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天堂的纽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空罪亦亡
相比从前,突厥人有了更大的优势,他们不但拥有了水草茂盛的草场,和有利地形,也没有牲畜家属的牵绊,勇士们早就吃饱羊肉喝足了马奶酒,有力没处使。
加上桑吉又谎称只要打败了汉人,就有大批的牲畜和女人。生性好战的突厥勇士们便备马磨刀,准备大干一场。
红红的太阳才淡淡染上了云絮的边缘,就有探子回报说:“大唐两千兵马和八百守军汇合,已向草原开来。”
一向鲁莽固执的桑吉,并没用他简单的头脑,带着勇士们前去拼命。通过在草原与射匱人的交战,他从思璇那里多少学到了些‘战术’和计谋。
听的大军压境,他即刻召集各部头领到帐,先说了些突厥人必胜,长生天保佑之类的话。然后,拿截木棍在地上指指画画道:“这里是他们必走的山口,契卡带你本族八百人马埋伏在北面山后,等大唐人马过到一半,突然杀出。记住,我们只是让汉人知道厉害,并不是要杀光他们,只造声势,少杀人。不然,不好给雪狼师父交代。”
见契卡点头明白,桑吉接着道:“卡姆斯带你本部五百勇士藏在南边山后,听到喊杀声就立刻出击,不能让后退的人马夹击契卡,我带其余人马从正面迎击,定将他们撵的满山乱跑。还是那句话,只赶不杀。”
勤快的太阳刚刚照白半个山头,西南方向便传来轰轰马蹄和隐隐战鼓的声音。远远望去,大队刀枪林立,旌旗招展,虽不显得杀气腾腾,但也足见大**队气派。
为首三员大将,身后兵卒数排成行,马步军首尾相顾,缓缓而行。穿过倒八字形的山谷,就到了突厥人的驻地。那里是一马平川的草场,正能摆阵扬威,震慑对方。
领军头领早就谋划好,要在那里列阵扎营,让突厥人乖乖俯首称臣,交出人犯。
自持强胜,趾高气扬的大军刚刚行至谷中,就见谷口处,突厥人立马扬刀,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因是缓坡,也看不清身后究竟有多少人马。
领军将领住马静观了一番,嘴角抿出轻蔑的微笑,挥手示意军队,继续缓缓进前。踏上草地,马蹄声虽不显得轰轰震天,但‘咚咚’作响的战鼓声,却响彻云霄,惊鸟四飞。
当整齐踏进的中军,刚刚经过一道山岔时,突听杀声顿起,战马嘶鸣,眨眼间从山岔内冲出一哨人马,如过江蛟龙般将队伍撕为两截,向后掩杀。
前军才派出人马返回驰援,就见左边山岔,又冲出一队人马,直奔援军。就在前军惊愣恐慌之际,谷口的大军又挥刀催马,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冲了过来。本来整齐威严的队伍,顿时变成疯蚁般的四散逃窜。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原本想对突厥人耀武扬威的西州兵马,万万没想到,一向直率蛮勇的突厥人,竟然会用计谋打仗,突然被三路人马分段截杀,顿时慌了神,士兵也不听将士号令,就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简直可以用‘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来形容。漫漫山坡,如狼赶羊群一般。
既然桑吉有令,不让杀人,贪婪成性的突厥人便盯上了对方的马匹。刀刃反转,用刀背打昏对手,便来个‘顺手牵马’。一仗下来,突厥人竟然弄回几百匹战马,也算是收获不小。
短暂的胜利,让突厥人兴奋不已,他们第一次用零伤亡的代价,不但轻而易举的打败了西州军,而且,还得到不少军马辎重。虽然没有女人的夜晚,也并没减弱篝火的欢快,和勇士们欢笑歌舞的热情。几经战乱的草原,迎来了少有的激情和热闹。
然而,甘醇的马奶酒,并没灌晕桑吉的头脑,在欢笑尽兴之余,他暗暗召集各部头人,商议下步对策。当然,神情是担忧沉重的。
桑吉灌下半碗马奶酒,强打精神道:“这次胜利纯属侥幸,按照今日西州军的阵势,若真面对面的打起来,我们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明日他们必来报复,我们该如何应付”
死一般沉静了片刻,契卡咧开大嘴,带着几分酒气嚷道:“就和他们你一刀我一刀的砍!不信汉人的脖子比我们的硬!”
见群情激奋,大有与来军决一死战的决心。桑吉缓缓摇头道:“阿爸走时安顿过,我们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人,一定不能再闹事。昨天我也是一时逞能,虽然给他们点教训,但也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件事,只有雪狼师父能解决。”
沉吟须臾,契卡嘀咕道:“等雪狼来,恐怕我们已经被人家当做羊肉煮在了锅里,就是死也要砍翻他们几个。”
见大家七嘴八舌的瞎嚷嚷,也拿不出个正经主意,桑吉长叹口气道:“为今之计,还是采取雪狼对付射匱人的办法,先拖住他们再说。”
见众人都以询问期待的目光瞅着自己,桑吉沉声道:“明日一早,我就去他们军营谈判,看人家到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对垒偷袭
桑吉心里清楚,向西北退出百里,就意味着将自己赶出了巴里坤,而进入到山北草原,也就是要将他们推入射匱的狼口。
于是,黑脸顿沉,虎目圆睁,嚷道:“要不是神箭阿爸出手,我们不知要死几个人!你这是明摆着要将我们赶出巴里坤草原,让射匱那头野狼吃掉。看来,你我不是兄弟!”
陈盛不耐的挥手嚷道:“废话少说!赶紧回去整顿兵马,与我决一死战。有本事咱战场上见,别在这里耍嘴皮子!”
桑吉微微一愣,愤然起身道:“打就打!有本事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让你尝尝草原牦牛阵的厉害!若你破不了此阵,就请滚回西州!”
此话显然激起了陈盛的斗志,与草原人争斗多年的他,心里明白,所谓草原牦牛阵,无非两种:一种是驱赶牦牛冲阵,乘乱取胜,但这是青藏高原吐蕃人惯用的伎俩,这里没牦牛。另种,就是效仿牦牛斗狼群的法子,将突厥勇士围成个圆圈挥刀向外,像个滚圆的刺猬,让你无从下手。
但这些没有变化的阵式,对于久战沙场的陈盛来说,简直不屑一顾。于是,便痛快答应道:“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我破了你的牦牛阵,你不但要交出凶犯,还要留下全部马匹,滚出巴里坤!”
桑吉气愤的咬咬牙,沉声道:“一言为定!”
可能是仁慈的太阳,不忍看到恬静清爽的草原沾染腥红的鲜血,刚刚将滚圆的身子,软软爬上云絮绕绕的天空,就躲进西来的灰色,不肯露面。
绿茵成毯的草地,两千突厥勇士磨盘似的围成个圆,胯下战马,手举弯刀。遥遥望去,宛若一只巨型的刺猬,静伏在那里,这便是所谓的草原牦牛阵。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在圆形大阵的中心,平平多出个用干草捆垒成的圆心,草柱足有两人多高,像个看台似的静立在那里,即不见旗帜,也不见有人影晃动。
陈盛领军赶到,在一箭之外扎住阵脚,朝牦牛阵中仔细观望一番,冲身边将士笑道:“牦牛阵的特点就是弯刀对外,层层叠叠,让你无从下手,我们选精兵,排成一字长蛇阵,从三面同时杀入阵中,只要搅乱他的阵脚,大军乘机掩杀,定能取胜。”
副将刘泉沉吟道:“不知中间那堆干草是用来干啥”
陈盛不屑笑道:“突厥人怕是人马不够,故意在阵中堆放干草,用以扩大阵容,同时也怕我军冲入阵中里外夹击。只要三队人马像钢刀般插入阵中,突厥人必乱。”
见桑吉跨马举刀立在前排,大有身先士卒的气概,陈盛催马进前几步,面带讥讽道:“你就不能弄出点新鲜花样来这牦牛阵我曾经攻破过几次,并没啥稀奇。我劝你还是乖乖照我说的办,免得死伤无故。”
桑吉面无表情,声音冷冷道:“草原苍狼不能听从野狗的摆布,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虽说你们人数众多,但我们突厥勇士打小就会赶牲口!”
见话不投机,陈盛脸色微变,将手中银枪向空中一举,顿时,便有三股人马同时杀出,如利剑般直冲牦牛阵的三面。
然而,三队人马刚刚冲到阵前短兵相接,就见首先冲进阵中的将士惨叫一声,翻身落马,随即便被冲来的突厥人生擒捆绑在草堆前。如此复演,转眼间,三路人马已损伤过半。
陈盛见势不妙,赶忙鸣金收军,细问冲阵将士,他们也不知就里,只见有人冲进阵中,便会莫名落马被擒。
静观良久,陈盛也没看出个端倪,但心又不甘。于是,冲两位偏将道:“你我三人冲进一个点,看看到底突厥人在捣啥鬼!”说着,便率先纵马挺枪朝阵中冲去。
陈盛使开平身本领,银枪如蟒蛇摆尾,似群蛇吐信,顷刻间便杀出一道缺口冲入阵中,长枪横扫,如鲸鲨分水。眼见就能冲入阵心救出被擒兵将。正在此时,只听弓弦响处,一只短箭便‘嗖’的一声直插陈盛的手臂。顿时,银枪脱手,身形不稳。
就在此时,突然从草堆下冲出几个突厥人,手中捞钩便伸向了陈盛的腰间。两个偏将见状,疾忙拼力厮杀,硬是舍命救出了摇摇欲坠的陈盛。
望着几处刀伤,血流不止的偏将,陈盛闭目咬牙,猛然拔出利箭,恨声切齿道:“狗日的!还敢放暗箭!”
见几人都已处理好伤口,陈盛冲刘泉恨声道:“马上让人准备火箭,我要让突厥狼尝尝火烧刺猬的滋味!”
一切准备停当,陈盛派步兵成三排,一字长蛇阵分左右缓缓向牦牛阵围拢,尽管相距十余步,突厥人也只是面显狐疑,但并未做出反应。当两股人首尾相接,将圆阵团团围死之际,只见前排手持盾牌的兵士,突然矮身蹲倒,后排人便举躬点火,乱箭齐发。顿时,流星漫天,直奔干草堆。
刹那间,火光四起,阵中大乱。接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袭复仇
洪水一旦冲出了堤坝,是不可能再回头。好在陈盛的战马夜里开小灶,就拴在自己帐边。于是,飞身上马,见火箭如蝗,槌若流星,虽未点燃军帐,但熊熊大火已然将营帐围在了火笼中。
喊杀震天,黑暗中人影如蚁,刀光闪烁,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马。见几个副将已惶惶而走,陈盛无力回天,提枪催马便朝南而逃。
马军撵步兵,就如狼撵羊羔般毫不费力。要不是桑吉事先有令,只撵不杀,绿色的草原,不知又要滚落多少无故的头颅。然而,生性好杀持勇的突厥铁蹄,所到之处,绝不会留下清洁干净的地面,他们既是反转刀背,也要疯狂嚎叫着,朝掠马而过的人影挥上一刀。
受惊畜群般的场景,在漫漫黑夜再次上演,好在灰黑的夜色,多少掩盖了仓惶而逃的身影。
胜利后的欢笑,划破夜空,在西州军帐里蔓延,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取得胜利,羊肉和马奶酒就成为突厥人的必耗品。更何况,他们不但抢了近千匹战马,还得到几十顶帐篷和不少粮草。
如此看来,西州军除保全了性命,也就没带走多少必须的东西。可以说是惨败而逃。
刘泉带领的夜袭队伍,悄然摸进三十余里不见突厥人的踪迹,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立即住马细看,打发探子朝东、西、北三个方向深入,依然连突厥人的膻味都没闻到。知道情况有变,便丧气的催马返回。
桑吉酒足饭饱,正嚷嚷着叫余庆未尽的勇士们回帐睡觉,就见安排在一里外的暗哨慌慌来报,说有小股马军朝这里直奔而来。
桑吉打个激灵,咧嘴一笑,轻点着肥大的脑袋嘟囔道:“原来,他和我想的一样。”于是,立即招呼人马分为几队,摆成扇形等着来人进网。
到了自家营帐,兵将们自然松懈了下来,一面歇马撒尿,一面怨声怨气的嘟囔:白忙活一宿,连个突厥人的毛都没见着。
刘全无精打采的刚要掀帘进帐,微风飘过淡淡的膻味引起了他的警惕,环顾四周,似有黑影蠕动,于是,突然惶恐的大喊一声:“突厥人!抄家伙!”但话音未落,黑影便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桑吉对惶恐四窜,像群被围的沙鼠似的军士,用汉语喊道:“放下武器向南走!你们的人都在那里。如若抵抗,统统砍死!”
见自己被围得水泄不通,刘泉也就无奈的扔下手中长枪,挥手示意士兵缴械走人。于是,桑吉他们又轻易得到了五百匹战马。和一堆用不着的兵器。
东方刚刚抹上鱼肚般的白色,桑吉就急急催促拔帐走人,他们要回到水草丰富而又地势有力的老地方落脚,还不知西州兵马接下来会咋样整治自己,就盼着雪狼师父早日到来。
仓惶逃命的西州兵将,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见狼群般的突厥人掉头远去,便各个像被追赶力竭的山羊似的,就地卧倒,喘着粗气。陈盛回马来寻,见此惨状,也默默下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没了声音。
后半夜的凉风,让身边的蒿草发出了‘嗖嗖’的响声,惊魂稍定的兵士,渐渐感到了身体的不适,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就像逃荒的难民一般。
见总算抢回了几十匹战马,陈盛便强打起精神,一面派人赶往镇子调粮收马,一面派人飞马向西州告急。
这次去巴里坤草原,敬轩知道麻烦不少,便带上李辉思璇,当然也少不了任杰玉莹。才要出门,就见三妹腰挎宝剑,款款出门。敬轩冲她无奈笑道:“不是说好你不去么”
三妹莞尔笑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上次出门,就让我提心吊胆好些日子。”
思璇俏皮的眨眨眼道:“你不看着儿媳妇生娃呀”
三妹暖暖笑道:“几个老的走马灯似的守着,哪有我插手的份,再说,我也不懂。”说着,目光歉疚的瞅了敬轩一眼。
敬轩淡淡一笑,便赶紧催大家上马启程。
刚到高昌古城的岔路口,就见一名军士自东北方向飞马而来,敬轩知道是巴里坤大营快报。于是,横马路上,高声喊道:“是突厥人的消息么”
那人惊疑的瞅了一眼,便放缓了速度。敬轩迎前几步,朗声道:“我是敦煌李敬轩,正要去巴里坤草原处理军情,那里的情况咋样”
敬轩的大名,在西州军中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听说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山雪狼,那人便飞身下马跪礼道:“禀报雪狼大侠,突厥人偷袭大营,我军已被赶之草原以外的黄花梁,马匹大半被抢。”
敬轩微微一惊,失声道:“可有伤亡”
那人摇头道:“他们只抢马,并未真的想杀人,虽有轻伤,但并无大碍。”
敬轩长吁口气道:“你且禀报郭都护,说我先去了军营,等回转后再去拜会。”说完,便催马直奔巴里坤。
偷袭不成,反被人家偷袭,陈盛实在气恨不过,一面急急征集军马粮草,一面准备长柄捞钩(一种专门对付马军的兵器),打算和突厥人决一死战。尽管人家手下留情没杀人,但这份屈辱还是忍不下。
见陈盛亲自教练捞钩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但重任
见郭孝恪神情不安的瞅着自己,敬轩淡淡笑道:“他是来给大人请罪的。”
果然,桑吉进帐便冲郭孝恪行礼道:“阿史那桑吉,年幼无知,对西州兵马多有冒犯,请都护治罪。”说着,又以汉人礼仪跪伏于地。
郭孝恪沉声道:“攻击朝廷军队,射杀军士就视同谋反,按律当斩!但看在雪狼大侠为你担保求情的份上,先寄下你的狗头,日后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见桑吉诺诺侧立,郭孝恪似有讨好的瞅了敬轩一眼,继续道:“那个射杀我军将士的凶手,可曾带来”
话音才落,就见神箭老阿爸身裹羊皮枷,双目仰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挺身进帐,弓身行礼,声若洪钟道:“人是我射杀的,与桑吉头人无关!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请你不要再为难我的族人!”
所谓羊皮枷,是将整个羊皮成筒剥下,去掉两头,趁热连双臂一起套在罪人身上,随着水分的蒸发,会越来越紧,这是草原人惩罚罪人的一种特殊方法。
郭孝恪见凶手是个年过花甲,红脸赤眉的老人,心下微微一沉,冷声道:“为啥要射杀西州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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