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号别墅

    公考面试的通知的短信。第二天，又有一个小姑娘来电话，跟他要相关的资料政审。

    楚东升看看自己残废的腿，哀叹时运不济。

    现在面临着两条选择:要么辞职，好好报个面试辅导班；要么随便准备准备，继续留在现公司发展。

    然而，他这脚，在面试前估计是难以恢复，最好的程度，不过是能在人前站直，好歹不要缩成大虾，靠在墙上。

    好说歹说，政审那边终于同意他找人代为递交材料。于是翟尔雅成功当选，拿着档案袋儿，再次穿上正装，早早出门，而楚东升，则开始思考辞职还是不辞职，这个纠结了无数次，而在面试前可能还需要一直纠结下去的难题。

    姜朝娣因为错过与周天王见面的机会，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并且将全部的愤懑，发泄在了接电话这个工作里。结果就是，她的投诉率急速上升，被直属领导喊进办公室，一顿臭骂。姜朝娣气得不行，心想我名牌大学毕业，你却让我接电话，真是杀鸡用牛刀。

    王耿上下确认无人后，偷偷摸摸地将一尊玉皇大帝的瓷像搬到客厅，一脸虔诚地拜啊拜，拜完又偷偷摸摸地装回去，打算放回原位。

    “哥，你又求啥了”

    王耿一个激灵，差点儿把瓷像摔碎，扭头一看，一只手从沙发后面伸出来，呻吟道:“快。。。快拉我一把！”

    王耿只好把不小心掉到沙发下的楚东升拉回沙发上。

    “我求姻缘呢。”王耿挠头，“上次扣篮大赛，好像把秦枫得罪了。你说的对啊东升，她喜欢二七我就应该跟着喜欢，等以后我俩儿在一起了，她肯定也会跟着我喜欢三林的。”

    楚东升一脸“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

    王耿继续:“这两天小枫都不跟我说话，唉，我就想找玉帝拜一拜，保佑我这段姻缘，不要无疾而终。。。”

    楚东升:“大哥，那不是应该拜月老吗你拜玉帝有什么用”

    “这都不懂月老也归玉帝管啊，我跟小枫这么久都没成，肯定是他老人家线牵得不对。那我找他也没有用，不如打他顶头上司的人情，那才有效果呢。”

    楚东升:。。。王哥，你到底是修仙的，还是搞办公室政治的啊！

    姜朝娣再次扣上一个操着一口鬼话英语的阿三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可以跟偶像近距离接触，却生生错过。姜朝娣是痛心疾首，恨不得时光倒流。可惜世上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她除了咬牙切齿外，什么也做不了。

    悲痛万分下，她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转移下注意力。于是她打算帮楚东升查一查，公考面试班的相关信息。

    目前看来，公考面试班统共分为两种，一种是价格便宜的大锅饭，十几二十个人一起上课，最后的结果完全取决于个人的领悟能力；另一种就比较贵了，名字也很霸气，叫“保过班”。交上个把万元，一对一高能辅导，全方位地实景模拟训练，一旦没过，全额退款。

    要姜朝娣自己选，肯定第二种。但楚东升是个穷鬼，哪怕他已经找了份儿工作，但一个月那么几千块钱，是绝对不够支撑“保过班”的。

    姜朝娣把资料打印出来，打算回去狠狠地打击下伤残人士。

    &nb




六十七、鱼与熊掌
    楚东升在纸上深深地画下一道线，将两种选择，一分为二。

    左边是面试，右边是工作。他开始往纸上写选择各自的理由，从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到专业对口，能力提升等。一整张a4纸，写了个满满当当，依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秦枫从他刚下笔的时候，就在一边看着了，然而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想说服自己不去面试吗”秦枫问道。

    “当然不是，大半年吃糠噎菜的为了什么一次进面试的能有几个”楚东升现在还难掩激动，“可是吧。。。其实王总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在他手下也确实能学到真本事，所以我。。。”

    “所以，你是碍于人情喽”姜朝娣插嘴，“那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就像你自己说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考公务员原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王总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

    楚东升:“我听说现在公务员活儿累钱少，人际关系复杂，我要是进去不适应，怎么办”

    王耿安慰他:“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是在体制内混不下去，哥带你健身，推荐你进我们俱乐部！”

    想起王教练的花臂和不靠谱的学员前女友，楚东升连连摇头，王耿痛心疾首，偷偷跑回房间继续拜玉帝去了——他现在是一天三拜，恨不得玉帝秒回的那种。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姜朝娣把厚厚的一摞资料资料甩在他脸上，“喏，帮你查的面试班信息。不用谢，我是活。”

    楚东升从脸上撕下来厚纸资料，第一眼看见了硕大的几个字:保过班费，12500。

    “个、十、百、千、万，一万两千五！”

    姜朝娣嘲道:“穷鬼，是不是被国家这口饭硬崩掉了牙啊”

    楚东升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后翻，“普通班才一千二百五，保过班凭什么后面填个0！”

    秦枫不得不帮这些培训机构解释下，“一分价钱一分货啦，就好比我那个56的散粉和表姐560的，根本就比不了，不管是贴合程度还是持妆时长，完全被秒成了渣渣。不如亲自去听一听公开课，就好比我们在专柜实地体验一样，有比较，才知道差距在哪里啊。”

    楚东升深觉有理，在送档案至今未归的翟尔雅失踪的前提下，只有两女一男能替他去听一听，这两种费用的公开课，到底差在哪儿了。

    “表姐，你见多识广，帮我去听这个一万多的课吧。”楚东升讨好地冲姜朝娣笑，“你可以去录音，但最好是帮我辨析下这帮孙子是不是在坑钱。”

    姜朝娣不满道:“为什么我一个人去听这个该死的课而小枫和王二傻两个人去听便宜的怎么看也应该是我跟小枫一组才对吧”

    楚东升深知王耿最近在干嘛，当然不能破坏人小两口独处的大好时机，遂圆场道:“他俩儿去听高级课也是个不识货的，再说大锅饭就得大众去听，小灶单炒也就该一个人去尝。表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姜朝娣气哼哼地一挥手——当她不知道这两个男的打什么主意！不过要她说，王耿想追秦枫，哼哼，下辈子吧。

    于是第二天，肩负重任的两组人，踏上了听公开课的艰辛之路。

    再说另一边，替楚东升一个资料送成相亲的翟尔雅，正一脸苦笑地陪着小姑娘吃饭。

    这小姑娘的爹在人事局工作，原本政审没有她什么事儿，但他爹觉得能考上公务员的，起码都是文化人，明事理，是潜力股，就把闺女叫上打个下手。翟尔雅也是碰巧，上一个女朋友刚“莫名其妙”分手，又被这朵新桃花，砸了个实诚。

    小姑娘中午



六十八、过来人
    “所以，你们最后想告诉我什么”

    一群人鼻青脸肿地面对楚东升，极力解释他们到底为什么搞成这种鸡飞狗跳的局面。

    “我原来不知道你们考公的辅导班讲得都是这种东西。”姜朝娣一万个不服气，“不就是吹牛逼捧臭脚么，我也会！你干脆把钱给我，我好好地给你上一节‘如何不留痕迹的拍马屁’——这可是真传自我妈公司的一干专职马屁精，外头花多少钱都学不到！”

    楚东升气个半死，“大表姐！你是我亲表姐！我是让你去听课，不是让你去踢馆啊！”

    姜朝娣撇撇嘴，自觉理亏。

    楚东升再看向秦枫和王耿，尤其后者还有个乌眼儿青，实在是不忍直视，“你们俩儿又是怎么回事”

    王耿:“我完全没听懂台上那人在讲什么，只觉得好牛逼好厉害好有道理，然后。。。对面屋就打起来了。”

    秦枫:“我我我。。。我本来想拉架，但是表姐扯着那个女老师的头发，我怕她被反杀，就过去。。。帮忙了。。。”

    楚东升:“你们！你们真是。。。”

    秦枫赶紧补救，“你别着急，虽然大锅饭和精讲班都把你加入黑名单了，但我们给你找了个非常厉害的人，现身说法。”

    楚东升不但脚疼，脑袋也很疼:“啥玩意儿”

    “就是他！”三人合力将一个胖乎乎，小眼睛的人推到他面前，“这位就是去年才考上的在职公务员，他自从考上后就在那个辅导班讲行测，听说了你的情况，愿意无条件帮你答疑！”

    楚东升看向这个一脸慈祥的特约嘉宾，如果不是脚上有伤，他一定要跟这些人，拼命。

    这位在职人士自称老郭，虽然他其实还不到三十岁。

    老郭是去年考上入了环保部，不过专业却跟环保毫不相干，他是学计算机的，而环保部那年正好需要一个懂计算机的人，他运气很好，在一众化学、环科、数学专业中，在一群研究生、双学位的高学历中，他一个不知名学校，普通本科出身，还是学计算机的，居然就这么脱颖而出了！

    楚东升还是很佩服的。

    “当年我笔试不过是自己在家学了学，面试的时候花钱报了个七千多的班，当然不是包过的，但是一对n。”老郭说道:“我一，他们n。”

    楚东升一脸崇拜，“大哥，你进去后，感觉咋样”

    老郭眉毛一挑，问道:“你是问我进面试班的感觉，还是问我进了单位后的感觉”

    “额。。。都算。”

    “面试班时，爽。入职以后，也很爽。我可以分为上下篇共十六小节，详细地给你介绍。”

    楚东升激动的不行，紧紧地握着老郭的手，热泪盈眶，“大哥，小弟无以为报，你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干点儿啥，上刀山，下火海，但凡驱使，无有不从！”

    老郭凑上来，小声道:“那个女生，她。。。有对象吗”

    顺着老郭的手指头看去:姜朝娣一脚踩在椅座儿上，咕咚咕咚地灌着凉白开，那架势不像是在喝水，反倒像是在灌酒，一气呵成后，打了个响亮的嗝，感慨万千，“翟尔雅死哪儿去了天都快黑了，这小子该不会也跟政审的那帮人打起来，被人直接扣局子里了吧！”

    楚东升惨不忍睹的表情回视老郭:“哥你啥口味，人都喜欢林黛玉，你偏偏看上夏金桂”

    老郭老神在在，辩解道:“婆娘厉害点儿，才好当家么。要不是看上这小姑娘，你当我吃斋念佛地过来给你传道解惑”

    楚东升无语望天，脚脖子更疼了。

    翟尔雅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向



六十九、兴师问罪
    老郭自从摆明了要追大表姐，并将翟尔雅当成头号情敌后，就开始非常殷勤地光顾28号别墅。名义上是来给楚东升“解惑”的，实际上就是来耍流氓的。

    大清早的天都没亮，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起。楚东升一蹦一跳跑去开门，刚好八颗小牙露出来，完美的礼仪性微笑在看见门口来人后，收回四颗牙，“找谁”

    门外一身毛呢大氅的男人吐出嘴里的烟，眉头一皱，傲慢回复:“你就是她姘头”

    楚东升:老猫不发威，你当我病虎啊！

    “你找谁啊！收水费还是查煤气！”

    来人看一眼他残疾的脚，压根儿当他是摆设，轻轻一推手，楚东升一屁股贴墙上，眼瞧着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秦枫蓬头垢面，搓着眼屎从屋里出来，乍一看生人，吓得一激灵，“谁啊”

    来人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秦枫，一撇嘴，“保姆怎么睡在家里。”

    王耿围着围裙，一手锅铲一手鸡蛋，还没等打进锅里，听见动静，也从厨房出来，“怎么又来一个老郭呢说好今天要吃黄油松花蛋的！”

    来人脱下大氅丢给秦枫（完全当她是保姆），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指挥王耿:“培根肉，鸡蛋五分熟。我不吃黄油，来一杯温牛奶。”

    王耿:“这人谁啊”

    翟尔雅兴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上次对政审那小姑娘啰嗦了一遍自己的宏大理想后，忽然豁然开朗，闭关几天把一、二、三步设想捏合一起，终成一部神作，他等不及要去找人谈投资，经过来人身旁，眼皮都没夹一下，擦身而过。

    来人:“行啊，榜上这个还有那个，这又是哪家有钱的小公子，大清早的就往家跑，怕被捉奸吗”

    楚东升再忍不住，一手凉白开威胁，“你到底是干嘛来的！”

    方灿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过倒扣在餐桌上的水杯，示意楚东升倒水，“我是来找人，算账的。”

    姜朝娣哈气连天地从厕所出来，熬夜看剧，黑眼圈儿重得好似烟熏，一见来人，脸色更臭，“你来干什么。”

    “真是个好问题。”方灿一拍桌面儿，“当初娘儿俩在我们面前怎么说的指天指地的划出道儿来的，又是谁！”

    姜朝娣想说点儿什么，但很快发现难以启齿，愤愤地咽了回去。

    “现在怎么回事居然还偷偷地送东西了！”方灿指着姜朝娣的鼻子，破口大骂，“看来当初的教训不够多是吧！非要我把你从这座城市彻底的处理掉，才消停是不是！”

    “怎么说话的！你到底是谁！”楚东升单腿蹦到两人之间，喝道:“凭什么赶她出去这儿是我们租的地方，也是交钱的！你说赶人就赶人，凭什么！”

    “就凭我，方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的唯二继承人之一。”方灿说道:“我分分钟把这个破房子买下来，再把你们这群狗屎一锅端出去倒进臭水沟里！你信不信！”

    楚东升心里一个咯噔，脖子嘎嘎地扭回去，看向姜朝娣:“他什么意思”

    姜朝娣恼羞成怒，却又底气不足，“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有这个能力。方小公子，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变。你们方家的钱我一分不会要。你们方家的股份我毛都不沾边儿。但你想把我从这里赶出去，没道理。”

    “哈，道理”方灿一脸的欠扁，“我就是道理。”

    他整了整衣领，从容地向秦枫伸手要大氅，同时道:“咱们走着瞧。”

    秦枫嘴一撇，使劲儿将手里的大氅丢在地上，双腿蹦上去就是一通猛踩。

    方灿:“喂！你干嘛踩我衣服！




七十、找茬儿
    方灿跟方辉不是双胞胎，方明山早婚早育生了大儿子方辉后，整整过了七年才生了第二胎，方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