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苏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柯基丶
45码的大号军靴踩过被雨水填满的泥浆小坑,湿漉漉的泥水从鞋底被接连带起洒向前方的地面。
靴子的主人步履匆忙显然顾不上身边仍旧在不断落下的黄豆大雨点,身为火车站布防最高指战员的马拉申科现在还有大事要办。
“去几个人,把那边机枪掩体里的积水都舀出来,别让武器泡在水里!动作快!”
大约是从半夜一点开始的连夜大雨噼里啪啦地下了一整个后半夜,到了天亮时分之时仍旧没有半点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倒灌的雨水积满了昨夜才临时开挖出来的各种掩体与阵地,泥浆与污水混杂在一起的横流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位目睹此番情景的战地指挥官感到糟心,马拉申科也不例外。
瓢泼大雨对苏军防守产生了很大的挑战,同样也给德军原计划一早就开始的进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昨天夜里赶来支援的德军增援部队是头顶着瓢泼大雨一路赶来的。
降水量非常之大的瓢泼大雨让一路狂奔急行军的每一名德军士兵鞋子里都灌满了雨水,身上的军服和行囊被雨水打湿通透重了可能有十几斤的额外重量。
雨水从人体表面蒸发时会抽走人体内的温度,周围潮湿的空气会加剧这一过程的寒冷程度。围坐在室内有限火堆旁烤着火的德军士兵们很多都在瑟瑟发抖,前一天白天还炽热难耐的天气被一场大雨淋了之后至少降温了得有十多度。
放在平日里德军士兵们可能会夸赞这种天气终于凉爽了一些,但在筋疲力竭的漫漫黑夜,浑身上下都被淋成了落汤鸡而在漏风环境中瑟瑟发抖的感觉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见鬼,我恨透了这该死的俄国!前一天头顶上的太阳几乎快把人烤焦,夜里一场大雨降下来就能把人冻成这幅鬼样子。征服这种苦寒之地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我开始讨厌这座见鬼的城市了。”
几名刚刚狂奔了几公里后赶到火车站内的德军士兵,正在雨夜的笼罩下在一座看起来像是岗亭的火车站小屋子里勉强烤着火。
几支毛瑟98k步枪枪托朝下枪口朝上被斜着搭成了支架模样,湿漉漉的外套就罩在上面靠近火堆更近一些的距离缓缓烘干,里面只剩下背心的德军士兵们围坐在火堆前小声低语讨论着。
“谁不是呢?我们都恨透了俄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元首的意志,将军们的命令,我们的命运。这就是无可改变的人生,施德尔,从我们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开始起就改变不了,就算你信仰上帝也没用。”
刚刚开始的斯大林格勒城区战役暂时还谈不上旷日持久,但苏军在这座城内的誓死抵抗却已经让部分德军士兵变得易怒、焦虑、狂躁、甚至是不安起来。
第14装甲军的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被保卢斯司令官撤职了,这是已经在整个德军基层官兵中被传开的消息。
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被保卢斯给撸了指挥权的原因只有很简单的一个,他在遭遇到苏军凶猛的反扑之后处在进退维谷的受困境地长达一个礼拜时间,差点就被那些士气高昂的反攻红军给包围了。
保卢斯前后调动了两个步兵军外搭几个零散步兵师的兵力,耗时一周才把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大将连人带部队给救出来,千钧一发地避免了第14装甲军被围歼的惨剧。
但让保卢斯没想到的是,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在向他进行当面总结时竟然把俄国人形容成不可战胜的样子。
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称那些俄国人已经民皆兵,连被打死的老人手中都紧握着已经磨掉了颜色的老旧莫辛纳甘步枪,第六集团军几乎不可能让这样的敌人屈服,这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巨人般城市。
保卢斯没有亲身体验过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差点被包围时的那种进退维谷绝望,他固执地认为这位将军已经背叛了曾经许下的誓言,不再适合为元首、为帝国而战并继续带领精锐的第14装甲军,遂签发了手令将这位“大肆夸奖俄国人”的将军赶回了老家吃自己。
保卢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救了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一命,至少不用让他在明年这个时候还待在苏联的战俘营里挖土豆或是干点别的什么糟糕事情。
但是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对保卢斯最后陈述的那番话却不知被何人传了出去不胫而走,已经打进斯大林格勒主城区和苏军展开激烈巷战的德军士兵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得知了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被撤职的消息并得知了他的这番“叛逆言论”。
嘲笑维特尔斯盖伊姆将军的狂热分子占据多数,但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仔细品味这番话的德军士兵也不在少数。
几根柴火搭起来的小火堆中跳动着仿佛生命跃动一般的火苗,围坐在火堆前呆呆望着面前场景的几名烤火德军士兵没有一人开口说话都在保持沉默。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悄然间开口的声音诉说出了在场每一个人心里都正在考虑或是已经考虑过的事情。
“也许这真是一座巨人般的城市,你们还记得那个“稻草人伊万”吗?”
“稻草人伊万”,这是同属于一个班的这几名德军士兵给前两天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所起的绰号。
一名大概是整个街区最后一个活着的苏军士兵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德军士兵包围起来,他手中的沙冲锋枪已经打光了子弹,带队的德军指挥官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似乎是想要将他劝降留着进行某种方式的利用。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这名孤身一人的苏军士兵在被十几杆枪的枪口同时指着的情况下,竟然猛然间拔出了一支掖在衣服里的手枪。
当然,这样的行为在周围德军士兵众目睽睽的枪口直指之下是起不到什么实际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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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稻草人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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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沉闷的步枪枪响过后,这名孤独而年轻的苏军士兵捂着自己胸前被打穿的伤口缓缓倒退几步却并未就此倒下,倚靠在了身后的一根木质电线杆上手误伤口双眼死瞪着面前的仇敌,并试图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一次举起依旧紧握在右手中未曾跌落的那把手枪。
那缓慢而吃力的抬枪动作甚至把周围包围住他的德军士兵们都看愣了两秒,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坚强意志在支撑着这名苏军士兵做出如此举动。
几声金属入肉的异响声传来,依旧死攥住手枪握柄不撒手的苏军士兵又被两支刺刀同时戳穿了胸膛和右键,力量极大的来袭刺刀在捅穿了军服和之后甚至扎进了后面的电线杆里,鬼使神差中莫名使出了如此巨大力量的德军士兵竟一时间抽不出来自己的武器。
生命力几乎已经流干了的还在试图举起右手中的手枪,但仅仅几秒钟的努力尝试之后终归还是因为生命的流失殆尽而彻底停止下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终结场景后忽然突发奇想心生一计。
带队的德军指挥官下令把步枪摘下来,刺刀却依旧保留在原地就这么把尸体继续钉在电线杆上,自信的德军指挥官认为这种做法应当会起到某种他想要的“震慑”和“恐惧”效果。
受领命令的德军士兵尝试去把紧握在尸体手中的那把手枪给取下来,毕竟如果一把装有待发子弹的武器就这么留在这儿的话,势必会对德军产生一定安隐患,谁也不知道半夜里会不会有人跑过来专程偷这把枪。
但是不论那名去取枪的德军士兵怎么用力,死死攥住的手指却像是被胶水糊死了一样死活掰不开,双手齐上阵忙活了好几分钟都已经大汗淋漓的德军士兵还是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样的情况让那名带队的德军指挥官感到很是不爽,索性直接下令把尸体的整个右手都给砍了下来装好带走,而后下令让人把已经写好的一块俄语牌子挂在了脑袋低垂的尸体脖颈上。
“我试图保护匪首斯大林”
志得意满的德军指挥官就此离去刚走出去没多远,一名搜刮完了尸体想淘到些宝贝的德军士兵却神色匆匆地跑了上来叫住了他。
“我找到了这个,少校。我看不懂俄语,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可能是什么有用的名单一类的东西。”
接过了浸染着血渍的纸质名单看了两眼,同样不懂俄语的这名德军少校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唤来了一个随军翻译才解决了问题。
“为祖国母亲和家人复仇呃,这是一份俄国人人名的名单,少校先生。上面有父母、姐姐、哥哥、弟弟、祖父、祖母、团长同志、营长同志、连长同志、指导员同志、班长同志呃,人名太多了,少校先生,至少得有三十多个,您需要我一一翻译出来念给您听吗?”
俄国人的名字又臭又长又难听还难念,这是这名狂热信仰元首的德军少校始终不变的想法。
“不必了,它没有任何意义。”
以左手扶了扶自己右手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腕处部位,面容神色中带有明显鄙夷味道的不屑眼神,紧接着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被钉在电线杆上的那具尸体。
征服者不需要给予那些孬弱的被征服者以尊重,对待抵抗的最好办法只有残暴的镇压和血腥的杀戮,如果还有抵抗存在的话就证明杀人还不够多。
“等到那些俄国佬的尸体堆满这座城市,他们自然就会停止抵抗乖乖投降,铁和血会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愚蠢。”
始终坚持着自己想法的德军少校就此离去,更多的德军士兵在随后路过这里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被钉在电线杆上的尸体。
久而久之,不知道这名苏军士兵叫什么的德军士兵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稻草人伊万”。
据说不光是那些德军士兵在路过时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就连那些身处德占区的苏联难民们,也会选择用几秒到十几秒甚至是一分钟不等的时间去驻足凝视。
没有人知道那些身处德占区的苏联难民们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去看待这具“警醒尸体”的,但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这具尸体仅仅摆放了一晚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电线杆上的深深刀疤和顺着杆子一路流到地面上蔓延出去好几米的血迹,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传言称是德占区流窜的残余苏军游击队抢走了尸体,也有人说是那些德占区的苏联难民们带走了尸体,各种类似的说法都能给出不一样的结论。
总而言之,带走尸体的肯定是俄国人,这在德军看来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虽然没有必要为了一具尸体再去大费周章地四处寻找,但是这件在德军高层看来不起眼的“小事”,却还是在前线作战的德军士兵们心中产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些俄国人甚至连一具尸体都不肯抛弃,上级却告诉我们俄国人是可以被轻松征服的对手,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说法非常好笑?”
元首说在破门上踹一脚就会让整个房子塌下来,元帅和将军们又将元首的意志换了个说法,称俄国人是可以被轻松征服的对手并将其告诉下面的士兵们。
没有人质疑元首撒了谎,至少在实际说出来的话语中不存在这样的质疑。
但是这座被元首形容为破门上踹一脚就会整个塌下来的房子未免也太坚固了点,坚固到前线的德军士兵们几乎快要把鞋头踢烂了踢伤脚趾,花了比征服法国多几十倍的时间,却依旧拿不下来一座该死的破城。
屋外的寒风从被炮弹震出的墙体裂缝中呼呼地吹了进来,跳动的火苗在寒风的吹拂下反而越着越旺,大有愈挫愈勇、逆流而上之势。
但若果没有人继续给火堆里添柴或是柴火不够的话,这堆看似旺盛的火苗又能继续着多久呢?会在什么时候因为火力不支而被一股寒风给猛地捻灭?
围坐在火堆周围的几名德军士兵心里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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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雨中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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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钢盔的盔檐不断跌下,被雨水打湿身的阴冷气息席卷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紧握在手中的武器却依旧在喷吐着炽热的火舌,将仇恨的子弹射向对面另一群职业相同却有着截然不同信仰的人们,枪炮厮杀声回荡在阴雨之中不断回响。
德军士兵们嘴里咒骂着这该死的俄国天气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
同样的,处于防守一方的红军战士们也很讨厌这样的战斗环境。
不断落下的雨水冲刷掉了马拉申科座车上的灰尘与灼痕,露出了早已弹痕累累却没有一处是被完击穿的厚重装甲。
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百米开外一辆正在缓缓运动中的德军四号坦克。
巨大的战场损失和己方坦克装甲的不堪一用令征战苏联的德军装甲兵们怨声载道,前线后勤保障部队给这辆四号坦克临时加挂的10毫米间隙附加装甲便是最终解决方案。
但显然,这样的临时防御加强还不足以让这辆四号坦克逃脱厄运。
“一点钟方向,德国佬的四号,干掉它!”
轰——
极速燃烧并膨胀开来的发射药火光,在黑洞洞的炮口前爆裂成一团炽热的火焰并扩散开来。
空气中落下的雨滴被灼热的炮口气浪吹飞改变了轨迹,在出膛一瞬间几乎没有被雨水淋到一滴的炽热炮弹裹挟着凄厉尖啸声向着目标极速冲去,这辆以侵略者身份踏足苏联领土的四号坦克命运到此为止。
轰——
威力很是不小的弹药殉爆将整辆坦克车体炸的粉碎矮小的炮塔像是发射火箭一般被直接掀飞到了半空。
在雨水与泥泞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德军士兵们来不及反应,瞬间席卷而来的灼热气浪直接吹飞了围在这辆四号坦克旁,采用步坦协同进攻战术的整整一个班德军士兵。
被炸的开膛破肚而支离破碎的倒飞出去跌倒在雨地里再也没了声响,但更多的,则是那些未能当场死透而仅仅只是被炸残的德军士兵们所发出的凄厉哀嚎。
“啊!腿我的腿,戈登施泰因,谁来救救我救我啊!”
被彻底炸碎的右腿断肢处露出渗人的白骨,雨水冲刷着淳淳而下的鲜血迅速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泡,被炸断的小半截右腿距离半死不活的主人至少十五米开外横在泥塘子里,而凄厉嘶嚎声不绝于耳的德军士兵显然顾不上自己那条再也救不回来的断腿。
将距离四百五十米开外发生的一切于pu35倍光学瞄准镜中尽收眼底。
身上罩着一件从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借来的坦克兵防火战斗服当做雨衣斗篷,趴在一处砖石废墟之间身上还压着不少用以伪装的小石块,静止不动仿佛像个死人一般的苏军狙击手紧握着手中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等待着机会,等待着那个可以将战果最大化时机的到来。
战友的凄惨呼嚎声,让周围掩体后被压制住的德军士兵们在心惊胆颤的同时又于心不忍。
一名被多次呼唤了名字的德军士兵犹豫再三之后提溜着手中的步枪正准备冲出去,一旁和其躲在一起的老兵班长立刻抬起了右臂将之阻挡在身后。
“你疯了吗?他已经成那样了,救回来三分钟不到就会死掉,你还活着!没必要为了一个快死的人把命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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