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可他们不是一类人,而且你说很麻烦。”
苏问应了一声,想起昨天对方与他说的话,天还没亮就动身了,如果不是谨慎过头了,那背后的问题可就细思恐极了,念叨两句便也忘了,因为早饭的小米粥真的很好喝。
等到七贵回来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不知道他究竟送了多远,还是一出门就被那几柄古剑吓得坐到在巷道口,等到好不容易有胆子起身,才灰溜溜的走回来,那个敢在深山老林中与虎豹相搏的小仆人,在与人相处时,胆子是真的有够小的。
“少爷,昨天老爷来信是不是让我们去李叔那里。”七贵牵着驴无精打采的走着。
苏问在驴背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喽,反正少爷做的事,要么是老爷想让你做的,要么就是老爷接下来想让你的,没什么不同。”
“你也真够惨的,有个这么神的师兄左右你的一言一行,那得是多高的修为,说说呗!”陈茂川听的将信将疑,很早以前就听闻这个如何了得的师兄,可他不相信有人能神到未卜先知,所谓的算无遗策,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师兄吗”苏问咬着手指,被对方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十五年来除了感觉师兄是一种难以触及的存在外再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师兄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高,很高,有三层楼那么高。”
陈茂川蹙眉,很用心的想要去理解对方的意思,“这算哪门子的比喻。”
“我没见过比二层楼高的东西,但是我见过老爷
第二十六章 来自学府
山幽雪停,风急掩声,是个杀人的好去处,积雪白浅,印出满地痕迹,刀劈剑砍,在这莹莹大地之上作画一般。
袭整洁白衣的学府子弟面如重枣,脚下或深或浅,猩红的液体带着温度融化了积雪,更似这一副画卷之上添染墨彩,只是凄凉,只是死寂。
“寒师姐,那群家伙来了。”那名脾气有些火爆的男学生手握青锋,原本俊俏的面容上一道从眉间贯连到下颚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皮。
人如其名寒意冻人的寒青璇,此刻一成不变的冰冷容颜也禁不住血气的摧残变得凝重,到底是常年在学府中修行的学子,不出世如何知世间险恶,不杀人又怎懂恶从何来,纵然是天骄可与那些刀尖舔血的莽夫一比,瘦狼追壮羊,一路的谨小慎微,始终都显得稚嫩。
杀机不加隐藏的透过远处的山脉,如寒日中的火把耀眼,温暖,却不是他们这些飘零的雪花愿意靠近的存在,因为他们只是猎物,而猎手如期而来。
“唰。”滔天声浪负压而来,一股磅礴的气机洞穿长空直追众人,顿时整个空间为之一颤。
噔,古剑出鞘,凌厉的锋芒倒转腾飞,灵气如泉涌一般充斥而出,地面积雪顿时凝聚腾飞,化作漫天飞花,将整片空间凝出一处冰雪天地,那股无尽的气机行至半寸,便再难进分毫,四散冻结,寒青璇立于其间,如同一位掌控风暴的神女,神圣却充满凄凄。
“程涛,你们先走,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穆师妹安全,现在你是里面资历最老的人,这些师弟妹的生死就交给你了,带他们去一气宗。”
程涛看着那柄古剑上凝结的霜雾,当这层寒意彻底爆发之际,便是那位冰冻佳人消香玉陨之时,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阻碍对方片刻脚程,从眉间伤口渗出的血珠被瞬间冻结,微微颤抖的嘴角,没来由的想起苏问那句让他很生气的话,不过如此,真的很可笑。
穆巧巧看着那道屹立于风雪之中的身影,她不明白,生命何其宝贵,当过年西蜀破国之时,爷爷负荆跪拜于殿门之前,先皇扶起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接过对方手中利剑,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没有任何话语,便自刎于阶前,鲜血溅在大雄宝殿前的石柱子,比上面的红漆还要红,却用一条命救下了皇城外百万蜀民。
在众多生死前,就是皇帝的性命都算不得什么,可为什么这一群总不讨自己欢喜,似乎也并不喜欢自己的呆脑壳不过为了一句话,便要死在这里,很明显的是那些从南唐追到北魏的家伙并不敢对自己动手。
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就像吃了苏文一顿饭,就大方的将那枚价值连城的神木雕送给对方,这是爷爷告诉他的道理,人生在世唯有坦荡,才能活的无所畏惧,不管南唐皇帝的招揽,蜀地百姓的恭迎,西蜀灭亡的那日,这位倔强的老者在皇城废墟边上建了一座木屋,一住便是二十年。
“你们都走吧!我不去咯,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最多是把我带回去,回去我会自己和爷爷说清楚的。”小丫头一屁股坐在旁边从雪堆中露出的干净石块。
不远处,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浓浓的肃杀之气,让这些惊弓之鸟的学府弟子不由的紧握住手中的宝剑,那原本是在书院中高挂居室,每每无事便会取下来细心擦拭的身外物,何曾想过会用来杀人,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便是入睡都需紧握手中。
这本该是算不得困难的任务,不知为何从他们离开学府时,便仿佛被某人看在了眼中,一路上阻拦他们的有江湖杀手,有门派修者,更是在即将离境时遭遇到了南唐军队的冲击,但他们是学府学生,所以尽管艰辛但仍是走到了这里,可是这一次来的人终于让他们感到绝望。
“程师兄,你快阻止寒师姐,不然她会死的。”一名学府弟子声嘶力竭的说道,那名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风雪包裹的女子,神色坚毅,只是悬在身前古剑已然出现了裂纹。
掠寒阵,学府里一本高深秘技,以自身为阵眼调动天地灵气幻化大阵,一旦催动,除非外力强行打破,否则绝无停止的可能,直到整片空间被彻底冰封,连同自己化作一片琉璃世界。
程涛犹豫不决,好不容易决定下来的心意在这一刻出现了动摇,就在这时,即将与阵法融为一体的寒青璇平
第二十七章 有缘自当得见
冰晶世界中,两名年少的学府弟子盘腿而坐,将自己最后的灵力融入掠寒阵中,寒青璇手握古剑化作一尊冰雕,却将方圆百里的山坳封印在了暴雪之下,有如天堑一般将天地分成两半,一头是生,一头是死,阳光借助冰面的折射映照在三块透着金属光泽的徽章上,那里是一扇门,是纵横学府。
穆巧巧被程涛带走了,一名开灵境界的强者要打晕一名起凡境的修士在容易不过了,他没有犹豫,因为这样至少能上那些同窗的死更加有意义。
“很不错的一群人,我收回之前的话。”远处的山崖上,苏问神情肃穆,前一刻还强大到要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如今除了那尊被冰封的躯体再没剩下什么,这就是生命的脆弱。如果不是陈茂川提前察觉到那股强劲的灵力波动,也许此刻他们同样被封印在那片冰镜之中。
陈茂川眯缝着眼睛,能够将三名开灵境的学府弟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的家伙,其修为即便不是立尘,也绝对是开灵境巅峰,只是这种实力的强者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边境。
毕竟这种高度的强者早便有人监视,不然边境战乱多年,如果李在孝没有些手腕,单单是南国的那些修士就足以让人头痛,可如果不是南唐的势力,总不该北魏这边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学府的弟子出手。
“这下好了,前面的路被堵死了,看这样的灵力波动,少说也得大半个时辰才能散去,还是绕路走吧!”陈茂川摸了摸鼻子,很有道理的说着。
“可是巧巧姑娘怎么办。”七贵连忙说道。
陈茂川跳起来便是一个脑瓜蹦,板着脸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色迷心窍了,都这种时候还想着姑娘,倒不如关心一下等会儿那些杀手会不会迁怒与我们。”
“少爷。”七贵可怜兮兮的看向苏问,很迫切。
苏问没有说话,神色凝重,就像个失了神的木桩,拨了拨四蛋,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以为明白了少爷意思的七贵,紧皱的小脸立刻舒展开来,蹦跳欢喜。
“喂,你不会真要去趟这趟浑水吧!”陈茂川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
“你可以不来。”
“屁话,当初都说了同行,等等我。”
“大哥,跑了两个,那三名学府弟子临死之前把路给封死了。”
冰晶世界外几道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人想要伸手去碰触那道灰蒙的界层,却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拦下,眼神忌惮的注视着冰面上游离的寒意。
被叫做大哥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刀削斧劈一般的脸庞铁血刚强,深深凹陷的眼窝看不出藏着怎样的目光,语气阴沉的说道:“学府的掠寒阵,果然有些水准,我倒是小看了学府的学生脾气,够狠,刚才如果不是老二拦着你,你这条手臂就算折在这了,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莽撞的臭毛病。”
被训斥的男子神色微变,不敢有丝毫不耐,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倒不是后怕险些失去一条手臂,而是从大哥的话语中分明听出了怒意,另一名同伴转过话题,“大哥,方才好像还有三个少年路过这里,会不会也是学府的学生。”
“一个一等起凡境,二个毫无灵力波动的废物,学府会蠢到派这种人来接应吗你的脑子呢”大哥再次发怒,声音比起先前却平缓了许多。
“是,大哥教训的是,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那人乐呵呵的说道,似乎清楚对方的脾气,刻意来找一通骂的。
“敬佩归敬佩,他们有学府的骄傲,我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三在天上不是看得很清楚吗让他去处理。”大哥手掌一挥,磅礴的灵力如泉如柱冲击在界面之上,立即化作一道冰棱蔓延开来,而那冰晶世界却无丝毫变化,摇了摇头道,“果然还是差些修为,此事了却后,老夫就入关苦修他个十年,定要看看立尘境界是怎样的风景。”
因为掠寒阵的影响,天空中又有雪花飘落,苏问不紧不慢的骑行着,自从见到那冰晶世界后手中的画笔便再没有停下,只是看不出在那纸上出现了什么,浅淡的颜色像是一潭幽静的死水,又像是随意将颜料涂抹了上去的孩童嬉戏。
少爷的性子时而让人觉得像一团烈火,迎面而来的热浪措手不及,有的时候又像趴在深潭底下的老螯,静的像个死人,七贵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太过催促,背着等人高的行囊在四蛋后面,口中嘟嘟囔囔道:“佛祖
第二十八章 学箭
陈茂川没有将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自己同样是个麻烦,为什么你还要继续通行,或许之前那番我能给你一个递上书信机会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他认为想要活着就不得不继续在自己身边提心吊胆,因为第一个说出他病因的人是自己,而第一个肯定他能修行的人也是自己。
绕过了冰晶世界,下马前行,这些都让他们本就不快的速度再次延缓,他们追不上那个小丫头是很明显的事情,七贵憋着闷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只是想起那张微笑的脸颊就不自在的扯动着背囊的带子,少爷说他已经十七岁了,再有一年就可以娶妻成亲了。
苏问走得很累,仍然没有骑上四蛋的意思,汗水打湿了衣衫,在冬日这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你无法将外衣脱下来,不然更容易生病,他想换件干爽的内衣,可衣服在七贵鼓鼓囊囊的背包中。
这并不是主仆两第一次冷战,但却从没像这么冷过,小仆人看出了少爷的吃力,几次想要开口但还是咽回了腹中,生硬的踩着脚下积雪融化后结出的一层薄冰。
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从满枝的梨花中挣脱出,含苞的嫩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如果能够生长出,它们将拥有整整一年美好的光景。
还有积雪下的野草,野火尚不能烧尽,更何况是比磐石轻上太多的雪,冬日终将退去,沉寂了三个月的生命,将在春风的鼓动下再次勃勃而出,这是一个生死交替的时节,也是天地的道理,生命可以逐渐凋零,经过一年中四分之三的岁月才终于化为了泥土的养料,却只需要四分之一的光景就又出现,所以生命可贵,可贵在它的过程,上天赐下生命,并不是为了收回。
陈茂川认为这是凌天宫的神官说的最有理的一句话,人生百年,修士也不过多活一二,如不能超脱,终究还是要死,上天赐予众生生命的意义该是什么,既然无法生而知命,那便要用着百年来探索。
人们羡慕那些天资聪慧一出生便注定能在大道之上渐行渐远的天才,认为天道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想象不到这些天骄有着怎样的乐趣,所以他们羡慕,可其实每个人生而就是不同,那些所谓的大道不过是少数人表达出的论述,谁又能否定多数人所走的道路未必不是真正的大道。
平凡只是旁人口中的平凡,苍天从未表达过什么,只不过千百年的根深蒂固让人们动摇了,他音律可通神灵,但他不会修行,可惜了,她红衣曼舞天下无双,可她不会修行,仍是凡夫俗子。
这些本无道理的关联,却变成了教科书中最正,最准确的真理,凡人喜欢用修行二字去衡量世间的一切,却无法触及自己的快乐,如果上天赐予生命的目的便是要所有人都成为证道者,那着实无聊至极。
沧州山坳中那些打猎的猎户拍着七贵瘦弱的肩膀,惊讶着一个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力,却仍是毫不敬畏的斤斤计较着每日的工钱是不是可以少一个铜板,世间大道三千,又何止三千之数,我就修我的打猎道,一样过得快乐满足。
思绪不知不觉的飘远了,直到一只手拍在自己的肩头,陈茂川才悚然惊觉,看着身旁气息不顺的苏问,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殿下,讨教个事情。”苏问喘着气说道。
陈茂川挑起了眼眉,从未见对方这么客气,往日大多是直呼其名,张口就来,今日怎的用起了讨教二字,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轻咳了一声,老神在在的说道:“有话就说。”
“你使刀还是使剑。”
陈茂川泛着眼睛想了一阵,说道:“开始时用剑,后面去军营磨砺了一番就使刀,怎么你想学。”
“不想。”苏问认真的说到。
“不想问什么。”陈茂川气歪了鼻子,斜着眼幽怨的看着对方。
“那我想学箭,弓箭的箭。”
“跟你前面问的有关系吗”
苏问擦了擦眉间那滴险些滴入眼睛的汗水,他的身体确实很差,“还是有些关系,你会用箭吗”
摸不准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习惯了对方天一头地一脚的说话功夫,就好像你正跟他说着羲和的烤鸭有多好吃时,他突然接了一句你知道北地冬天下雪时把漠河都冻上了,唯一的共同点似乎是都算得上人话。
“弓箭我倒是不精,当初在军营的时候被那个旗牌官骂的最
第二十九章 缘妙不可言
山野的幽静渐渐退去,程涛背着穆巧巧一路奔走,为了迷惑身后的杀手,不得不将逃走的路线选择的更加复杂多变,他肯定如果自己此刻贸贸然出现在大路之上,那才是真真的自投罗网。
“你可以把我放下来咯。”穆巧巧不知何时醒了,脸上的神情很僵硬,自己出现在这里所以意味的是有人代替自己留在了那里,只是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那个家伙一直在看着我们,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还是趁早离开吧!”小丫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天空,似是看到了什么。
程涛立刻警惕起来,将穆巧巧放下护在身后,手中的青锋应声出鞘,尽管他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气息,还是如临大敌一般的调动体内的灵力,这一路他们已经见证过太多的不可思议,正是这个初入修行的丫头的一言一语将他们从众多危险之中拯救而出。
一枚轻羽从空中缓缓飘落,鬼魅的身影踏着飞鸿而降,一把白纸扇遮掩半许寒影面,长衫飘飘似在风中静立一般,直至那双锦绣靴子踩在地面,却好像是地面主动迎合上去般反常。
“厉害,连开灵境界都察觉不到我的气息,你这个小丫头却是不凡。”飞来之人面带微笑,一双眉眼泛动秋水,白净的脸颊在雪景之中更是出彩,只是这般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落入程涛眼中却是再恐怖不过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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