈和的这件重要的事情上。
局势就是眼下这个局势,朝廷也提出了条件,非常的苛刻,但李自成却也咬牙接受了,田见秀和刘芳亮作为他的亲信自是唯他马首是瞻,既然李自成都接受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框架里的细节提出各自的意见和建议,日落时,李自成亲书一封密信令人送往京城宋献策处。
无巧不成书,李自成逃回潼关那天常宇正好离京,一眨眼三天过去了,李自成在潼关将军务政务弄的板板正正,而常宇则一路缓行至河间府境内。
一辆马车二十骑,一路走来虽有些引人注目但却也不怎么扎眼,毕竟道上行商走货的车队不在少数,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商业经济开始逐渐复苏了。
常宇走的不快但也不是游山玩水,每经一城一镇他几乎都会停下来,到村子里转悠转悠,到田间地头看一番,令他宽慰的是村子已不是年前那般荒凉了,回想李自成东征时和鞑子入关时,那时候的村庄十户九空,田里也是荒草丛生,而今经过大半年的休养,村子里有了生气,田间地头也有了劳作的身影,地里头的荒草也变成了庄稼。
不过老百姓依然是穷,家徒四壁身无分文都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色蜡黄,明显都是营养不良,说白了就是老百姓还是没粮食吃,现在依然属于饥荒期,即便朝廷免了京畿一带战乱区的赋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反正无论谁坐天下老百姓都是最苦的,可即便如此,常宇也宁远老百姓过兴的苦,因为亡的苦不仅仅是苦了,是难!
河间府城内的一间客栈里,常宇和身着便服的郑芝龙在临街的窗户边小酌吃着晚饭,屠元和他的手下兄弟各司其职,暗伏四处一边吃喝一边警戒,他们并不知道郑芝龙是谁,就是途中遇到一辆马车同行,然后两人聊的很投机,然后就一起赶路了。
郑芝龙是见过世面,且是大世面的人,他知道什么该说该问也知道什么不该说不该问,所以这一路他几乎都很少说话,即便是同常宇一块闲聊时也从不多嘴问些有的没的,倒是常宇的嘴巴总是闲不住,问他在海上的那些年,听他讲海上的事,打探倭国的种种,且眼神总是充满了向往。
久而久之就让郑芝龙心里头起了异样的感觉,其实很多朝廷大官儿都瞧不上他海盗出身,可又忌惮其实力强横才同其交往,但这小太监却从没有一丁点的看不起,甚至总是流露出佩服非常佩服的神色,让他感觉做东厂的督公都没做个海盗过瘾刺激。
他喜欢听打海战,打荷兰舰队,打其他的海盗,打西班牙舰队……
当然了,常用也不只是问他的事,也会讲自己的事,比如每经过一个有记忆点的地方,他便说当初他率兵在这怎么怎么滴……
恰好,郑芝龙也很喜欢他讲这些。
以至于相处几日后,郑芝龙就开始怀疑自己了,以往总觉得自己阅遍人生百态,可从来没见过小太监这等人!
他年纪轻轻能当上东厂督公已是让人咋舌称奇了,可偏偏又是一员悍将,运筹帷幄所向披靡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可是身为东厂督主,他……也太他么的奇特了吧,没有点儿官架子,没有一点儿太监气质和习性,而且相处久了就越觉得他的不凡之处,却又那么的难以形容。
人生阅历还是少啊,郑芝龙总是这么嘲笑自己。却也觉得非常庆幸结识了这么一个神奇的人,是这个人,而非东厂督主的身份。
也就说一开始他有意结交常宇自是看上他东厂督主的身份,是将常宇当成靠山,而如今他则是被这个人所吸引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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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明录 第1854章 小城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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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夏,放在后世已见暑气,不过在这时候的京畿一带正是不冷不热春风拂面的凉爽,晚饭过后,常宇和郑芝龙走出客栈在街头散步闲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河间曾毁于战火元气大伤,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生息尚未恢复往日繁荣之六七,城中入眼皆是破败景象,人口凋零,然则却一片生气盎然,到处都充满着烟火气息,这可能也是和中国老百姓生活习惯有关系,比如在饭点的时候几乎很少坐在家里头吃饭,喜欢端着碗在门口和邻居一边扯闲一边狼吞虎咽。
就是在这种烟火气中常宇和郑芝龙在街头巷尾信步而行,时不时还停下脚步和老百姓唠会家常,这些当地百姓以为他们是外地客商,反正都是闲聊有啥说啥说啥的,倒也没什么忌惮,甚至谈及朝政亦口无遮拦,赞朝廷免赋,骂贪官横行,各种吧啦,听的郑芝龙都暗捏一把汗,而常宇却总是一脸无所谓,有时候还跟着附和,再瞧他时而蹲在人家门口有时甚至坐在地上也是让郑芝龙惊诧不已,这他么的是东厂大太监?
这些事,这些举动是京里头那些朝臣们不会也不屑做的,他们高高在上怎么会同这些屁民同乐,堂堂东厂督主如此让郑芝龙意外之余却更添好感,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穷苦人出身的,好人家谁去做海盗。
两人在河间府城里就这样没有目的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夜色深了,天气凉爽多了,街上的人也少了,毕竟这个时代缺乏娱乐,大部分普通百姓吃了晚饭就睡觉了。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河间城也有他的夜生活,有茶楼酒肆有青楼也有暗窑子,毕竟城里头有穷苦的老百姓也有富家的老爷们,有人晚上睡觉有人晚上玩乐。
常宇对这种玩乐是没丝毫兴趣的,却打趣郑芝龙要不要入乡随俗品尝一下地方特产,引的郑芝龙哈哈大笑,他海盗出身对这种寻欢作乐的事可谓门清,也常出入这种地方,听了常宇的调侃笑言,年事已高有心无力。
女人可以没有,但对于郑芝龙来说酒不能少,这是他多少年养成的嗜好根本戒不掉,只是现在朝廷下令禁酒,京城是天子脚下管控更严几乎买不到酒,当然了以他这种身份在京城是少不了酒喝的,可是出了京城之后……
京外虽不及皇城根管控的严,但穷的很,粮食已不足糊口没有多余的拿来酿酒,且尚属京畿圈虽不及京城管控严格,但也是违者必究,想客栈和酒楼都是常规巡查范围,发现一个查一个,当然也有偷偷交易的,只是一旦被举报就惨了,所以他们只卖熟客,且量少。
这几日可苦了郑芝龙了,每天像蚂蚁烧心一般难熬,偶尔弄了几两根本都不过瘾,明明手中有银子却无处买酒你说气人不气人。
其实倒非真的买不到酒,比如去青楼就可以。
青楼这个行业比较特殊,和衙门的关系或者说靠山都比较硬,毕竟官老爷们最爱光顾这地方了,所以即便到处禁酒,他们依旧暗销,当然了,价格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
郑芝龙原本也不知晓,也是和途径之地的百姓闲聊得知,只是吧,若没常宇在他自是随意进出,但毕竟身边是当朝的权监啊,何况还是太监,你这不是那啥人么。
常宇初始并不知道郑芝龙有酒瘾,但其毕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才有刚才调侃的话,既是力不从心,便去听个曲如何?
听曲的确是常宇在这个时空最爱的娱乐了,虽然很多时候听不懂唱的啥,但就喜欢那个调调,而且喜欢听琵琶,总会让他血脉膨胀。
河间城小,青楼规模也远不如京城,好在两人一个为曲一个为酒,倒也不甚讲究,在城中转了一圈认定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楼子就走了过去,门口的龟公热情的很,两位还有相熟的姑娘?
常宇摇头,尚不及说话那龟公赶紧凑过来,这位爷,楼里头刚来几个新鲜雏还没**呢……常宇听了一阵子反胃,这饥荒年……多少吃不上饭要饿死的人家逼不得已把闺女给卖过来……
郑芝龙听了倒没什么感觉,瞥见常宇神色,虽不知常宇心思但知他不喜便一把拽过那龟公,可有酒?
那龟公一怔随即嘿嘿笑了,原来两位爷奔这个来的,说着朝门外张望一眼低声道,有是有,不过价钱……可比点个姑娘都贵哦。
拿去,郑芝龙随手扔了块碎银过去,就是不差钱!
龟公乐呵呵的接了,连忙将两人迎上二楼临窗的地方,既通风凉爽又不引人注意又能将楼内一览无余,果然是花了钱,伺候的人就会为你着想些。
二楼中间有个戏台,几个女伶正在清唱小曲,不知道是不是十八摸,常宇听不懂但觉得很好听,戏台边有几张桌子,但客人不多,毕竟这年头能来这地方消费的人不多,来这消费的却只听曲的也不多,要么在一楼大厅喝花酒,要么就都进房里单挑或者群殴去了。
龟公问了要不要点俩姑娘伺候着,郑芝龙因为考虑常宇特殊身份果断拒绝,其实常宇是想同意的,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觉得这楼里的姑娘可怜,这年头没客人就没提成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便也没说什么。
古时青楼不光是提供鼓掌服务,也提供住宿和饭菜,特别是就酒菜厨艺不必酒楼里的差,不过两人刚吃过晚饭,一个点了茶,一个叫了酒,还有两盘下酒菜。
常宇是不喝酒的,一杯清茶在手听着曲儿摇头晃脑,时不时打量这青楼装饰,一副悠然自得,而郑芝龙完全就是个粗人作风,他更听不懂女伶唱的什么,也不在乎,拎着酒壶就是一通灌,一气一壶,转眼间三壶酒下了肚方才解了馋,开始慢饮,直看的常宇目瞪口呆,好酒量啊。
郑芝龙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显摆,古人有云千杯不倒,在下虽未尝千杯可尚未醉过。
牛逼,常宇身处大拇指,他手下酒罐子可不是少,可真没见到过喝酒喝到郑芝龙这般厉害的,也难怪几日不见酒就如同失了魂一样,此时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酒杯上了,常宇倒也不干涉这些,喝着茶听着曲,看着其他客人和姑娘们嬉戏打闹浪里浪气,另一番人间烟火。
楼里边丝竹悦耳阵阵销魂,楼外的街头冷清几无行人,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视角,就如同他路过青楼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寻欢客,谁知道里边有两个跺跺脚大明海陆都颤抖的男人在其中呢。
这么样的两个大佬在青楼里鬼混,周边能真的清静无人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青楼方圆五十步内街头巷尾那些蹲着的,闲聊的,你以为都是流浪汉么,还有对面小馆子里扯皮的……
这还都是明面上能捕捉到的,暗地里谁知道还有多少人,没事的时候是看不到那些人的,一旦有风吹草动那些人就像鬼一样冒出来了。
屠元此时就在对面的小馆子门口蹲着和两个手下在唠闲磕,眼神一直盯着对面青楼门口不远处蹲着的一个人,那人中等个头,长相憨厚,是郑芝龙的随从也是这次出京唯一的随从,几乎和郑芝龙寸步不离,就像现在郑芝龙逛青楼他都要守在楼下。
屠元虽不知郑芝龙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也就特别注意了他这个随从,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长相虽憨厚但眼神很犀利,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随从,甚至可能是很厉害的练家子,屠元打仗威猛但武技一般,他没有那个眼力,但相信直觉,他曾经暗中像常宇讨教过,不过常宇只是微微一笑,体格健壮有点力气罢了。
常宇是武技专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只是个普通随从了,但屠元还是觉着那人不简单,他想问其他高手,那常宇那些高手随从都不在暗处不露面尚无机会。
所以他就想试试,虽然常宇不让他挑事,但架不住这货就是个爱挑事的人。
扶明录 第1855章 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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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正酣,常宇听的酣,郑芝龙喝的酣,
常宇不知郑芝龙是否真的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但这一会儿工夫他至少喝了六七壶然则脸上却不见一丝红,且神态如常,这确实让他佩服的紧,要知道他手下酒罐子可不少,但就没见过喝这么多还能面不变色的。
郑芝龙本就擅饮加上如今心境更是难以自已,作为往日的海上霸主今时东南的大军阀他做梦也没想过会去受邀喝当朝最又权势的少年太监的喜酒,而且还一路同行。
能参与到大太监的私事上,虽谈不上是一种无上荣耀,但换个角度来说,这是小太监把他当自己人了,以后便是风雨共济,小太监有权有能力,他有钱有人有势力,强强联手。
见过大世面的郑芝龙对自己的眼力和感觉都有非常强烈的自信,他觉得这个小太监是非常不凡,可以共济,将来大有可为,所以他内心是无比畅快的,这次入京既得皇帝嘉奖有结交一个权势,人生大快事,自要多饮几杯。
他喝他的酒,常宇喝自己的茶,听着小曲看着其他客人浪里浪气倒也有些意思,只是表面看似沉浸在小曲里,实则内心还在想着和谈的事,毕竟坐着东厂督公的位置,就得操着朝廷的心,不过眼下也没有他的活,框架给搭好了里头的细节则看朝廷怎么和他们扯淡了,相信等自己成亲回来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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