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三尺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尺半
“我找商九原打探了些消息,”段易生偷偷摸摸地挤了过来,“两马车黄金不是小数目,在京城有这样资本的商会都没有动作。”
“什么意思”苏白龙不解。
“这趟生意估摸着不是商会的手笔,可能是京城那边的人有动作了。”段易生说,“难怪我去和雇主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裹在黑袍里。虽说北方气温不高,可也不至于把脸整个遮起来。”
“你是说这是官吏所为”苏白龙微微一惊。
这次护镖的目的地是殇阳道上的一座小镇。小镇甚至没有名字,他们只知道大概的方位,北蛮大君和圣武商人的交易场所便是在这座小镇之中。商人固然可以不顾皇威而和北蛮交易,可若是官吏,却难逃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
关键这镖是他们送的,若是定下罪来,只怕也是知情不报。王朝本就对这些江湖门派没太大的感觉,指不定满门抄斩!
这其中的关系并非一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但毫无疑问他们上了一艘贼船。
“也不全然是。”段易生解释道,“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
这么想来云流镖局死的不怨。
苏白龙眉头紧皱。这样的话也就能骗白痴而已。对方不仅行踪隐秘,甚至没有在京城中寻找一流镖局就能够猜出个大概。
“总不能原路返回吧”段易生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忧愁来。
一共五十六匹快马出了北荒城,商九原登上城头为众人送行。他还要在城中待上个几月时间,算起来也就是段易生一行人回归的时候。
北隍道三百六十里,来回也就一两月的时间。
官道要比小路好走的多,路面平坦且宽阔,能容五匹马并行。北荒城不仅是江湖中最让人在意的城市,也是圣武王朝设立在北方的驿站。骠骑大将军宇文政炎治军有方,在王朝各地都设置了大量的驿站,供军队修整。
所以当初修缮北隍道便是为了让军队行军。不过近些年北蛮战线并不吃紧,隔云险关和圣武王朝对望,也就很少有军队在通过北荒城这座驿站。
光是城中的马厩以及军舍便占据了大半个城市,足以想象圣武王朝是如何的重武。
圣武王朝以武立国,开国皇帝陆子涵五千轻骑便破了前朝国都,一万金吾卫也挡不住这天下的皇帝!
这些年圣武王朝越发鼎盛,若不是北蛮出了个扎格鲁哈踏破了殇阳道,只怕这天下都姓陆了。
出了北荒城,就能感觉到寂寥。北方气温低下,土壤贫瘠,一路上都是光秃秃的树杆。
难怪扎格鲁哈要反,这地方可养不活北蛮人。
“算一算也快一年没有接镖了。”段易生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上,“也就是一年没有出城。”
武义充当了马夫,这个憨厚老实的少年似乎什么都会一点,马车平稳无比。
“北方的树真难看,像是鬼影站在自己身旁。”南笙月掀起帘子,探出头来。
“江南是什么样子的”段易生问,“都说江南水乡,你们出门不会真的都走水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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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秋山伯
北隍道秋庭府坐落在北荒城外,整体由青竹建筑而成,除了中庭是上等的红木砖瓦所筑。
秋山伯叶清辞便是秋庭府的主人,不过被贬职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执掌一方也太没排面,怎么着也是个正四品的职位。好在叶清辞对虚名官帽毫无兴趣,终日在秋庭府中舞丝竹悦耳。
秋庭府就是北隍道第一站,皇帝似乎也有要他守住北隍道的意思。只不过如今北蛮骑兵大敌当前,一个秋山伯还顶不上千夫长的职位。
段易生似乎对秋庭府很是熟悉,领着众人穿过竹林踏过幽寂,便看到了矗立在半山腰的秋庭府。秋庭山是云险山脉中的一条支脉,截断了北隍道。若是想要去往云险关,那必然要通过秋庭山。
秋庭山上多竹,并没有秋枫树。也不知道到底为何要叫那么个名字。
“叶清辞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南笙月又开始晃荡起了纤细的双腿。
“开始我也觉得是个女人来着,不过谁曾想是个男人,真是可惜了啊。”段易生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南笙月不解。
“可惜了这名字,”段易生说,“也可惜了那张俊美的脸啊。”
秋山伯叶清辞长的清秀,当初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公子,每次上街都会被不少花季少女大家闺秀给围起来。但很少有追求者,多数都是向他询问保养容颜的秘籍。
那张脸,比女人还要美。
苏白龙勒住了马缰,耀雪低低吼了一声。从他们这里望过去已经能看到秋庭府的一角,那座府邸矗立在半山腰上,拦住了跨越秋庭山唯一的路。秋庭山山势险峻,悬崖峭壁居多。
段易生也发觉了不同,所有的马匹似乎都拒绝再往前移动。
他们似乎踏入了这片山脉中君主的领地!
云险山脉山精妖魅都有不少,他们似乎踏入了某种异兽的领地之中。
“据说秋山伯养了一只狮魁。”段易生说。
武义拔出了长剑。他所持的是一柄阔剑,宽阔的剑身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他的蛮力。不过自然和绝影门的剑法是没什么关系。用蛮力战斗是莽夫所为,否则段易生也不会让武义每天都要练半天的剑。
“狮魁是什么玩意”
“就是比较大的狮子而已。”段易生解释,“能有个正常狮子两三倍那么大,而且皮毛坚若精钢,非古剑不能见血。”
“是不是通体雪白,瞳孔通红。”苏白龙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段易生愣了愣。
雷霆般的狮吼声震慑山林,不少新竹随着气浪舞动,秋庭山上生起了浪潮一样景色。
马匹在吼声之后软软瘫倒在地,只有耀雪还站在原地。耀雪是北蛮的马种,素质比南方的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也在不安的踏足。
段易生拔出了剑,凝目注视着雪白的狮魁,仿佛下一刻就会挥出剑去。
武义握剑的手抖了抖,说心里话他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么大的狮子一口咬下来半边身子抖会被吞了去,但他还是挡在了段易生前面。
他是段易生老爹拣来的,老爹对他很好,段易生也对他很好,这些理由就足够他此刻挡在段易生前面了。
“掌门,你不是不会用剑么”武义问道。
“你懂
第十六章 贺尾
对于段易生认识秋山伯苏白龙并不觉得惊讶,绝影门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地位当初也很高,认识一个正四品官员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段易生望着面前的竹筒饭,觉得有些茶饭不思。原以为秋山伯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封爵的人物,怎么着也得大鱼大肉招待,却只是普通的竹筒饭。
这让他有些失望。毕竟也走了几十里路,每日都是干粮果腹,好不容易到了个认识的地方,还是吃素!
这叫他怎么忍得了但望了望叶清辞身后的老仆,他也只得强忍着吃下去,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仆并不好惹。
“诸位一路从北荒城来,行了几十里路,大概也累了吧今夜不如。
就在我秋庭府好好歇息吧。”叶清辞用清水漱口。
段易生终于松了口气,秋山伯规矩众多,其中便包括食不言,睡不语。这让他这个话痨如坐针毡,只想着赶快结束。
“那就多谢秋山伯的美意了。”段易生抱拳起身,桌上的竹筒饭纹丝未动。
“段掌门不饿么”叶清辞淡淡地问。
“不怎么饿。”段易生顿了顿。
叶清辞笑了笑,转向身后的老仆道:“让狮魁捉些野味来,让段掌门解解馋。”
苏白龙倒是吃完了桌上的竹筒饭,他对生活一直是没有什么要求的。
他望了一眼叶清辞,不明白为何要为段易生破了规矩。
在京城内他也听说过秋山伯的名头,都说这位年轻的官员虔诚佛教,从来不吃荤菜。而且文采斐然,若不是因为付含章的针对,秋山伯也总不至于被派到这边疆守山。
他和付含章的治理理念相对。付含章以武治国,治军有方。而秋山伯却一直坚持儒道。皇帝似乎对求仁的儒道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便全力支持付含章。
这确实让圣武王朝空前强大了起来,横扫**八荒,直到扎格鲁哈的铁骑踏破了殇阳道,圣武王朝扩张的趋势才被打破。
宇文政炎是付含章忠实的盟友,两人一人朝政,一人治军,合作天衣无缝。
震慑朝野十五年!
就是叶清辞也没办法瓦解两人的同盟。
“大人!”一名侍卫忽然冲进庭中,单膝下跪,“寒州郡守来访!”
“郡守”叶清辞微微皱眉。寒州毗邻秋婷山,两人算得上是邻居,不过叶清辞来秋庭山那么多年,后者却一直未曾来拜访过,今日怎会忽然前往他这山中小府
“不错,带了三百护卫和一车子的黄金!”侍卫说道。
叶清辞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走出了院中。
竹排制成的小门外站着一名中年人,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面容看起来有些阴沉且苍白无比。
寒州郡守贺尾,兢兢业业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却不曾有什么功名。尤其对如今的年轻幕僚没有好感,所以叶清辞来这秋庭山五年之久,也不曾见过贺尾前来拜访过。
“贺大人今日怎会有这样的闲心来我秋庭山做客”叶清辞爽朗一笑,令人打开了竹门。
贺尾淡淡一笑,胡子乱颤,“前些年府中事务杂多,也没个时间来探望也大人,如今付太傅亲自说话,就算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来啊。”
“姓付的让你找我作甚”叶清辞冷笑,他和付含章不和早就在朝野中传遍,地方官员也深知此事,站在付含章这一派系的人都对秋山伯有些意见。这也是贺尾从不曾来拜访叶清辞的原因。
 
第十七章 哈伯罕
寒州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终日严寒。分明它比北隍道要更靠近南方,可这片土地就像是被天神抛弃了一般,就算有太阳风雪也足以将人冻伤。
寒州人民苦,土壤基本种不活庄稼。贺尾望着自己管辖的人民日渐消瘦了下去,饿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心里也很发堵。
这天下谁不想做清官名传天下
于是贺尾不得不去跟在付含章的身后低头哈腰,只求能在圣武的史书上留名。
付含章的确是个军事奇才,圣武的土地在这些年扩张的极快,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平民百姓。
叶清辞便是因此同付含章理念不同。
竹林外,五十几道黑影笼罩在黑衣中,逐步向山腰逼近。哈伯罕腰上别了一把长刀,即使是在凄冷的夜里,也感觉热血从心头冲上了大脑。
他在北蛮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奴隶崽子,地位低贱。可谁想一辈子做个奴隶崽子至少哈伯罕不想。
这次行动就是他的机会,只要成功。他就可以不再是一个奴隶崽子,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战马,随北蛮的大君一同上战场。
圣武王朝在他眼里不堪一击,若是北蛮的铁骑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南下,任何防御都会在一瞬间溃败在扎格鲁哈手里。
那些活在温暖阳光下的人们又怎会懂北蛮风雪中站起来的男人呢
他们注定是天下之主!
只是这一次他微微感觉到了棘手,风中有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那往往是野兽们对自己领地的划分。
他们步入了某种野兽的领地!
他下意识地拔出了背后的长刀,长刀的寒光在黑夜里微微一闪,又被他裹进了衣服里。
“你找死么!”黑夜里传来低低的喝声。
哈伯罕没有回应,他在这群人中一直没什么地位,谁会正眼去看一个奴隶崽子他们都是大君身边的亲兵,对于把哈伯罕这个奴隶崽子放到这次行动中来也有些疑惑。
不过大君始终不曾更改过这个决定,哈伯罕才从茫茫的北原跨越重重山岭来到北隍道。
他并不想提醒这些人空气中奇怪的味道,反正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把除了秋山伯以外的人吸引到外面来就行。
至于这些人的死活,他才不考虑。北蛮的草原上大家只认扎格鲁哈。
哈伯罕逐渐隐没在这些人的身后,手仿佛要捏出水来。作为斥候第一次上战场,萎实有些紧张。
天空中只剩下淡淡的月光,星辰仿佛隐没在了漆黑的云层之间。
首领做了个前进的手势,五六十人化作黑流消失在了竹林中。
哈伯罕逐渐向山腰上的府邸靠近,越是接近他越能闻出那股味来。在这林子的某处,必然存在着凶恶的野兽。
普通的野兽确实没法给这些持刀的汉子造成什么威胁。只不过那种不安感始终在他心里闪现,像是蚂蚁在噬咬他的心脏。
不由得又把长刀握紧了些,这柄刀是他老爹留下来的,据说当初他老爹也是贵族手下的悍将,于是被赏赐了这柄刀。后来扎格鲁征战四方部落,很多人都沦为了奴隶。
哈伯罕不恨扎格鲁哈,草原上有力量的人才能成为君王。所以他终日苦练刀术,总该是他发挥的时候了。
山下通往秋庭府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哈伯罕还是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靠近那座府邸。
山林里满是落叶,踩上去就会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这种声响往往如同雷鸣,能让人轻易听到。
要不然以他的脚程,何苦要走半个时辰。
府邸中燃着幽幽的灯火,比这深夜的山林不知道暖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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