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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用膳吧。”半晌,承平帝缓缓道。

    赵保在旁小心翼翼的布着菜,心中不禁对惠安公主不由高看一眼。

    往日里,他也觉得这惠安公主默默无闻,在宫里就和个透明人一般。可方才她竟然能说出那番话来,可见,比起那宁德公主,要聪慧的多。

    如今他都能瞧出来皇上把郑皇后和穆氏相较,再有惠安公主那句不管是恩是罚,皆是恩旨,皇上今晚,怕是很难入睡了。

    而郑皇后,近来越发沉不住气了,若她再不知轻重,皇上还能次次忍着她,给她留后路。

    这史书上也不是没有废太子的先例,何况,如今婳嫔娘娘肚子里也有了龙种,这若真是个皇子,皇上能没有丁点儿别的心思。

    而且,大皇子府邸如今还有位皇长孙,皇上虽说眼下许大皇子出宫建府,未必就是多喜欢大皇子,而是一招平衡之术。可皇上不喜大皇子,不代表也迁怒到皇长孙头上。

    心里这般想着,赵保暗暗叹息一声,都说这紫禁城风起云涌,他瞧着啊,这紫禁城的天,许没多久就要变了。

    许是那番话多少触动了承平帝,等到惠安公主离开乾清宫,前脚才回了长春宫,后脚,承平帝就命人开了库房,足足三十件赏赐送了过来,这在宫里,可是鲜有的。

    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

    不过一个时辰,消息便传遍了世家大族。

    谢元姝闻着消息时,也有些惊讶。

    凤阳大长公主却是难掩感慨:“他这是因为皇后插手内阁,想起当年穆氏的好来了。可这算什么,穆氏战战兢兢了大半辈子,这到底做的什么孽啊。”

    大太太和二太太,三太太也都在,忙宽慰她道:“母亲,不管如何,这也算是喜事。就凭着皇上今个儿这样异于往常的举动,阳陵侯府多少能松一口气了。”

    谢元姝却是知道的,上一世,其实




107.杀鸡儆猴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多少人彻夜不眠。而定国公夫人李氏,却再也无心理会内廷这些事儿。

    她被老爷休了之后, 娘家也怕招了麻烦,如何肯接她回去。仔细算算, 已经在这梅花庵呆了足足七日了。

    杜嬷嬷侍奉她身边多年, 自请往庵堂来陪着主子。

    李氏看她如此忠心,心中别提有多感慨了。

    那日,她打发了莹姐儿往大皇子府邸, 可大皇子府明哲保身,向来孝顺,对她唯命是从的陈敏, 只那日她离府时,特意来送了她一场。可半句话都不肯替她跟老爷还有老夫人求情。

    她虽说有些心寒, 可也知道,她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这些年的恭顺,也不过是碍着她是她的嫡母罢了。如今,一朝被休,她怎么可能没有小心思。

    唯一让她伤心难过的是,自己那一儿一女,这么长时间了,一次都未来看过她。

    且不说她对他们的生养之恩, 便是如今落得这样的处境, 何曾不是为他们赚前程。她又哪里是为了自己, 存着私心。

    瞧着自己如今一身素衣,难不成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孤灯常伴,了此一生。

    李氏想想都都觉得背上一阵凉飕飕的。

    杜嬷嬷怎么会不知主子伤了心,只宽慰她道:“太太,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抱恙,二姑娘衣带不解日日在老夫人面前侍奉汤药,想来也是想得了老夫人的怜惜,之后瞅着机会了,再替太太说话。”

    李氏却如何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神更是悲怆:“嬷嬷就别宽慰我了,我如今还没到糊涂的时候。毕竟是我生养的,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怪她们。”

    说着,她突地哽咽出声:“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也不会影响了莹丫头的婚配。嬷嬷,你说,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瞒着此事。”

    “若我在得知这桩丑事时就押了世子爷往谢家请罪,若能一早除掉那傅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了”

    杜嬷嬷听她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世间又哪里有后悔药。

    她如今也只能盼着定国公府能顺利的度过这次危机,哪怕是五年,十年,陈家也不是就当真没有希望了。

    尤其今个儿皇上突如其来的发作了皇后,又把惠安公主指给阳陵侯府二公子。

    皇后若不是遭了皇上的猜忌,又何以落得这样没脸。

    若有朝一日,东宫真的遭难,那大皇子便是皇上唯一成年的儿子,婳嫔肚子里且不说是个公主还是皇子,即便是皇子,那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皇上再疼幼子,也断然不可能把江山交在他手上。

    大皇子虽说憨厚些,可说不准,福气还在后头呢。

    若真有那一日,陈家作为大皇子的岳家,未必不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杜嬷嬷知道主子如今是心灰意冷,也只好拿这些话来安她的心。

    果然,李氏在听了她这番分析之后,瞧着冷静了许多。

    “太太,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可这日子再难过,总要过下去的。您每每撑不住的是,便想想奴婢今日和您说的这番话,总能有些盼头的。”

    “至于二姑娘和世子爷,太太也莫和他们生了嫌隙。都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孝顺您,又怎么可能不日日为您提着心。只是碍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这几日才没往庵堂来看您罢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

    谢元姝早早就醒来了,往鹤安院去陪着母亲散了一会儿步,又用了早膳,这会儿正陪着母亲修剪院中的花花草草。

    今个儿她过来时,还特意把雪团也抱了过来。

    鹤安院的丫鬟们早就听说郡主养了一只波斯猫,觉得新鲜的很,一见雪团,这眼珠子就没离开过这小东西。

    凤阳大长公主对院里的丫鬟并不苛责,尤其这明媚的阳光下,瞧着那通体雪白的小东西,撒娇的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她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剪刀,把它抱在了怀里。

    一旁,谢元姝和褚嬷嬷更是难掩笑意。

    这时,谢敬身边的长随李德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回禀殿下和郡主,今个儿早朝,皇上发落了翰林院学士孔朝。听说是为了徐次辅夺情起复之事,之前上了折子。皇上说他有不臣之心。”

    若说是降罪,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承平帝猜忌心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

    可值得李德特意跑来回禀,想来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李德斟酌了下,又道:“依着规矩,皇上问罪之后,或是抄家,或是流放,或者问斩。可这孔大人,却是在宫道上,被赵公公活活给让人杖毙了。”

    皇上这样做,是在杀鸡儆猴啊。

    可他但凡是个明、君,就不该这样放任自己。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御史们即便是想弹劾,也应该想想,自己愿不愿意成为下一个孔朝。

    谢元姝从母亲怀里接过雪团,倒没有被吓住,笑着道:“母亲,也是这孔大人心太大,想着能得了皇后娘娘的眼,难免就失了稳妥。可别人不知皇上的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常在皇上身边的讲读的人,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他却还是走了这招险棋,有这样的结局,也怨不得旁人。”

    凤阳大长公主知道理是这个理,可还是觉得,那赵保也太胆大妄为了。

    不过是一个阉人,不在旁劝着皇上也罢了,他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想彰显自己的威严不成

    谢元姝看着母亲眼中的怒火,缓声道:“赵保从一个小小的内监,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见是有眼力劲儿的。若没



108.讨教
    “后宫不得干政, 哀家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可你倒好, 竟然想了夺情起复这样的招数, 哀家看你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 太过自以为是了。上回的孙家之事, 你也瞧见皇上的态度了, 皇上最忌惮的就是朝臣们结、党、营、私, 而你,非但不收敛, 这次还把手伸到内阁。你想做什么是觉得这皇后的位子, 坐太久了吗”

    郭太后确实是气着了。当年, 她因为膝下没有子嗣,皇上虽养在她膝下多年,可到底她只是皇上的嫡母。左思右想,她便把郑氏指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陵,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郭家的姑娘也未尝不可。可又怕惹了先帝爷的猜忌,所以才选了郑氏。

    当时她确实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可过了这些年,她不得不承认, 这招棋,许一开始就错了。

    她若没有这样的心思,那郑氏也不至于逼得穆氏避居长春宫, 也不会让皇上耿耿于怀这么些年。更不会有太子, 皇上年老了, 东宫一不小心就会招致皇上的猜忌,更不要说,皇后还这样整了一出又一出。

    若当时她没有这么做,那郭家也不至于被动牵扯进这皇、权的漩涡中,而她,也只需在她的慈宁宫养花弄草,也没的这么多的烦心事。

    皇上最重孝道,也会因为她的识趣,她的闲事莫理,心中念着她的好。

    可现在皇上突然给惠安公主指婚,又开了库房,流水般的赏赐送到长春宫。皇上虽嘴上不说,可她如何能不知道,皇上这是有了悔意啊。

    而她,皇上不会质问到她头上,可难保心里,不生了嫌隙。

    “姨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是也没有想到吗徐龚请辞的折子被皇上留了两次,迟迟未批。朝臣们可都在说,皇上想留了徐次辅在内阁。我怎么会预料到,皇上这样喜怒无常。”

    想到现在多少人看自己的笑话,郑皇后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尤其是,比起徐龚没能顺利当这个首辅,她更在意的是,皇上对长春宫的态度。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皇上之前未曾正眼看过长春宫一眼,可现在,皇上陡然改变的态度,让她颜面何存。

    郭太后知道自己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冷哼一声,道:“好了!你也别委屈了!皇上当初废了穆氏,除非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否则,你这皇后的位子,稳着呢。何况,你膝下还有太子。”

    郭太后的话让郑皇后终于是止了哭声。

    是啊,皇上已经废过一次后了,除非皇上想成为史书上两次废后的昏、君,否则,便是碍着名声,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的。

    “这万幸的是,你膝下有太子,而太子又身子康健,否则,你拿什么让皇上平息怒火。”

    “哀家也知道,这些年穆氏一直都是你的心结。可你也确实该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既然皇上突然抬举阳陵侯府,那你不妨下了口谕,让穆家姑娘往宫里来,陪着穆氏说说话。也算是你当皇后的,给的恩旨。”

    “皇上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会看不到你的思过之心的。”

    见郑皇后沉默着不说话,郭太后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拉不下这个脸,只暗暗叹息一声,又道:“这亏得哀家这些年对长春宫多有照拂,否则,我们这会儿可就更被动了。”

    郑皇后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终于点了点头,“多谢姨母教诲,我会依着姨母方才所说,宣穆家姑娘入宫的。”

    郭太后看得出她很不甘心,扶着景嬷嬷的手,也没多言,缓步就出了坤宁宫。

    赖嬷嬷看自家娘娘方才终于是肯低这个头,心中不由感慨,太后娘娘来的太是时候了,否则,依着娘娘的性子,这事儿且有的磨呢。

    而另一边,宁德公主得知昨个儿惠安公主往东暖阁陪父皇用膳,之后又得了父皇的赏赐,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这些年从不把这个庶姐放在眼中,怎么会想到,她有一日得了父皇的眼。

    淳嫔看一眼被她拿着剪刀剪的破碎的帕子,暗暗叹息一声,从她手中拿过剪刀,蹙眉道:“你这孩子,就为了这么一件事,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这阖宫内外谁不知皇上是为了落皇后娘娘的脸,否则,又怎么可能突然想起惠安公主这个女儿来。可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父皇既然有心给惠安公主体面,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不懂事。”

    “你昨日不也说了,虽是皇上指婚,可也是如了皇后娘娘之前的心思,把惠安公主指给了阳陵侯府。这只要等到太子殿下登基,等到皇后入主慈宁宫。阳陵侯府是个什么情景,且还说不准呢。你这时候,和惠安公主较这高低做什么”

    宁德公主听着母妃这番话,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置这个气完全没有必要的。

    虽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到底不如刚才那样耿耿于怀了。

    想到如今惠安公主已经被指了婚,这阖宫就两个公主,也不知道母后会给她选个什么样的郎君。

    见女儿脸颊突然的羞涩,淳嫔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

    笑着坐在她身边,搂了她的怀里,“你呀,就放心吧。皇上这次亲自给惠安公主指婚,皇后娘娘便是为了这个,也不会委屈了你的。”

    宁德公主一时间有些没明白,半晌她才恍过神来,母妃的言外之意。

    是啊,她得皇后娘娘偏宠,皇后娘娘不可能让她受委屈的。

    淳嫔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母妃啊,如今唯一的心思就是你的婚事了。家世人品都是一样重要的。你想想你嘉敏姑母,当初求先帝爷赐婚,榜下捉婿,现在弄得可不成了整个宗亲中的笑话。”

    宁德公主听母妃提起这个姑母,流露出几分不屑来:“她不过是庶出,父皇怎肯给她体面。”

    她这话却像是忘了,她也不过是庶出的公主。

    同一时间的京城镇北府邸,韩砺也得知了宫里的消息



109.喜庆
    韩砺如何听不出她这是在打趣自己, 嘴角的笑意更甚。

    顿了顿,他突的想到一件事, 缓缓开口道:“郡主可听说了, 这几日嘉敏公主在挑选嗣子呢。”

    谢元姝微微蹙眉, 她这几日心思都在徐次辅和郑皇后身上,确实是没有听闻此事。

    “嘉敏公主未声张出去, 我也只在宫里当值时, 听身边的人提了那么一句。说是公主准备从怀宁侯府周家子弟中挑选。”

    谢元姝点点头, “周大人是周家的远亲, 从怀宁侯府中挑选,也不意外。”

    可表姐这是怎么了,之前一直压着此事, 怎么突然间,竟然真的打算过继嗣子了可是因为之前那扬州瘦马一事,让表姐真的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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