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浪得虚名
于是朱以海就按照常宇说的给朝廷上了奏疏,说现在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身为皇亲更应该做榜样,只是自己实在是穷,不过呢我现在一家就几口人,吃不了多少也喝不了多少,家里那几亩地收入就够用了,所以我自愿削减俸禄及各种福利,把这些都捐给朝廷了。
除此之外,他也响应常宇的号召,减租或者免租,在去年大饥荒期也是各种开仓济民,本就不富裕的他,现在估摸着都混的不如一个普通大财主。
而当崇祯帝看到朱以海的奏疏后先是吃了一惊,好家伙,看看人家这格局,顿时心生欢喜,待回过意来便晓得是常宇的手法,于是该配合的演出那必须倾尽全力,连续三次下旨对夸赞鲁王朱以海,特别是过年在京城家族大聚会时,崇祯帝更是当面对其不吝赞美之词,让朱以海老有面了。
不过面子是有了,囊中还是羞涩的很。
所以这次常宇便不打算上门去“拜访”了!
扶明录 第18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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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宇虽没去孔庙和鲁王府,但在兖州府境内停留了两日之久,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访友而是做民调,这两日他或是田间地头或是茶楼酒肆和农户聊和百姓聊,看看当初曲阜孔家和鲁王有没有履行承诺,一番调研之后发现孔家和鲁王府都将承诺兑现了,而且常宇也终于听到了一些正面的声音,比如有百姓很自豪的说,去年大饥荒时俺们兖州府就没怎么饿死人,朝廷免了三年赋,孔家和鲁王府免租减租,这在往年做梦都不敢想,如今的朝廷可真不错。
这令常宇感慨万千,来了一年多了,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话。也突然理解当初朱允炆为何一定要削藩,除了巩固政权外何尝不是利民之举,藩王富则封地百姓苦,像现在济南的德王,兖州的鲁王,让他们钱兜子紧一点则惠万千百姓。
而作为饥荒和战乱最严重的河南地区的老百姓则没有这么幸运了,境内藩王全军覆没没人开仓赈灾,但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藩王都没了土地收为国有,原本租种藩王的佃户们也不要交租了,但没了藩王还有别的地主,至于免不免租这个朝廷无法强制。
在兖州府境内盘桓两日后屠元和郑芝龙一行便快马离开,而常宇终是决定走水路,之所以不再和郑芝龙同行则是分开掩人耳目,常宇不怕厉行天的人现身找麻烦,但是怕被他们跟踪到徐州知晓自己的隐秘,老话不是说了么,祸不及家人,他担心那伙人杀自己不得,转而去伤害章碧云。
曲阜和兖州之间有条大河叫泗水河通大运河,在大运河营生的有个实力强大的帮派叫粮船帮,也就是漕帮,泗水河同样是粮船帮的势力范围之内,且在这个兖州城外的码头有个堂口。
粮食帮泗水堂口的堂主是个黝黑的青壮汉子,虽粗鲁不是文墨但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还有一点就是脾气火爆的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那种,而他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曾经和当朝战神东厂的大督主当面怼过甚至还差点动了手。
有那么一段日子,魏长德在码头上是逢人就说,不过听者大多认为他吹牛罢了,魏长德总是和人家争个脸红脖子粗的,甚至说不信就去问鲁王爷去。
便有人就寒酸他,哎哟喂,您还认识鲁王爷呢,要真的如此还在这码头混饭吃?
这话刺激到了魏长德,也让他突然想起来鲁王曾说让他去王府一趟,当时他总觉得是个场面话,自己这种下三滥哪能当了真。
不过这次他还真的一咬牙备了些礼去了兖州城鲁王府求见,哪知还真的进去了,只是出来后的魏长德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脾气虽还是火爆,但却变得十分低调而且再也不提有关东厂大太监和鲁王府的事,不过随后他的掌管的渡口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还被帮内提了八大管事之一。
漕帮是大明的天下第一大帮,分主帮和客帮也可以说是南北帮,主帮在南边的温州和台州区域,皖北江北为客帮,帮内的八大管事也叫八大长老,地位仅次帮助,魏长德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为长老背后的原因令人深思。
魏长德拜访过鲁王后为人低调了许多,而且行事也变得谨慎起来可谓事必亲躬,虽然如今他手头管着三个大渡口码头,但他依然住在兖州城外的渡口,且每个月都会去城里头的鲁王府拜访一次。
“堂主,外边来个人说找您的,问他是干啥的不说,一定要见到您再说”刚吃完晌午饭的魏长德正在廊檐下的躺椅上眯眼打盹,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走进来,魏长德眼都不睁一下:“这泗水码头一天到晚要见老子的没一百也有八十,老子要是都见了还用干活么,不见”。
“堂主,来人带着家伙像是走江湖的”听了这话魏长德睁开眼冷冷一笑:“又是来江湖救急来打秋风的,给他些盘缠打发得了”。那手下人摇头:“不像,不像,他说他是从皇城东边来的”。
魏长德蹭的从椅子上弹起,给那手下人一脚将其踹翻:“你他么的说话大喘气不能一下说完啊”说话间就朝外边奔去,手下一脸懵:“堂主,对方什么人啊”。
“恁爹!”魏长德没好气的骂着,小跑着从院子里出来便见门前柳树旁站着一人,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看不清脸:“阁下是”。
那人将手中腰牌一翻:“在下王征南打扰魏堂主了”。
魏长德不识字但却认识那牌子,他曾经见过一次就深印在脑海里,所以瞬间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连忙道:“壮士请,请”。
半盏茶功夫后,院子后门打开,王征南探出头后左右张望一番,然后顺着墙角朝东南河边走去,一步三回头绕了一圈后奔入一片小树林里和蒋发一起上了马沿着河岸朝南行去。
就在他离开没多会,魏长德也匆匆离开院子直奔码头去了,在极短的时间内挑了艘大船和十余亲信,对手下人说他要去济宁,那边水道出了点事需要前往处理一下,手下人也不疑于他,拍着胸口保证会把码头看管好。
再说魏长德撑船顺流南下数里,见河东岸的一处密林旁边站在几个人,便令手下人靠岸,手下人好奇问何人,魏长德神情严厉:“此刻起你们就是瞎子聋子哑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过,更不准往外说一个字”。
这人都是他的亲信,一点就明,知道此行应该是执行什么秘密之事,于是纷纷点头应了。
船靠岸,五六人牵马上了船有有男有女,皆头戴斗笠看不清脸,魏长德手下知趣的低头忙活不看不问也不随便说话,虽然心里头都疑惑的很,堂主对这些人一脸谦卑,看来有可能是帮内的大人物。
“魏兄,一别半年有余,别来无恙啊!”船舱里常宇摘下斗笠面若春风,可魏长德看都不敢看,倒头就拜:“小人魏长德见过……掌柜的”。
常宇探手扶起他:“无需多礼,近来可好?”
“好,托掌柜的和鲁王爷的福,小人一切都好,兄弟们也都有饭吃”魏长德脸上露出了微笑,可是心里头还是紧张到不行。
“汝不必太过客气,说托福的话,朝廷还得感谢汝等在漕运上的帮助,这情分朝廷记着呢”常宇微微一笑,魏长德也笑了:“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也说不上什么话,这里头的事都是帮里管事的和那些管漕运的官儿做主,俺就是个听令跑腿的”。
常宇笑了:“那漕运的官所行之事自是要朝廷点头应允的,而朝廷感激的也就是你这样的跑腿的”。
魏长德不好意思挠挠头:“掌柜的说是啥就是啥吧,反正俺觉得您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样,和别的大官儿也不一样,俺信您,也感激您,若不是您和鲁王爷照顾着,去年大饥荒不知道多少兄弟能饿死,俺听帮里头说,朝廷运粮食其实也可不走水路,就是走也有其他路子,不一定用俺们粮船帮,也就是用了,才让粮船帮的兄弟有口饭吃,不至于没了营生要么落草为寇,要么饿死了”。
去年大饥荒朝廷和常宇四处弄粮食送往京畿,百分九十都是走水路,毕竟走水路成本最低,而走水路必须就要和粮船帮打交道,但真的事必须的么?
非也。
所谓成本是什么?
人力。
可这年头最不缺的是什么?
人力。
到处都是没有饭吃的老百姓,只需一点点粮食甚至不用工钱便可雇佣到非常多非常多的劳动力为你做任何事!所以朝廷完全不用粮船帮,直接找他的合作伙伴,皇商八达通。
八达通既是皇商也是京城最大的物流公司,当然也有自己的粮船虽然规模不及粮船帮。
更何况到了冬天运河结冰,还是要走陆地,这时粮船帮的运输能力则远不及八达通了。
但为何朝廷运送粮草的单子百分九十都给了粮船帮呢?
原因有很多,首先,饥荒年最容易出动乱,粮船帮是大明最大帮派有数万人靠此营生,而且前文也说粮船帮有白莲教的影子,其实就是个宗教帮派,很容易被蛊惑的,虽说他们只喜欢当黑涩会不喜欢造反,但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想法就会变了。
朝廷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乱子,要给他们个大订单稳住他们。
其次,当时的救济粮食都是从江南弄的,走水路方便,而在水路上八达通的实力远不及粮船帮。
再者,当时饥荒急需粮食供给,若时间宽裕的话,这订单至少有一般是陆商八达通的。
扶明录 第18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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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有合作的地方就有勾结。
说是朝廷把订单给了粮船帮,实则不如说是漕运衙门和粮船帮之间的勾结了,无论是漕运总督还是地方的漕运衙门和粮船帮的勾当那都是罄竹难书,里头的水比大运河还深,比如各种回扣,比如粮船帮偷米却说是船损米耗等等。
而朝廷对这里头的龌龊事,可谓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法管也没心思管,就是管了也不敢严管,毕竟粮船帮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物流帮派。
且还是个有数万人的宗教帮派,逼急了就会出大乱子。
常宇也不想管,他坚信水至清则无鱼,粮船帮虽藏污纳垢但对朝廷来说却是不可缺且作用巨大,除了漕运这一块外,粮船帮还有其他可用之处,作为大明朝最大的帮派,也是真正的江湖人,从他们这打听江湖上的消息也灵通多了。
这样的江湖大帮派,东厂和锦衣卫怎么能不和他们亲近亲近。
前阵子李自成逃出京城几次三番想走水路都不得成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东厂那边已经得到了情报。
当然也有人猜测是粮船帮故意给李自成通风报信不让他走水路的。
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毕竟粮船帮是江湖人是黑涩会,但他们又和朝廷有合作,所以说白了他是黑白两道通吃,黑白两道都有交情,他能给朝廷情报也就能给贼人通风报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魏长德他虽粗鲁不识文墨但却不傻,他也知道东厂安插很多耳目在粮船帮里,其实自己何尝不也是,而且他甚至都怀疑粮船帮的帮主都在为东厂或者锦衣卫做事,只是没证据罢了。
反正江湖人就是要八面玲珑,魏长德并不觉得为东厂做事便是鹰犬了,要说鹰犬的话,那些给朝廷当官的岂不都是鹰犬了,那多少人恨不得当鹰犬呢。
顺流而下,船速很快。
船工们卖力摇桨,王征南几个亲侍站在船舷上看着两岸景色不发一语,船舱里常宇还在和魏长德说着话,却非漫无目的而是向他打听些江湖传闻,企图从中发现厉行天那个神秘组织的线索。
不过遗憾的事,并未从魏长德那儿得到有用的信息,常宇略显遗憾不过早就传令暗探们开始深挖,粮船帮里那么多的耳目也开始搜集有关情报,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是陆地骑马快还是水中行舟快?
当然是骑马了。
就在常宇的船刚从泗水进入南阳湖水域时,屠元和郑芝龙一行已到了独山湖旁边的滕县了,
这一路上屠元二十骑护着两辆马车马不停蹄的狂奔,道上畅通无阻也没发现可疑人追踪,但屠元和郑芝龙都认为一定有人跟着,所以一路相当小心,冒充常宇的谷有马也一直在车内没有露面。
在藤县停留一晚后,本该径直南下的他们却朝正东奔了过去,行数十里至于山亭,停马歇脚游山玩水甚至出入酒肆青楼。
此举看似不可思议实则都是有心为之,常宇在兖州秘密改走水路就是怕被贼人跟踪知晓了他此行的目的,所以让屠元和郑芝龙在明面上转移贼人视线,但也不能一直牵着贼人走,否则贼人一直跟着也能知晓此行目的,所以他们必须中途甩掉贼人。
敌在暗处,如何甩掉?
简单的很,那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上当了就行。
所以当一众人掉头东去,谷有马从常宇的车里走出来在山亭游山玩水时,跟踪的贼人便知道上当了,分析这伙人只是为了引开他们的,而真正的大太监已分身他往,至于从哪儿分的身,要去哪儿,这又要耗时耗力复盘了。
知道自己上了套的贼人自然不会再跟踪这伙人,就算跟踪也只是派一两个耳目,而且这个时候屠元和郑芝龙再大模大样的去往徐州,他们也只是以为故意带他们去绕圈子罢了。
两日后,沛县城外运河边的一处偏僻之地,常宇一行下船登岸,魏长德独身送行,举止之间无比的恭敬。
“想来近日必有人向你们粮船帮打听本督的行迹,那消息可值钱的很哟”常宇似笑非笑,魏长德听了噗通就跪下了:“大人尽管放心,小的虽是个粗鲁之辈但江湖人讲信义,大人若不放心的话,便将俺们全给杀了吧”说着回头瞧一眼远处岸边穿上的十余手下:“若大人不方便的话,小的自个动手”。
常宇笑了:“那倒不必,本督还是相信魏兄的为人,若你不讲信义对本督也无妨,但若你真的守信义,或许咱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魏长德不由一个激灵,和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成为朋友!
“今日之事若有分毫泄露出去,不用大人动手小人以死谢罪!”魏长德跪地拱手一脸的狠劲,常宇探手将他扶起:“魏兄,江湖再见”说着拱拱手翻身上马离去。
知道常宇一行消失不见,魏长德才叹口气缓缓往回走,刚上船手下一个兄弟”就问道:“堂主,那些人是……”话还没说完,魏长德直接一个打耳光抽了过去,怒斥道:“老子先前的话都当放屁了么!
手下众人骇然不已。
魏长德恶狠狠道:“莫说老子不近人情,实则你们都是老子最亲近的兄弟,不让你们问不让你们说都是为了你们好,事到如今便给你们敞开的说吧,这几日的一切但凡有丝毫泄露你们便会有杀身之祸,也许你自个儿不怕死,但想想你死后你家里头的孤儿寡母吧”
“堂主,俺们知道了,今日之事绝对不对任何人说,哪怕是天王老子!”
“对,这事就烂肚子里了……”
再说离开后的常宇此时正在马上苦笑摇头,仅因为素净说了句:“堂堂东厂督主,俨然如见不得人的老鼠,怪的谁来着,非要娶老婆”。
这话别人不敢说,常宇听了也不怒,甚至觉得说的没错,以他如今权势出行根本不用这么低调,也不怕贼人跟踪或者埋伏,更不用各种患得患失,可偏偏这次是为了娶亲,太监娶亲是一大丑闻影响极坏,这事必须要低调,再者也不想为章家引祸,只得出此下策。
但常宇相信他的这个“下策”足以甩开背后跟踪的人,在这个信息滞后的年代,他们要发现线索并重新追踪的话相当费时费力,那会儿怕是自己都已经回到京城了。
扶明录 第1871章 一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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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近日出了件大喜事,东城的章家要嫁闺女了,章家不是一般的门户而是徐州城的大商贾,经营柴米油盐酱醋茶,号称徐州府最大的盐商和布商。
在这个时代,想当盐商不是那么随便的,必须有盐引(类似后世的经营许可证)而盐银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必须官府有人,所以说章家是有官方后台的。
只是奈何章家虽产业巨大,却仅有独女一个,任凭章来水三妻四妾怎么个努力就是不结果,于是也就认了命,视独女章碧云为掌上明珠,任凭媒婆踏断了门槛也是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一来是少有他能看的上,二来想留闺女在身边多疼几年,三来他一直想物色个上门女婿。
可谁知道,有一日邢夫人上门来说亲了。
这邢夫人是何人?
徐州总兵高杰的夫人。
高杰何人?
当朝大军阀之一,徐州虽无藩王他就是王!
可就这么个跋扈的主却是个惧内的货,可想而知那邢夫人的厉害了,跺一脚,徐州府都要大地震。
邢夫人的面子,章来水是不敢拒绝的,便见了那少年郎,盏茶功夫就认定了这是女婿,又问女儿心意,章碧云一句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便知这丫头也看上眼了。
于是这么亲事就定下来了,一直拖到近日才开始操办婚礼,作为豪门大户这期间少不得有八卦的人问东问西打听男方什么来头,这一打听却吓一跳,男方是京城的,有说北京有说南京,有人说在高杰手下任职,也有人说在京营任职,是个年轻有为的将领,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据说出身南京常家。
南京的常家自然不是一般的姓常的人家,没错他就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后,如今的怀远候府。
至于是嫡系还旁支则不太清楚了也不重要了,这身世和背景绝对配得上章家了,毕竟章家产业再大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贾,这年头商人的地位可不高,能嫁入怀远候府那绝对是高攀了。
家大业大又是独生女,嫁的还是豪门,所以章来水必须要大办特办啊,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徐州城都在议论这件亲事,巴巴等着婚礼开场,少不得要去道个喜讨点好处去。
也就是在这几天,总兵府来了两个贵客,让高杰开心的好几天没合拢嘴,最先来的是个道士,很多人都不识的,但却被高杰以非常高的礼遇相待,因为他是李慕仙,东厂大太监常宇的心腹谋士。
李慕仙早常宇好几天就出京了,他到徐州自然是来操办常宇的婚礼,比如择吉日良辰,比如各种流程,作为无所不精无所不通的李半仙,当婚礼执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几乎是前后脚,另一个贵客登门了,这是真正的贵客,甚至引起了徐州城的轰动,因为他是中山王之后,当今的怀远候常延龄!
常宇已认了宗,也得到宗族里长辈的认可,按辈分叫常延龄为叔公,奈何其身为太监能不能入族谱引发宗内争议,常延龄便拍了板,暂时搁置,稍后再议。
自从常宇认了祖宗之后,常延龄可谓是无数个夜晚都在叹息,特别是跟着常宇南征那段时间每每扼腕长叹,数百年了,怀远候府终于出了个人物,却可惜是个太监,若其不是个太监该多好啊!
然而无论他多么惋惜和遗憾都无法改变常宇的太监身份。
直到前一阵子,有东厂番子送来一封常宇亲书的密信,告知他要娶亲了,要以怀远候之后的身份来娶亲,说白了就是他以两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有两个生活,一个是战无不胜的当朝权监,另个则是怀远候的后裔,一个在南京从军的年轻将领,且化名常耀宗,这名字的含义一听便知,其实常宇本想叫常继祖的,可是转念一想常遇春的孙子就叫常继祖,不能和老祖宗重名啊。
常延龄很能理解常宇这种渴望普通人正常人生活的心思,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随即前往徐州以男方家主身份来主持婚礼,说白了,就是来长脸的,虽说怀远候府在勋贵的圈子里几乎已经是边缘人,但是在普通百姓和一般的豪门大户眼里,那还是高不可及的存在。
常宇作为怀远候府如今最出众的人物,常延龄对他有一种无法言语形容的感觉,他为常家出了个这么不世奇才而自豪,但又因为其太监身份而难启齿,纠结,矛盾,遗憾,却又十分钦佩,信服,可以说他内心极度复杂。
常延龄突然登门让高杰惊喜异常,如果说接待李慕仙是高规格,那接待常延龄就是当亲爹一样,一口一个侯爷叫的那叫一个亲啊!
大太监是中山王之后这件事,朝野知之甚少,除了皇帝外也就些许勋贵耳闻过,有人曾去常家问过得到的答案都是似是而非,不承认也不否认。
因为认或者不认都是双刃剑,有其利也有其害,而不否认不承认才是最佳选择,留有余地让他么自己去揣摩自己去意会吧。
但高杰是知道的啊,何况常延龄还是个老牌的勋贵,他这个刚入圈的新贵自然要多加讨好了,一见面就是恭喜常延龄升官发财了。
常延龄则是摆手大笑,官可以升,但不能随便发财会被朝廷查办的。
常延龄跟着常宇南征,虽没立下什么赫赫战功,但回到南京后还是升官了,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本是个空缺,实权掌在魏国公徐家的一个旁系手中,但此时已被常家给接手了。
前文说过,朝廷对勋贵有一个待遇叫“恩荫寄禄”意指将勋贵闲散子弟安置在一些闲散衙门里,而南京有很多衙门都是闲散职位,很多勋贵的世家子弟都在其中任职,唯独锦衣卫这个衙门还有点实权,从而也成为了香饽饽,一直在几大勋贵家族手里辗转,多以花落徐家。
历史上常延龄也做过锦衣卫指挥使,不过在常宇这个时期,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是空缺的,南征之后朝廷直接就给常延龄补了这个缺口。
有人说这是正常的轮值,也有人说这是怀远侯南下剿匪有功升迁,有人则说这是皇帝为了制衡魏国公在南京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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