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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做米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露沾衣
本王只想做米虫
作者:秋露沾衣
某侯爷:初见——云家这小子欠调教。不过…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最后——对手变成了女孩纸,下不去手怎么办?某舒:初见——朝堂上混的,要么家底厚,要么孙子装得溜,先忍忍你丫的!最后——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娶我!受气包小王爷被腹黑侯爷谋人谋心的故事。



第一章 回京
    酷暑六月,灼灼的日光蒸烤着,柳树沾了密密麻麻的蝉,叫得人心慌,道上的牛马味让日头一晒,更加浓郁,平日里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竟冷清下来,远远看去,还能看出燎燎的热气自路上蒸腾起来,直往脸上冲,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商旅们避在林荫处七七八八躺着,挨到日薄西山凉些再出发。

    三辆马车缓缓越过岗来,在官道上毫不起眼,马儿行了半日,又在烈日下,早己气喘吁吁,这日头叮着皮肉晒,仿佛能炙烤出油味儿来,当真是受不得的,打头的汉子穿着简单的短褐,手里却提着一刃刀,轻挑竹帘:“郎君,左右今日是进不了城,不如歇歇脚,给马喂点草料。”

    竹帘后,一素衣美男子正在小憩,枕在一只竹夫人上,一袭不凡的轻纱白袍随意铺散在车中,闻声拿开遮在脸上的折扇,秀致的眉眼,细长高挺的鼻,拉出优雅的弧线,轻抿薄唇,只是,叼着根茅草的样子,有点…嗯……

    透过竹帘的碎光洒在他修长的身上,温润如玉,似蒙了一层光晕,竟不见半分连日赶路的狼狈,缓缓睁开眼,理理微皱的衣摆。

    “嗯,喝点茶水吧。”

    岗上茶棚打盹的伙计在一群歪瓜裂枣中见来了这么一个清风朗月的人儿,赶紧过来招呼:“郎君喝点什么今儿暑热,备了梅汤镇在井里,极解暑气。”

    “不必,来碗凉茶就好。”摸出锭碎银扔给小二,打发他去喂马。

    邻桌散坐着几个货郎,挨着口出凉气的古井,正口沫横飞的讲着近日京城的趣事儿,一个买荞面的特意压了声音。

    “今早进城赶场,在城门那查得那么严,还出动了平都府,你们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众人来了兴致

    他卖了个关子,喝口茶水才清清嗓子。

    “就昨儿夜里,正德侯爷打阖定门那过时,竟有几个刺客胆敢行刺,那几个刺客卖了命,直奔侯爷而去,还好侯爷宝刀未老,一脚就结果了宵小,再抽刀将欺身上前的两人斩于马下…”

    “啐…当时候爷醉酒,那刺客武艺高强,左右侍从阻挡不得,电光火石间,还是正德侯大公子空手接白刃,救下了侯爷…”

    “大公子空手接白刃哈哈哈…你就吹吧,谁不知道正德侯府大公子是个药罐子,娘们儿一样的弱鸡,能接得住嘛!”众人哄笑起来。

    素衣美男子放下茶碗,起身上车。

    “郎君”劲装男子坐上车辕。

    “姜武,今日闭城前回京……”

    赶在宵禁鼓响过最后一下前,马车驶入了皇城,平日里虽有宵禁,夜里却也还热闹,如今竟这般冷清,哒哒的马蹄声在巷中显得格外清幽,月色如水,竟有丝丝寒意。

    “何人在此纵马”巡逻的卫队很快发现他们。

    “官爷,府中有些变故,赶着回去。”姜武道。

    “可带有身份凭证,近日京中不安,我等冒昧打扰。”京畿之地,非富即贵,卫队长并不想得罪人。

    帘中伸出一只葱白修长的手,只见一枚小小的羊脂玉佩,上用古篆刻了“云王”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光。

    “小人不知是世子车驾,冒犯了。”卫队长半膝行礼。

    “无妨。”车中人淡淡应声,车驾再次起行。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朱雀街,云舒抬头看着气派的正德侯府,离开快两年了,这里还是这样熟悉。

    管家早己等候在一旁,见云舒下来,笑着道:“云郎君,侯爷自收到你的传信,可一直盼着呢,现在还没歇下,在书房等着。”

    云舒跟在管家后往府中去,院中家奴恭敬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云舒淡淡应了,脚下不停:“对了,我在路上听说伯父遇刺,可有大碍”

    “诶!昨儿个太后娘娘千秋,侯爷带着大公子去宫中赴宴,回来路过阖定门哪,几个恶徒竟行刺车驾,幸有大公子替侯爷挡了一刀,侯爷倒也无事,只是大公子膀上挂了彩,因着这事,武安侯在城中搜捕同党呢。”说到此处,管家哧笑一声“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云舒听说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你下去歇着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是,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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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时局
    窗外瓢泼大雨,水雾漫进屋内,一切声音都湮灭在暴雨声中。这一方天地却一灯如豆,温暖安宁,云舒正伏在桌上大块朵颐,满嘴油光也顾不上。

    “你瞧瞧你,哪有个世子的模样,活脱脱的饿死鬼。”宋鹤轩扶额,他这个玹弟,人前温润如玉,公子无双,人后却吊儿郎当的。

    云舒扯过他的白袍擦了擦嘴,自个再撕了个鸽腿。

    “大哥,你不知道,歧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什么瘴气湿气,毒虫蛇蚁都是小菜一碟,重要的是人穷啊,我想吃块肉,还得姜武上山蹲守几天,没酒没肉的,这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他委屈巴巴的再消灭了一盘安春蛋…

    “我知道你在歧州辛苦,当年若不是侯府被珲王所累,你也不必出京避险,这几年来,武安侯摄政弄权,在朝中打压士族,日子倒越发艰难了,你这次回来,可得做好准备。”

    宋鹤轩给云舒倒了杯茶,把清蒸鱼往他面前推了推。

    云舒停下手中动作:“诶,月有盈亏嘛,况且这几年在外,我大多游走各处,也算见多识广,当年武安侯羽翼未丰,没能贸然对两家动手,现在这小子膨胀得很,最怕他吃撑了搞事。”

    当是时,是大正三年,先帝壮年驾崩,幼帝继位时年仅八岁,太后楮氏倚仗母家,胞弟楮铭原只是不见经传的龙武卫统领,却迅速成为重臣,受封侯爵,还和几位阁老摄政,这楮铭不仅人长得不错,手段也不错,大正元年,新帝继位不久,托孤重臣却逐渐被排挤在野,整个大靖,就他能横着走。

    新帝的四皇叔珲王是个不开窍的主,很快以主少国疑,打着谋反专用——“清君侧”的名号,自封地起兵,联合朝中不满的清贵门阀准备来一场大型斗殴。

    还别说,真能搞起事儿来,战火迅速席卷天下,北方的白兰勾结秦国趁火打劫,劫掠边镇,一时朝局动荡。

    话说这珲王妃乃是出自正德侯府的族女,正德侯本该站在乱军这边,可惜这珲王原是先祖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刚愎自用,好大喜功,

    还曾被议储,属于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的那种货色。

    先帝通过非常手段继位,他自然被打压贬谪,又有多少家底儿

    不知是受了何人撺掇,竟不自量力,那时自己从御学出来不久,己兼任忝都御史,鸿胪学士,宋鹤轩也已经入门下省观政,虽说都是些喝墨文官,可正德侯府和云王府向来交好,两府经营多年,在朝中树大根深,这些不过走走过场,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放着吃香喝辣的权臣日子不过,谁愿意和你搞造反,况且据云舒观察,此人手段之拙劣,脑筋之愚蠢,反应之迟钝,实在令人发指,吃吃喝喝还勉强可以,夺嫡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还是省省吧。

    于是云舒非常明智的选择没有鸟他。

    果然,楮铭以平叛为由接管国之重器—靖西军,又以雷霆手段大败来犯的白兰,威慑边镇蠢蠢欲动,想趁火打劫的众人,珲王兵败如山倒,某个夜黑风高夜被部下给……灭了。

    楮铭那厮呢,一战成名,不仅在朝中立稳脚跟,还手握重兵,更能清扫碍眼的士族,一时权倾朝野。

    云舒叹了一口气,又幽怨的啃起鸡腿来,都怪自己以前不懂事儿,早知道楮铭这孩子后来这么有出息,当初应该和他拜把子的。

    结果当然不言而喻,正德侯府和云王府首当其冲,被弹劾打压,珲王曾向云家通信拉拢,其实就是些没用的屁话,后来此事被有心人大加利用,用来攻击云家和叛军勾结。

    ……得勒,可真看得起他,自己在平都浪迹多年,平时没少做混账事儿,现在都报复回来了,那些个文官们整日唧唧歪歪的,云舒就是那个时候不得不自请外调,暂避锋芒的。

    你大爷打不起,还躲得起。

    两年了,云舒以即将加冠为由回京述职,实则为受封云王作准备。

    大靖官制沿袭前朝,甚至王朝都是由手握重兵的权臣发展而来,权臣结党,形成霸府,只要是为了军事上的便利,都可以打破常规,霸府的中心人物就是将领和慕僚,等霸府发展成了王朝,将领就是统治者,幕僚就是行政中枢。

    当年先祖就曾是手握重兵的权臣,而云家就是幕僚之一,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在朝堂上蹦跶,后来实在不想干小弟了,就蹲个山头谋反了,帝业既成,自然是头一份的从龙之功,先祖甚至册封了异姓郡王,历代云王既可入朝为官,也替皇家掌有重兵,这样的位置,既是荣宠,也是悬刃,好在云家历任云王都挺有本事,皇帝就是看不爽了,也还不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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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狗血的身世
    弟弟幼有腿疾,药庄有地热温泉,名医孙衍又隐居在此,所以便在这里调养,这孙衍是个老顽童,最喜欢有趣的花鸟,每日必下山弄花逗鸟,中意的,不惜千金。所以这次云舒特地命人训了一只鹦鹉。

    “学舌鹦鹉,有什么稀奇的,我这多的是。”

    老头正在院中翻晒药材,看也不看自己。

    “弟弟承蒙先生费心多年,一只鹦鹉自然不够,以后只要用得着在下,先生尽管开口,这鹦鹉虽只能学舌,却熟知百余种汤头,给先生聊以解闷。”

    “哦,真的,那你说说麦门冬煎如何制取,如何服用啊”孙衍拎过笼子,对着其中色彩斑斓的鹦鹉道。

    “春秋采根去心,捣汁和密,以银器重汤煮熬,如饴为度,贮之磁器,温酒化温服,滋补多益。“

    那鹦鹉口齿伶俐的说完,弹了弹羽毛又道:“小老儿,你早没牙了吧,还能吃得了如饴的冬煎吗”

    “嘿!你个扁毛畜生,有两下子,我喜欢。”孙衍将它从笼里放出来,任其站在臂膀上。

    “那你再说说,小儿惊风有几种治法………”

    后院晨光里,药童正在给云述按摩,常年坐在木椅上,少年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很好,云舒和云述都随当年名动京畿的美人——云王妃,有匪君子,如琢如磨,温润如玉,当年云舒还有“玉面学士”的雅号呢。

    “是世子殿下呢!”待立在旁的阿景先看到了云舒。

    “长兄!你回来了。”云述转身看到他,激动的转动轮子,

    “嗯,昨日到的平都。”云舒疾步上前稳住他,掏出面巾擦掉他额上的汗。

    “之桓,我来接你回王府,我们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你终于回来来接我了,大哥,这些年我好想你,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可惜先生不准我去找你。”

    小时候他是最粘云舒的,虽然很少见面,却每次离开都眼泪汪汪的。

    “我知道,我在外边也很好,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云王府了。”

    父母,还有老王爷相继离世,这世上,只有弟弟和自己相依为命了,云舒每每恐慌,怕自己不能护住弟弟,好在他十分懂事。

    云述环住他:“好,再也不离开了。”

    当年老王爷好静,云王府没有建在热闹的朱雀街,而是选了依山傍水的南湖里,云王府己不复当年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门庭冷落,这些年都是老管家程伯在打理。

    安顿好弟弟,云舒召集府中管事。询问中馈,又收了府中对牌,这些是他离京前交给程伯打理的,云王府有开国从龙之功,老王爷在时极受荣宠,太祖皇帝甚至赐下了汤沐邑,加上王府也有些隐密私产,日子倒还过得下去。

    云舒的院落在王府腹地,却修得清雅,翠竹环绕,书房天井中一瀑清流水声潺潺,是议事的绝佳地点。

    回到房中,遣姜武到院外守着,放下了纱帘,从小伺候她的奶娘给他递来面巾,云舒解下套在外面的直裰,酷暑非常,内衫几乎湿透,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生缎裹胸,一层层拆掉,云舒才感觉又活过来了,没错…………云舒是女子!

    当年云王妃叶氏有孕时误食毒物,一直用药压制,临产之日便毒发身亡,小郎君一生下来就身中剧毒,性命几乎不保,幸有神医孙衍施以药石,将毒逼到双腿,虽保住了性命,却也算是废人一个。

    痴情的云王,在王妃死后几乎癫狂,神志不清,在王府中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而当时先帝初登帝位,云王府和珲王沾亲带故,早就看不惯云家,迟早要被清算,帝王若以小公子不良于行为由,或者小公子早夭,那云王府将失了爵位,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那时,云王府两岁的嫡长女,云蓁,养在深闺人未识,云王妃生她的时候也不是在京城……

    老王爷戎马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手腕狠,胆子大,当时府中眼线众多,朝局汹涌,云翦迅速清洗了知道云蓁身份的人,将她秘密送往亁灵寺,对外宣称她是云王府嫡长子,出生时体弱,方士有言需在佛门中寄养方保无虞,就这样,在云王出殡之日,云蓁变成了云舒,成为了云世子,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四章 软柿子
    夜里,几位发小在醉春楼设了宴,为云舒洗尘接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云舒肩上多了一只爪子:“玹玉,如今你回来了,咱们几个,又凑齐了,哈哈哈…”张先嘻皮笑脸的勾着云舒的肩。

    张先这个人,是张阁老的宝贝儿子,整日里斗鸡走马,浪荡纨绔,但他有个绝活,四海之内皆兄弟,整个平都,上至高居庙堂的三公九卿,下至巷尾街头的七大姑八大姨,他都结交。

    从街头哪个大人私养了小妾,到巷尾的小媳妇又给哪个汉子递了手帕,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了如指掌……

    被京城人封了个百晓生的绰号,他还当真了,真在乌衣巷开了家名“无不知”的门店,专替人家打听事情,张家也算名门,怎能容忍他如此胡闹,张阁老不知追着他打了多少次,次次都避到云舒那去。

    席上还有一位云舒的好友——王绥,今日因着给云舒接风,特意告了假来,他是骁骑卫将军王撼岳的儿子。

    骁骑卫,由老王爷一手建立,曾直接隶属于云王府,云王府式微后,由皇帝派监军,但是,历任云王依旧拥有调动它的权力。

    王撼岳是当年老王爷戎马天下时的年轻副将,也是如今骁骑卫中,能与监军平起平坐之人。

    王绥因其母是异族,大靖世庶不婚,从小饱受白眼,云舒少时和老王爷到军中视察,正遇上他与人发生口角争斗而被罚,一百军棍打下去,他仍屹立不倒,不吭一声,云舒敬他刚勇,没少为他费心,去年他顺利考取了武科甲第,倒不枉费了她栽培。

    “你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回来了,就好。”他给云舒倒了杯酒,还是老样子,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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